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择夫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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择夫记-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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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情人有时最无情,端看他对着的是什么样的人。玉琳,我对你娘,是有情的,所以被她伤的那样深,我也舍不得,舍不得,”舍不得去惩罚她,到现在依旧牵挂着她,担心她会过的不好,纵然这件事真被人知道,不过是被人嘲笑而已,嘲笑堂堂当朝亲王,竟奈何不了一个普通女子。

对杨墨兰有情,于是只能对别人无情,玉琳理清这里面事情,看着吴王问:“那么爹爹,我不知道驸马对我,究竟是真的有情还是装出来的。”

女儿眼里的迷茫让吴王的眉微微一皱就道:“你是我的女儿,是皇朝尊贵的公主,天下人……”

“伯父只会比我更为尊贵,可是后宫嫔妃,又有几个对他是真正有情?爹爹,你以为我不明白这个道理?”玉琳的反问让吴王笑了:“玉琳,你既然知道,那为何要执意求一个答案呢?”

“因为驸马是不一样的,爹爹,我对他,是不一样的!”玉琳的话让吴王心里升起一丝酸味,女儿已经不再是那个依偎在自己膝下的小女孩了,她已经长大了,她的心已经被驸马牵走了,就算她现在还不明白,可是总有一日她会明白的。吴王不知道该感到欢喜还是该感到惋惜,只是看着女儿久久不语。

玉琳没有得到父亲的答案,过了很久才道:“姐姐说,试着喜欢一个人并不是件困难的事,可我害怕,害怕像云梦姑姑一样,为了一个男子,不去理会伯父的怒火,不去想别的事情!”云梦长公主大肆操办裘驸马的寿辰,甚至不惜为他犯了夜禁,皇帝知道后难免动气,吩咐削减了云梦长公主的俸禄以及往她府里的赏赐。

可哪个公主出嫁后也不是靠俸禄过日子的,云梦长公主再不得宠,也有一笔让人咂舌的嫁妆,以及皇帝当年赐下的几个庄子,每个庄子都有十来顷地。皇帝的处罚在云梦长公主看来,不疼不痒。

“驸马和你三姑父是不一样的!”女儿的慌乱被吴王看出,他安慰着女儿,这样的安慰只让玉琳淡淡一笑。

“而且,你和你三姑姑,也是不一样的!”吴王的话让玉琳皱了下眉,接着玉琳就笑了:“爹爹这话解开了女儿心里长久以来的疙瘩,不一样的人呢,遇到的事情也是不一样的。”

吴王点头,很高兴看到女儿脸上的笑容重又欢快,即便这笑容是为了别人。

“朱家下聘的人已经来了,还请王爷和公主出去坐席呢!”林氏重又走进来,请玉琳和吴王出去。

玉琳推着吴王走出屋子,看见柳劲松和柳凤英母子已经在外等候,看见玉琳推着吴王出来,柳劲松很自然地上前接过轮椅,玉琳对他一笑,柳劲松只觉得妻子的笑容比起原先要甜蜜许多,心里更为欢喜,推着吴王往另一边走。

玉琳这才对柳凤英道:“婆婆就和我一起出去吧!”柳凤英依旧谨守礼仪,和林氏一起跟在玉琳身后。玉琳看着林家花园的景色,想起方才和吴王的对话,心情十分轻松,有些事,太患得患失,其实对自己也不好。

玉琳三人走进女客们所在的水榭,林太太带着众人起身,玉琳已让侍女传令免礼,这才对林太太道恭喜,林太太笑着谢了,又让林小姐过来给玉琳行礼,林小姐虽有些不情愿,可也要守着规矩给玉琳行礼。

玉琳见林小姐不等自己说免礼就起身,也只淡淡一笑,从侍女手里拿过一份礼送到林小姐手上,说几声恭喜的话,就被林太太请到屏风后面。

玉琳请柳凤英坐在自己上方,柳凤英十分推辞,玉琳也晓得柳凤英并无诰命,笑着对林太太道:“新亲在哪里呢?今儿既是贵府的喜日子,就请她们进到里面,坐在上面才对!”

林太太听了玉琳的话,不由喜上眉梢,但还是推辞道:“国礼在上,体制所关,公主无需这样客气!”

“若论起辈分,今儿来的新亲还是我的长辈,这又是在内院,讲家礼也很平常,林太太还是出去请新亲进来才是正经!”林太太应是出去请朱家下聘的人进来。

今儿来下聘的,不是别人,正是朱大太太和魏氏两人,两人听的玉琳也来时,心里就在那嘀咕,若论国体相关,自然是玉琳坐于上方,可若论起家礼和体面,今儿她们俩该坐上位才是。

玉琳先头没发话,两人也不敢进去,此时见林太太出来相请,听的是玉琳的意思,两人这才松一口气,整整衣衫走进屏风里面。

朱大太太和魏氏还有给玉琳见礼,玉琳忙让人扶住她们,又请她们坐在上方,朱大太太客气两句,也就和魏氏坐上去,玉琳坐到另一边,这样一来,柳凤英正好坐在朱大太太对面。

原先玉琳三人进来时候,朱大太太只当柳凤英是个玉琳带来的女官,可听到玉琳口称婆婆,朱大太太才仔细往柳凤英面上瞧去,这一瞧不由啊了一声,这十八年,柳凤英虽老了许多,但当年的眉眼还在。

