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管家婆- 第38部分

听到是这种原因，玄烨笑笑也就罢了，不想因为些许小事和展颜争执，带着魏珠等人回了乾清宫，把纸张收进一个匣子里，放在隐蔽的地方藏好。

第六十一章、冰嬉

又是一年春节临近，因今年整体风调雨顺，各地粮食丰收，朝中一片欢腾，玄烨心情大好，在宫里开展了隆重的庆祝活动，不但各宫妃的赏赐增多，还兴致盎然的每天亲自观看冰嬉，并且一定要带着展颜去看。

展颜本不想去，哪怕去年和前年胤禔都去观摩玩耍，她都没有动心，今年如果不是胤禔和胤礽两个都吵着要去，玄烨也对她说了不止一次，她还是不会去，不过为了不扫两个小家伙的兴，她才勉为其难的答应。

冰嬉，在清代是一个军事训练练习项目，统称“跑冰”。每年到十二月，冰结得很厚实，冰上活动就开始，地点就在太液池。

腊月二十这天，一大早展颜就在碧螺等人服侍下梳洗好，带着胤禔几人用罢早膳，让橙筠、黄莺、鸢尾等人照顾好胤祉、胤禛，她带着两名宫女两名太监，胤禔和胤礽每人带两名太监，和玄烨会和后，直奔太液池而去。

展颜等人先是坐车行了半个时辰，然后坐上冰车，一路行至瀛台，到达之后，胤禔和胤礽小孩子好动，手牵着手一溜烟跑了，慌得跟他们的人忙不迭跟上，展颜带着碧螺和清婉，复坐上小轿，往前行有两刻钟，方到玄烨专门为她准备的观赏处，就在玄烨御览处后方不远，视野良好，周围设有挡风棚，正中设一软榻，铺着厚厚的被褥，榻前设一小几，上面放着几样点心和一壶热茶，四周全是火盆，置身其中倒也不觉得冷，看得出布置之人是用了心的。

展颜坐在软榻上，碧螺和清婉一边一个站在榻前，小安子和王柱儿站在稍微靠外些的位置，主仆几人安静的等着。

不多时，就是冰嬉第一项：走冰鞋，共有各旗下子弟一千六百人，排成长队，依次从面前滑过，有的身后背着象征八旗的各色彩旗，有的做出各种动作，如探海、金鸡独立、凤凰展翅、果老骑驴等等。有单人独滑，也有双人或多人组合，做出托举等动作，简直就是花样滑冰表演大赛，让本不感兴趣的展颜都看的目不转睛。

走冰鞋之后，是抢等，也就是所谓的速度滑冰，众人滑过去时简直可谓星驰电掣，只觉一眨眼就滑到目的地，分出头等、一等和二等，各有赏赐。

然后是抢球和转龙射球，都具有很高的观赏性，而且也很考较个人实力以及团队协作，最后，竟还有几十名小童组成的队伍进行表演，清婉眼尖，指着其中一个小童，惊讶的说：“主子，你快看，那个不是大阿哥吗？他怎么也在里面？”

展颜顺着清婉的手看过去，果然是胤禔，只见他身形翩然，如同乳燕归林，忽而金鸡独立，忽而和旁边的人一起摆造型，甚是赏心悦目，展颜都不知道他是何时练就的技术。　　一时小童们表演毕，展颜稍觉口渴，碧螺忙呈上暖暖的花茶，清婉在一边赞叹不已，碧螺也跟着赞了几句，小安子和王柱儿也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他们整日呆在深宫之中，何时见过这种大场面，自然是觉得又新鲜有刺激有好玩，这还是清婉和碧螺二人平时就稳重，若换成碧菡和清芬，还不知是什么样呢，没看到小安子和王柱儿两人有多兴奋。

