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突然,曲妖儿睁开双眼,脸色苍白,手中的帕子捂上唇瓣,剧烈的咳嗽声从嗓子里挤出来,眉头紧蹙,无波的神情终于被打破。
“公主!”在车厢外侍奉的宫女连忙进来,见此面色大惊,立即叫停马车。
“公主殿下!”又有一名宫女走进来,手中则端着一碗汤药,“一直在灶上暖着,不敢含糊!”
曲妖儿攥紧帕子,在宫女的服侍下喝下那一碗苦涩的汤药,随即摆手,“不用耽搁行程,继续赶路!”
宫女对视一眼,面露迟疑,可是看到曲妖儿闭眼不语的样子,便不敢再开口,只是悄悄退出。稍后,马车又开始前行,只是比之前放缓了速度。
曲妖儿唇角噙着一丝嘲弄,虽然坠入万丈深渊而奇迹生还,但是却落得这么一个破烂身体,整日遭受折磨!曲妖儿脸色狰狞,又睁开了眼睛,发作的时候,连睡觉都是一种奢求!透过车窗,望着那湛蓝的天空,身上的痛苦也有所舒缓。
不管怎样,总归还是活着,活着便有希望,活着就有无限的可能。纵然是破烂身体,可只要还有一线希望,她都不会放弃!这一世,她定要做一尾真正的无忧无虑的妖鱼!
曲妖儿脸上闪过一道坚韧之色,整个人如同脱胎换骨的仙人,浑身上下释放出一股傲视之气!
既然曲妖儿已经成为过去,那这便是她的新生——柳辰风!
这将是一个新神话的崛起!
行至傍晚,车队在边陲小镇中的驿站驻足。
柳辰风蒙上面纱,在婢女的搀扶下走下马车,脚踏在地上,虚弱的身子摇晃几下。抬头打量着眼前的驿站,木头堆砌的二层楼房破旧不堪,凋零的门窗随风摆动,发出吱呀的响声。
还真是简陋的可怜!掩饰住眼底的思绪,柳辰风在侍卫护拥之下跨过门槛。而大厅中的人们,亦是被这忽然闯进的白色所吸引住,一时忘记呼吸。
柳辰风扫过大厅,将所有尽收眼底,都是各形各色的人:有官家的人,还有江湖人,有富商,亦有平民百姓,不愧是龙蛇混杂之地!柳辰风眼底闪过一抹锐光,没有过多停留,随即上了二楼。
“启禀公主殿下,进入雁镇,就真正踏入了西楚的领地!驿站虽有简陋,却相对安全!一切不便之处,烦请公主殿下赎罪!”一侍卫正与柳辰风讲话,虽然行为谦卑,可是柳辰风却感觉不到任何的恭敬之意!
柳辰风微微启唇,神色不咸不淡,“一切随侍卫长安排即可!”这些,不过是商王派来监视她的爪牙而已!视线略过一旁的宫女,暗光划过,就连这些也不例外!“我乏了!”柳辰风此话一出,站在一旁稍微年长的宫女便开口。
“公主殿下慎言,出了商地,公主便不只是代表了自己,更是代表了整个商地,您的一言一行都表露在众目睽睽之下,商地皇族的威严,不容许人轻蔑……”喋喋不休的话冲击着柳辰风的耳膜。
柳辰风叹了口气,她以为像《还珠格格》中的容嬷嬷一般的人物必定都是一些年过半百的老妈子,现在眼前活生生的例子打破了自己的认知。
“本宫知晓!”柳辰风疲惫的闭上眼睛。
侍卫长与停止说教的宫女交换了个眼色,而后悄声退了出去。“好生保护公主安全!”侍卫长叮嘱门口护卫,迈步离开。
等到脚步走远,柳辰风这才睁开眼睛,眼底闪过一抹趣味儿——安全?天知道会发生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
柳辰风起身,漫步来到床头,和衣躺下——能够睡觉,也是一种美美的享受。
第六章 刺杀
柳辰风透过窗纱,看到马车周围的护卫多了一倍多。路经西楚,虽然是避开了那些繁华之地,却也光明正大走的官道,紧锣密鼓的赶了半个月的路程,终于要离开西楚,这一路虽然是相安无事,可是,接下来,才是对他们真正的考验!
