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死了,还玩个屁啊!
陶天托着腮,十分无奈:“那个世界已经没有宣匀这个人了,那里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结局,不能随意更改,所以只能重新造一个‘宣匀’出来。所以才要你身穿过去,继续她未完成的事业,事业!”
怎么听,都觉得将军妹妹这一生跌宕起伏得厉害,陶晴心中十分忐忑,随意问:“对了,那王妃小姐叫什么来着?”
“宣匀。”
“哦,是了,宣匀。”陶晴看了自家老哥一眼,“我这两天手头上还有些事,要不过些时候?”
“宣骆马上要经过千石山了。”
“就算你让我顶替了那宣匀,继续活着,可那个什么郡主已经把人杀了,现在又冒出来了,不是很奇怪么?再说她是重生来的,肯定记得宣匀的样貌,我去了除了穿帮,还能起到什么作用?”
“郡主会去亲自杀人么,既然是手下去,那自然有办事不力的时候。”陶天不以为意,又说,“关于她记得的样貌,我自然会处理。”
所以,陶天才要跟着一起过来,陶晴既然不是宣匀,那宣骆自然不会认她,而陶天的任务就是附在宣骆身上,忍下陶晴这个“妹妹”,直到“宣匀”死了,陶晴完成任务穿回来。
三个小时后,陶晴一身古装,站在了传说中的千石山山脚,太阳已经落山了。她抬头朝四周望了望,除了石头还是石头,看来这千石山当真是座石头山……
然后,宣匀晚上住在哪里来着,好像是住在山阴往东五里处的一个小破屋中。可此时天色已经渐渐暗了,陶晴算了算,此处属于山阳,翻阅这座山,才能到山阴,按着自己平时爬山的成绩,基本要半夜才能到山阴,然后还有五里地的山路……
算来算去,果然又被陶天给坑了!!!她记得宣骆兄妹重逢是在农历三月十九的上午,可自己却在这个时辰被送来了……
最后,她还是决定生一大堆火,将就等到明天上午,然后拆陶天的台!
陶晴低头看了看自己新崭崭的衣服,这是乞丐装么?然后,她把全身上下都摸了个遍,除了脖子上的那个朱砂吊坠外,就是一身衣服了,打火机、火柴什么的果然是自己想多了。
两个小时后,钻木取火成功!
陶晴生了四个大火堆,自己坐在中间,这样荒僻的一座山,千万不要有什么野兽才好。然后,整个晚上,她都在照顾那四堆火。
第二天,太阳挂在东南角上时,果然有一小支骑兵经过,打头的那人虽然一身英朗的盔甲,却如何都掩不住通身的气度风流,这人脱下军装换上华服,必定是一个十分出挑的王公公子,即便是搬上戏台,也不会辱没了台面……
陶天这货还挺会挑皮囊的!
果然,那打头的人看她在打量自己,忙驱马上前,背着其他人露出了一个荡漾的笑,柔声问:“请问姑娘,此处可是千石山?”
陶晴拿鼻子“哼”了一声,“不知道。”
后面有人追上来,看着她,厉声道:“小乞儿,你莫要不知好歹,我们将军问你话,乃是你三生修来的福气!”
小乞儿?陶晴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新衣服,差点惊呼出声,衣服皱巴巴的,因为皱所以显得有些小了,上面还沾满了黑灰,自己手上也是,脏兮兮的,至于脸,她看不到,可是被烟火熏了一个晚上,想必好不到哪里去……
“不得对姑娘无礼!”陶天翻身下马了,到了她跟前,十分正经地道:“姑娘这张脸恁地圆,竟与我的一位故人十分相像……”
脸圆?!明明就是瓜子脸好么?!陶晴握拳!
倒是先前过来呵斥他的那位少年,一时反应不过来了,自家将军从来不会对女子说出如此轻薄的话来,今儿个是怎么了?
陶天脸上竟然真的浮现出混合着沉痛又激动的神色,看来这货整个人都已经入戏了,接着,他右手一伸,等缩回来的时候,手上拿的正是那个朱砂吊坠。
陶晴只觉脖子被勒得一痛,刚想发作,就听他道:“敢问姑娘贵姓?芳名怎么称呼?”
“陶晴。”嘿嘿嘿嘿……
“淘气?!”他重复了一遍,脸上立马堆满辛酸的喜悦,“匀匀,果然是你,你还记得哥哥以前给你取的外号……你……你还带着哥哥送你的吊坠……”
额……自说自话也要有个限度啊!你怎么不问我多大呢?
