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也不出现,赏月又不到……怪哉!”
司拓抬头望了他一眼,再度饮下一杯。
“真是……一个个发什么疯!”司翀见状摇摇头,索性喝完自己杯中的最后半杯葡萄酿,“喂。我回去睡觉啦。明日再找你谈正事。”
“唔。”只听身后传来一个不高不低的应答声,就再无其他话语。
司翀搔搔头皮,拎起几个空坛子。准备顺手送去大厨房。
司凌这家伙,还制定了个什么顺手规定,凡是在目及所至的范畴。举手之劳的小事,无论是客是主。均要顺手代劳。不能只做饭来张口之闲人。
初时还笑他迂腐,这别院里这么多的丫鬟小厮不奴役,还让他们顺手代劳。。。。。。不过,如今,他早就习惯了。应该说,没有一个人,在这里住过两日以上还不习惯的。若真没习惯。司凌也会迫使你习惯。
“余下的就交给你了,别让我挨他的玄影掌。”最后丢下一句警告兼提醒后,司翀拎着两手的酒坛子晃晃悠悠地往松园迈去。
心里却越想越怪。自打过了下午,素来到席的梁恩载也不见了,司烙更是失踪的诡异,司拓……肯定也有问题……唉,就他无所事事,算了,明日谈完正事回“广刺楼”吧。在这里老看着人家小俩口恩恩爱爱,心底可是会淌血的呀。
咦?那不是血冥国主的手下吗?那么晚了。她一个人往这里来干嘛?
见对方越来越近,司翀一个闪身,隐入了身侧茂密的树丛。只见那人越过他所处的位置,直直往司拓所在的八角亭走去。司翀歪着脑袋想了片刻。暗笑一声后紧随其上。无聊之时,送来有聊之事,岂不快哉!
“别来无恙!”剑玥清冷的嗓音穿透整个夜幕,送入司拓耳里。
“你呢?十年一别,你可是达成所愿了?”司拓饮完最后一口酒,背对着剑玥扶手而立。
“呵……很好笑的问题。明明是你背信弃义,怎的反过来说我?”剑玥压住胸口焦灼的疼痛。没想到呵,过了十年,竟然还会为他疼。
“我?背信弃义?此话怎讲?”司拓缓缓转身,清冷决绝的黑眸定在剑玥身上,一眨不眨,就等她的解释,等她之所以判他死刑的合理解释。
“如今说这些又有何意义……我来,并非为话家常,是来……还你这个的……”打开手心,里头是一枚闪着幽光的翡翠戒环。这是他曾经的赠与,只是,既然那些盟约都已不在,这个,据说是他家只传长媳的祖传之物,留着又有何用。可,每每被她扔弃,下一秒却又被她迅速找回。三番四次之后,她决定收在身上,若是哪一天遇到他,还能当面还给他。
巧的是,他原来是太子的同门兄弟。十年后,再度相逢,她以为自己会歇斯底里,会言辞灼灼,却不料,伤痕累累的心,经过十年的沉淀,似乎已经释怀。
“你留着吧。还我,也没意义了。”司拓扫了眼她手心里的物什,转过头沉声说道。
让她留着?开玩笑,她都不可能再与他……怎么可能还让她继续收着?
“那一日,我任务在身,来不及赴约。如果因为这个,你就认为我背信弃义,是不是……”
“任务?呵……什么任务必须上魁花楼?而且一整天……”剑玥低着头轻笑着打断他的解释。
“信不信由你。”司拓偏过头,他心里何其不忿?加速忙完手上的任务,赶赴她处,却只得客栈小二代传的四个字“后会无期”。自那之后整整一年,他自愿接下阁里最重最险的任务,出生入死,以求麻痹自己。却不料,还被她看做背信弃义。
“喂,容我插句嘴,我记得阿拓十年前出了一趟任务回来,完全变了个人,此后一刻不停地接任务,抢的还是那种极易死人的任务,我们都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事,原来是与你有关哪。”躲在暗处偷听完整的司翀从角落里跳了出来,打断两人之间沉重的静默。
“你……”他什么时候在这里的?自己居然都不知道。也是,他们一行人堪称邪魔的功力,哪是自己与剑恒可比的。
“闭嘴。”司拓朝司翀低吼。脸上几难发现的红晕显示他此时居然有些羞涩。
剑玥不解地看着他,记忆中的他,与眼前的他相互交合,最终定格于眼前这个让他痛了十年,又念了十年、放不下也丢不弃的男人。
“你刚才说去魁花楼是出任务?”她轻且坚定地问道。搞清楚这个问题,方能释放她心底的痛楚。
“既然过去了,如今说这些又有何意义。”司拓清冷地借用她的话,来堵她的嘴。
“唉,阿拓,你什么时候这么婆婆妈妈了?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咦?十年前,魁花楼……啊!我记起来了,就是’王太岁’那件事是不是?哈哈哈,女人,你真的误会阿拓了。当年阁里接了个有点刁难人的任务,除去俗有盖世太保之称的‘王太岁’,此人性好渔色,经常出入于风月场所,且一待就是数日。当时咱们还是猜拳定的人手,司拓猜输了,只好由他去下手。对呀,就是自那之后,司拓就……”
