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公主在敌国奋斗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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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公主在敌国奋斗史-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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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王真是位好兄长,不停地为桓缨布菜,自己都没怎么吃。

宋绯默默地夹菜,看到这么温情的一幕,再想想无依无靠的自己,心中酸楚难言,垂眸掩去眼中的羡慕。心情不好,自然食之无味,而且她食量很小,根本吃不了多少。晋王眼皮子底下,田业也不能代她吃,她只能勉强自己撑着吃。

结果弄巧成拙,晋王见他那么能吃,又吩咐左右添了一些菜。

宋绯握紧了银箸,快要吐血。最后的下场是撑到想吐。

第15章 伪装暴露

宋绯走后,桓止带着妹妹来到乐室。他日理万机,能陪在妹妹身边的时候并不多。只得用罢午膳这一小会儿的时间陪她去一趟乐室。手把手教她编钟。

这日照常如此。面前排着一架大小不同,各种精美花纹的编钟,鎏金的青铜器。桓止先给她简单地演示了一遍,转手将木槌递给她。

桓缨接过来,垂头抚着光滑的木槌不说话。

“怎么又不说话了?这里又没旁人。”桓止瞧着她,叹息一声,“阿缨,你脚踩的这片土地都是我说了算,没人敢再欺负你的,你有什么话想说便说,有我在,没人敢对你怎么样的。”

确实,没人敢对她怎样,他付出了很多代价才让自己站在今天这个位置底气十足地说出这句话。

桓缨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至于宗室族人,在他眼里只是有血缘关系的一般人罢了。卫世子刚才的一番话确实触到他的心坎里了,他很理解那种心情,那种亲妹妹受了委屈,恨不得掏心掏肺对她好的心情。

“有话就说,嗯?”

桓缨顿了好一会儿,才期期艾艾开口,声音绵软:“王兄,卫世子真的没对我做什么,我只是害怕。”她揉着衣角,怯怯地,“我是不是很没用……”

诚如卿季宣所言,桓缨并不是不会说话,她只是不愿意说,她自小也是被娇宠着的,可是自景公,也就是桓缨的父亲。他娶了齐姬以后,便冷落王后,隔年,齐姬生了儿子,便想让自己的儿子当世子,于是撺掇着景公废长立幼。

景公年轻时很英明很有作为的,可越老越糊涂,被齐姬的枕畔风一吹,确实动了心思,可是底下大臣强烈反对,景公无奈,加上那时和秦国战事胶着,外患未平,实在不宜废立世子,此事便搁下了。

景公夜夜沉醉在温柔乡里,国事也不怎么过问,两个月后,秦国大败晋国,损伤很严重。

景公派使臣议和,秦王不同意,说晋国是在使诈。

景公很无奈,齐姬这时趁机对景公说:“陛下,我们不如和秦议和,把世子送到秦国做质子如何?试想有其他诸侯国之间交换质子,交换的都是不受宠的儿子,我们若是把世子送过去,正好可以表达我们议和的诚意。”其实就是想送走桓止,好立自己的儿子为世子。

景公是个爱屋及乌的人,他宠爱齐姬,连带着也更加喜欢齐姬为他生的儿子,王后天天在耳边叮嘱他不能这样不能那样,他早就厌烦透顶,于是怎么看世子也看不顺眼。

没怎么犹豫便答应了。

人走茶凉,去敌国做质子的有几个还能回来继承王位呢?而且王后也忧郁而死。景公便适时提出立小儿子做世子,底下大臣这回反对的声音小了。于是顺顺当当地成了。

桓缨小时候是被宠着长大的,脾气很有些娇纵,母后死了,兄长也回不来了,当年仅十岁的她横冲直撞地跑到齐姬的寝室,把她寝室里的东西摔了个稀巴烂。

景公闻讯赶来,盛怒之下给了她一巴掌。倒是齐姬假惺惺地说:“公主还小,大概是受左右宫人撺掇,误会了臣妾。陛下不必生气。”

景公瞬间觉得自己的爱妃真是宽宏大量,回头下令把服侍桓缨的宫人侍卫都处死了。

桓缨伤心得哭了三天三夜,身边连个能信任的人也没有。齐姬继续装大度,还对桓缨嘘寒问暖,装得连景公都认为女儿太过分了。桓缨一度以为自己是真的错怪了继母。

后来齐姬送她新衣服,她欢天喜地地穿上,结果第二天全身起了红疹子,也不知道她在衣服上做了什么手脚。

她跑去景公面前告状,可景公不信,还骂她白眼狼。

诸如此类的事不胜枚举。

事情的爆发点是在齐姬的儿子子义欺负桓缨,桓缨反击,错手把子义推下了湖里。那时是腊月寒冬。子义被救上来后高烧不退。

景公怒不可遏,任凭桓缨怎么解释景公也听不进去。齐姬假惺惺地求了几句情,可景公还是把女儿关在寝宫里整整七天,她那时还小,平日睡都有乳母陪着,可这七天里就自己一个人,宽阔到都能听见回音的寝宫里黑漆漆的,她哭她叫都没人理会,叫破了喉咙也没人理,不爱说话的毛病就是那时候养成的。

她在宫里无依无靠,天天盼着兄长能回来,一年又一年。可齐姬说,兄长永远也不会回来了。

她不相信,这个恶毒的女人。一定会有报应的!

