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是真的有山匪!孙女在路上遇见山匪,若不是白六少爷出手相救,孙女只怕……只怕已经见不到祖母了!”金鎏赶紧抬头望着老妇人说道,一滴眼泪恰好滑了下来,一副可怜又委屈的样子表露无疑。
“你……”
“行了!”金鞠沅还想说什么,老夫人一声断喝,瞪着他道:“没瞧见你侄女已经哭成泪人儿了吗?你还要在这里胡闹,给我出去!”
“出去便出去!”金鞠沅也来了脾气,瞪了金鎏一眼说道,甩手走了出去,“嘭”的一声带上门。
老夫人听见门响气的看了门口一眼,才对金鎏道:“你三叔就是这么个狗脾气,你不要搭理他,快起来跟我说说到底这么回事?那些山匪可有伤着你?”
“多谢祖母关心,孙女没有受伤,倒是碧玺为了保护孙女,被山匪头子踢了一脚。”金鎏扶着刘嬷嬷的手起身,伸手抹了抹脸上的泪水,转头看了碧玺一眼说道,眼角的余光从门口扫过,心中纳罕不已,那个突然冒出来的三叔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老是要针对她,难不成他们之前有过什么过节?可是她才九岁啊,不是说从未回过老家吗?他们能有什么过节?还是仅仅为了她这次的迟到,那他也太小家子气了吧!
“倒是个忠心的丫头,你们两个,带她去上药!”老夫人没有注意到金鎏的小心思,怜悯的看着碧玺,对身旁的两个丫鬟道。
“是!”丫鬟们应了一声,上前一左一右搀住了碧玺。
金鎏看着碧玺被两个丫鬟带进旁边的一间屋子,知道老夫人是要支开她们,顺便看看碧玺身上是否真的有伤,看来她老人家对府里的事情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尤其是大夫人对她和茹夫人的态度,便也不说话了,低头等着她的问话。
老夫人静静的看了金鎏一会,果然开口问道:“你给我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金鎏抬头看了老夫人一眼,沉凝了一会才道:“其实孙女也不晓得怎么回事,从京城出来的时候还好好的,马车摇摇晃晃的孙女还打了会盹儿,走到半道上孙女刚醒,赵管家突然说有山匪,孙女掀开窗帘一看,果然看见六个山匪从山上冲了下来,他们手里都拿着明晃晃的大刀,孙女哪见过这阵势,吓的让赵管家赶紧走,可是马车却停了下来,孙女掀开门帘一看,哪里还有人,孙女当时便吓坏了,那些山匪见只有孙女和丫鬟两人,原还很是得意,把我们拖下了马车的时候,因为碧玺护着我,还被那山匪头子踢了一脚,孙女无奈,想着山匪不过是求财,便跟他们说只要不伤人,马车上的东西随便他们拿便是了,可是那些山匪却根本不听,举着刀便朝孙女砍了过来,孙女吓的闭上了眼睛。”
“你说钱财尽他们拿,他们也执意要杀你?”老夫人脸色一变,问道。
“是!”
“那后来呢?”老夫人的脸色难看起来,转头看了刘嬷嬷一眼,又问道。
“这时候白六少爷便骑马赶来了,一剑刺死了山匪头子,他带来的几个人也下马和山匪们打了起来,最终山匪们打不过,都死了。”金鎏说着抖了一下,像是回想起当时可怕的场景很是害怕一样,然后才接着道:“然后白六少爷便让人回京通知了官府。”
“是白六少爷的人送三小姐去的河岸。”刘嬷嬷低声对老夫人道,一想又觉得不对,转头望向金鎏道:“按三小姐这么说,那方才赶车的车夫是……”
老夫人闻言也望着金鎏,既然她说赵管家带着人都跑了,那怎么还有人赶车?白小六和他的人是骑马,不可能还带着车夫吧!
“山匪被白六少爷的人杀了后,赵管家带着家丁和车夫又跑了回来,孙女气他自顾自己逃命不顾主子,除了车夫以外,其他人都请白六少爷的人绑了起来。”金鎏回道。
“绑起来后他们人呢?”老夫人看着金鎏,“你不会把他们也一起送去官府了吧?”
“没有。金鎏想这么大的事,自己也做不了主,便让白六少爷的人把他们都扔进了马车,现在他们就在马车里!”金鎏抬头回道,见老夫人望着自己,怕她不相信自己说的话一样,赶紧道:“祖母若是不信金鎏说的话,大可以让人去审问他们。”
金鎏的坦诚让了一口气,看了老夫人一眼,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都没有说话。
金鎏的坦诚让老夫人松了一口气,这件事她一听便感觉里面必有隐情,和刘嬷嬷交换了一个眼色后,笑着对金鎏道:“瞧你这孩子说的,我怎么能不相信你说的话?你做的很好,不管那起子小人有没有通匪,那也是咱们的家事,家丑不能外扬,传出去总是不好的,既然你已经处置了他们,那便这么办吧,让他们在马车里待着,等回去以后再跟他们算账!”
