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云亦赶紧抬手让他起身:“原来是皇后娘娘的旨意。不知公公如何知道我们在这里的?”他跟六哥来万春楼本就是随性之举,宫中之人怎么知道呢?难道有人跟踪自己?
太监起身之后,向一侧侧身,紧接着一抹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了莫云亦的眼前,他惊讶地瞪大了双眼,不由得惊呼出声:“拓跋力微!”
拓跋力微勾唇一笑:“七殿下,好久不见。”
太监适时解释道:“娘娘看着天色已晚,担心二位殿下在宫外的安危,便命奴才出宫寻找。正巧路上偶遇拓跋王子,他告诉奴才在这里见过二位主子,便带奴才来了这里。不想还真找到了!七皇子,不知六殿下可与您在一处?”
莫云亦一时有些难以接受眼前的情景,他担忧地回身看一眼禁闭的内门,艰难地开口道:“六哥……在……一处……”
太监顿时放下心来,皇后娘娘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将六殿下完好无损的带回去。他看着七皇子好生生的站在眼前,料想六皇子定是同样安好,当下赶紧表示:“奴才幸不辱命。七爷,咱们赶紧叫上六爷回宫吧?莫要让皇后娘娘等急了。”
莫云亦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叫……叫出来……”他嘴里说着,脚却如同站到了地上,一动都不动。
太监人精似的,看到莫云亦如此反常,早顾不得什么礼仪,快步走到内门推门一看,手里的拂尘一下子摔到了地上。“我的天,这可如何是好啊!”
拓跋力微冷眼看着,房间内乱作一团,他眼风扫过不知所措的七皇子,再看走出来的莫云滨步履虚浮,衣袍俱都胡乱套在身上,而他身后出现的钟玫,更是将床单裹在了身上。简直是怕别人看不出他们将将做了什么!
拓跋力微忍不住勾起唇角,他家的小狐狸出手果然痛快。拓跋力微眼角扫过墙上不起眼的几个小洞,神情愉悦地转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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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各怀鬼胎
第六十五章 各怀鬼胎
太监嗓子尖细,那一声尖叫几乎将房顶掀翻。残颚疈晓
“鬼叫什么?”莫云滨皱着眉,面色不郁。
老太监赶紧用手捂住嘴巴,惊恐异常。他挑着兰花指,颤巍巍地问:“殿下……这女子,该,如何处置?”
莫云滨经过这一会儿,神智已经有些回转。他努力回想着发生过什么,却一点印象都没有。老太监一问,他转眼看过去:“你怎么在这?”再看一眼钟玫身上若有似无的吻痕,和她身上胡乱裹着的床单,顿时震惊了!
钟玫缩在床角,咬着床单落泪。听到莫云滨的质问,她仰头凄惨的说:“殿下,玫儿已是你的人……求您别丢下玫儿……”钟玫说完又垂下臻首,俨然一副被人凌辱过后的情形。
莫云滨虽猜到发生了什么,可真真切切听到钟玫说出口,他就像被人当中挥了一棒,眼前发黑。他避开钟玫的眼光,却不料望见了床榻上那一抹刺目的殷红……那是钟玫的处子血!
老太监半天得不到回答,十分为难:“殿下……这……”
莫云滨神情恍惚,摆了摆手:“罢了,带她一起回宫。”
老太监点头:“唉,老奴遵旨。”说完示意随行太监将钟玫带出去。这个老太监是皇后身边得力的人,向来受到皇后的信赖。莫云滨心下明白,今日这件荒唐事只怕瞒不过皇后了。
可是他已经顾不得了,他脑子早已唤作一团,想不明白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六哥……”莫云亦难受地靠过来,张了张口又闭上了。
莫云滨看他一眼:“你回来了……将她送回去了?”
莫云亦点点头,他瞪着莫云滨身后的钟玫,气急败坏地说:“六哥,这个女人心肠歹毒!在你的杯子中下了药,不然你怎么会跟她……我要杀了她!”