“公主殿下,请您多担待,这里地形复杂,流寇太多,耽搁不得!”侍卫长在车外对柳辰风回禀着。
“无妨!”柳辰风微微勾起唇角,人则懒散的躺在床榻上,那两名宫女正在为其按摩腿脚,柳辰风则似睡非睡的侧卧着,紧赶的速度并没有影响柳辰风的好心情。
柳辰风在脑子里重新整理几年来搜罗来的信息。自己所在这片沃土与中国古代很相似,却又截然不同,现在天下六分,三大三小,西楚、北齐、东越则是大国,而商地、燕国以及南疆属于小国。而因为种种原因,三小国中除却商地外,燕国与南疆历来都是被大家刻意忽视掉的,而且两国也从不参与邦交。
剩下的四国,则以东越为尊,东越的霸主地位一直没有动摇过,东越收拢各国质子的规矩也是由来已久。商国的质子还未兑现,正好被柳辰风赶上。柳辰风身为公主,作为质女,依照规定必须在三月底抵达东越,否则视为不敬。时间紧迫,他们只有半个月的期限了!
柳辰风睁开了眼睛,摆手挥去服侍的婢女,眼底快速划过一道亮光——终于,要开始了!思及此,突然有嘈杂声传来,马车骤然停下,而后就传来刀剑相撞的声音。
“是盗匪!”那位年纪稍长宫女脸色惨白,却不敢迟疑,直接将柳辰风护在身后,故作坚强,“护驾!”声音刚刚喊出,便有一支利剑穿透车厢壁,锋利的箭尖透着寒光,让人不寒而栗。
外面打斗的声音越发的激烈了!柳辰风眯起眼睛,略显苍白的小脸上不显任何的惧意,她看着外面,人数不多,对方却显然是有备而来,强弱态势已经突显,看着侍卫长艰难的抗敌,柳辰风没有任何的同情之色。看着这两名宫女,柳辰风趣味的无声一笑,害怕是多此一举,显而易见,对方并不是来要她命的!
“你们是什么人!”侍卫长义愤填膺的质问着,而与他同行的侍卫死伤无数,自己也是身负重伤。
“什么人?”其中一人阴冷一笑,黯哑的回应着,“自然是来要你命的人!”见到侍卫长眼底的焦急,对方森然一笑,“不用再等了,你的救兵不会到的,等救兵到的时候,你们都是一堆死尸了!上!”说完,长剑一挥,所有的人再动起来。
“他们这是要——”小宫女已经吓的尿了裤子,身体不听使唤的瘫在地上,“姐姐——姐姐——怎么办,呜呜呜——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小宫女抽噎着。
大宫女听到外面的对话,也是脸色惨白,但毕竟有些认知,“闭嘴!”冲着小宫女叱喝着,看着侍卫长摇摇欲坠的身体,大宫女脸上满是心痛之色,“不!”眼中突然露出恐惧,大声呼喊,紧接着,利剑就削着侍卫长的脖颈犀利而过。
粉色的窗纱瞬间被染成红色,大宫女被吓呆住。忽然,车门被掀飞,杀气扑面而来,只见刀光一闪,车厢里鲜血飞溅。带头的人用剑挑开倒在柳辰风身上的尸体,而后看到掩面晕死过去的柳辰风,阴森一笑。
“全灭?”有人在一旁询问。
“留活口!”沙哑的回答着,“清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几分钟的功夫,便撤退的无影无踪。
就在那些人走后,从草丛中奔来一个身影,动作利落,跑到马车前,“小姐!”
