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抬嫁妆,不多不少,淑宁也是同样份例,两人一个封了和硕荣宪公主,一个封了和硕端静公主,这两个封号一出,更是谁都知道几年前出嫁的固伦康宁长公主有多受宠,以养女身份,早早就得了封号,出嫁时更是以固伦公主出嫁,嫁妆不但一百九十八抬,而且谁都知道皇上私下送的东西不少,更甚者,展颜的封号“康宁”是玄烨亲选,当中更有玄烨年号“康熙”中的一字,且除却展颜有孕,皇上去哪儿都要带上她,而且从不让她去蒙古定居,再对比现在的两位公主,孰轻孰重高下立判。
有心思的人自然会想方设法和展颜攀关系,只是大部分人也烦不到展颜跟前来,她的品级在那儿放着,能压在她头上的也不过那几个老亲王的福晋,那些人也不会没眼色的给展颜找不痛快,她这些年在京中名声显赫,却谁也说不上她哪一件事做的不合规矩,就是想数落她都找不到借口,而且展颜逢年过节的节礼和红白喜事的随礼都大方合宜,对那些老亲王也尊重,掌握着实权的康亲王、简亲王几家跟公主府交好,其他人更不敢对展颜有什么微词,哪怕他们家里下帖子请,十次有九次展颜是不到的,也不敢多说什么。
社会就是这么现实,当年的八大铁帽子王,或是八旗旗主,现在再不是一言九鼎的人物,,也要看皇上的脸色,铁帽子王不能撤,换一个却不难,旗主手中也不再有很大的权利,皇上说声不让你干了,你能怎么样?还不是要乖乖交权。不管什么时候,都是天子近臣才是真正有权利的,而且还要是现任的天子近臣,比如展颜,哪怕她只是一个没有一点实权的公主,什么闲事不管,也没人敢忽视她,比如梁九功,只是一个宦官,照样有大把的人上赶着巴结,朝中一品大员也不敢在他跟前充大爷,这就是现实。
这些展颜都知道,只是她不管,一个人的力量永远不可能改变传统,她在到这里的第一时间,给自己的定位就是要隐身幕后,出风头这事,交给玄烨去办即可,她自悠闲自在的做幕后工作,想起什么有用的力所能及的,出手做一些,说到底,展颜也是商人本性,不会做对自己不利的事,万事都想着尽可能利益最大化,这些刻在骨子里的东西,非一朝一夕能够改变,而且展颜已经习惯了,也不觉得有改变的需要,理性些没什么不好。
第一百七十七章、樱花
展颜潇洒的带着一群女人去赏樱花泡温泉,玄烨知道后也甚是心动,前两年展颜为建樱花庄子没少耗费人力物力财力,玄烨乐呵呵的在一旁看戏,看她手下那些人折腾,本来只当好玩,难得展颜有特别想看的风景,玄烨也没少暗示下面人出力帮忙。
玄烨本人也是个爱享受爱玩乐的,这一二十年整日忙着朝堂上的事,两次南巡也都以工作为主,他又是个务实的,且知道底层的苦楚,出门在外也没怎么享乐过,也不像历史上的某人那样,为好名声不修行馆,住在大臣家里,结果大臣只好向国库借钱接驾,再后来国库的钱竟然能别底下人借空,只剩下一堆借条,雍正就是凭借清欠得了康熙的眼。玄烨才没那么糊涂,也没那种好面子习性,去哪儿都轻装简行,自己出钱在各大地方修建行馆,地方上只用负责日常维护,圣驾不临时也不过几个人看房子,不论哪个衙门都出得起这个钱,就是圣驾亲临,也不过是官员们全员接驾,严谨修什么建什么,更不准搞什么欢迎仪式,这么一来,平头百姓自然是高兴,有心想借接驾捞一笔的人就失了望,只是再不敢让人知道。
玄烨很少有痛快出去玩过,年前展颜请贤宁几个泡温泉,他就有些心动,这次展颜几个还能看樱花,他开年忙着处理朝政,半个月没有好生休息过,听了这个,心里便长了草,策划几日,借口视察小汤山行宫,带着几个儿子和大臣,浩浩荡荡开向小汤山。
玄烨有心把小汤山行馆建的好些,以后冬日可以带着太后和后妃们过来透透气,因此施工就慢,展颜的庄子都建好了,小汤山行宫还差一些,不过大工程都已经结束,现在只剩下花草树木的装饰,里面的汤池都是能用的,玄烨此次过来,倒也不至于让人无功而返。
玄烨此次出来,带着的除了胤祉几个以外,就是索额图、明珠几个老臣,这些人哪个不是人尖子,见皇上看了行宫也不见高兴之色,再一想前日长公主才带了公主们到自己的温泉庄子上玩,大都心中了然,只怕皇上也是想去的。他们也去年也见过展颜移植树木的情景,听说长公主庄子上的树开起花来特别漂亮,心下都是好奇的,只是不好主动开口求着来的,现在见皇上有心,都乐得为皇上分忧解难,纷纷提出想借机到长公主的庄子上一游,玄烨暗赞这些人上道,乐呵呵的带了人直扑展颜的庄子。
展颜的庄子虽说是在皇家别馆旁边,其实尚有一段距离,玄烨带着人骑马又走了两刻钟方到,远远的众人就看到一片云霞,粉的、红的、白的,煞是漂亮,再走近些,只见树上的花瓣随风落下,如同下雨一般,只觉的无限梦幻,那些花树都是一人来高,最外围是一圈高高的围墙蜿蜒着,花海一眼看不到尽头,几个汉臣都是进士出身,见此美景,不觉诗兴大发,纷纷做起诗来,索额图等人也赞叹不绝。