莫云滨拉住他,神情淡漠:“事已至此……七弟,莫要生事。我们先回宫,再作打算。”
莫云亦只好作罢,随着莫云滨与管事太监一同打道回宫。至于钟玫,莫云亦有预感,皇后娘娘不会放过她!
莫云滨狼狈的模样落入若汐艳丽,实在是让她太开心了。等到房内的人浩浩荡荡离开,若汐神清气爽地从隔壁走出来。“哼,不过是被皇后派来的太监逮到,真是太便宜她了!”她突然想起莫云亦和莫云滨都提到的钟玫下药之事,她忍不住转进房间,开始找被下药的茶杯。
莫铭轩紧随其后走出来,挥舞着象牙扇:“好戏已经落幕了,你还在找什么?”
若汐回身斜睨他:“要你管!”她手下不停,一只有一只的杯子仔细查看着,终于找到了他们提到的那只下药的茶杯。
若汐将茶杯举起来,就着房内夜明珠发出的光,小心观察着杯沿处残留下的伶人不易察觉的粉末。
“喂,你来看!”她将莫铭轩叫到身边,示意他。
“杯子上有粉末……钟玫动的手脚?”莫铭轩不甚确定猜测着,继而看向若汐。
“不然呢?难道是我隔空施法?”若汐没好气的反问,她将上面残留甚少的粉末小心收集起来,对莫铭轩说,“你的幕僚中有没有擅长用药,解毒的?”
“你要做什么?”莫铭轩有些不解,他对若汐还不算信任,并不打算告诉她实情。
若汐表情有些严肃:“我只在桃花酿中做了手脚,作用无非是让喝过的人神志恍惚。可莫云滨的样子你看到了,根本不是。而且莫云亦一直说钟玫对六殿下下了药,我想知道她究竟下了什么药,会让六殿下认不出眼前的人。你若找不到,我再想办法就是了。”
若汐知道莫铭轩对她充满戒备,靠近她不过是为了求她救人。不过若汐也想赌一把,如果能借力打力,岂不是用不着她太辛苦?当然换句话讲如果莫铭轩不愿意向她坦白,她也不见得有什么损失。
莫铭轩略一沉吟:“我倒是认识一位奇人,不过此人性格怪异,轻易不愿出手帮忙。我且去试上一试,你等我消息吧。不过这会儿……我打算进宫看看热闹!”
若汐被他说得一愣,进宫看热闹?“这会儿宫门该下钥了吧?再说宫外建府的皇子,除非皇上召见,可是不准随便入宫的呀。”若汐疑惑地看着莫铭轩,“你进的去吗?”
莫铭轩微微一笑,表情神秘:“山人自有妙计!”
若汐冷哼一声,转身便走。出来这么久了,再不回去,爹爹和娘亲该心焦了!夜深人静,月朗星稀。巍峨的宫墙隐在夜幕中,更显肃穆雄伟。莫铭轩并未欺哄若汐,他将若汐安全送回丞相府之后,真的去了皇宫,只不过并非为了看莫云滨的笑话。
而最宏伟的宫殿里,莫铭轩俯身跪在地上,神情恭敬且谨慎,他面前正是庆嘉朝最尊贵的皇帝。莫铭轩作为当朝圣上的第二子,年纪不过二十,如此算下来当今圣上正当盛年。这是位年少有为的皇帝,二十六岁登基,举国刚刚经历了改朝换代的战乱,正是休养生息的关键时候。这位皇帝兴农田、建水坝,并且为了百姓吃饱穿暖,不止一次削减农业税赋,令百姓拍手称赞。后来形势渐渐稳固,他便在朝堂之上大力扶植实干派,开科举选拔人才。面对外族侵犯,从不姑息养奸,曾先后两次御驾亲征,将入侵的蛮夷赶出庆嘉国境。正因为他对内贤德,对外强硬,才有了今日庆嘉的昌盛与强大。
然而古往今来,位居高位者,必多疑。正所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此时这位庆嘉朝最尊贵的男人神情严肃:“你说……六皇子与一青楼女子有染?”
