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闪过一抹尴尬,不叫公主,那叫什么?
一旁立刻就有丫鬟出声提醒道:“县主,快点儿叫母后啊!”
那两个字卡在喉咙里怎么也出不来,薛若芙觉得心里别扭极了,为何突然之间,多了一个母亲?
焉知薛若芙从四岁便没有再叫过母亲,苏永娇也在很小的时候母亲就去世了。在她看来,这个称呼实在是别捏极了。
——分界线——
残阳如血,晚霞染红了大半边天,这样的景观十分美丽,却也让人觉得有些莫名的凄凉。
一抹白色的身影从窗子外面窜了进来,一落地便是傻呵呵的笑,再一看到薛若芙面上的伤疤,笑容蓦然停在了脸上,简直可以称为脸色突变。
陌尘三步并做两步的跨到了薛若芙的面前,忧心的问道:“芙儿,你的脸怎么了?”
眼底的心疼真真实实,陌尘用手轻轻地抚摸着薛若芙脸上的疤痕,心都被揪了起来,薛若芙原本白皙嫩滑的脸上忽然有了伤疤,生生的毁坏了这抹美好,他怎能不心疼?
“毁了。”薛若芙表情的淡淡的,似乎并不把这放在心上。
“是谁竟然敢动手伤你!”陌尘有些气急败坏,好看的眉毛拧成了一团,眼底更是带着怒意:“我才去了城外几日便就有人敢动手伤你了吗?你告诉我是谁,我现在就提他的人头来见你!”
“是我自己撞到皇后的匕首上去的,怪不得别人。”
闻言,陌尘一愣,芙儿是自己撞上去的?
心里虽然疑惑,但也没有再细细的追问,这些大可以在离开之后,再派人细细去查。
此时的陌尘只是脸上又浮上了笑意,双手握住薛若芙的肩膀,凝视着她的双眸,无比认真的道:“容貌又如何,只不过是一张表皮,我陌尘从来都不介意。”
同样的话语,同样的语气,就连一个字都不差,薛若芙的心里忽然间有些慌张,这句话,自己下午也是说过的……
陌尘灼灼的眸子那样好看,里面似乎有一种魔力在吸引着自己。薛若芙看到了他的眼底深处,他黑色的瞳孔里,倒影着自己的身影,纵然身后风景如画,却唯有一人……
“你喜欢我?”话一出口,薛若芙的心里就有些后悔。
“没错。”陌尘毫不犹豫。
似乎并不打算对方回应自己,陌尘突然放开了薛若芙的肩膀,脸上染了笑:“芙儿,你看我去郊外,给你带了什么。”
不知道陌尘从哪里变出了一个箱子,里面装着几只硕大的蜘蛛:“我知道你喜欢研究这个,便帮你寻了来。”
薛若芙看着那蜘蛛,一眼就知道这是珍贵的极品,好好地养,日后必能成为剧毒。
“你不见了几天,就是去郊外给我寻这些了?”薛若芙惊讶的问道。
“慕容叔叔来了大兴国,连带着我也忙了不少,那皇帝今日赐宴,明日赐宴的,偏偏我又是南华的太子,不得不参加,便寻了由头,出去偷几天懒。”陌尘随意的靠在了薛若芙的软榻上,闻着她留在上面清香的气息:“芙儿,我帮你找来这些东西,你可不要太感动哦!”
“不会。”薛若芙的语气平平淡淡,听不出任何的感情,随手在桌子上倒了一杯茶,刚准备喝,却一把被陌尘夺了去。
“多谢娘子为我沏茶——”陌尘笑眯眯的,并不理薛若芙渐渐变了的脸色,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半晌都没有听到反驳的声音,陌尘的心里喜滋滋的,张口就说道:“娘子,为夫在外面帮你寻了好几天的蜘蛛,一找到了就马不停蹄的赶了回来,现在浑身又酸又疼,你快点来给我捶捶——”
……
薛若芙耐着性子,缓缓地走到了陌尘的身后,就着软榻坐了下来。
陌尘趴在软榻上,享受的闭上了眼睛,半天都没有感觉到想象之中舒适,疑惑的看了薛若芙一眼:“芙儿,快点儿啊,给我捶捶背——”
再一次闭上了双眼,这一次确实是有感觉了,似乎有无数的手指在自己的背上游走,但是也太轻了一些吧?这哪里像是捶背?
陌尘睁开了眸子,这次却见到薛若芙不知何时已经从软榻上站了起来,再往背后一看,蓦然,他惊呆了!
这哪里是薛若芙在替自己捶背?只见方才带来的那几只硕大的蜘蛛正在陌尘的背后爬来爬去,其中还有一只,马上就要爬到陌尘的脑袋上了!
大惊失色,陌尘被这突然放大了几十倍的蜘蛛吓得跳了起来!
“芙儿,你这是做什么?”陌尘有些好笑的问道。
那些蜘蛛全部从陌尘的身后掉了下来,只见它们在地上打了一个滚,爬到了原先的那个箱子里。
“你不是叫我帮你捶背么?”薛若芙不慌不忙的说道:“你方才不是叫我娘子么?”
