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两唉,苏水潋心下暗叹。据繁洛城的日常物价,五两银子可以维持一户没有任何物资傍身的三口之家过上整整一年了呢。可为何,独独家具这么昂贵呀?
“姑娘这就有所不知了。咱城里会木活的一共也就十几不足二十人。如今,这近山的木材都砍伐的差不多了,再远些,就靠近那凶兽出没的大室山了,几乎没人敢去的。所以说,这今后,家具都是靠从邻城拉来的木材打造了,价格自是要高涨了不是。不瞒姑娘,咱这店还没开始疯涨呢,对头那两家,还要贵呢。姑娘不信,大可以去比较看看。”小二见苏水潋秀眉紧蹙,还道是嫌自家的价格贵,拉拉杂杂地径自说了一大堆。明着暗着劝她在这里买。
林司曜拉过兀自思索的苏水潋,在她耳边低语了一句:“回去再说。”两人当下回了客栈。
…………
“什……什么?不行!”苏水潋话没听完,就反驳了林司曜的提议。开什么玩笑。人家小二都说了那大室山凶兽出没,没人敢去,你还冲进去,就为伐几棵做家具的木材,疯了不成!
“听我说。”林司曜微微一叹,拉苏水潋坐在桌旁,给她倒了一杯热茶,走了一上午,两人连杯水都没喝过。看她柔嫩的嘴唇都有些干裂了。
“我们在大室山待了一月余,你有见过什么凶兽吗?”林司曜柔柔地看着她,低声解释。
“咦?那座山林就是大室山吗?”苏水潋眨眨眼,不可置信。
林司曜嘴角微弯,原来她竟然不知道。怪不得刚才的反应那么大。点点头:“嗯。我猜那大室山里的凶兽早就不存在了。”
“为何?我们没遇见过,说明我们运气好,不代表不存在啊。”苏水潋撇撇嘴,哪本书上说来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林司曜指指那张收在包袱里的白虎皮,眼里闪过明显的笑意:“我猜那个凶兽应该是它。”
“……”苏水潋惊愣。不……不会吧?
自己的运气这么好?刚来这个世界,就远离了凶兽的猎捕?若是,那天,两只大狼没有与白虎拼命,导致两败俱死,自己可还活着?
苏水潋捏着满是汗渍的手心,心下暗暗庆幸。该感谢那两只大狼,虽说它们也是为了保护幼崽,可是自己也大大受益了不是。决定今后一定一定要对小纯小雪再好些。嗯,对了,答应给它们今晚上加肉的。千万不许忘了。
…………
是夜,林司曜只身进入了大室山。
出发前并没有告知苏水潋。只是给她留了张字条,不出意外明日午时就可返回。并去后院扫了眼那两只睡得正欢的狼崽,将它们从吃肉的美梦中寒醒,就在它们无辜的眼神中一个纵跃离开了繁洛城,直直奔那大室山而去。
苏水潋直至次日早上前去唤他用早餐时,看到留言才知晓他竟然不告而别地入大室山伐木了。心头交织过种种思绪,最终停留于感动与气恼。感动于他的体贴,气恼于他的胆大。
好吧,就算他武功高强,就算林子里已经没了大凶兽,可是,既是伐木,一个人怎么将那些木材扛回来嘛?
…………
林司曜来到大室山入口,挑了一条人迹罕至的捷径,直奔山林深处。
猜想着苏水潋可能会喜欢的木材颜色,挑中了仅有的七棵紫檀色、足有两人粗的高壮成树,想着做套卧房内的家具应该绰绰有余了。其余选的是林子里最多的血红色榉树,深沉的暗红做成家具应该很喜庆大方。
想及此,林司曜清冷的眼里闪过丝丝柔情。手下的动作也丝毫不迟缓。调足内力至手部,以手为刀,刀刀致命,棵棵倒地。不出半晌,选中的数十棵大木全数倾倒。
用藤条做缚带,五棵为一捆,扎扎实实的六大捆。来回七趟,将三十五棵大木如数运至了大室山出口处。随即盘腿而坐,调息养神。
几个周天后,内力又恢复如初。
饶是性子再淡漠者如林司曜,心下也不免欣喜。玉心仙髓果然不是凡品。两勺下去,不仅短短数天就救癒了自己,还能尽速恢复流失的内力。若是传至武林,必将引起一番血雨腥风。
如此想着,林司曜双眉紧蹙,无论如何,当下的任务就是尽快整顿妥当宅子,搬离客栈。否则,若是不小心遗失了那只装有玉心仙髓水的葫芦,极易引起武林人士的觊觎。
若是换作以前,林司曜丝毫不会去理会。即使武林里掀起的风浪再大,又与自己何干!然而,今日不同以往了,他已有了心爱的女人,即将有自己的小家庭,日后,还会有聪明可爱的孩子。
而一旦被有心人追到玉心仙髓的初踪,直接的受害者很有可能就是苏水潋。
林司曜握紧双拳。他,绝不允许这样的可能发生。
027 久违的!