早有人先一步过来送信,因为有臣子在,展颜不好大刺刺的在里面等,只好接出来,带着贤宁展飞等人在园子门前候着,只黛玉不在,贤宁几位皇女也都出来迎她们的皇阿玛,满人家的女子并不是不能见人的,只要守礼,也不大有人追究,满臣还觉得满人家姑奶奶就不该学的跟那些没见识的汉家女一样,整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有什么趣儿,汉臣也觉得公主们雍容大气,大家也都是识趣的,远远看一眼就回避了,展颜等人把玄烨迎进去,马上就出来一位笑容可掬的管家,带着这些大臣往里走。
众位大臣看公主府这位管家态度不卑不亢,进退有据,在他们面前没有一丝拘束,也不见有卑微的神情,更没有一丝巴结之意,心下都暗自敬服,公主府的德保大管家是大家都知道的,逢年过节送礼都是这位操办,另外几位常出来办事的,他们也都脸熟,面前这位却无一人见过,问过了,才知道这人只管这座温泉庄子,是去年才走马上任的,对长公主调理人的手段更加佩服,瞧瞧人家手下,随便拉出来一个都这么长脸,自己家的管事原本敲着不差,可万事就怕比较,跟公主府上的人比比,大家那个失落呦,有人恨不得能把人送到公主府上让长公主帮忙调教调教。
且不说这些大臣们怎么想的,也不说他们是怎么套管家的话,单说展颜迎了玄烨之后,也骑了马在玄烨身边慢行,只落后玄烨半个马身,胤祉等人统统在后面跟着,玄烨和展颜说着话,看着飘落的樱花,不由笑道:“这个景致果真好,怪不得你喜欢。”
此时恰好一阵春风吹过,也不觉得冷,再看前面花瓣纷飞,美的有一种不真实感,若不是马蹄声带来些生气,都会让人以为这是幅画,展颜心情甚好,闻言也翘起唇角,说:“以前看到那些美丽的岛国女子,穿着她们的传统服饰,袅袅的走在樱花雨中,就觉得这样好美,自己亲自去感受过,也觉得赏心悦目,只是不喜欢他们的民族特色,又想咱们只能穿着西服出席重要场合,自己的民族服装反而没落,心里又有些不自在。其实这种景色更适合打扮成汉家女子模样,一群少女在樱花林里穿梭,那样才好,本来我已经让人给孩子们赶制汉服,你一来,我们又不能自在。”
玄烨回头看看离他们最少两个马身的诸人,低声笑道:“你若是喜欢,只管做就是,朕今儿不过是顺路来看看,难道还能住下不成?”
展颜也回头看一眼,婉宁和端宁心里藏不住事,怕玄烨扰乱她们的计划,脸上就带了出来,面色看着有些不喜,胤禩最是周到,看到姐妹们面色不虞,怕自家皇阿玛看到不高兴,忙使了几个眼色过去,端宁还是闷闷不乐,婉宁到底大几岁,知道不该如此,忙调整脸色笑着,又暗自掐了端宁一把,所幸皇阿玛并没有看到她们失态。
玄烨其实是看到的,展颜说了她们的原计划,他就知道这些女儿怕是心中怪他来的不是时候,眼角一瞥,就看到胤禩给婉宁和端宁使眼色,也看到端宁不高兴的小脸,面上却是不显,本来想让他们提前下去的,也因为这个起了恶作剧的心思,绝口不提这话,只一路走一路跟展颜说话,那几个小的心急,却也只能在后面慢慢跟着。
兄弟们都不敢露头,就胤礻我是个不会看人脸色的,仗着往日玄烨不理会他,也知道姑爸爸不会为这些小事收拾他,轻夹马腹,走到玄烨身后,说:“皇阿玛,姑爸爸,什么美景儿臣也不懂欣赏,在这儿也是煞风景,还请皇阿玛准许儿臣先行退下。”
玄烨笑骂道:“难得你还知道自己是个粗人罢,罢,今儿出来了,朕也不拘着你们,都各自散了吧,你们兄妹自去乐和,就朕和你们姑爸爸兄妹两个还自在些。”
胤礻我得了话,吆喝一声就骑着马转头跑了,玄烨在,他是不敢超过玄烨策马狂奔的,只好调转马头另寻一条路,有胤礻我带头,胤祉几个也都跟着去了,只剩下胤禛还在玄烨和展颜身后跟着,不一时到了正院,展颜请玄烨在院子里一棵樱树下坐了,胤禛马上反客为主,招呼身边下人们那东西,铺垫子,玄烨和展颜只管说话,也不去理他。
玄烨因说道:“胤禛这孩子越大越不好玩,小时候也是个调皮的,朕还记得他因为生气,追了胤禟半个皇宫,把胤禟头发剪了,自己身子不好,偏又喜欢乱跑乱跳,你为这个没少罚他,他还是个急性子,做什么都风风火火,咱们那时候还说,怎么历史上的抄家皇帝小时候着么淘,谁想到这才几年,他就这幅冰块样儿了,平日里也不和兄弟们说笑,做事也稳重起来,再没有小时候那样好玩儿,真是越长大越不可爱。”
展颜则说:“稳重些总是好的,几个小的也有个惧怕,你平日里忙,哪有时间管他们,我就让胤禛看着几个弟弟,谁有了不是,他只管罚,若非如此,小九和小十能把紫禁城拆了。”
玄烨笑道:“怪不得小十见了胤禛比见朕还老实些,想是怕胤禛罚他,难为他肯听胤禛的话,朕平日说个什么,他还要找个由头犟三分呢。”
“所以说你不会养儿子。”展颜冷笑,“你事情多,小事自然顾不过来,我若再不操些心,只怕胤禔他们就像史书中写的,只顾着争夺皇位,什么兄弟亲情,统统都不要了”
玄烨听见这话,心中起了疑心,知道展颜不会无缘无故说这些,忙问:“这话怎么说?难道还有谁暗中作怪不成?”