柳辰风睁开眼睛,看着车厢中的人儿,流光划过,淡淡一笑,“好久不见了,小奴儿!啧啧啧,越发的漂亮了!又去哪里快活了?”说着伸手在女子脸上捏了一把,恶作剧意味很浓。
看到柳辰风安然无恙,女子眼底闪过一抹释然,而仍旧顶着那张包公脸,不与回应,只是搀扶着柳辰风下了马车。
“无趣!”瞥见奴儿那张雷打不动的脸,柳辰风撇撇嘴,站稳后靠在女子的身上,打量着眼前的战况,“哼!流寇?训练有素的流寇,还真是少见!”柳辰风一脸冷厉,刚刚嬉笑的样子似乎只是个幻觉,“收拾的还真是利索!”箭,一个都不剩,全被拿走,是个缜密的主!柳辰风心中想着。
“奴儿来迟,让小姐受惊了!”奴儿低头与柳辰风请罪。
柳辰风回过神来,“不迟,很准时!”柳辰风咳嗽几声,脸色越发的铁青,抓住奴儿的手腕,平稳了一下呼吸。随后走到一块石头旁坐下歇息。
“小姐,您——”奴儿眉头几不可见的皱起,刚想说什么,突然闭口警戒的看向前方。
“真是掐算的恰到好处!”柳辰风捂着心口,看到远处靠近的人马,病态柔弱的靠在奴儿的身上。同时,奴儿也收敛气息,低头与柳辰风缩在一起,闭上眼睛。
“大人,在那里!”马的嘶鸣声乍起,而后听到急切的脚步声,“除却这两人,没有一个活口,而且,场地被清理的很干净,没有留下任何证据!”探查一遭,有人前来禀报。
“这应当就是惜公主了!不幸中的万幸,人没事!不过,终究还是晚了一步!”口气满含惋惜,“看样子是吓昏了!”看到柳辰风苍白的脸颊,那人说道,“将人扶上马车,留下人手收整尸首,派人送信回去,与殿下说明情况!”
“是!”
……
柳辰风知道自己暂时是安全的,于是放松了神经,真正的睡了过去。柳辰风与奴儿被安置在马车上,众人随后离开。
在马车上,柳辰风被撞醒过几次,车厢里一个侍奉的人都没有,而且马车很简陋,被褥、垫子也都是旧的,马车飞驰,压根就没有顾忌车里的人儿。柳辰风抿唇无声冷笑,种种迹象,足见对方的轻视。
第七章 获救
柳辰风脸色蜡黄,原本苍白的脸颊显得越发瘦削,人躺在床上,呼吸并不顺畅。而在床边,坐着一位年过半百、身穿官服的中年男子,男子的手搭在柳辰风的脉络上,眉头紧锁,心底满是震惊之色。
许久以后,男子站起来,对着身旁的人行了个礼,“在下行医多年,从未见过如此怪异的病症!殿下恕罪,臣无能,治不好这位公主的病症!”中年男子叹息着说道。
“陈御医不必自谦,您的医术就连父皇都再三的称赞,既然您如此说,那必定就是事实了!”而后,有一道干脆的男子声音响起,口气中带着些许的可惜之意,只是观察他面色,却可以发现男人眼底溢出的冷漠之色。
“听闻这位公主自小走失,怕是遭受了些苦难,从小落下的病根,根治不得,只能静养!”陈御医再次开口,“臣开几个补身的方子,这种病症,还需要细细调养才好。加之之前必定受过惊吓,臣怕会留有遗症……”陈御医躬身朝着那殿下行了个礼。
“本殿下知道,会去禀告父皇,此女既然身子如此羸弱,又有这等病症,还是在此静养的好,不要过了病气给父皇!”这位殿下转身,与身旁的人吩咐了几句话,而后转身离去。
那陈御医临走之前再次扭头看了一眼床上的柳辰风,微微摇头,满含惋惜的离去。
众人离开后,屋子忽然安静下来,就在此刻,原本晕迷的人儿倏地睁开了双眼,这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异常抖擞,哪里有一点儿的虚弱?柳辰风抬眸往床头一侧瞧去,刚刚她感觉到一股火辣的目光,想必就是他们所说的殿下,柳辰风唇角带笑,似乎很满意这种结果,慢慢吐出一口气,随后又闭上了眼睛。