更新时间2012…3…20 10:00:57 字数:2756
次日晌午,林司曜依言回到悦来客栈。
苏水潋正托着下巴坐在窗前等他。见他毫发无伤地回来了,欣喜地迎上前:“回来啦?”
“嗯。”林司曜点点头,眼里闪着浓浓的笑意。她的问候让他不由自主地心生喜悦。
“木材都已拉到了繁花镇。”林司曜接过她递上的湿面巾,擦去了满脸满手一路的尘土,换了件外袍,拉着她落坐,将大略过程说与她听。
“水潋,再请几个木匠同时开工吧。”末了,他突兀地提议。
苏水潋有些不解,眨眨眼:“怎么了?”之前都没见他如此焦虑过。
林司曜低垂着眼睑,瞧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好。”苏水潋扬起轻柔的浅笑,握住他宽厚的大掌,“我总是信你的。”
林司曜闻言,抬头,专注地看她良久,才缓缓地点点头:“我不会欺你。”
苏水潋有些哭笑不得。还以为他会解释什么呢,结果……这算是……承诺吗?然而,两颊陡然升起的红晕还是泄露了她内心的欢喜。
…………
苏水潋躲在纱帐里,盯着自己的亵裤内层看了半天,噢……老天!你在欺我是不是?
之前月月惦念着,它却迟迟不来。就在她好不容易接受了这具身体尚未及笈的可能、几乎忘了这遭事时,久违的葵水蓦然降临了。把豪无准备的她打了个措手不及。
怎么办?苏水潋干躺在床上,一动不敢动。生怕一动,就乱了身下铺垫的细白棉布。
幸而,那日买了两匹做里衣的细白棉布。扯了一段,裁成十几条一手宽的布条,层层相叠后,铺在亵裤里,希望不会弄脏仅有的两套换洗衣衫。
只是,如此一来,她就连客栈的房间门都不敢出去了。
这个时候,她开始怀念起在苏家时每月用的棉布包了。外层也是这样的细白棉布,里头夹了一层厚实的棉絮和一张吸水纸。虽然感觉很笨拙,但至少,穿在身下,不会漏到亵裤里。
苏水潋这样想着,同时双手交替揉着有些胀疼的小腹,希冀别一下子涌出太多。慢慢地,就昏昏沉沉地睡去了。
…………
林司曜一早就去繁花镇做监工了。
新聘了三个木匠,连同原先的冯老六一起,四人在宅子里热火朝天地忙开了。
他们从没见过如此颜色的木材。心里暗自猜测是否从外地买来的。毕竟,听几个素来习惯早起的村民说,这些大木是一辆四骡大板车分四趟拉了来的。
繁洛城里几家木料店卖什么木材,自己做这行的还不清楚吗?!自是没有这种颜色的大木的。特别是这七大棵紫檀色的木料,在他们看来,甚至比正宗的紫檀木还要硬朗、坚实。
凭林司曜的耳力,四人在嘀咕什么,自是听得一清二楚。不过,他可没有解释的兴致。只要不影响工程进度,喜欢嘀咕,那就嘀咕好了。
手里持着一根随手拈来的柳枝,绕着宅院走了好几圈,最后定在后院的樱桃树旁,随地画了个圈,无视四个木匠奇异的表情,清冷地吩咐:“这里,加一张带背长椅。”
四人面面相觑,随后还是年长的冯老六接了话:“公子是想用这个木头打造?”院子里摆张石桌石凳倒是有的,可是木头做的……
林司曜闻言扫去冷冷一瞥,意即:让你们做就做,哪那么多废话!
四人迅速低下了头,赶紧忙起手里的活计。天,这个人是什么来头?居然就那么随意一扫,就感觉好大的压力。算了算了,还是埋头苦干吧。早日完工回家抱老婆去。好在这家开的工钱还是不低的。若是能够在十日之内完成,还能有笔不菲的赏钱。所以,抓紧时间干活总是没错的。
林司曜也不再理会他们,径自继续溜达,时而止步思索。其间,又吩咐四人在前院面河的大枣树旁加了一张同样款式的长椅,在河岸附近的草地上加了一组高矮不一的梅花桩。
直至此时,四人才确信眼前这位年纪不过二十出头,气势却远远盖过自己几人的年轻公子,是个懂武的。否则,哪家农户会想到要做一组梅花桩呀。而且用的还是如此硬朗、坚实的大木。总不至于是做来当摆设的嘛!于是,四人手上的动作越加迅速而认真了。及尽可能地拿出了全部实力用到这次工程上。
…………
待林司曜返回客栈时,苏水潋依然和衣躺在床上睡得正甜。
轻轻触了触她的额头,没有异样。林司曜这才放心。扫视了一眼室内,似乎与早上出门时并没有两样。
微微蹙了蹙眉,转身下楼,向掌柜打听她今日的午餐情况。一听她既没叫人送食物上楼,也没下楼或者出去吃,双眉蹙得更紧了。
点了几个清淡的热菜,让小二迅速送上房间后,林司曜再度转身上楼。心里则不停地猜测她不肯进食的种种原因。
“咦?你回来啦?已经很迟了吗?”苏水潋听的声响,悠悠睁开双眸。这一觉睡得好香甜,几乎忘却了小腹的胀痛。