受了老夫人的夸奖,金鎏也不说话,低着头绞着帕子,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
老夫人见她这样倒觉得她有些可爱了,招了招手把她拉到身边,细细的打量了她一眼,才问道:“你说的白六少爷可是白将军府的六少爷?他也来了渡口?”
“是。”金鎏应道,“听白六少爷说他是到京沽口来接他三叔的。”
“你和他很熟吗?”老夫人又问道,拨弄了一下金鎏头上的珠花,不是什么便宜货色,看来京城里的小姐倒是会做表面功夫,其实骨子里却黑的很哪!
金鎏想了想才道:“也不是很熟,只是机缘巧合的救过他一命。”
“哦?”老夫人颇有兴致的望着金鎏,“说说是怎么回事。”
金鎏就把自己如何救白小六的事简单的说了一遍,又说了毕宁郡主带着白小六来府里道谢的事,顺便提了一下被大夫人拿走的谢礼。
“将军府送了这么多的东西,你可是发财了。”老夫人果然玩笑的说道。
金鎏却低着头不说话了。
老夫人是何等精明的人,知道那些贵重的东西自然是到不了金鎏的手里的,也不再问了,拍了拍金鎏的肩膀道:“一路赶着来渡口,你还没有吃东西吧,带上你的丫鬟下去吃点东西吧,客栈已经没有房间了,今儿个晚上你就在我这讲究一夜,也正好跟我说说话!”
“是!”金鎏忙蹲身行了一礼,道:“孙女还正想在祖母面前尽孝呢!”
“乖!”老夫人满意的笑道,转头对刘嬷嬷道:“你去下面跟店家说一声,要一间雅间,再点几个可口的饭菜,这孩子辛苦了一路,可不能让她饿着肚子睡觉。”
“是。”刘嬷嬷忙应了一声,招呼了里面的两个丫鬟一声,让她们把碧玺带出来,领着她和金鎏出门到下面用膳去了。
没过一会,刘嬷嬷安排好金鎏和碧玺后便转了回来,老夫人已经不再厅里,她又折身进了里面的一个房间。
老夫人正在换衣裳,听见有人进来就知道是刘嬷嬷来了,也没有转头就开口问道:“都安排好了?”
“安排好了,三小姐倒是不挑剔,问她什么都说好。”刘嬷嬷回道,上前接过老夫人换下的衣裳,放在一旁,问道:“老夫人这会子便要歇下了吗?”
“在船上晃了十来日,我这把老骨头都要晃散架了。”老夫人拿过丫鬟从床上取出来的汤婆子捂了捂手,才递出去坐到了床上。
“在外面总不比在家里,等到了京城的大爷府上,老夫人便能好好的休息了。”刘嬷嬷替老夫人掖了掖身下的被子,笑着说道。
老夫人却冷哼了一声,道:“只怕到了老大的府上我会更睡不着觉!”
“老夫人!”刘嬷嬷看了老夫人一眼,叹了口气,对旁边的小丫鬟道:“你们也累了,都下去歇着吧,这里有我便好。”
丫鬟们也着实累了,听刘嬷嬷这么一说,忙答应了一声退了出去,会房歇着了。
刘嬷嬷走到门边看了一眼,见两个丫鬟都进了屋才又转了回来,就听老夫人道:“其实这事也不用瞒着她们,就老大媳妇那样沉不住气的,迟早会丢人现眼!”
刘嬷嬷没有回话,走到床边才开口道:“奴婢也不是想瞒着她们,只是三小姐遇山匪这事……”
“还有什么好想的,一定是老大媳妇做的!”老夫人肯定的道:“她以前是怎么三丫头母女的打量着我不晓得?那么大个府邸偏没有她们母女的容身之地,若不是见我来了,又摸不清我对她们母女的态度,今儿个三丫头身上能穿那么好的料子,戴那么好的首饰?狗屁!见我要三丫头来渡口接我,定是怕三丫头到我面前来告状,便想先下手为强除了三丫头,她也是有孩子的人,亏她也下得了手!难怪生不出个儿子来!”
“这事若真是大夫人做的,也的确是……”见老夫人都说了粗口,刘嬷嬷知道她是真的动了气,一脸无奈的点了点头没有把话说完。
“你瞧着吧,这回我去一定让她晓得她上头还是有人的!”老夫人有些愤愤的说道!
“是是是,老夫人消消气,气坏了身子可怎么是好,这一家大大小小还要你看着呢!”刘嬷嬷忙劝道,上前帮老夫人抚着胸口,试探的问道:“老夫人的意思是……想抬举三小姐母女?”
“也不是不行!何茜是个软弱的性子,原本我让三丫头来接我,就是想看看她是不是也和她那个娘一样扶不起来,不过照今天看来,她倒是出乎我意料。”老夫人想到金鎏,紧绷的脸上有了些笑容。
“三小姐的性子倒有些像老夫人年轻的时候,胆大心细,遇见那么大的事,奴婢初见她的时候愣是没有看出来!”刘嬷嬷也呵呵的笑道。
老夫人颇为骄傲的点了点头,道:“若要成大事,便要先能沉得住气!说不得她爹往后还要靠她呢!只是,她身后若是再多些助理便好了!”