柳凤英早已看到朱大太太,见她只往自己面上扫了一眼,还当她不想相认,并不知道她是认不出自己,听到这声诧异的啊,柳凤英才恍然朱大太太原来是没认出自己,心里竟不知是什么滋味。

魏氏在玉琳叫婆婆的时候已经猜到柳凤英的身份,此时听到朱大太太诧异之声,魏氏不由往柳凤英身上仔细打量。见柳凤英发已花白,面上有皱纹,双手也不像自己的那样细腻白嫩,心里不知怎么就放心,又往朱大太太面上瞧了瞧,记得别人说过,柳凤英比朱大太太小了七八岁,可现在瞧起来,倒像比朱大太太老了七八岁一样。

林太太听到朱大太太诧异之声,不由在心里埋怨了下自己,怎么就忘了这茬,可此时已经坐定,再另行安排已经不妥,只有装聋作哑,对朱大太太道:“这是永乐公主的婆婆,亲家太太!”

朱大太太已经收起脸上的诧异之色,对柳凤英客气地笑了笑:“是啊,都十九年了,我没想到……”接着朱大太太就收口,看了眼旁边的魏氏。

柳凤英在知道朱大太太没有认出自己时候,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十九年,当初嫁进朱家时,妯娌们之间也是亲亲热热的,柳家失败,柳凤英被送到庄上待产时候,柳凤英并不是没有指望过朱大太太为自己开口求情,毕竟柳凤英肚子里怀着的,是朱家的孩子。

可是日子一天天过去,这种指望就越来越薄,直到那纸休书送到庄上,柳凤英才知道,很多事,不能指望别人。

十九年,十九年,足够一个初生的婴儿长成高大挺拔的男子,足够一个美貌如花的少妇,霜雪飞满头。

作者有话要说:十九年啊,书上说来只一句话的事,当事人却不知道是怎么过的。

话说用一生孤寂来换取常人难以得到的荣华富贵,这个生意,不晓得多少人愿意做。

第59章 撑腰

“是啊,十九年了;大太太已经认不得我了!”柳凤英压住心里的翻江倒海;对朱大太太笑着道。

“不说的话;我也老了,前儿我小孙女问我一件事;可我竟记不得了。明明是在眼前的事!”朱大太太掩饰着心里的不安;和柳凤英说话。

魏氏看向林太太的眼神已经有些许不满,这让林太太忍不住皱眉;但还是笑着道:“这日子是过的最快的;那时候我们谁能想到;彼此会结亲呢?”

“婆婆长居边境,京中人对她不熟也是平常;婆婆以后也该多出门走走,应酬应酬,免得在家里发闷!”玉琳怎会瞧不出她们的眉眼官司,但玉琳那会把朱家人的想法放在心上,已经笑吟吟地道。

公主的婆婆,魏氏把这五个字在心中念了又念,又不敢违逆玉琳,只有笑着道:“公主真是个贤良媳妇!”

“做人做事,总要你好我好,况且也不是我夸婆婆,我的婆婆的确不输给任何一个京中贵妇!”玉琳脸上的笑容更加端庄,朱大太太觉得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大,也只有压下那种不安,和众人一起应是。

既然玉琳都这样说了,林太太也就松了口气,笑着招呼众人,又邀请柳凤英常来,柳凤英也依言答了。

玉琳出来各府坐席,不过略微尝一点,今日也不例外,动了两筷子就说要去歇息,请众人各自宽坐。林太太带了人把玉琳送出去,这才回到席上,既然玉琳不在,也就吩咐人撤掉屏风,和众人谈笑起来。

玉琳虽在屏风里面坐席,但众人还是有些顾忌,等到玉琳离去,屏风被撤掉,众人这才松了口气,开始讲起京中各家的事来。柳凤英这个眼生的人自然被人频频瞩目,不过很快也就有人认出柳凤英就是昔日被朱家休掉的那位二太太。

等林太太再用永乐公主的婆婆来介绍柳凤英,来赴席的都是聪明人,哪会不明白玉琳的意思,也就渐渐有人过来和柳凤英攀谈,甚至有人前来叙旧,还说要下贴子请柳凤英去赏花。

魏氏坐在那里,如坐针毡一般,对朱大太太低声道:“亲家太太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她不晓得?”朱大太太瞥魏氏一眼,魏氏素来有些怕这位大嫂,此时被她瞧了一眼,立即收声不说话。

朱大太太见弟媳这样,心里不由腹诽,若非皇后娘娘做的媒,魏氏这样的哪能和自己做妯娌?一点都不大气,那些手段真是笑死人了,教出的孩子也是男的猥琐女的小气,哪有一点大家之后的大气之感?

心里虽在腹诽魏氏,朱大太太面上却笑的十分亲切,对柳凤英道:“记得昔日柳夫人你最爱梅花,也不知道现在还爱不爱?”

