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贱丫头竟然就站在皇上的身后,太师夫人的眼都红了,而钱宇森却正相反,他会心微笑,女儿和皇上的交情不错,那他做起事情来,就方便多了。
庄贵妃知道钱心仪也在受邀之列,特意把庄南生也带了来,想为两位年轻人多造一些机会。
此刻,庄南生的全副心思都已在钱心仪身上。
“众位平身。”
皇上入座,然后众位皇亲才纷纷入座。
钱心仪并没有随皇上坐上主位,而是坐到了离主位最远的位置。
“对不起,我们来晚了。”
十七王子和二十王子大步流星走进来,两人浑身散发出耀眼的霸气,英俊的脸庞,桀傲的双目睥睨着。
底下一阵骚动,有些人已起身相迎。
“参见父皇!参见祥嫔娘娘!”明皓拉着唐宝明行礼。
好难得才把明哥拉到这种场合来,明哥再不出房,恐怕头上要长蘑菇了。
明哥不喜欢这种别人趋之若鹜的场合,不喜见到皇上和各位皇妃,就连行礼都显得是那么勉强。
唐玄厚只是淡然地瞧了这两个儿子一眼,那眼神跟看一个普通人无异。
若不是为了明皓放心,唐宝明是绝对不会来这里受人白眼。
“去坐吧。”
两位王子退下去,前面的座位已经坐满了,也没有人打算给两位可有可无的王子让座。
两位王子唯有坐到最后去,才刚落座,便瞧见了对面端坐着的清丽出尘的钱心仪,她的脸上带着如缕春风般温和的笑。
明皓知道这是个小形的宴会,却没想到钱心仪竟也会在受邀之列,一时吃惊不已,差点跌倒,幸好唐宝明眼明手快扶住了他。
唐宝明也瞧见了钱心仪,却显得平静,就像根本就没瞧见她。
皇上喊开席,宫女们列着整齐的队伍上酒菜。
钱心仪身后还剩下一个空位,庄南生放弃了前面的好位置,坐到了钱心仪旁边的位置去。
庄南生满心欢喜地瞧着钱心仪,轻声说:“心仪,你今天很漂亮。”
“嗯。”钱心仪漫不经心地应着,眼睛瞬也不瞬地瞧着桌上的银杯,杯中的酒里,映照着天上的新月。
“心仪,你喜欢吃什么?”
堕落的天使
自从钱心仪以后,庄南生就变得活泼开朗多了,也懂得没话找话说。
“随便。”一个男人怎么这么多话?钱心仪不禁蹙眉。
庄南生很殷勤地给她倒酒,给她添食,钱心仪也不拒绝,只是默默接受。
“你说我什么时候去你家提亲好呢?”庄南生鼓起勇气说。
钱心仪被酒噎到了,她强忍着,才没有当众喷出来,却掩住嘴咳嗽不已,小脸憋得通红。
庄南生轻轻地拍着她的背,柔声说:“小心点,别喝得那么急。你没事吧?”
钱心仪感觉好些了,抬起眼时,看到对向那一道射向她的清冽眼神。
那眼神与她对望交错时,有丝慌乱和疼痛,但他没有避开,而是更勇敢地看着她。
他为什么要避开呢?他又没做亏心事。
想不到,他们再见面的时候,竟然是在这种场合。
这时,助兴的歌舞姬已纷纷上场,放声高歌,尽情舞蹈。
得不到答案的庄南生,又重复地问了一遍:“你说我什么时候去你家提亲好呢?”
钱心仪仍是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举起酒杯凑到他的嘴边,撒娇道:“把它喝了。”
庄南生二话没说,就把酒喝了下去。
席间,明皓由头到尾都是一副清淡温和如水的微笑,就像一道亮丽的风景线,温文尔雅,玉树临风。
有时,看到明哥带着伤痛的忧郁时,他会微微发怔。或者他真的错了,他不知道把明哥带到这里来的,那他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唐宝明自始至终一言不发,低头喝酒,时而瞧她,时而微眯眼,时而发怔。
为什么疼痛?难道是因为她吗?不,就算他是为了一个女人,那也是一个叫金蜻蜓的女人。
于是,钱心仪又漫不经心地喝起酒来。
她与庄南生,一杯又一杯地喝着,旁若无人地谈情说爱,开怀大笑。
喝的酒的她,就像一个堕落的天使,小脸酡红着,水漾的眸子迷蒙,就连唇瓣间逸出的话语,都充满了魅惑。
庄南生有了几分醉意,突然站了出来,跪在众人面前。
顿时,所有的歌舞姬都停了下来,吃喝的,聊谈的,也都停了下来,一时间静得一点声音都没有,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皇上,臣庄南生有一事请求。”
此话一出,庄太傅、庄夫人和庄贵妃俱是一惊,庄贵妃猛给他使眼神,要他不要在皇上面前乱说话。
现在的庄南生,满心满脑只有一件事,对于别人的提醒,他已看不进去了。
唐玄厚今天的心情颇好,这位庄侍郎刚才与钱心仪在席间的亲密,他都看在眼里,钱心仪的心里到底在打什么主意,他还未能猜透。
“你说说看。”唐玄厚深邃的眼神瞟下殿。