见林司曜正指挥着小二将饭菜一一摆上桌,又送进来一桶热水,才发现天已经浑然灰蒙蒙了。
“哪里不舒服吗?”林司曜绞了个热湿巾,帮她轻轻擦了擦睡得绯红的脸颊。
苏水潋一听,脸上又烧红起来。
林司曜见状,不解地扫了她一眼。若不是体温正常,他都要怀疑她是否发烧了。
“中午又没吃?”林司曜扶她做起来,让她靠在床头。自己则端过一碗饭,每种菜都夹了几筷,坐到她身边,这架势就像是要喂她进食似的。
“我……我自己来吧。”苏水潋欲要接过他手里的碗筷。
“告诉我怎么了,或者,我喂你。”林司曜手一动,碗筷早就换至了另一只手。嘴里则用一贯清冷的嗓音夹杂着些许担忧,与她谈起条件。
苏水潋闻言煞是羞愤地瞪了他一眼。扭头不再理他。
林司曜无奈地轻叹:“水潋……有什么不方便说与我听吗?还是……我依然没有资格听……”
“别浑说!”苏水潋一听,立即转回头,也顾不得男女之别的羞意,伸手捂住他的嘴,意图阻止他带着黯然的叹息。
林司曜拉过她的手,包入自己的手心,幽深的黑眸则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她。
“我……那个……来了。”苏水潋拗不过他的坚持,以蚊子般的细声说了一句。听得林司曜一头雾水。
“哪个?”他见她低头半天,没有要继续解释的意思,脱口问道。
“葵水啦!”苏水潋涨红着脸,忍不住低吼。随即才发现自己似乎说得太大声了,急忙捂住了双唇。
林司曜呆楞了半晌,才明白她的意思。脸上也不由得染上了红晕。
…………
“掌柜夫人问这些可够?”林司曜手里捧着一大簇白棉花,进了苏水潋的房间。
“哦,应该……够了吧。”靠坐床头的苏水潋小心地挪了挪下身,接过林司曜手里的白棉花,大致目测,应该可以分做四五片不止吧。
没错,苏水潋,苏大小姐,准备依着记忆缝制几片葵水专用的棉布包出来。她可不想接下来数天,都得天天躺床上不得动弹。再说了,即便是她躺着不动,也不代表葵水它就不会渗漏到亵裤、外衫上啊。与其如此战战荆荆的,倒不如想个好对策。
在这里,棉花虽说不是贵物,可是一般人家在收获之后除了留下一部分用来缝制棉袍、棉被外,其余的,趁着棉花色泽白灿、积体蓬松时都贩给前来收购的布坊的货郎了。
掌柜夫人想必也是从自家的体己里匀了一些出来送给苏水潋的。
林司曜依着苏水潋说的,从她那个各式针线齐全的缝韧包里挑出一枚较粗的绣花针,连同包袱里尚未更换的细白棉布条,递与她。虽然好奇,却是没有细问。心下猜测必定是与她来了葵水有关。
想及此,林司曜的脸上再度浮起两片几不可见的红晕。
女人来了葵水,就代表着从此可以孕育孩子。孩子……想他一介孤儿,前二十年几乎活在见不得光的暗处的杀神司凌,也即将拥有属于自己的孩子了……
028 边角料
更新时间2012…3…21 10:00:56 字数:2237
“夫人,谢谢你。”次日一早,苏水潋垫着昨晚上缝制好的棉布包,小心地下楼,向正在用早餐的掌柜夫人致谢。
“哪里哪里,姑娘客气了。”掌柜夫人也是个温顺的,特别是那两只狼崽收服了她家两个胡天胡地的皮孩子之后,对苏水潋的态度自是比旁人好上了几分。
“姑娘若是还需要,我那里还有一些的。不用客气。”掌柜夫人虽然不知苏水潋拿棉花做什么,不过,开客栈的嘛,自是知道要尊重客人的隐私。不该问的不问,客人不愿说的更是不能问。
“谢谢夫人。”苏水潋点头笑允。
昨晚上那些白棉花,缝了六片棉布包。由于没有吸水纸,效果自是没有以前用过的棉布包好。不过,较之于单纯的细白棉布,那是自然好多了。至少一晚上下来,她只更换了一次,且没有任何渗漏。
换下的棉布包,她用清水洗净后,晾晒在窗档上了。在夏季炎炎烈日下,不消半日,就能将它晒得足够干燥、松爽,回头又可重复使用了。只不过,使用次数多了,也容易发硬。那就需要拆开来,将里头的棉花,用牛筋丝弹松了,可以再缝制使用。
总之,苏水潋对目前能够使用这样的棉布包,心里已经很满足了。毕竟,她从收拾房间的丫鬟口里,得知这里的妇女,来了葵水用的都是草木灰缝制的布包。白棉花缝在里头当葵水垫,那是高门大户的千金小姐才用得起的。听得苏水潋一阵羞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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