同一时间,商地公主被刺杀受惊的消息迅速在各地传开,流言传的有模有样,百姓都对这位刚封的惜公主表现出怜悯之情。
在都城永盛的一处酒家雅间里,正有几位长相出众的男子举杯对饮,神色各异,各怀心思。
“这位惜公主来的可真是时候!”其中一名男子放下酒杯,开口说道,“质女的身份,这面子也太大了些!不过是一个将死的杂种而已么!”男子冷笑几声,抬头看着对面的身穿浅黄色长衫的男子。
“根据可靠的消息,这女子并不是冒认,商王本是不知晓,是俪妃亲口承认,还听闻有信物为证,依照俪妃那个兄长的铁面无私,不会有错!”侧旁的另一位男子放下酒杯,平静开口。
“若真是如此,这位俪妃,也真是舍得!”先前开口的男子讥讽的撇撇嘴,而后看向对面黄衫男子,“二皇子历来不是喜欢怜香惜玉的么?怎么这次做起了缩头乌龟?很不像他一贯的行事作风。”男子转移话题。
“洪江,注意你的态度!”侧旁的男子微微蹙眉,“不论如何,君臣之礼,是不得忘却的!你这口无遮拦的性子,若是再不收敛,怕是要闯大祸!”男子轻声呵斥。
“三殿下都没有说什么!”男子委屈的看向对面的黄衫男子。
黄衫男子终于有了反应,那一双眸子锐光一闪,“无妨,不过是私下。”黄衫男子摆摆手,进而说道,“本殿下的这位哥哥,一直都是懂得买好的。”嘲讽的语调却让人不寒而栗,男子压根就没有将这位惜公主看在眼里,就如同刚刚所说,不过一个将死之人。“你这几日可是有所进展?”男子挑眉问道。
“别提了!一提就有一肚子的怨气!”褚洪江义愤填膺,“这个陶阿蛮,和他那个爹一样,都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怎么都找不到缝隙!油盐不进!”褚洪江哇哇大叫,“小爷我连自己的心肝儿都送上了,他都没有反应!”
黄衫的三皇子淡淡一笑,“不着急,慢慢来,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只要找,总会找到的!”三皇子抿了一口酒,“算算日子,那位西楚公主,也快到了吧?”三皇子看向一旁沉默不语的男子,“书文,这次,就由你代劳去随护吧!”
“是!”杨书文应下,“殿下属意这位荷公主?”杨书文挑眉,“商地与西楚,皇上那里,恐怕会再生波折!”杨书文若有所指。
三皇子摇晃着酒杯,杯中的酒水丝毫不撒,“热闹了,才有看头!咱们东越,早就变成了腐坏的肥肉,不过,就算是被蛆拱烂了,那也容不得某些宵小惦记!”啪的一声响,酒杯摔在地上,碎裂成片。三皇子面目狰狞,眼底闪过一抹阴狠。
杨书文与褚洪江无声对视,脸上皆流露出了一丝不明的意味。
“传圣上口谕:商地惜公主舟车劳顿,身体欠佳,理应静心休养,待身子好转,再进宫拜谒!钦此!”随着一个鸭子叫的声音落下,门外便传来高呼万岁的声音。
柳辰风昏昏沉沉听着门外的嘈杂之声,脸上的笑意越发的明显,这道口谕来的恰到好处!见到推门而进的奴儿,柳辰风这才坐起来,“留了人?”柳辰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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