因为幼年的遭遇,她总是充满了强烈的不安全感,对陌生人的防心更是严重到匪夷所思的地步,她虽见过宋绯一面,但在她的意识里宋绯仍是陌生人,对她来说,天底下只有两个人可以让她放心地依靠。一位是兄长,一位是卿季宣。

桓止微微笑道:“为什么觉得自己没用?有我护着你,你只负责开心就好。”

桓缨眼角微微湿润,背过身去,“当”一声木槌击在青铜钟声,紧接着是一串连绵起伏的清脆声响,依旧是毫无节奏和章法。

桓止在一旁含笑望着,即使入耳的钟声并不动人。他问:“阿缨,你以前见过卫世子么?”

桓缨顿了下,轻轻地嗯了一声:“那天我跟季宣去青城别柳,巧遇了卫世子,季宣说卫世子是他的朋友。”

朋友?桓止笑了:“真的朋友?”

桓缨嗯一声,脸微微红了红:“季宣不会骗我的。”

桓止沉吟,如果卫世子真如表现出来的那般浪荡不羁,像卿季宣这样清风朗月般的人物会跟他做朋友?

答案是不会。

他了解卿季宣的为人,否则也不会放心把妹妹交给他。本来还想试探一下卫世子的,这下连试探都不用了。

次日下朝时,桓止特地把卿季宣留了下来,也不跟他绕弯子,单刀直入。

卿季宣知道卫世子不愿意让他透露出去,晋王不问的话他也不会说,但晋王既然问了,食君之禄,他也不好欺瞒:“卫世子的为人臣不太清楚,不过他救过臣一命。”

“哦?什么时候的事?”

卿季宣微微一笑:“就是大概一个多月前吧,臣和公主约在青城别柳相见,臣到得早一些,结果遇上刺客,卫世子带着侍卫当时也在场,他见义勇为地帮了臣一把,而且还受了伤。”

事情牵扯到桓缨,桓止印象就比较深刻了,他还记得那日妹妹因要出宫见卿季宣,本以为她要玩一整天的,结果晌午就回来了,还淋了一身湿。

隔了一会儿,王宗印又派人禀报说卫世子遇到刺客袭击。

他将事情串联起来,原来竟然是这样,卫世子是怎么骗他来着?

哦,他说怀疑是太叔丞相所为。

他还真是懂得物尽其用呢。

桓止负手道:“季宣,卫世子会救你说不定就是想让你欠他恩情?他可有让你帮什么忙?”

“没有。”卿季宣顿了顿又道,“陛下,卫世子确实有这个意思,他还很坦诚地告诉臣,虽然是有目的救我,但是这份坦诚也很难得。”

桓止点点头:“是很难得。”他心想是先按兵不动呢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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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无意窥见

第十六章

远在骊山别馆的宋绯完全不知道自己的伪装已经暴露了。

由于在晋宫吃得太撑,宋绯的肚皮一直涨涨的,晚膳也没用。入了夜,沐浴一番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秋风飒飒,月色如柔软的白沙铺进来,今夜韩云起守夜,他就站在外间,隔着珠帘帷帐,可以清清楚楚听里面的动静。

“世子,你睡不着么?”

宋绯应了一声:“现在什么时辰了。”

韩云起道:“夜半吧。”

宋绯披衣起床,随意拢了拢长发,缓步踱出寝室。韩云起站了大半夜仍是精神奕奕的,练家子就是不一样。

宋绯打了个哈欠道:“吃太撑了,睡不着。跟我去外边转转。我们看星星月亮去。”

这个时辰,人大都已经睡了,院子里静悄悄的,庭院里铺满了枯枝败叶,一脚踩在上面,发出细微的声响,在这宁静的夜里分外清晰。

今夜是十五,月光分外明亮。乌瓦重重,霜华映天。

宋绯沿着墙垣走了几步,偏头望了眼高高的屋顶,突然道:“云起,你去搬张梯子过来。”

韩云起一愣:“为什么?”

“爬屋顶啊。”宋绯呢喃,“这样离月亮比较近些吧。”

韩云起不再多问,前几天对面的屋子漏雨,重新修缮过,梯子就在院子里放着,也不用惊动旁人。

宋绯调皮,爬墙的事也没少干过,屋顶也不算太高,借着月色慢悠悠地爬上去,她站在屋顶上,视野顿时变得开阔,心情也跟着畅快起来。

这附近一带是贵族聚集区,放眼望去,华宇重重,簇拥着萤萤灯火,笼在飘渺的月色下,神圣而巍峨。这其中尤属魏家的宅邸扎眼。

韩云起亦随之跟上来,在旁边叮嘱:“世子你可小心一些。”

宋绯在屋顶上坐下来,指了指旁边的位置:“你也坐吧。”

韩云起依言坐下来。宋绯还在为昨天的事耿耿于怀,不禁问道:“云起,你说我装得像不像个男人?”