那货完全忽略她的眼神,反而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避开了最脏的手掌,两眼通红地道:“我刚刚看到你,就觉得眼熟得很……眼熟得很……这么多年了,你竟然还带着这吊坠,不过也多亏它,哥哥才能找到你……你知不知道,哥哥和爹爹找了你多少年……若找不到你,百年之后,哥哥都没有面目去黄泉见爹娘了……”
“你说你是我哥哥?”陶晴皱眉,面上全是不信,“幼时的事情,我确实记不得了,可我应该是没有哥哥的……”
“是哥哥不好,那天不该丢下你,独自出门,不然,也不会……”他说到这里就顿住了,然后竟然拿袖子抹了一把脸上的辛酸泪,这才继续:“匀匀不记得也无妨的,哥哥日后慢慢讲给匀匀听……”
旁边的那少年大概听了个七七八八,一双眼睛也跟着红得厉害。
陶天,你好样的!陶晴只觉得十万头神兽在心中奔腾而过……
一刻钟后,陶晴坐在了“宣骆”的马背上,随行人员都毕恭毕敬地称呼她为“大小姐”……
晚上,在客栈里,陶晴沐浴完了,又换上某人买来的新衣,就坐在桌边开始等。果然,一炷香时间不到,“咚—咚—咚—”的敲门声就响了起来,然后是一个温柔得能掐出水的声音:“匀匀睡下了么?”
陶晴懒得跟他废话,直接低声说:“滚进来。”
某人进来,将房门关好,乐呵呵地在一边坐下,伸手捏了捏陶晴洗干净的脸,点头道:“果然还是自家妹妹这张脸最顺眼。”
自己根本不是这人的对手,陶晴懒得跟他扯,直接问正事:“你有没有考虑过,若是怿王爷不肯娶我这张脸,不肯为我造反,那该怎么办?”
“你也知道自己嫁不出去啊?”陶天端起茶杯,在陶晴要起身的那一瞬间,又追了一句,“有哥在呢!”
陶晴看着他将茶水喝了两口,忽然皱眉,“你要去跟他搅基?”
“噗——”
陶天抬起袖子擦了擦嘴角,“整天都忙得没功夫上网了,你怎么还能这么腐呢?”
陶晴抿着嘴,斜斜地费了个眼风过来,尽是得意。
“对对对,就是这个样子!”陶天指着她的脸,“就是这样,比那什么一低头的温柔强多了,简直不在一个层面上!到时候,你没事就朝那怿王多丢几个,绝对将他迷得七荤八素,围着你团团转!”
陶晴翻了个白眼,赶紧将话题掰正:“怿王是什么样的人?”
“你见了就知道了,反正肯定会满意的!”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某冈一直想让陶天这货出来,抢枪戏,如此,大家还满意么?
大纲总算理顺了,一会某冈去继续码,明天就可以早点更新了~!
某冈一定要争取在周五前,码够十五章交给存稿箱~!
所以,大家狠狠地鞭策某冈吧,不要客气~!!!
正文 第69章 遇见了!
第二日傍晚时;他们投宿京城外面的西松观里。这西松观算是奉国的官方道观,距离京城只有三十里路,所以若是他们再坚持赶路,晚上就能够进城回府。
可陶天却非对众人说:“如今能和匀匀重逢; 定是天上神仙保佑,那理当进去上柱香的。”说罢;就让人驾着马车大摇大摆地到了西松观门口。
陶晴在马车里翻了个白眼,自家老哥那德行;她还不清楚啊,肯定是嫌弃身为堂堂大将军;夜黑风高的进城太没范了,一定要挨到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众目睽睽的时候;拽着张臭脸骑在马上招摇过市……
不过这西松观不愧是皇家道观啊,晚饭的菜虽是素的,可材料确十分讲究的,味道也很好,连客房里的东西,一眼就能看出不是廉价的地摊货。
外面夜色已浓了,陶晴作为一个女子,不宜在观众到处乱逛,于是只好坐在房里,翻看《道德经》解闷。
“咚—咚—咚—”这敲门声不轻不重,并且间隔时间均匀,一听就是陶天那个强迫症患者。
陶晴想都没想,朝着门口道:“出去。”
“吱呀——”一声门开了,陶天踱进来,在屋里转了一圈,见妹妹也不理自己,只好没话找话:“你可知我为何要明日进城。”
陶晴正读到《上善若水》那一章,头也不抬:“想在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众目睽睽之下露把脸,过过当明星的干瘾……”
“这是个重要原因,但不完全。”某人不以为耻,坦然得很,“还有一个,奉诏回京,可将军骑马进城,那马车里的就是女眷了,可这女眷是谁呢?”
等了半天也没反应,他忍不住了,一把将陶晴手里的书夺去,得意地笑:“到时候全京城的百姓都会议论纷纷,猜测车中之人多半是未来的将军夫人,等议论传开之后,我下午再把消息放出去,说车里是失散多年的亲妹妹。”
这倒是个给“宣匀”造势的好办法,陶晴终于抬眼看着他,问:“然后呢?”
陶天两目放光,炯炯有神地看着她:“然后就达到剧情反转的效果了,证明他们的猜测都是错的!”
“……”
陶晴开始拆头上的缎带簪子,打算睡觉,自己就是穿来是戳到了脑子,才会对他抱有期待!
某人还沉浸在剧情反转的得意之中,完全不自觉,过了半天,又忽然将头凑过来,眼波流转,贱兮兮地问:“对了,上次和黎牧住在山上客栈里时,你可知他半夜上山去做什么?”