“微臣庄南山斗胆恳请皇上赐婚,将绛雪郡主赐于微臣。”庄南生趁着醉意壮胆,将自己以往想做而不敢做的都做了。
庄贵妃这一惊可真是非同小可,弟弟变得这么勇敢,有喜也有忧,喜的是他终于不再害羞懦弱,忧的是他如此鲁莽,要是冲撞了皇上……
男未婚,女未嫁
她的眉头还没下,担忧的事情果然发生了。
皇上脸上的笑容不见了,怒喝道:“庄南山,你好大的胆子,你敢这样求得朕的绛雪郡主的赐婚,你这是不尊重朕,也不尊重绛雪郡主。”
庄南山吓得脸如死灰,身体抖得如寒风中的枯叶。
庄家的所有的,都吓得脸色苍白,而其他的人,包括钱心仪在内,都是抱着看好戏的态度。
气氛变得局促起来,庄贵妃走出席跪下,道:“求皇上恕罪,原谅庄南生年少无知,回去妾身一定好好管教他。”
唐玄厚突然哈哈大笑,弄得大家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唐玄厚笑道:“庄妃你太紧张了,朕又没说要治他的罪。”
“皇上……”庄贵妃不解地仰视着他。
唐玄厚朗声笑道:“庄侍郎与绛雪郡主,男未婚,女未嫁,他们都有婚嫁的自由,只要绛雪郡主自己同意这门亲事,朕自当做这个月老。”
他轻轻松松,就将问题抛给了钱心仪,一时间,他成功将所有的目光都转移钱心仪的身上。
反正钱心仪都做惯了坏人,也不在乎再多做一回。
她缓缓地从座位上站起,走出去。
柔和的灯光,柔和的晚风下,她衣袂飘飘,袅袅娜娜,头顶简洁束发,后面的头发披散着,裙摆轻轻摇曳,如仙女下凡。
唐宝明的心紧起来,一只手紧紧地握着银杯,手指关节透明得隐约可见。
明皓捉住他的另一只手,低声喊道:“明哥,阻止她做这种蠢事。”
阻止?他,可以吗?
他不能,也不会。蠢的人不会是她,而是他。
唐宝明不动声色地瞧着。
钱心仪走到唐玄厚面前,大声道:“我不同意这桩亲事。”
众人一阵唏嘘,那些男性的皇亲一个个都目光炯炯,庆幸自己可能还有机会。
“为什么?”庄南生脱口问道。他忘了礼仪,忘了一切,眼中只有她。
“说得太白就没意思了。”钱心仪冷冷地回眸瞧他一眼。
庄南生脑子转不过弯来,他大喊道:“心仪小姐,你别开玩笑了。你快跟皇上说,你愿意嫁给我,说你那天说过的话。”
“我那天说过什么?我全都不记得了。”钱心仪的语声冷冷淡淡。
“你那天答应我要嫁给我的……”
钱心仪冷冷地打断他的话:“庄公子,你如果没有镜子,我借你一把镜子,瞧瞧你自己现在的模样,我答应嫁给你,你配吗?”
“心仪小姐,你为什么要这样说?你答应过……”庄南生走上前去,扯着钱心仪的衣服,要问清楚。
庄贵妃连忙上前去拉开他,低斥道:“南生,够了!你还嫌丢脸丢得不够吗?回去。”
走到钱心仪身旁时,她恨恨地瞪了钱心仪一眼。黄蜂后尾针,最毒女人心,钱心仪今天给她的耻辱,她都记住了。
庄南生被庄贵妃拖开,脑子里的意识一点点清晰,酒意全消,钱心仪的每一句话,像一条条鞭子烙在他的身上。
他突然挣开庄贵妃的手,奔上前去捉住钱心仪的手,声嘶力竭地大喊道:“你为什么要欺骗我的感情?你为什么要耍我?为什么……”
女儿家的娇态
钱心仪被她摇得几乎要散了,而且根本没有她开口的机会。
“庄南生,你放肆!”庄贵妃大喝着奔上去。
如果她不制止自己的弟弟胡来,惹怒了圣驾,只怕连人头都难保。
“钱心仪,我要杀了你这个妖孽!”庄南生突然自头发上取下一发簪,直向钱心仪的脸划去。
他得不到的东西,他也不会让别人得到。
所有人都看见了,倒吸了一口气。这一簪下去,就算要不了她的命,也足以毁掉她的容貌。
眼看那发簪就要落在钱心仪的脸上,她避之不及,明皓和唐宝明都不约而同地奔了出去。
钱心仪被吓呆了,但就在这时,突然一只手托住了庄南生要落下的手,众人看清那人,是太子爷。
庄南生用力一挣,那锐利的发簪堪堪划过太子爷的脸庞,众人都已惊呼出声。
皇上身旁的侍卫奔下去,三两下就擒住了庄南生,庄南生再也挣扎,只是疯狂地大笑。
“将庄南生带下去,听候发落。”唐玄厚下命后,但见气氛僵硬,又道,“现在没事了,大家继续吃喝。”
一场突如其来的事,却是这样结束,谁也料不到。
明皓和唐宝明都慢了一步,他们呆站在那里,显得尴尬,不知如何是好。
庄太傅、庄夫人和庄贵妃齐齐跪在殿下,庄贵妃道:“皇上,南山他年少无知,请皇上从轻发落。”
“这件事以后再说,你们坐回去。”唐玄厚不怒而威。
“皇上……”
唐玄厚阻止庄贵妃说下去,“别再提这件事,否则朕连你们一起治罪。”
“是。”庄家三人叩首,然后退回席位上。
钱心仪仍站在原地,余悸在心。
旁边,太子爷仍站在那里,低声问道:“绛雪郡主,你没事吧?”