韩云起想了想道:“这个不好说。因为我知道你是女人,所以你装得再怎么像男人,我看着还是女人。”

宋绯眨眼,一把勾来他的肩膀,笑道:“那这样像么?”

韩云起惊得差点滑下去,忙往旁边挪了挪,叹道:“公主,你毕竟是女子,男女授受不亲。”

他有些尴尬,宋绯倒是十分平静:“我现在的身份就不能顾忌男女授受不亲这些,我觉得首先我不把自己当女人,外人才看不出来。就像我刚才搭你的肩膀,你觉得一个正常人家的女孩子会这样么?”

韩云起说自然不会。宋绯道:“那就是了。以后要装得更像一些。我老担心白天买女装的事被晋王看出什么端倪。”

“晋王若是怀疑,早就拆穿你了,还会放你回来?”

“虽说是这么个道理,可是我心里总是不安……”话说到一半,韩云起突然嘘了一声,“有人!”

韩云起有功夫底子,比常人来得要敏锐一些。他说有人那就是真的有。

宋绯立即噤声,不动声色地观察四周,她所处的地位置势较高,四周墙垣和房屋比她都要矮上一截。居高临下,再加上月色一映,很容易便能看清四周的情况。

目光搜寻了一圈,最后定在魏家南边的墙墙垣上。

墙上立了一个修长的黑衣人影,显然是爬上来的。面貌看不大清楚,不过由月色可分辨出轮廓,由整体气质来判断,如果脸上不长麻子没有坑的话,应该是位仪表堂堂的男子。

魏家的墙垣修得比较高,这个男人能爬上来真不是一般的强。

他是来行窃还是行刺的?宋绯心中一动,低声与韩云起道:“不要打草惊蛇,你悄悄去通知魏凝之,我们正好可以卖他个人情。”

韩云起点头应是,正要顺着梯子下去,宋绯忽然又叫住他,微眯了眯眼:“你看他那个黑衣人手里拿的是什么?”

韩云起顺着她的视线往过去,那个黑衣人自宽袖里摸出一件东西来,远远望去,月色下一簇嫣红。似乎是……花?

宋绯和韩云起面面相觑,她觉着但凡是特别有本事的人多多少少都有些怪癖,譬如赵琴师弹得一手好琴,可是脾气怪得可以,眼前这位黑衣人或许也有怪癖,行窃或行刺的时候留朵花来做标记,彰显个性与雅趣。

这么一犹豫的功夫,那个黑衣男人纵身跳了下去,他猫着腰前行了十来步,魏家的院子里每隔几尺就有灯火点缀。

前方甬道里忽然闪现出一道纤秀的身影,着青衣,看来是魏家的婢女,她提着灯笼站在阴影处,轻声道:“是赵公子么?”

由于离得太远,再加上对方刻意压低了声音,宋绯根本听不到对方在说什么,不过看两人熟稔的姿态,应该是旧识。哦,原来还有内应。

两人不知又说了什么,青衣婢女掩着嘴直笑,半晌,收起笑意,提着灯笼开道,黑衣男子站在原地笑了笑,亦随之跟了上去。

宋绯扯了扯韩云起的衣袖,低声道:“你跟上去,看看他们是要做什么。务必小心。”

韩云起应了声,这回果断地去了。

宋绯不动声色地回到寝室,暮色沉沉,她也懒得掌灯,摸索着自茶几上倒了杯水,然后坐下来静静地等着。

田业就睡在隔壁的耳房里,约摸是听到了轻微的声响,耷拉着睡眼在房门外问:“世子,您没事吧?”

宋绯说:“没事,你进来吧。”

约摸等了一会儿,韩云起推门而进,一脸喜色道:“世子,我跟上去才发现那个接头的青衣婢女正是魏蓉的婢女,那个黑衣人姓赵,两人言辞间很热络,最后那赵公子进了魏蓉的闺房,那个婢女呢就在门口把风。赵公子进去后,就和魏蓉抱在一起,亲热得很,很明显这两人有□□。”

宋绯听得一愣一愣的,忍不住笑道:“所以说那簇花是拿来送魏蓉的?可是外边不是风传魏蓉一心想嫁晋王么,这位赵公子又是什么来头,竟然能让眼高于顶的魏蓉看上?”

这时,韩云起又道:“魏蓉看起来眼高于顶,我起先也不敢相信,不过走得近了,瞧清赵公子的面容后也不觉得奇怪了。”他顿了顿,“坦白说,那位赵公子长得真是俊秀天成,眉目如画,一张脸白得跟面粉敷过似的。比女人还秀气,可看身量,确实是个男人。”

宋绯倒了杯茶,沉吟了会说:“我长得也很秀气,魏蓉怎么没看上我啊?”

田业也觉得匪夷所思:“咱们世子长得已经够俊秀了,竟然还比不上你说的赵公子,他得长成什么模样啊?听得我都有些心动了。”

宋绯一口茶水差点喷出来,笑晲了田业一眼:“不准胡说!”

田业嘿嘿干笑。

韩云起答道:“我想肯定是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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