展颜含笑听着碧螺和清婉两人讨论刚才哪项表演最好看，哪几个人最威武，胤禔蹬蹬蹬几步跑过来，胤礽跟在他身后，边跑边喊“等等我”，眨眼工夫两人就到了展颜跟前。

“着急忙慌的做什么？瞧你们哪还有一点皇子的样儿？仔细你们皇阿玛看到又要骂”展颜看着头上直冒汗的胤禔和胤礽说，边掏出手绢给他们擦汗，边帮他们把散乱的衣服整理好。

胤礽笑：“姑爸爸，走冰鞋很好玩，我也要学，一定要超过胤禔，姑爸爸，明天我还要跟着皇阿玛过来，你也一起好不好？”

展颜摇摇头：“不了。”

胤礽有些失望，可是玩的乐趣到底魅力比较大，也管不了许多，转头拉着胤禔就要到冰面上玩，展颜说：“你们刚玩了那么久，先休息一会儿。”说着一摆手，碧螺和清婉两人马上给胤禔和胤礽一人被热茶，让他们补充水分。

胤禔端起杯子一饮而尽，靠着展颜坐在软榻上，小脸因为运动的关系红扑扑的，随手捏一块儿点心填进嘴里，满足的说：“还是姑爸爸这儿舒服，有吃有喝的，也暖和，早知道我就不在外面受冻了，跟着姑爸爸多好。”

胤礽嗤笑：“得了吧，就你，能静下来才怪，就是姑爸爸拉着你不让你去，你也要想办法偷着出去，也不知道是谁穿上冰鞋就跑，任来福几个喊破嗓子，头都不回一下。”

“对了，来福他们几个呢？”展颜问。

胤禔想了想，说：“应该是在皇阿玛的御撵附近，我对他们说过，等一下要到皇阿玛那里，他们找不到我和二弟，肯定会到那儿等着。”

展颜听了，让小安子跑过去把来福几个叫过来，小安子答应着去了，没多久就带着来福几人回来，他一路小跑，倒也不觉得冷，可怜来福四人在外面冻了老半天，又不能活动，只是干站着，早冻得身上冰凉，若不是他们习武多年，身体康健，早就支撑不住了。

胤禔和胤礽看到自己的人冻得可怜，心里也有些不安，忙让清婉、碧螺给来福四人倒些热茶暖暖身子，他们自己则怯怯的看着展颜，展颜一笑带过，示意暂时放他们一马。

傍晚，玄烨要慰劳八旗精英们，设宴给他们庆功，展颜先一步带着胤禔等人回宫，碧菡早就熬好姜汤，他们出去的人一人先一碗姜汤下肚，坐在暖阁里都是身上冒汗，忙会各自房间换上家常衣裳，把厚棉衣和斗篷都给换下来，才觉得好些。

“主子，您和大阿哥、二阿哥今天在外面吹了一天的冷风，奴婢特意做了一桌驱寒的菜品，您一定要多吃一些，免得寒气淤积在体内。”碧菡笑着说。

展颜看了一眼桌上的菜，都是驱寒滋补的良品，知道碧菡是用了心的，当下点头开吃，胤禔、胤礽今天活动量大，胃口打开，不觉就吃得有些多，抱着肚子靠在躺椅上哼哼，展颜赶他们起来走走消消食，免得积了食，两个人对视一眼，很有些任命的起来晃悠。

“大哥，二哥，出宫好玩吗？”胤祉只知道他们今天出宫了，并不清楚出去干嘛，不过这也不妨碍他对于宫外的向往，眨着亮晶晶的眼睛好奇的问。

胤礽抢着说：“当然好玩啦，好多人在冰上滑着走，跑的好快，还能做出各种动作，好看的很，胤禔去年跟着皇阿玛去过两次，他也下到冰面上滑了，可惜我不会，只能站在旁边看。三弟我跟你说，明年二哥带你一起去，咱们也学，你说好不好？”

胤祉似懂非懂的点头“哦”了一声，胤禔嘲讽道：“就你们俩？别没学会倒把牙磕了，胤礽你又没练过武，胤祉走路还走不稳，你们还是安心看哥哥我的表现吧。”

