府的规矩和门风，郑夫人也绝不会允许她把孩子生下来的。就算要生，其她人也必须排在吴姨娘之后。”
“就像有些规矩森严的人家，嫡长子没有出生前，断不会让庶子庶女出生是一个道理。在这之前，姨娘侍妾可都是要喝避子汤的，那素云能在这种情况下怀孕，实在是个有心机手腕的。”
绿绮说这种话的时候，完全是把梁瑄当成一个外人，而不是自家小姐的夫婿，否则，她才不会只是有点小气愤，而是早就暴跳如雷了。
她虽然不知道楚瑶有什么打算，但是她却知道，自家小姐对暄四爷是真真切切没有任何想法的，甚至一直想跟他划清界限，她自然也不把他当自家姑爷看。
但心里到底是对小姐的未来感到一丝担忧的。
如果小姐不做魏国公府的四少奶奶，那将来的归宿又在哪儿？
楚瑶洗掉脸上的妆容，脱了那身丫鬟服饰，只穿着一袭茶白色的里衣，又喝了红梅亲自端过来的醒酒汤，舒舒服服地上了床，打了个哈欠后，这才笑道：“她找我有什么用？郑夫人要打掉她的孩子，难道我就能阻止的了？她未免也太高看我了。”
顿了顿，又玩味笑道：“何况，她若是生下庶长子，我身为四少奶奶同样脸上无光，我又凭什么帮她？”
见绿绮还想要说什么，楚瑶摆了摆手，道：“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我们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她就是来了，我也不见。就说我病着，没精力管闲事。”
说罢，锦被一拉，闭上了眼睛。
现在对她来说，天大地大，都不如睡觉大。
绿琴和绿绮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无奈。
既然小姐不放在心上，那她们也不必杞人忧天了。
至于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不过，这一觉，楚瑶还是没睡踏实。
她没有想到，那个素云竟然这么执着地要见她，甚至连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招数都使了出来。
楚瑶还在睡梦中时，便被外面的大动静给惊醒了。
正门外，一个不到二十岁的秀丽丫头，跪在院子的石板砖上，一脸的坚决与哀戚，眼睛含泪，似乎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绿绮站在台阶上，掐腰跟她对峙，绿琴和红梅等人也都站在一旁。
“你跪在这里做什么？我早就说了，我们县主也不会见你的。你赶快滚，别打扰我们县主休息。”
“绿绮姑娘，求求你，让我见一见县主娘娘吧！不然，我今天就跪死在这儿。”素云哽咽道。
绿绮很头疼，她其实很想让人把她轰出去，但是，她毕竟怀着身孕，万一一个不小心，把她肚子里的那块肉弄掉了，自家小姐岂不是要背黑锅？郑夫人等人不就更有理由来对付小姐了？
不行，她可不能给小姐惹麻烦！
绿绮有些苦恼的皱了皱眉，只能压下自己的暴脾气，好声劝道：“你这又是何苦呢？你求我们小姐，还不如去郑夫人，你怀的毕竟是她的孙子，她总不会那么狠心，要了自己孙子的命吧？”才怪！
素云面上露出一丝惨笑，道：“如果不是走投无路，我又怎么会来求县主娘娘？亲孙子又如何？在夫人眼里，哪有国公府的未来重要？”
第三十九章 一口黑锅
“看你也不像个糊涂的，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绿绮冷声道。
素云垂下了头，只是泣泪不语。
“你也知道我们小姐现在的情况，即便有心恐怕也无力，你还是不要白费力气了。”绿绮虽然觉得她有些可怜，但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也是她自找的。若非不是她有野心，又怎么会走到如此地步。
“花嬷嬷，陈嬷嬷，送客！”
现在天色已经开始黑了，马上就到小姐吃晚饭的时候了，她可没有时间跟她在这里磨蹭。
“慢着！如果你不让我见清平县主，我就一头撞死在这儿。”素云眼泪婆娑地大声哭道。
说罢，一头就向前面的石阶上撞去。
绿绮大惊，也没来得及多想，立即扑过去上前抱住了她，但还是被她的冲撞给带了个趔趄，随着素云一起摔倒在地上。
绿琴和红梅见状惊呼一声连忙去扶两人，
“啊——我的肚子——”素云蜷缩在地上捂着肚子尖叫起来，同时，一片血迹在她衣服上渐渐晕染开来。