第一百七十八章、无题
展颜冷嗤一声,说:“明着作怪自然是不敢,都是背地里做些手脚,也不敢明着挑拨,就是见天跟在阿哥们后头卖好,胤礽、胤禛自然不会被这些蒙骗,胤禔明确表示志不在此,大家都知道他要做大将军,胤禩是个小滑头,没人能从他那儿得了好,只是胤丁鍪鲁宥返v脾气急躁,胤礻我蛮横,都不是喜欢用脑子的,一个两个人说,他们可能不觉什么,说的人多了,难免心里有些想法,好在胤禛管的住胤丁拓缝晡遥返v脾气不好,谁说了什么不中听的,动辄打骂,也没人敢十分惹他,只是我看着他们兄弟之间已经不像先时和睦,未必是离了心,倒是怕别的兄弟跟自己隔阂的多些,大家都有些小心过头,反倒不像兄弟了。”
玄烨沉吟道:“小门小户兄弟多了,尚且要争家产,咱们皇家的兄弟之间,能像他们这样,相互间还能帮衬着,没想过靠踩着兄弟往上爬,只是不像小时候那般亲密,这也罢了。”
展颜却不赞同:“小户人家争家产,赢了固然好,输了也不值什么,大不了从头再来就是,即使兄弟间闹翻了脸,左不过以后再不来往,可是皇家能一样么?兄弟们争皇位,大都是反目成仇的,不管哪个上位,都容不下当初和他争的人,像雍正,谁不说他上位后对兄弟们狠,只是你我都知道,在他那个位置上,不狠根本不行。别人家的孩子我不管,胤禔他们都是我身边长大的,我不允许他们以后过高墙圈禁的生活,整日除了生孩子没别的事做”
“随你。”玄烨想想笑了,“还好有你,这些事不用朕烦心。不过你也操心太过,按照咱们的计划,等朕退休,后面不管是谁上位,都轻松不了,照朕看来,做个闲散王爷才是明智的选择,最起码清闲又不受累。”
展颜也不多说,心中已经决定,玄烨这个人有时候有些认命,不推着他他就不想往前走,比如说给他的妃子们选封号,赫舍里氏是孝诚,钮祜禄氏是孝昭,四妃是荣、惠、宜、德,他是一个也懒得改,照样就给人家套上,还有良嫔,展颜敢打赌,玄烨迟迟不给她抬旗,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历史上康熙没给她抬对于有定式的东西,玄烨都不大想改,若不是最开始展颜的忽悠,他可能就按着历史书上的轨迹走了,该他做的他做,不该他做的,他一点也不想多做,六十一年皇帝,那可不是好当的。
对九龙夺嫡也是如此。玄烨总认为,康熙朝后期的历史,就是因为有了这些皇子们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的夺嫡,才显得特别精彩,展颜不想胤禔他们兄弟相残,他们都是玄烨的儿子,玄烨也不想看到他们你死我活,只是,他也不会主动采取措施去改变这些,颇有些听天由命的感觉,儿子们和和气气自然最好,和气不成拼个你死我活,玄烨自认管不了那么久,他活着,能压着他们不对兄弟出手,他死了,哪还管得这些?
其实玄烨还有更深的一层心思,他不想改变历史,他怕改变的太多,惹的某些“方外人士”关注,收了他们去,他只想和展颜好好活着,不想节外生枝;展颜对此拥有完全不同的观点,她不怕改变,认定不管是什么力量什么人,把他们扔到这里,就表示这里是他们的地盘,就像一张白纸,可以随意涂抹,凭什么要按照已知去走?事实上,她倒更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