莫铭轩答道:“儿臣不敢欺瞒父皇。六弟确实与一烟花女子在万春楼做了苟且之事。此女已被皇后娘娘派去的太监带回了宫。”
皇帝脸上露出一抹玩味的笑:“那名女子的身份确定了吗?”
莫铭轩如实回答:“启禀父皇,女子名叫钟玫,其父曾是一名县丞,名叫钟远山。后来钟远山被处死,钟玫被充作了官妓。”
皇帝仿佛想起了什么:“钟远山的女儿?呵,有点意思。”皇帝俯视着莫铭轩,“她不是官妓吗?怎么又成了万春楼的清官?”
莫铭轩被皇帝冰冷的眼神摄住,赶紧解释道:“是……儿臣脱了她的贱籍。当时儿臣灌了些酒,便一时不忍……请父皇恕罪……”说完莫铭轩以头抢地,乞求皇帝的饶恕。
皇帝不带任何情绪的眼眸盯了他许久,半晌才缓缓开口:“罢了……”
莫铭轩跪得笔直,他的额头已经殷红,面上充满感激,而他的后背上……早已惊起一层冷汗。
“轩儿,朕让你做影卫统领,你可怨恨过?”皇帝缓缓走到莫铭轩身前,十分突兀地说了这样一句话。
莫铭轩心下一惊,他面前的皇上不只是他的父皇,还是全天下的君王。别说让他做一名不见天日的影卫,就是要了他的性命,他也不敢有丝毫怨言。莫铭轩赶紧表态:“儿臣无用,不能在战场上杀敌为父皇分忧。能做影卫保护父皇的安全,护卫整个皇宫各位娘娘的安全,儿臣早已感激不尽,怎敢有怨恨。”
莫铭轩一席话说的情真意切,可皇帝脸上的神情丝毫不曾改变。他低头把玩着大拇指上的碧玉扳指,慢悠悠的问:“包括朕这次让你娶钟离若汐?”
莫铭轩一愣,他没想到皇帝会提起将钟离若汐指婚给自己的事情。钟离若汐本该被嫁去大漠,拓跋一族派了王子前来求和,承诺与庆嘉朝永修边疆之好,如此诚心实在令人感动。加之莫云滨跟钟离若汐之间说不清楚的感情纠葛,还有皇后对钟离若汐态度的大转变,都让情势一下子变得明朗了起来。
似乎钟离若汐嫁去大漠,成为拓跋力微的王妃,已是板上钉钉之事。
然而一场赏花会改变了她被既定好的命运。庆嘉朝数千年屹立不倒的蛊术,几十年才结一次果,偏偏还被若汐得了去……没有人知道神果的威力究竟有多大,可越是无法掌控的,往往是最令人担忧的。
所以,庆嘉皇帝不能冒这个险。
于是他一手策划了莫铭轩殿前跪求赐婚这场戏,另一方面也为了刺探莫云滨对若汐的心意。
“近些日子,大臣们都在上折子,要求立太子。轩儿,依你看,朕该立谁?”皇帝的一双龙目目不转睛地看着莫铭轩,仿佛要直直地看进他心里。
而莫铭轩心头猛跳:父皇问他立谁为太子,到底是何目的?试探他有没有争皇位的心吗?还是对哪位皇子动了杀心?按照庆嘉朝的祖训,向来立皇后所出的嫡皇子,这几乎是不存在争议的。可皇上偏偏将问题抛给了他……
莫铭轩心下一惊,顿时了悟。他赶紧小心翼翼表态:“儿臣认为……父皇正当盛年,并不急于立太子。”
皇上仿佛对这个答案很诧异,他眉头微挑:“哦?朝中大臣近半数请求朕为江山社稷考虑,早立太子。而你反其道而行,居然觉得朕不急于立太子!”