“难为朱大太太你还记得这事,记得……”柳凤英把背后的话咽下去就道:“也不知道京中还有哪些地方可以赏梅,我离开的太久了,都不知道了!”

“京中赏梅最好的地方,当然是定安侯府了,定安侯府里的那片梅花,最老的一棵都快有百年了,柳夫人和定安侯世子夫人,还是堂姐妹呢,不过可惜定安侯府还在孝期。”

孝期自然不好饮酒赏花,柳凤英并没露出叹息就有人道:“安郡王府里的梅花也不错,要从定安侯府那边论起来的话,柳夫人和安郡王府也是亲戚呢,安郡王府前年去世的老太妃,不就是定安侯府的老姑太太?”

已有人笑着纠正:“哪能从定安侯府那边论,要论也该从永乐公主这边论。早听说安郡王府的梅花好,不过少有人有福气进去瞧瞧。”魏氏的脸色已经变的有些难看,朱大太太端起酒杯佯装饮酒,趁放下酒杯时用袖子遮住口对魏氏道:“今日我们是来下聘做首席的贵客!”

就是因为自己是来下聘做首席的贵客,才忍不下这样的羞辱。魏氏在心里腹诽,朱大太太瞧着她,唇边又是淡淡一笑,这叫羞辱?难道不知道天大地大,皇权最大。从永乐公主择定驸马之时,就已经猜到能遇到这样场面了。

席终人散已是金乌西坠之时,柳凤英又和柳劲松说了一会儿话,这才送儿子离去。

上车之后,柳劲松才对玉琳道:“谢谢你!”玉琳哦了一声才笑了:“你我是夫妻,说什么谢谢?再说了婆婆是我的婆婆,若有人对她不尊重就是打我的脸。我为了自己,也不能这样!”

“原来还有这样的话等着我?”柳劲松的眉挑起,一副恍然大悟的样。玉琳不由侧头一笑:“你少在我面前装。”

柳劲松把妻子的肩搂过来,玩着她的手指头,玉琳见柳劲松把自己的手指头跟编辫子一样编来编去,打他的手一下:“别乱动,嬷嬷说这样动,手指头会变硬的!”

柳劲松果然没再动,却把玉琳的手紧紧握住:“朱林两家刚结亲呢,这要万一……”

玉琳噗嗤一声笑出来:“你这话说的也太幸灾乐祸了,再说了,朱家人心里怎么想,我从没在意过。况且昔日不对的是他们,不是婆婆。”诬陷亲生子为奸生,乃至休妻,这件事做的也太难看了些,做亏心事的又不是自己,为何要担心得罪朱家?

也只有公主,不,只有玉琳才有这样的底气,柳劲松看向玉琳的眼越来越温柔:“很多事,我都忘了!”

“你忘了,我不能忘,你是我的丈夫,是我将来孩子的父亲,你受辱就相当我受辱!”柳劲松的眼闪出亮光:“孩子?玉琳,你有孩子了?”

说着柳劲松就俯身去听,玉琳握拳往他背上打去:“胡说八道,我说的是以后,不是现在!”柳劲松贼忒兮兮的笑了:“不,不,现在多做几次,就有孩子了!”

“无赖!”玉琳转头不去理他,柳劲松把玉琳的手握紧,这种有人一起分担的感觉,真的是太好太好了。

玉琳忍不住转头,和柳劲松的眼对上,两人都又笑了,好像成亲之后,这种莫名其妙的笑多了起来。

车到王府,玉琳和柳劲松先下车,接着去服侍吴王下车,吴王坐上轮椅,由女儿女婿推着往里面走,虽然玉琳夫妇没说话,但吴王能感觉出他们时不时相视一笑。

吴王不由想起很多年前,同样是那样年轻的自己和杨墨兰,也会这样相视微笑,什么都没说却像说过千言万语一样。现在,一切都结束了,不知她在远方过的好不好?

吴王被推回院子,就有个内侍走过来,吴王看他眼神像是对自己有话要说,于是让玉琳夫妇下去。

玉琳转身时候,听到内侍说什么贵州,难道说是贵州那边又发生什么事了?自己的娘可会?玉琳忍不住回眸,柳劲松已经温柔的问:“你瞧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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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琳忙掩饰地笑笑,可是脸上神情还是落在柳劲松眼里,他的眉不由皱起,贵州,记得那个上辞婚表的探花,就是被贬到贵州的。

“那些官员会这样想也是难免的!”吴王听完内侍的回报,轻描淡写的说。

“王爷所言极是,是否要……”内侍一直在琢磨徐知安和吴王到底是什么关系,按说吴王该很愤怒徐知安才对,毕竟他上表辞婚,可是现在瞧来,好像不是那么一回事,吴王一直都很关心徐知安,甚至差不多和关心玉琳一样。难道说徐知安是吴王的沧海遗珠,毕竟有玉琳这么一个接回来的公主在先,可也不对,算算徐知安的年龄,那时吴王正躺在床上,哪里有力气做这些事情?

吴王抬头见内侍神情就吩咐他下去:“只要人好好的就好,别的事,也就罢了!”内侍急忙收回思绪,行礼退下。

贵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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