胤礽不依了：“胤禔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怎么知道我就学不会？……姑爸爸你看，大哥他看不起我和胤祉，他还嘲笑我们，姑爸爸你要给我们做主啊”

“……”胤禔有些无语，胤礽可以以小卖小，他已经正式上学的人却做不来。

展颜挑眉：“现在知道胤禔是你大哥了？”

“……”胤礽噎住，姑爸爸真是狡猾，他就是那么一说，犯得着抓着他的痛脚猛踩么，反正他“保清”也交了好几年，也没人要求一定要叫“大哥”呀，姑爸爸就不能睁只眼闭只眼，左耳朵进右耳多出，就当没听到么？

“胤礽，过了年你就六岁了，依你皇阿玛的意思，明年你也要跟胤禔一起上学，不过我的意思是等你周岁满六岁时再让你去，但如果你仍是这个样，我可不保证你皇阿玛会不会为了让你规矩一些，提前把你丢给师傅们管教。”展颜说。

胤礽一听，马上扯着展颜的衣袖扭来扭去，要展颜向皇阿玛说情，不要让他这么早就上学，胤禔不愧和他是吵嘴吵惯了的，他不好意思撒娇耍赖，就在展颜另一边义正言辞的劝展颜不要太宠胤礽，别把他惯坏了，早一日让他上学，也是为他好，结果这两个说着说着又吵了起来，胤祉看看这个，瞧瞧那个，想劝又不敢劝，最后竟摸出一本书看起来，颇有《红楼梦》里贾二小姐迎春的风范。最后还是展颜把他们各自赶回房间，耳根才得以清净。

“姑爸爸，大哥和二哥为什么总是吵架？”胤祉怯怯的问。

展颜认真的说：“打是亲，骂是爱，他们两个是在培养感情。”

胤祉傻傻的点头，碧螺几人忍笑忍得很辛苦，连回来取落下的东西的胤禔都有些哭笑不得，原来自己和胤礽平日的表现，都是白白让姑爸爸看戏的。

第六十二章、流年

热热闹闹的春节之后，气温一点一点回升，在二月二十时，贵人那拉氏经过一天一夜的疼痛，平安诞下麟儿，只可惜孩子有些瘦弱，玄烨因为知道这个孩子活不了多久，并不见多少喜色，反而略带忧色。佟贵妃统管六宫，对那拉贵人和小阿哥的照顾可以称得上无微不至，但小阿哥的身子确实太差，并没有发生奇迹，在一周后夭折了，玄烨的脸色更难看几分，虽然他已经有四个孩子，平时也很少有时间陪伴他们，但对每一个孩子他都是从心底期望的，也是疼惜的，就像前几年，一次有一次的丧子之痛，他是很难过，只是无处发泄，作为一国之君，他也不能发泄。

宫内气压有些低，一朵乌云以乾清宫为核心向整个皇宫蔓延，宫里的后妃们一时间恨不得变透明，能不出宫门绝不出去，除了每天早早的给佟贵妃请安之外，自动自发的给自己禁了足，反正御花园里现在一片萧条，也没什么风景可供观赏，万一出去撞到心情不好的万岁爷，搞不好就要被骂，要知道，梁九功总管和魏珠魏公公这两个最能体察主子心意的人，都因为服侍的不好被摔了一个茶杯，她们才不想去触这个霉头。

不过，也不是所有人都小心翼翼的，宜嫔本就是爽利的性子，和佟贵妃是同一届秀女，两人入宫前就是熟识，她有话也不藏着掖着，跑到景仁宫拉着佟贵妃好一通说道，希望佟贵妃能劝慰皇上，别让他拿继续制造低气压，佟贵妃只能耐着性子听着，即便她是玄烨的表妹，玄烨平时对她与别人不同，可这种时刻，她也是不能说什么的，而唯一一个能劝劝玄烨的展颜，人家根本没受低气压影响，日子过得乐和着呢。