“可是,这和这些蜘蛛有什么关系?”陌尘满脸不解。
“你叫我娘子,那我们就是夫妻,这些毒物就像是我的孩子一样,我的孩子,便是你的孩子,孩子孝敬父亲,有什么不对么?”薛若芙理所当然。
陌尘哭笑不得!感情这些毒物是在孝敬自己了?
只见薛若芙忽然脸上凝结了明媚的笑意,缓缓地向着陌尘走去,陌尘却从这其中嗅到了一些不怀好意的味道?
薛若芙伸出手来,轻轻地挽上了陌尘的袖子:“相公,这次,你是想让蜘蛛给你捶背,还是毒蝎子?”
说完,只见一只赤红的蝎子从薛若芙的袖子里面钻了出来,顺着她挽着陌尘的手,立刻爬上了陌尘的身。
待到那蝎子在陌尘的身上站稳,薛若芙才收回了自己的手,满脸冷意。
“芙儿!你谋害亲夫啊!”陌尘大喝一声,这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芙儿!快叫这蝎子下去!下去!”
凭借陌尘的武功,这些蝎子对于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可是他却知道,这些都是薛若芙的爱物,要是弄伤了,薛若芙肯定会扒了自己一身皮!所以还是不能冒这个险——
“孩子,好好孝敬你的父亲。”薛若芙冷冷的说道。
那蝎子就像是有灵性一般,忽然转过头,看了薛若芙一眼,然后意会的摆了摆自己的尾巴,就像是在说:“好的,看我的!”
噗——
陌尘几乎气的吐血,用力的甩了甩自己的袍子,那蝎子便往后退了几步。
“乖孩子,快点儿去找你娘亲——”陌尘学着薛若芙方才的语气,“亲切”的对着那蝎子说道,实则语气咬牙切齿,深带威胁。
心里却在说:再不下去,就把你捉了,炖汤喝!
那毒蝎子两面为难,看了看薛若芙,又看了看陌尘,心里却在嘀咕:这两个人,干嘛把自己一只蝎子拉进人类的战争?
狠一狠心,那只毒蝎子一松爪子,自己掉了下去,蹒跚着步子,爬呀爬。干脆躲到了桌子下面,再不管外面的事情。
陌尘心中一喜,蹲了下来,冲着桌子里面说道:“好孩子,真乖~你是男的还是女的?明天带一只母蝎子来陪你~哈~”
……
薛若芙一阵无语,正准备说着什么,却见陌尘忽然间站了起来,拍了拍自己的白色袍子之上原本就不存在的灰尘,然后端起薛若芙倒的茶,喝的见底了,才说道:“芙儿,咱们的这个儿子,我很喜欢!明天我给它带个娘子来,来年给你生个孙子!”
不等薛若芙说话,陌尘就一个飞身,又从窗子里面闪了出去,站在窗外,冲着薛若芙大喊一声:“娘子,我们的儿子就交给你了!照顾好它,我明日再来看你。”
待到那抹白色的身影消失在了视线之中,薛若芙才扑哧一声,再也忍不住的笑了出来。
而躲在远方屋顶之上的陌尘,看向窗户这边的薛若芙,嘴角也弯起了一个笑意。
似乎不知不觉之间,芙儿对自己的态度,有些不同了呢。
第九十章 各怀诡计
一连过了两三日,这天阳光格外的好,沐浴在阳光下也无限的惬意,好几日不曾踏出房门,感受着清风吹拂着面颊,没由来的好心情。睍莼璩晓
前方凉亭的一个拐弯处,一个中年的女子正坐在那里,时不时的张望着四周,似乎是在找些什么,又像是在等什么人。
薛若芙一眼就认出了那人,缓缓的往凉亭的方向踱去,那妇女也一眼就望到了薛若芙,而后露出了谄媚的笑。
“妾身参见南晴县主。”妇女行了一个标准的礼,薛若芙未曾发话,她也不曾自己站起来,一派恭敬。
心中有一丝惊讶,薛若芙却面不改色,掩饰的很好,随即扬起一个笑容,亲自伸出双手搀扶起那妇人,柔声说道:“二娘,咱们都是亲戚,何必这样客气?”
原来坐在那凉亭之中的中年妇女就是二房的正室夫人。
薛二夫人就着薛若芙的手站了起来,笑着说道:“虽然是亲戚,但是礼节可是要遵守的,南晴县主现在有封号在身,按理我是应该向县主行礼的。”
虽然平常不常和二房的夫人打交道,但她这次表现的未免也太客气了些?薛若芙面上不动声色,心里暗暗地思忖了起来。
见薛若芙半晌不说话,二房的夫人小心的觑了觑她的神色,才试探着说道:“大房的事情我原本不该插手,可是身为这薛家的人我也不得不说一句,”亲切的握了握薛若芙的手,一副满心为她好的样子,说道:“县主可知,如今掌家的侧夫人,也不是什么好人?有些事情方面,甚至比薛夫人更过之?”