刘嬷嬷看了老夫人一眼,知道这是老夫人眼下最吃不准的事,也没了主意,低头没有说话。
老夫人坐在床上又和刘嬷嬷说了会子话,终是抵抗的住周公的盛情邀约,不一会便歪着头睡着了,刘嬷嬷见她睡着了忙轻手轻脚的帮她睡好,又盖上被子,转身走了出去,刚出门,便见金鎏带着碧玺进了外厅,忙伸手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上前拉着金鎏走远了一点才开口道:“老夫人累了已经歇下了,三小姐便不要去打扰她了。”
“可是祖母说还要和我说话的。”金鎏忙道,一脸期盼的样子。
刘嬷嬷见状笑着道:“好小姐,奴婢晓得你想与祖母亲近,却也不在这一时,等回了府,三小姐多在老夫人面前走动走动便是了。”
“这样啊……那好吧!”金鎏乖巧的点头道,望着刘嬷嬷初次对自己露出的笑脸,紧绷着的心也松了一些。
很明显刘嬷嬷是老夫人的心腹,她的一举一动都间接代表着老夫人的态度,从之前的对金鎏迟到的不悦,到听说山匪之事后对金鎏的怜悯,她的态度都和老夫人完全一致,她现在能这样轻松微笑的跟金鎏说话,也间接说明了老夫人对金鎏的态度,即便说不上喜欢,至少也不会是厌恶了。
又大概的问了一些老夫人的饮食起居后,金鎏便劝刘嬷嬷去歇着,刘嬷嬷年纪也大了,婉拒了几句见金鎏坚持也就不再推辞,回旁边两个丫鬟住着的屋子歇下了。
“奴婢这便去打水让小姐梳洗。”碧玺见刘嬷嬷也回了房低声说道。
“不用了。”金鎏看了一眼碧玺捂着肚子的手,知道她受伤的地方还很痛,摇了摇头道:“才吃过的晚膳也睡不着,我出去走走,你受了伤也别撑着了,歇着吧!”
“那怎么成?”碧玺忙道,看了金鎏一眼,又赶紧低下头去。
金鎏这才想起自从被白小六救了以后,碧玺跟她说话的时候都不敢看着她的眼睛了,刚才吃饭的时候也是一只低着头,好奇的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奴婢……”碧玺看了金鎏一眼,支吾了一下,才开口道:“奴婢是想跟小姐认错!”
“认错?”
碧玺点了点头,道:“先前在路上遇见山匪的时候,小姐让奴婢一个人出去,奴婢还以为……以为小姐是想让奴婢出去送死,后来奴婢才晓得小姐并不是这个意思,是想……”
“你说的是这件事啊!”金鎏没等碧玺说完便开口打断了她要说的话,朝里屋的方向看了一眼,打着哈哈道:“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是人在那种情况下大概都会有和你一样的想法吧,说开了便好了,我不是枉顾人命的主子,你也不是小心眼的丫鬟!只要你尽心尽力的对我,我是不会亏待你的。”
碧玺见状立刻明白了金鎏的意思,有些惊慌的望着她:“小姐,奴婢……”
金鎏对碧玺摇了摇头,示意她没事,把她往房间推了一把,道:“行了,什么大不了的事,还让你惦记了一路!去歇着吧!”说完转身开门走了出去。
一出门,金鎏松了一口气,好险!碧玺差点就说出她杀了两个山匪的事了,虽然这事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只是她情急之下的举动,可是让老夫人知道了,她又会如何看自己呢?若是传了出去,那些平日无所事事,面善心狠口蜜腹剑的饶舌妇人们又会怎么说她?九岁的女孩子家手刃了两名山匪,不管怎么样,按在她头上的绝对不会是勇敢两个字了……想象总是可怕的,毕竟是两条人命啊!
对了,还有白小六和他的人也知道这件事,绝对不能让这件事从他或者他手下的口中说出去!金鎏有些后悔自己当时为何没有想到了,也不晓得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白小六。
一阵憋屈让金鎏郁闷的想要骂人,索性迈开脚步在中间的花圃中走了起来。
“是谁在那边?”一个清冷的女音突然在金鎏的头上响起。
金鎏抬头一看,差点吓的心跳停止,只见一个白色的人影站在不远处二层的亭子上,脸上还带着白色的面纱,一双漆黑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她。
前世成天与尸体打交道,金鎏是绝对的唯物主义者,可是自从自己莫名的穿越之后,她就开始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许多人根本无法解释,甚至不能用科学证实的事情了,眼前这个白色的人影让她直接的想到了……鬼,下意识的问道:“你……是人是鬼?”
慕容胜雪闻言愣了一下,忽然笑了起来,转身慢慢的走下亭子,朝金鎏走了过来,在离她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停了下来,故意玩笑的道:“你看我是人还是鬼?”
“是……人!”金鎏看了一眼慕容胜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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