“没事。谢谢你!”钱心仪绯红的脸颊娇羞地低下,一副女儿家的娇态。
“那就好。”太子爷的目光果然被她吸引住了。
庄贵妃越想越气,实在看不下去,只好以身体不适先退场了。就连庄太傅和庄夫人都看不下去,也提前退场。
钱心仪才不管别人用什么目光看她,她水漾的眸儿瞅太子爷,轻问道:“你没事吧?”
“我没事。你一定受惊了,我扶你坐下吧。”太子爷扶着钱心仪坐在庄太傅和庄夫人留下的空位上,就连他的妃妾都丢于一旁了。
钱心仪坐下,太子爷发现她的手微颤,拿了杯酒放进她的手里,说:“喝点酒,压压惊。”
“嗯。”她微侧着螓首,感激地看着他。
唐宝明空留独怀恨,终于也醒悟,但他发现,心中怀恨的,原来不止他一个人,连平时八面玲珑的明皓,都是如此失态地呆站着。
他拉过明皓坐回席中,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木然地坐着。
……
宫里面的消息,总是传得快,一夜千里。
一大早,钱心仪还在梦乡里,就被一阵拍门声叫喊声吵醒。
“钱心仪,你给我出来!你给我出来!”钱淑芬在门外狂叫。
门缓缓打开,偏着头的钱心仪,似笑非笑地望向她:“怎么啦?十姐。”
我当你是姐妹,可你却当我是垫脚石
“你太过分了!”钱淑芬怒着脸,就要打她。
钱心仪捉住她的手,意兴阑珊地说:“有什么事情好好说,你是个淑女呢。你看,有这么多人在看着你呢。你可别这么冲动。”
钱淑芬回头一看,外面果然围了一堆好事之人,她怒喝一声:“看什么看,有什么了看的,滚出去!”
钱心仪不再理她,走进屋里梳头,一梳梳到尾,十分悠然。
钱淑芬跟着奔进来,娇喝道:“钱心仪,你不要以为我会是庄南生,我才没那么笨,被你利用。庄南生现在被革了职,干娘一家气得七窍冒烟,你现在高兴了?”
钱心仪往脸上扑着粉,悠悠道:“我不高兴。但我并没有让他那样做。”
钱淑芬继续大喊大叫,声嘶力竭:“你根本就没打算嫁给他,当初为什么又要给他希望?你就是想利用我来接近太子,你的目的是太子,对不对?”
“你说是就是,你说不是就不是,我无所谓。”别人在乎的,并不代表她要在乎。
“你这个贱人!”
钱淑芬无法忍受自己被无视,夺过钱心仪手里的水粉,手一扬,就酒了满屋粉儿飞飞。
钱心仪掩住嘴,不再跟她玩下去,起身出门去。
钱淑芬拉住她:“你今天若不给我一个交待,别想走。”
钱心仪哪里肯听她的,冷淡地道:“放开我,别忘了,你是个淑女。”
“淑女又怎么样?淑女今天就要揍你,不然你以为我好欺负。”其实钱淑芬根本不会打架,除了打耳光,别的她都不会。
钱心仪再一次捉住她的手,气焰更加高涨:“你不是我的对手,别白费力气了。你想要什么,就得凭自己的本事去拿,没有人会可怜你。”
她应该不会不知道十五妹的教训,被打一顿是小事,但钱心仪打起架来,可以连命都不要的。她有皇上御赐的金牌顶着,杀了人都可以免死,别人可没有那么好运了。
钱淑芬虚弱地反抗着,终于流下了泪,悲嘶道:“我当你是姐妹,可你却当我是垫脚石,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你穷紧张什么,我抢了你的东西了吗?没有嘛。”钱心仪看见她的泪,嘴角微微浮动着一个嘲讽的笑。
她眼神如轻烟漫卷,在门口软软向后一靠,又斜斜一倚……
钱淑芬继续委屈地叫骂:“你没有良心,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我是不会让你得逞的。”
“说什么呢?”一个声音不疾不徐地从远处传来。
钱淑芬回头一看,正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太子,连忙迎上前行礼:“参见太子爷。”
钱心仪只是在原地微微一福:“太子爷吉祥。”
太子直越过钱淑芬,走到钱心仪面前,怜惜地说:“心仪免礼。”
钱心仪一双漂亮的眸子正闪着光芒,无限娇羞地望了太子一眼,又赶紧垂下头去,低声道:“太子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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