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控制不住,她就想哭,不哭,她就会死。
好长时间,她才趴在外廊的靠椅上,眼睛红红的,在月色下却看不太清楚。
怎么会这样?他不是也爱着她吗?如果真得爱她,又怎能舍得看到她这般的痛苦?
是她自作多情了?就像他从前只想着她的身子而对她威逼利诱、甜言蜜语。现在的他,也不过只当她是一个泄、欲的工具?
因为她是残花败柳,所以他永远不可能真心对她。而他的心心皇后,却是高贵而纯洁的,她在她的面前,不过是一块肮脏的垃圾。
百里安赶忙扭过头。不,不会的,他不会这样想她。是她胡乱猜疑,是她说了妒忌的话他才会生气。可他还是爱着她的,过几天就会回来。依旧会紧抱着她,说她是他的唯一。
百里安直起身子,小手胡乱地搓着散乱的发丝,最后又是无力地躺倒在靠椅上,脸颊贴着板子,身子无力地搭在地面上。
小手,轻轻抚着自己平坦的小腹。心里面一个劲儿地埋怨自己。
百里安,都是你不好,心中有了疑惑,为什么要说给他听?国事缠身他已经够烦的了,怎么还要他为你不能怀孕而操心?
都是你的错,都是你的错……这种事,自己查就好了,为什么要烦他……
百里安闭上了双眸,良久她才能站起来。小楼中漆黑一片,并没有人上来点燃宫灯。
她抹黑找到衣裙穿上,又将乌丝简单地绾起。而后她扶着把手下楼梯,一楼,好歹有光亮,柔和却有力量的光亮。原来墙边乌木架上摆了一颗夜明珠。
百里安望着那颗夜明珠,虽然美丽、虽然昂贵无比,却只有孤独地躺在那架子上,绽放了光亮,只照明了这些没有生命的桌椅板凳。
这小楼,多少时间才会有人来,又有多少次夜里留宿其中。这夜明珠,纵使能光芒万千,可无人欣赏,又有何用?
百里安跌跌撞撞地走出小楼,踩着脚下柔软的落叶,仿佛踩在沼泽上,令她更是无法掌控平衡。
她走着,走了好长时间,走得腿都酸了,也走不出枫叶林。直到她再也走不动了了,才无力地跪坐下来,仰头望着天空。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便失去了意识,倒在那枯黄潮湿的落叶上……
190 失去了一切
——我不准你离开我,你是我的唯一,永远都是我的唯一 ——
金黄的枫叶,仿佛下雨一般落下,他站在落叶中,修长结实的身形仿佛天神一般。那张俊美非常的脸,拥有着怎样温柔的笑容。
她也笑,不禁伸出双手,想要拥抱他。可突然间,从她身边走过一个女子,与他穿着同样金黄颜色的衣裙,步伐优雅,仪态端庄。他的目光也随着她的移动从她脸上挪开。
知道那女子走到他身边,他们彼此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她摇着头,大声地哭喊着。可他们只深情凝视着彼此,完全不理会她的存在。
“苍兰!不要苍兰!看看我,你的唯一是我!”
“娘娘,您怎么了?娘娘,快醒醒!”
枫叶中的男女离她越来越远,亦或者说她正远离他们。她无助地流着眼泪,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消失,眼前,只剩下黑暗,无尽的黑暗。
“娘娘,您醒醒呀!”
含着泪珠的睫毛彼此分开,晶莹的眼眸呆滞地看着眼前两张担忧的脸。
青雨,百合。
原来,是梦。
可为什么心,疼得这样真切?
百里安坐起来,擦了眼角的泪,哑着嗓子问道:“我怎么回来的?”
百合也在擦眼泪,青雨倒还镇定,赶忙答道:“是两位公公送娘娘回来的。”
百里安垂下眼,如果是端木苍兰抱她回来的多好?
扭过头,已经有了阳光。一场可怕的梦,如果昨晚小楼的争执也是梦,该有多好?
百里安梳洗打扮了一下,也没吃早饭,她实在吃不下去。
秋慕早早地离开了,他一天有很多事做,百里安很想念他,却见不到。
去了光明殿,端木玄瑞却不在!
“二殿下呢?!”她紧张极了,光明殿的奴才有些惊异她的激动,却还恭敬地答道:“陛下抱去给皇后看了……娘娘!”
百里安已经夺门而出,奔向了月鸾殿。为什么要抱我的孩子给皇后看?不是说不准你我以外的任何人接触孩子吗?