“此话怎讲?”薛若芙疑惑的问道。
“既然县主相信我,那有些事情我就敞开了说吧,”薛二夫人也不犹豫,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我知道县主年幼的时候受了很多苦,其中大部分自然是薛夫人和她的那两个女儿暗中作祟,但是这其中,也有一部分的出自侧夫人之手。”
薛若芙神色一禀,一副要生气的样子,说道:“二娘虽然是长辈,但是也不该挑拨我和侧夫人的关系。”
“我可没有挑拨,”薛二夫人连连摆手,一脸的无辜:“我只是实话实说,你且想想看,当年老爷那样大张旗鼓的把你的娘娶回府,纵然之后冷落了她,可是之前的圣宠也是实实在在的,薛夫人恨,薛夫人又如何不恨?今日我说的话,你仔细的想想,就会想明白其中的关窍。”
薛若芙心中了然,薛二夫人今日这样和自己偶遇,再“好心”的跟自己说这些,必然是有她自己的目的。于名也好,于利也好,都不是出自一片真心。
薛夫人已然是个废人了,要是侧夫人再倒了,大房就再没有人可以掌管这薛家的后宅了,薛二夫人是把心思打在了这个上面。
微微一笑,薛若芙告了辞,并不再理会身后的薛二夫人。
其实她原本就没对侧夫人抱太大的希望,因为一早就知晓她并不简单,能在短短的时间将整个薛府治理的这么井井有条,将薛夫人二十年盘根错节的眼线处理干净,实在是不容小觑。
可是,那又于己何干?只要她不犯到自己的手上来,本本分分的,薛若芙也就不会动她。薛府,就维持着这样的一分平静,甚好。
身后的梧桐和荣立寸步不离,薛若芙也乐得悠闲,随意在摘下一朵花园中开的正好的花儿,放在鼻尖嗅了嗅,清香。
忽然,荣立大叫了一声,生生的打破了这样一抹平静。薛若芙被她的叫声吸引去了目光,一转眸,却见她的手正指着近处的湖泊。
“啊——啊——”荣立着急的跑到了湖泊边,“扑通”一声跳了下去,没有半点儿预兆,梧桐大声冲着湖里喊道:“荣立,你就算是想不开,也不该跳湖自杀啊!”
说完,正准备冲着远方呼救,薛若芙却拦下了她。
两人目光所及之处,荣立正往湖泊的中央游去。
原来她会游泳。梧桐暗暗地舒了一口气。
湖泊中央,荣立像是忽然间抓住了什么,奋力的往岸边游着,待近了一些,才发现原来她的手中抱着一个人。
搭了一把手,荣立爬上了岸,身后那泡的鼓鼓囊囊的东西也露了出来——
只见全身的皮肤泛着白色,肚子像是皮球吹起来的,头发散乱不堪,一张皮皱皱巴巴,有的地方甚至早就已经泡破了。
梧桐拼命的压抑着胃里翻滚出来的酸水,地上躺着的是一名女子,可是看上去,已经死了两三天。
“你认识她?”薛若芙解下身上的披风,披到了全身湿透了的荣立身上。
只见荣立点了点头,一阵冷风吹来,虽然有阳光和披风,却还是抵不住这样的寒冷,狠狠地瑟缩了一下。
叫来了附近信得过的小厮,将那具溺水的女尸抬了下去,薛若芙和荣立几人不动声色的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待到荣立换好了衣服,已经是正午了,主仆三人关上了房门,讨论了起来。
梧桐已经体贴的给荣立熬好了姜汤,浓浓的一大碗下去,她湿了眼眶,似乎是难过,又像是感动。
待到情绪平复了下来,她便打起了手势,梧桐依旧在一旁翻译:“她说,这个丫头曾和她有一面之缘,就是前几天。没有想到如今竟然落入湖中,淹死了。”
薛若芙却从这之中感觉到了一些奇怪,前几天还是好好地,怎么突然就淹死了呢?
“那日老爷说,宫里赏了些好茶,放在后堂,让荣立自己去拿,她便进去了,进去的时候,那个丫鬟也在里面。”
“你是怀疑,那日我茶里面的毒,是那个丫鬟下的?”薛若芙看着荣立问道。
只见荣立重重的点了点头,然后又做了一番手势。
“回来的半道上,遇见了大小姐,因为是旧主,碰到了难免有几分尴尬,荣立便小心翼翼,生怕她又揪住了自己的错处不放。”
“然后呢?”薛若芙问道:“你那日不是说,大小姐碰了那茶的吗?现在你又怎么证明,毒不是她放的、而是河边淹死的那个丫鬟?”
“因为,大小姐拿起了那茶嗅了嗅,似乎觉得味道不错,还放入口中尝了一口。”梧桐翻译道。
薛若芙心中了然,那照这样看来,下毒之人确实不是薛若碧,不然她早就被自己毒死了。可是那个淹死的丫鬟又是哪个院子里的?什么背景?为了不打草惊蛇,现在根本无法去查。
所有的一切,全然不知。
“你进去后堂的时候,那个丫鬟正在做什么?”薛若芙不肯放过任何一个蛛丝马迹:“可有说她是哪个院子里的?”
荣立摇了摇头,忽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睛瞬间一亮。
“荣立说,那个丫鬟正在后堂摆弄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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