莫铭轩小心观察着皇上的表情,看他并未因他所说动怒,甚至还噙了一抹淡笑,明白自己说对了,不禁暗暗庆幸。他字斟酌句地说:“父皇自登基始,治理庆嘉朝,百姓安居乐业。边疆休战,边境更是互通互惠。素来是百姓心中的仁君,百姓爱戴您,敬仰您。您治理下的庆嘉朝才是最繁盛的庆嘉朝!父皇与天地同寿,儿臣愿父皇坐拥皇位万万年!”
皇上冷哼:“哼,只怕那些大臣可不这么想。一个个吃着朕的俸禄,心里却想着如何将朕扳倒……果然是觉得朕太过仁慈了!”皇上说着,眼里闪过杀机,一闪而逝,快得让莫铭轩抓不住。皇帝看看跪着的莫铭轩,一摆手:“罢了,难为你有此孝心,起来罢。”
自莫铭轩觐见,他已经足足跪了近一个时辰。这会儿听到皇上命他起身,莫铭轩赶紧谢恩:“谢父皇恩典。”
起身时膝盖疼痛难忍,他踉跄了一小步,而皇帝状似不经意看了一眼,他的后背再次冷了半截……
莫铭轩似乎明白了:皇上这一番话,不过是为了敲打自己,切莫在他面前自作聪明,否则……死得肯定是自己!
皇上坐上龙庭宝座,表情淡淡吩咐:“钟离若汐及笄还要三年,你便用三年时间获取她的信任,最好得到她的心。朕看着拓跋族那小子看上她了,哼,末国蛮夷,不足为惧!”
“是,儿臣谨遵父皇旨意。”
皇上脸上露出倦色,挥挥手:“下个月便是你母妃忌日,记得去看看她。行了,你退下吧!”
莫铭轩听到皇上提到母妃,眼眶一热,立即躬身道:“儿臣告退。”
待莫铭轩退出大殿,一抹黑影无声无息地落在了皇帝面前。黑衣人躬身跪下:“叩见圣上。”
“六皇子的事,可是真的?”皇上看着地上的黑影问。他从不相信任何一个人,他只相信自己的判断。所以即便莫铭轩顶着影卫首领的名号,皇帝依旧令派了人监视着莫铭轩甚至其他皇子的一举一动。上位者的猜忌之心,可见一斑。
黑衣人点头:“回陛下,确有其事。女子是万春楼的清官,钟远山的女儿,钟玫。”
皇帝听着与莫铭轩口中一模一样的情报,满意地点头。“皇后知道了?”
“是,六皇子被太监带回皇后娘娘的寝殿,太监福顺便将事情禀告给了皇后娘娘。娘娘……很生气。”黑衣人的话出现了短暂的停滞,皇上抬眸看了他一眼。不用问皇上也能想到皇后的反应,他忍不住玩味地笑起来,他的这位皇后表面上永远一副温良恭谦让的做派,皇后该有的气度、表率从不曾失礼。就连钟离若汐对莫云滨的羞辱,她也能忍气吞声的咽下去。
而这一次……她会如何发作呢?皇上突然很好奇。
“嗯,她是该生气。”费尽心血培养的孩子,眼瞅着立太子的关键时刻,出了这种丑事……钟玫只怕凶多吉少吧?“一同带回来的女子怎么处置的?”
饶是黑衣人见惯了杀戮与嗜血,此刻面对皇上的询问,也变得口拙了。“皇后娘娘……命人将女子安置在了椒房殿后院厢房内,赐了毒酒跟白绫。可女子并不愿意就范,她……她声称给殿下用了药,从今以后若殿下每隔段时日不跟她交合……便会七窍流血而死……娘娘听了正在广招太医院医政……”
皇上听了黑衣人的报告,脸上也升起好奇:“哦?有点意思。依你之见,钟玫说的话有几分可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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