百里安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到月鸾殿,把守的奴才刚要跟她打招呼,她已经冲进了殿中。
端木苍兰和叶心心正在吃早饭,而端木玄瑞就坐在叶心心身边,她正耐心地喂他吃东西。
百里安就要冲进去,门口的花喜拦住了她:“安嫔娘娘,奴才等去通报一声。”
百里安握住双拳,远远看着厅中安详的帝后,和张着小嘴等待吃东西的儿子,她咬着嘴唇,嘴唇流出了血。
“不用了,我这就回去。”
百里安转身,仿佛失去魂魄一样走出了月鸾殿。青雨赶忙过来扶着她,她挥了挥手,而后就这样无助地游荡者,直到走到芦苇荡边。
可刚刚走到这里,她却愣住了。破旧的院子已经不见,一座精美凉亭立在此处,凉亭中正有几个宫女说笑,而那片芦苇荡,也被好生修剪过,整齐而精神,再也看不到曾经的萧瑟。
“这是……这是怎么回事?”她诧异,而问出这句话却是怎样尖锐的颤抖。
青雨赶忙叫来了那几个宫女打听,这才知道因为发生了宝妃的事,端木苍兰才知道这个地方,很震惊宫里有如此落魄的地方,就命人将这里修建成了花园。
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院子,石桌,三间破屋和那棵梧桐树。
三王爷母亲魂归之处,她罪孽的开始和结束,都没有了。
百里安愣愣地看着那亭子,她突然有一种错觉,这宫里再无她的容身之所。
不知道是怎么回到了光明殿,她端坐在床边等着端木玄瑞回来。
好长时间,端木玄瑞才被奶娘和一大堆的侍从送回来。玄瑞见到母亲,开心地张开小手,她却怒视着他,握在身侧的手紧紧揪着衣裙。
玄瑞有些怕,站在屋子中间不知所措,奶娘们也不敢多说什么,都低着头。
“跟你的父皇和母后一起吃饭,很开心吗?娘看大你撅着小嘴,好像嗷嗷待哺的雏鸟。是呀,他们才是你父皇,你的母后,是你可以名正言顺叫出来的人。所以你不要娘了吗?”
端木玄瑞听不懂百里安说什么,捂着地小手伸向她,喊着:“娘……娘……”
百里安垂下眼,一声声叫喊,仿佛刀子刺痛了她的心。她在干什么?孩子那么小,他懂什么?为什么要对他发脾气,百里安,你真是太讨厌了。
她抖着手,又赶忙跑到小玄瑞面前,将他紧紧地抱着。玄瑞终于得到了母亲的拥抱,这才安心地依着母亲的肩膀。
“玄瑞,娘只是害怕失去你,答应娘,永远不要离开娘……”
她在干什么?她在干什么!
玄瑞午睡,百里安才离开光明殿。她,再一次去了月鸾殿。叶心心见到她,开心地拉着她的手。
“安姐姐,听说你早上来了,怎么不进来呀?”
百里安板着脸,将自己的手慢慢从她的手中抽出来。
叶心心托着肚子,诧异地看着她:“安姐姐……”
“以后,不要劳烦陛下带玄瑞过来,他,无须皇后娘娘操心。”
叶心心怎样的不能置信,可还是勉强挤出了笑容:“安姐姐,我只是想要见见他,仅仅只是见见他……”
“他是我的儿子,我自然会照顾他。至于皇后,马上就有自己的孩子了,还是全身心地照顾自己的这一个,不要再打其他人的主意。”
“安姐姐,你误会,我真得没有……”
“皇后娘娘,告辞。”
百里安离开了月鸾殿,叶心心或许真得只是出于好意照看玄瑞。可她,无法接受她的任何好意了。
她已经被妒火烧昏了脑子,她也知道,想要端木苍兰再次对她笑,她就要学会和叶心心和平相处,可她,无法容忍她碰她的儿子。
“娘娘,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青雨柔声地问她,因为她已经站在月鸾殿门口一炷香的时间了。
“去哪儿?我也不知道。感觉,这里没有了我的容身之所。青雨,我们该去哪儿?”
青雨红着眼说道:“娘娘突然这是怎么了?昨儿不还好好的吗?”
百里安苦笑着摇头:“其实,从未有过好的时候。为玄煜报完了仇,我的生命里只剩下两个男人。可现在,似乎她们两个都不再属于我了,我的生命,还有什么意义?”
191 我错了,别离开我
端木苍兰身边的太监来了,百里安正盯着午饭发呆。
“娘娘,陛下请娘娘过去一趟。”
百里安这才收回了呆滞的目光,她站起来就要走,可突然又想起来什么,叫那太监等一等,自己只是跑回了睡房。
站在铜镜前,看着自己的模样:“不行,太糟糕了。青雨、百合,快给我打扮打扮。”
两个宫女赶忙手忙脚乱地为百里安涂脂抹粉,重新梳了发鬓,也换了一套艳丽的玫粉色衣裙。
百里安这才跟着那太监去了端木苍兰的书房。
进去后,她柔柔地行了宫里,抬起头,笑容满面地就要说话,却在看到端木苍兰的脸时,僵住了全部的柔软。
那位挺拔英俊的皇帝,坐在龙案后,半眯着眼睛,淡淡地看着她。
百里安垂下眼眸,小手紧紧攥着衣裙。
“你去跟皇后说,不准她再看玄瑞,并毫无礼数地顶撞了她,叫她看好自己的孩子就行,是吗?”