与皇宫内其他地方的阴沉不同，毓庆宫里还是一片祥和平静。

胤禔早结束了自己的寒假，每日跟着师傅、谙达们学文练武，胤礽好为人师的属性发作，每天除了完成自己的作业之外，主动教胤祉认字。在毓庆宫时他们一切如常，一旦出了宫，就变得规矩内敛，胤礽也收了自己的顽皮心性，见到胤禔规规矩矩的行礼，老老实实的喊“大哥”，乖的好像小白兔，但只要一转身没人看到，立马变身大灰狼。

孩子们都是敏感的，尤其是皇宫里的孩子，就连不到两岁的胤祉都感觉到宫里压抑的气氛，胤禔和胤礽闲谈时都说，万分庆幸自己住在毓庆宫，姑爸爸的防御体系够强大，皇阿玛的冷气吹不过来，不然他们的小身板肯定受不了。

小阿哥的死好像是一个预兆，之后没多久，不幸的消息不停传来。

三月二十三日，镇洋地震。六月初一，荣成、宁海、文登地震。二十八日，滨州、信阳、海丰、霑化地震。七月初九日，京师地震；通州、三河、平谷、香河、武清、永清、宝坻、固安地大震，声响如奔车，如急雷，昼晦如夜，房舍倾倒，压毙男妇无算，地裂，涌黑水甚臭。二十八日，宣化、钜鹿、武邑、昌黎、新城、唐山、景州、沙河、宁津、东光、庆云、无极地震。紫禁城宫内有31处宫殿遭到破坏，其中奉先殿和毓庆宫受损最重，必须重修。玄烨皇帝居住的乾清宫，殿墙倒塌。皇太后居住的慈宁宫，和嫔妃居住的东西六宫的宫殿等，都遭到不同程度的破坏。

地震引起了皇宫中极大的恐慌，迫不得已，康熙皇帝带着展颜等人离开皇宫，住进了临时搭建的“地震棚”，在景山待了三天。北海白塔亦被震裂，德胜门下裂开大深沟，沟下水如泉涌；天坛附近也地裂冒水；城内外均可见到数丈长的地裂缝。八月，万全、保定、安肃地屡震。九月，襄垣、武乡、徐沟地震数次，民舍尽颓。十月，潞安地震。十一月，遵化州地震。

整个康熙十八年就在一次次地震中度过。

各地地震严重影响了粮食产量，各地均有不同程度的欠收，幸好玄烨前年大面积推广的优质水稻产量比一般水稻高出不少，粮仓内储粮丰富，足够供给重灾区食用，因灾而饿死人事件并不多。玄烨又根据后世的赈灾经验，派各地八旗驻兵协同衙门一起赈灾救人，并做灾后重建工作，在赈灾过程中表现出色的人均有奖励。

因为各项救灾措施得力，虽然多处地震，而且房屋田地毁者众多，却很少有流民产生，也因为救灾得力，朝廷和皇帝在民间的威望大振。而在救灾中牺牲的军士，朝廷不但发放丰厚的抚恤金，而且在灾区立下英雄纪念碑，把他们的名字和事迹都刻下来，无数百姓自动自发前往拜祭，让本来心有不满的兵士们荣誉感油然而生，为百姓做事的决心更加坚定。

玄烨派了数名亲信前往灾区监督救灾工作，对所有妄图在这种时刻贪赃之人进行严惩，一时间吏治都清明不少，而民间另有一股神秘力量，自发帮助朝廷的救灾工作，捐钱捐物，帮助襄垣、武乡、徐沟等地重建房屋，带动全国各地富商地主等人筹集物资，一场古代的现代化救灾活动，在全国如火如荼的开展起来。

中国一贯是一个这样的国家，平时宛如一盘散沙，内斗不断，一旦有大的天灾人祸，则所有人都能凝聚起来，众志成城，万众一心。

七月九日的京师地震，玄烨因为出宫避震，对紫禁城房屋的坚固程度很不满，万分怀念钢筋水泥铸就的结实房屋，可惜现在条件不成熟，只能作罢，不过正好趁此机会，把毓庆宫重修一遍，将两进得房舍扩大，前面用作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