“你够了。”司拓打断司翀喋喋不休的解释。只要讲清楚这个就可以了,还拿他日后那一年的颓废萧瑟说什么。
“是这样吗?为何事先不与我说?”剑玥似是自言自语地追问。
“我说过,那日我有任务。你说你会等我。”司拓偏过头,刻意不去看她姣好的面容。怕被自己强压在心底的情愫汹涌而出。以为经过这么多年的沉淀,他早就忘了她。却没想到,傍晚前在这里与她偶遇,那一刻,他才发现,其实自己从未忘记过她。怨过恨过怒过恼过,却独独没有忘过。
她被他淡然的解释一震,是呀,她是说过,无论他去多久,她都会等他。可是,当她站在街头看着他进入魁花楼,足足一天没见他出来,她的心死了,哪里还能想到这么多。
原来,这十年来,惩罚的不止有她自己,还有他……
“对不起……”她的眼角缓缓流下两行清泪。
“喂,你……你别哭呀……我最怕女人掉豆子了……喂,司拓,交给你了……好歹人家也是因你而来的。我闪了……和好了别忘了给我一份媒人大礼包就行了,好歹也是我给你们解的心结……”(未完待续)
143:离泪
“馨兰?”苏水潋瞅了眼正兀自发愣的馨兰,心里则止不住地轻叹。她那心思诡异的公公,竟然见不得人好似的,好不容易得见馨兰与剑恒之间,有星微火花擦碰出希望,转身就要求剑恒随他同行回血冥。
真不知他心里做的什么打算。之前极力要撮合馨兰与剑恒的是他,如今棒打鸳鸯的也是他。唉,害她这回做了次恶人。
“啊……小姐?”回过神的馨兰,不好意思地接过苏水潋手里提着的果篮,“对哦,说好要去采果子的。”
院里四散栽了不少果树,如今正逢正秋,果子大熟的时节,再不采就要掉落到泥地里做肥料了。
至于采下来的果子,除了新鲜食用外,大部分应广大吃客的要求,酿成各种果酒,少数被腌渍后晒成干果。
别院里的丫鬟每日都有固定的工作,故而,像春种、秋收这类非日常的临时性工作,都是按顺序轮流进行的。今日正巧轮到馨兰。苏水潋闲来无事,也决定与馨兰一同去。量力而行地采采果子,剥剥莲子,顺便晒晒正秋晌午的太阳,也是一件很舒逸的事。
“剑恒他……”苏水潋想要劝慰几句,一开口,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小姐,奴婢与他,没什么的。”不过就替他包扎了一次伤口、取了一次外袍、陪他走了一趟青杨医馆、不小心扭了脚踝,又被他抱了一段路直至上了马车……这些事,想开些,不就是你帮我、我帮你的事吗?为何……为何得知他今日离开,她的心就突然失去了往日的活力?
“我想,他应该会回来的。或许是回去交待些事情……”苏水潋缓缓道出她的猜测。应该是这样没错吧?否则。她公公何必如此大费周折地撮合他们俩呢【。52dzs。】?八字快有一撇时,却又让他们劳燕分飞?
“小姐,馨兰明白。这种事。强求不得。”馨兰任命地低下头。
剑恒他……是血冥国主的御前侍卫,于她而言,她是高攀了……所以。无论他做什么决定,她都会顺受。就当做是……原本抱定独身不嫁后的唯一一次思路出轨吧。
所以说。杨大夫说的没错,男人是沾不得的,呃,后头两字“动物”,似乎不怎么妥当。男人与女人一样,都是人,怎么会是动物呢?!
“小姐——小姐——”苏水潋与馨兰刚步出主院。正欲往前院南侧走去,想先去河岸边的长廊采摘葡萄,远远的,就见负责隔壁大宅管事的信芝气喘吁吁地跑了来。
“小姐……夫人有急事……找您过去一趟,说是……她身子有些不舒服……”信芝喘着粗气,总算将来意秉明。
“馨兰,你先去。我去竹园看看。”该不会是她公公要回血冥,婆婆心有不舍,影响了胎动吧?
苏水潋带着信芝急急往竹园走去,馨兰则提着篮子往河岸边的长廊走去。
如今。除了这片区域的葡萄需要采摘外,其他地儿的葡萄都已采摘完毕,且都已进入酿酒程序。
看情形,午时前。她就能如数完成这片区域的采摘。下午,就去荷塘采莲子吧。多做些事,好像就可以尽量忘却“他”。
快快忘掉!这个占据自己生命中半个月时光的第一个非亲属男人。
“馨兰……”身后传来一声低唤。
把正给自己加油鼓劲的馨兰吓了好大一跳。拍拍胸脯以作镇定,随即转过身。
“你……你不是走了吗?”看着眼前这个伟岸高挑的俊朗男子,馨兰刚缓下去的心跳再度蹦得极快。
“还没与你道别。”剑恒上前一步,将掉于她肩上的葡萄叶轻轻掸落。再后退一步,以示避嫌。
道别?哦,不不不,她不想道别。道别之后,就会想他这么做的意义。除非,“你与其他人都道别过了?”