绿绮三人都没经历过这种情况，顿时都呆住了，同时，心里都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呜呜，我的孩子，是你们杀了我的孩子！你们赔我孩子！”素云哭喊一阵，突然就把矛头指向了绿绮等人，眼睛通红瞪视着她们指控道。
“你少血口喷人，明明是你想要自杀，我救了你，你不但不感激，反而诬陷我，早知道，还不如让你一头撞死呢！”绿绮也反应过来，反唇相讥道。
素云捂着肚子缓缓从地上爬了起来，怒视着绿绮，恨不得吃其肉，喝其血，似乎将自己所有的恨意转嫁到了她身上。
“就因为清平县主容不下我的孩儿，你们就下毒手害了我的孩儿，他可是四公子的亲骨肉啊！她怎么就这么狠心，竟连一个小小的孩儿也容不下？”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呀？我们县主根本没把你们放在眼中，又怎么会对付你这么一个小小的通房丫头，你未免也太瞧得起自己了吧！”绿绮皱着眉头，冷哼一声说道。
“哈，我一个卑贱的丫头自然入不了县主娘娘的眼。但是，我的孩子却不一样，他如果被生下来，就是爷的庶长子，依县主娘娘善妒、霸道的性子，又怎么会允许这种情况发生。”素云满脸讽刺地道。
“你这个贱人给我住口！”
绿绮气得浑身发抖，当下就想冲上去打烂她的嘴，不过，却被绿琴和红梅拉住了。
“别拦着我！我一定要打死这个恩将仇报的贱人，看她还敢不敢胡说八道污蔑小姐！”绿绮愤怒地挣扎道。
“绿绮，你别冲动，你若是打死了她，那小姐可就真是掉进黄河也洗不清了。”绿琴焦急地说道。
“是啊，绿绮姐，小姐现在正处于风口浪尖上，若是在这时候传出坏名声，不知会幸灾乐祸，落井下石呢！你难道想让小姐成为人人喊打的狠毒恶妇吗？”红梅一边拉着她，一边劝道。
这一番话无疑戳到了绿绮的软肋，她终于安静了下来，只是看着素云的眼神依旧充满阴霾和恨意——
如果不是为了救这个贱人，小姐怎么会被她侮辱陷害？若是小姐因为她的一时心软就担上如此恶名，她便是死也不会原谅自己的。
素云见状，本来还有些忐忑的心情顿时安定了下来，脸上也露出一丝安心和得意。
她原本的确是打算向楚瑶求救的，但是没想到流掉了孩子，这才想着倒打一耙，讨好郑夫人和吴月婵，也好将功赎罪。现在看来，她这步棋似乎走对了。
“反正我的孩儿是在颐天居里流掉的，清平县主无论如何都脱不了干系！而且事关国公府的子嗣，我想夫人一定不会对此事置之不理的，她一定会为我和我的孩儿讨回一个公道的。”
素云一边说着，一边又流下泪来。
“说的不错！”一个声音突然从颐天居门外传来，接着，就见吴月婵扶着郑夫人，身后跟着一众丫鬟婆子威风凛凛地走了进来。
守门的花婆子和陈婆子因为也被这变故惊呆了，还没来得及阻拦，她们就已经破门而入了，而且，她们两个人，恐怕也拦不住这一众人等。
转眼间，郑夫人就走到了素云跟前，她语气平和地对素云道：“你便是素云吧，我知道，你打小就伺候暄儿，一向是个乖巧懂事的，从不做出格的事情，怎么这次，就这么糊涂呢？！”
“夫人恕罪，奴婢知错！”素云以为郑夫人要找自己算账，不由战战兢兢地跪了下来，心里怕的不得了。
“好孩子，快起来！”
郑夫人虚扶了她一下，和蔼道：“本夫人不是在怪你！只是你怀孕这么大的事，竟然也不先告诉我，偏偏跑到颐天居来，也怪不得你保不住这个孩儿。”
说到这里，她轻声叹息道：“要知道，你这个主母可是敢对长公主动手的人，你一个没权没势的小丫鬟，她便是打死了你，你又能如何？她留你一条性命，已经算是心慈仁厚了。”
“求夫人给奴婢做主，救奴婢一条性命，奴婢今后一定做牛做马报答夫人。”素云忍着身体的不适，跪着给郑夫人叩头道。
她心里却稍稍有些安心了，自己只要一口咬定是清平县主命人打掉了她的孩子，夫人应该会饶自己一命吧！只要能留下性命，孩子总会再有的。
吴月婵嘴角含着笑，眼中却闪过一丝寒光。
“你放心，本夫人给你做主！胆敢杀害我国公府子嗣者，本夫人绝不姑息。”
“奴婢谢夫人慈悲，谢夫人救命之恩！”素云一脸感激地又给郑夫人叩了几个头。
“你刚刚小产，受不得折腾，还是快点起来吧！等养好了身体，再给暄儿生个大胖小子才是正经。”郑夫人示意身旁的丫鬟婆子扶起了素云。
素云这才一脸羞涩站了起来。
郑夫人转头看向绿绮三人，道：“你们三人，竟敢害我国公府子嗣，本夫人可饶不得你们，来呀，把她们都给我拿下！”
第四十章 休弃？
“住手！你凭什么抓我们？凭这个贱人一面之词，就想听我们的罪，没门！绿琴，红梅，我们跟她们拼了！”
绿琴和红梅都一脸果敢的点了点头。
绿绮三人跟着楚瑶以后，胆子都大了许多，也不肯束手待毙，抓头发，扇耳光，踹肚子，插眼睛什么招数阴损，就出什么招，跟郑夫人的走狗们战成一团，完全不落下风。