“不知道。你也不必说,因为我也不想知道。”陶晴伸出右手在脑后抖了抖,以将头发抖得松散舒服些,束了一天,头皮有些疼。
“你知道他老娘留给他的那棵青檀树吧,他当夜上山就是告诉亲妈,自己这个不孝子要把树砍了,做宣纸……”
陶晴脑后的手顿住了,一秒钟后,将手收回来,开始脱外衣:“我要睡了,将军大人请便。”
陶天皱着眉做语重心长状,好言相劝:“这么别扭,真的做不了萌妹子啊!”
“吱呀”一声门关上了,屋里静得出奇,陶晴吹熄了等,躺在床上,屋里静得出奇,或者说整个道观里都静得出奇,也不知过了多久,屋里渐渐有些亮了,应是月亮出来了,升高了,今天是农历二十,月上东天,看来已经很晚了啊……
黎牧那时说“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所以,即便彩云不在了,明月也能依旧罢……
只是没了明月映照,谁能看得到彩云呢?
整个晚上,陶晴都半睡半醒,梦里是月光,梦醒了,看到的还是月光……
是以,东方开始泛白,她就爬了起来,穿上衣服,简单梳洗了几下,头发只拿缎带绑好,就轻悄悄地出了小院,外面只有几个小道士在洒扫,其他人想来应是在做早课,她问了路,就一个人从后门出去,沿着石阶朝山上去了……
春天的山里气温还比较低,清晨竟起了不小的雾,石阶也有些润湿,她慢慢地往上爬,雾气凝在眉毛上,变成薄薄的水,有些冰凉……
也不知走了多久,她觉得有些累了,便将提了一路的裙摆放下来,停在原地休息。
就在这时,从上面传来一串的“当——当——当——”的脆响,是一颗小石子顺着阶梯滚落的声音。
陶晴下意识就抬头朝上看去,一个淡淡的身影从浓浓的雾气里显现,片刻之后,那身影就从一个大致的轮廓清晰到朦朦胧胧,十分恬淡安然……
那人又下了几阶,他的容貌才浮现出来,白蒙蒙的雾气里,两道漂亮的浓眉十分醒目,衬着下面那对一潭汪碧似的眼睛,他看到石阶上伫立的人,露出一个谦和又疏离的笑……
陶晴低了低头,当做还礼,在他侧生经过的一瞬间,觉得好似山风卷着水气悠悠漫过……
陶晴继续往上走,没上几坎又顿住,再回头时,那个背影正渐渐没入春天的山雾里……
这样逸然的人,想来应活得十分安适。
从山上下来时,雾已经散得差不多了,陶晴回到院子里,看到陶天顶着“宣骆”的壳子,正提着把剑舞得人模狗样。
他看到她一头水汽地从外面进来,惊得嘴巴张了张,下意识地问:“你是梦游回来了?”
自己起得早有这么奇怪?陶晴翻了个白眼,看也不看他,朝房间走去,没好气地道:“我去爬山以吸天地灵气强身壮体,等哪天被你坑死时好逃命。”
某人气不过,提着剑追上去,还没到跟前,竟听“啪”一声,人家把门给关了个实在。
在道观里用完早饭,陶天一本正经地谢过知观,才率着一帮人浩浩荡荡明目张胆地进城去了,京城向来是个随便扫扫都有一簸箕乌纱帽的地儿,可这宣家将军进京,还是引起了不小的动静,道旁的百姓对骑着高头大马帅气逼人的“宣骆”行注目礼,待少年将军经过后,又眼盯着马车跟身边的人交头接耳。
陶晴从车窗帘的缝里往外看,十分无语,显然,某人的目的均已达到。
宣府的管家早接到先头兵的消息,知道将军是带着大小姐一起回来的,于是老早就带了一堆的家仆丫鬟候在大门口。
陶天先下了马,也不理众人,直接到了马车前,进入演戏状态,柔声道:“匀匀,到家了,下车吧。”
陶晴掀开车帘,见某人的爪子已经伸到了跟前,要扶自己,犹豫了一下,看着众人的眼光,最后还是颤巍巍地将手伸了出去,然后微不可见地龇了龇牙,被捏得好痛……
某人笑眯眯地凑过来,十分满意地威胁道:“妹妹乖,妹妹听话……”
陶晴笑得比哭难看,跟在他身旁。
陶天径自朝大门走,丢下一句“进去再说”,便驾轻就熟地朝正堂去了,然后落了座,看着众人满脸喜悦:“匀匀走失多年,至今才被我寻回来,她本是这宣府的大小姐了,不许怠慢。”
下人早就听管家打过招呼了,忙凑上来,行礼,齐声道:“见过大小姐。”
喊得真齐,定然排练过不少次了,陶晴想。
那管家赶紧带了两个丫鬟上前一步,道:“将军,她们二人以后就伺候小姐起居。”
那两人忙道:“奴婢落碧落蓝见过将军,见过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