“没。”只有你。心里补了一句之后,剑恒握拳在嘴边佯装轻咳了一记,以敛去他脸上的不自然眼色。
“咦?那……那还不去道别?”馨兰慌手慌脚地不知所措,嘴里则说着没条理到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意思的话。
“嗯,你……保重……”剑恒低低说了一句,随后转身走出葡萄沉坠的长廊,背对着馨兰的身影,在晌午的日头照耀下,有种不知名的落寞。
可是,她没资格,没资格上去抚平他的落寞。他身侧的位子,不属于她,或者说,他不属于这里的任何一个人……
他是血冥皇宫的侍卫,是血冥国主的左右手,怎可能千里迢迢地离开他的国度落户这个偏远僻静的小别院。就为了……她……不不不,她肯定没这个资格,她一介小小的丫鬟,怎可能让一个一等一的御前侍卫追她到这里定居嘛?
至于她,更不可能离开这里。她是静王府的终生仆役。是被买断了一辈子的伺候丫鬟。只要她活着的一日,她就离不开静王府。除非主子大发善心,放了她……但,她不会企盼这种不切实际的希望……
所以,他与她,本就两个世界的人,依然还是路归路、桥归桥地各走一边……
可是,她脸上咸咸湿湿的是什么呢?下雨了吗?为何下的是咸雨?还是……她哭了……生平第一次为一个半个月前还是陌生人的男子哭……
…………
“娘!”她婆婆居然在骗她,骗她来此,就为了让馨兰与剑恒独处一阵子。
“呃……这是……这是你爹的主意啦。”凤箬儿不好意思地承认罪魁祸首是血厉而非她。
“爹?剑恒不是要回血冥了吗?还让他见馨兰做什么?”苏水潋承认她很生气。言而无信,她心里冒出一句总结陈词。
“你也这么想?”血厉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问道。
“难道不是吗?”苏水潋疑惑地看看凤箬儿,见后者也是一副不知情的表情,无奈地叹道:“爹,馨兰她是个好姑娘,一开始我以为你是真心想把剑恒介绍给她,所以才答应帮你,可谁知……你却……”
“瞧……我就说吧,媳妇知道了肯定要怪你。这下子,看谁帮你,媳妇受了委屈,儿子那里,有的你解释了。”凤箬儿无奈地摇摇头,横了身侧的男人一眼。
“我这不是考验他们俩嘛。又不是真的要将他们分开。”血厉一听儿子可能不会再理他,瞪圆了双眼。
苏水潋一听血厉如是解释,心里突然有些明了,“爹的意思是……”
“唉,枉你平素蛮聪慧的,怎么一碰感情这事儿,这么迷糊呢……来,耳朵凑过来……”血厉扒在苏水潋耳际嘀嘀咕咕地解释了一番,末了,拍拍她的小肩,嘻嘻一笑:“怎么样?你爹我的计策如何?这叫什么……黎明前的黑暗……哈哈!”
苏水潋与凤箬儿无语地对望一眼,不约而同地佯装没有听到。
…………
“喂!你还赖在这里做什么?”杨净之看完上午最后一个病患,走出诊室,却发现梁恩载还在外间靠在椅子上小憩,忍不住踢醒他,“喂,要睡回去睡,在这里睡像什么样子!”
“嗯……梁恩载闭着眼轻哼了一声,顺手扯了一把杨净之,果然,没站稳的她,一不小心就跌入了他的怀里。
“你……你这个无赖……”杨净之红着脸慌忙从他身上爬起身,正欲站直身子,再度被他卷入怀里。
“惜儿……”他拥着她满足地喟叹。“别躲我了。”
“谁躲你了!少往脸上贴金。”杨净之奋力拨开他的脸,不让他对着自己吹热气。这个男人,知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啊。饶是二十一世纪的她,也比他拘谨多了。
“没有吗?那这几日处处避着我,连中秋团圆夜也不去别院的是谁?”他步步紧逼。
“那是因为医馆病患很多,我走不开。”她强词夺理。
“真的这么讨厌我?”梁恩载轻叹一声,放开她。淡然的问句里透着隐隐的落寞。突然蛰痛了她的心。
“……也不是啦。”她突然不忍心回答“是”。是怕再难看到他那张洋溢着笑容的脸吗?
“我来繁花镇之前,去了趟血冥……”他低低陈述。语气里不带任何感情。
“血冥?去……去做什么?”不要告诉她是去找她,这个理由一点都不感人。
“去……办差。原本顺便想去看你……不料你没回去。”他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