而花婆子和陈婆子也早就拿下了门栓，在后面打了几闷棍，打得那几个婆子丫头都嗷嗷直叫。
“哈哈，凭你们还想拿下我们，做梦吧！”看着自己这边占了上风，绿绮喘着粗气大笑道。
郑夫人在一旁气的脸都绿了。
吴月婵更是吓地花容失色，躲在郑夫人后面。
至于素云，那就更惨了，被红梅揪住头发，扇了几十个耳光，直接变成了猪头。
楚瑶只披着一件外衣，站在窗前看着院子里的一边倒的战况，心里十分欣慰，也十分满意。
她平常经常告诉她们：输人不输阵。情况对自己再不利，也不能输掉气势，不管有理没理，先揍一顿再说，无论结果如何，至少自己心里痛快了。实在不行，还有她在后面撑腰呢！
在吃人不吐骨头的国公府，手段必须要强硬！否则，只能处处受气！
看来她们都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气势和战斗力都蹭蹭蹭地往上涨，真是可喜可贺啊！
郑夫人怎么也没想到，这群贱婢竟然跟她们的主子一样，胆子捅破了天，竟连自己都敢忤逆，甚至还敢动手打人，她们还有没有把她这个国公夫人放在眼里？
她们以为，自己没有她们的卖身契就没办法收拾她们了是不是？
简直太天真了。
最后，郑夫人只是别有深意地瞥了站在窗前的楚瑶一眼，带着一众鼻青脸肿的丫鬟婆子走了。
素云也一瘸一拐地跟了上去，她发誓，她以后在也不来颐天居了，简直比龙潭虎穴还要可怕。她的那些阴谋手段，在这里根本用不上，因为她们根本不听，直接上拳头。
郑夫人一行人走后，花婆子两人赶快关上了大门，她们下定决心，无论发生什么情况，都不放人进来了。
绿绮三人闯了祸，心里还是有些忐忑。
进了房间后，看到楚瑶正在红杏地服侍下穿衣，脸上的表情看不出喜怒，不由越发心虚起来。
说起来，如果不是素云用肚子里的孩子威胁花婆子放她进来，绿绮又心软救错了人，这件事根本不会发生。
虽然，郑夫人已经走了，但是，她们都知道，这件事还不算完。
而这个后果，恐怕就得由自家小姐来承担了。
绿绮直接走到面前，跪下了下来，哭道：“小姐，这件事都是奴婢的错，奴婢当时就不该心软，就应该立即将她打出去的。都是我的错，才让小姐蒙受不白之冤。小姐您惩罚我吧，这样奴才心里才会好受一点。”
“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楚瑶皱眉轻斥道。
“这本就不是你的错，是那个素云太狡猾了。何况，你也是为了我的名声着想，这才对她一再容忍。你是人，而且心地也好，会心软再正常不过了，这件事，着实怪不得你。只要以后小心些便是了。”
“可是……”绿绮依旧不肯起来。
“好啦，别再计较这件事了。”楚瑶对她的倔脾气有些无奈，“你们不是为我报仇了吗？我现在心里正高兴着呢！何况，该来的，躲也躲不掉。”
“小姐，你真的不生奴婢的气？”绿绮小声问道。
楚瑶摇了摇头。
“太好了，那奴婢就放心了。”绿绮喜笑颜开，立刻就站了起来，“时间不早了，奴婢去让刘婶传晚饭。”
说罢，就风风火火地走了。
楚瑶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富贵园，晚饭后。
“砰！”
郑夫人猛地将茶盏给放在桌子上，咬牙切齿地道：“我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夫人息怒，生气归生气，可莫气坏了身子。”一旁侍立的明玉担忧说道。
“夫人，暄四爷来了。”
门外传来，丫鬟的禀告声，接着屋门外的帘子一掀，梁瑄阴沉着脸走了进来。
梁瑄行礼后，也不等整郑夫人发问，直接沉声道：“母亲，儿子想休掉楚氏。”
郑夫人一惊，道：“暄儿，你怎么说出这种话来？你又不是不知，那楚氏……”
“母亲，儿子知道楚氏是圣上赐婚，不能休弃。但是，儿子实在无法忍受这恶妇了。她不但杀我骨肉，忤逆母亲，月禅还因为她受到了惊吓，病倒了，再这么下去，我们国公府岂不是成了楚家的天下了？”梁瑄压抑着愤怒说道。
“只要儿子把楚氏的所作所为呈奏给陛下，相信陛下也不会姑息纵容她的。”
“不行！”郑夫人闻言断然拒绝，不等梁瑄反驳，便摆手道：“你不必再说了，陛下金口玉言，就算是错了，你也得承受，绝没有反悔的道理。”
“如果你向陛下明确表达出你的不满，就是挑衅陛下的威严，质疑陛下的决定。陛下不但不会答应你的请求，甚至会因此恶了你。若是失去圣心，陛下在位期间，你都别想再升迁了，甚至连你父亲都可能会受到牵连，所以，此法绝不可行！”
“那儿子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