百里安小声地说道:“我说错了什么?玄瑞是我的儿子,而她,有自己的孩子。”
“她哭了整整一天!”
百里安抬起头,那双大眼睛闪烁着怎样的波涛汹涌:“她哭?她哭什么?该哭的是我,她有什么好哭的?”
“你说什么?”
百里安抿着嘴,看着端木苍兰严肃的表情。身为嫔妃,那样顶撞皇后的确不对,如今在皇帝面前有如此无礼,她就是受罚也不为过。
可是她,真得受不了了。
“她哭,你就心疼了。而我呢?端木苍兰,你究竟当我是什么?”
百里安,你疯了吗?在小楼里是怎么劝自己的?你爱他,就得忍受他的一切。他是皇帝,你注定要跟许多女人分享他一个。你不能忍受,就会被他嫌弃,他嫌弃了你,你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你根本就不爱我,你不过是舍不得我的身子。”
百里安,你住嘴,你不想活了吗?你不想再见到他了吗?
“我是个贪慕虚荣、淫、贱无耻的女人,你只不过当我是玩、物而已。”
百里安,你真得完了,完了……
端木苍兰一直黑着脸看她说话,她的眼泪就要流出来,可她马上仰起头,让眼泪流回去。
你哭什么?你哭,他也不会心疼你。只会令他更看不起你,让那些等着看你笑话的人欢愉。
“你说完了?”
“没有。”
百里安瞪着他,那么瞪着。心,一点点的流着血。突然间,她怕了,她后悔了。她都做了什么,为什么内心那样阻止了,却还是说了这种不能挽回的话?
手,开始抖,声线,也成了波浪状。
“我……我错了……”
她,说了这三个字。低下头,眼泪还是流了下来。
为什么要认错,你做错了什么!
百里安,你怎么变得这么奇怪,这么讨厌!
“知道错了,什么时候去安慰皇后几句吧,她真得很喜欢你。”
离开了御书房,她像是失去了魂魄。不知不觉还是走到了那片芦苇荡,坐在岸边,看着水中的自己。
怎样精致的打扮,她为了他才会如此。可他,却只是叫她去道歉。甚至在前面她歇斯底里地喊出了那么多心声,他也全当没听到。
辗转难眠。曾经过往的事,不断浮现。
悬崖底,他轻揉着她的发丝沙哑地说道:给了我吧;御书房中,他点了她的穴,让她看着他从端木若泽手中将她抢走;一双儿女遭逢劫难后,他纵容了她,才会有机关人的发现;徐州城中,他握着剑,沧桑的背影仿佛城中破损的墙壁;她抱住他,真心说着爱他,他便贴着她的耳朵,告诉她,她是唯一……
一颗晶莹地泪,从她的睫毛中溢出,只是很快的,有双粗糙的大手将那泪珠拂去。粗糙的手,暖暖的温度,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触碰。
百里安惊了一下,猛地睁开眼眸。呆呆地看着床边坐着的端木苍兰。
“这是梦吗?”她呆傻地问。
他,笑了笑:“你希望是梦?”
“不!”
她一下子从被子里跳出来,扑进了他的怀中。紧紧地搂着他,就仿佛担心他真得会凭空消失一般。
“就算是梦,让我一辈子不要醒来。我害怕醒来后,再次看到你的冷漠,我会疯的。”
他轻抚了她的发丝:“我怎么会对你冷漠?在小楼中是有些生你的气。可今天的事,我不过是做个样子。心心是露国的公主,怎么能容你一个小小的嫔妃顶撞?传到她父皇的耳朵里也不好。毕竟露国,对我们雪国有恩。”
只是为了做个样子呀。对了,叶心心是露国皇帝的掌上明珠,端木苍兰对她好,只是因为这个理由吗?
“是我错了,我都没想到这一点。以后再也不会了。”她像是犯了错误的孩子,可她,究竟哪里错了?
她的错,就是爱上了他。
他捧起她的脸,轻轻亲吻了她的红唇:“别再说我错了,你这样,我很心疼。安儿,你要记得,无论我对其他女人如何,你永远都是我的唯一,记住了吗?”
百里安很用力地点头。端木苍兰笑,这才扯去她的睡衣,与她双双倒在了榻上。
他的冲刺,快速而猛烈,她揪着身下的床单,努力地迎合着他,即使这一次没有完全准备好,他每一下的进出都会令她感到疼痛,可她还是咬着牙齿,配合着他每一次的占有。
他说,她是他的唯一。他说,责怪她不过是为了做做样子。
她已经不愿去分辨真与假,她太爱他了。
“安儿……好舒服……我的安儿……好舒服……”
他扳过她,又从后面进入,百里安终于是可以容纳了他,高高地抬起翘臀,迎接他炙热的撞击。
“啊……苍兰……不要离开我……永远不要离开我……我好爱你……真得好爱你……”
原来爱情,可以让你失去一切理智,也可以让你放下一切尊严。
想要成为他的唯一而争风吃醋,更是担心他会离去而不顾一切。而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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