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流言随着春风的渐渐吹拂,几乎是很快传遍京城。甚至连小望舒都听到了,皱眉问玉琳:“娘,什么叫面首,他们说秦国姨母有面首,说的还是徐叔叔和褚叔叔!”
玉琳并没呵斥女儿,说这些话不该她听,反而把女儿抱在膝上:“要做事,总要会被人诋毁的。以后你要记得这点!”
小望舒似懂非懂的点头,侍女进来禀报:“公主,宫中传旨,说明日在御花园内,开设赏花宴,请公主前去!”
自从秦国公主开始雷厉风行起来,这宫中的宴会也少了许多,连过年时候的宴会都不大热闹,想来这就是秦国公主所说的,她负责雷霆手段,太子就要菩萨心肠!
人生在世,果然是很难的。玉琳让侍女下去,小望舒抬头看着自己的娘:“娘您为什么不继续说下去?”玉琳低头看着女儿,亲了亲她的脸:“你还小,有些话现在不懂!”
“不,我不小了,我已经是姐姐了!娘,我知道,别人说你和秦国姨母什么,我都不能听!”女儿的话让玉琳笑容满满,往女儿脸上亲了亲,不管做什么,阿松,你要自己保重!
皇后称病,太子监国,宴会是太子妃主持的。玉琳来到宫内不久,就看见杨墨兰走进来,徐知安现在是朝中重臣,他的母亲被邀请来赴宴,这也是常理。
杨墨兰在宫女引导下给各位公主王妃行礼,行到玉琳时,杨墨兰看着女儿,眼神真挚,已经没有那种涌不尽的慈爱。
玉琳看着她,这对母女,到了此刻,才算各自完全放下,见杨墨兰要行礼,玉琳止住她:“徐太太算来还是长辈,我并不敢……”
旁边的戚王妃已经笑了:“永乐公主果然谦和!”戚王是宗室王里,最为特殊的存在,玉琳对这位戚王妃也十分有礼貌:“婶婶说笑了!”
戚王妃说了一句,已经收起笑容,此次事件,戚王府受影响极大,差不多吐出了一半的产业,戚王府的管家下人们,还有连累入狱的。这对习惯了作威作福的宗室王来说,不满比起大臣们,更要多一些。
杨墨兰坐在诰命们坐的位置,看着那边的女儿,虽然隔的不远,却如天堑一般。自己和吴王,原本的差距本就如此。偶尔的相逢,不过是缘分罢了。现在缘分早已散去,那就该各行其是,再不相遇。
玉琳和人说笑几句,也看向杨墨兰,低眉一笑,人世间有些事,该忘掉的就忘掉,既然皇家玉碟之上,是这样的安排,那就由着这安排活下去。
内侍传唤,太子妃驾到,众人起身相迎。
太子妃请众人免礼坐下才笑道:“从去年到今年,所遇到的事情极多,原本定下的那些宴会,也少了许多,今儿为着天气好,这百花盛开,故此请诸位进宫赏花,大家亲热些,彼此谈谈,倒胜过许多呢!”
“太子妃所言甚是,只是太子甫才监国,总想拿出些作为,我们啊,怕来宫中赴宴久了,会被人笑话呢!”说话的是戚王妃,论起辈分,她还是长辈,说话自然就可无顾忌些。
“婶婶这话,我有些不明白呢,还请婶婶细细分说!”太子妃笑吟吟地道。
作者有话要说:码字码到一半时候,键盘按键坏掉了,于是很慢地把剩下那一半码完了。极其郁闷!
第95章 消息
“婶婶这话;我有些不明白呢,还请婶婶细细分说!”太子妃笑吟吟地道。
“是……”戚王妃刚要细细说一番;就感觉到宴席上有有一阵诡异的沉默。这种沉默来的如此诡异;连身边人的呼吸声都清晰可辨。戚王妃觉得,所有的人眼都看向自己,这让她额头出了汗,这种出头鸟的事不能做;微微一顿;戚王妃对太子妃笑道:“不过是因为你叔叔说现在要节约些,有几位侍妾不满;我有些头疼罢了!”
“婶婶是宗室王妃,地位尊崇;侍妾不满,婶婶处置就是!”太子妃当然听出戚王妃的言不由衷,也只说了这么一句。
“是,太子妃说的对,我,妾谨遵太子妃的话!”戚王妃站起身恭敬地道。太子妃对她又淡淡一笑:“婶婶请坐,这是内廷,今日又是宴会,婶婶千万不要拘礼!”
戚王妃这才坐下,太子妃这才开口:“宗室贵戚,身份都是贵重的,受不得委屈我也知道,可是有时候,若不受些委屈,会变坏呢!”事情就已坏到这种地步了?席上众人齐齐看向太子妃,太子妃又是淡淡一笑:“那日翻阅高皇后手书,看到高皇后切切叮嘱,凡事要俭省些,纵然天子富贵,可富贵不能用尽。我们这些做后辈的,要记得才是!”
“高皇后和高皇帝当初起于艰难,我们都是他们的后人,先祖嘱咐,自当谨记才是!”太子妃的话也没几个人敢接,过了许久晟王太妃才肃穆地说出这么一句,众人连连应是。
太子妃这才端起酒杯:“本来想着大家许久没见,想着百花开放,让大家都散散心,谁知倒惹的一个个肃穆起来,是我的不是!我先自罚一杯!”太子妃把这杯酒给喝了,众人这才长舒一口气,也就各自说些闲话,春风吹过,吹落的花瓣满地,玉琳看着那飘落的桃花,心思已经离开这里,去往边关,去往丈夫身边,不知道他现在好不好?
相思,果真能让人神魂颠倒。玉琳收起思绪端起酒杯饮了一口,感到杨墨兰看向自己,玉琳抬头对杨墨兰浅浅一笑,杨墨兰颌首为礼。很多时候,不用说话,就已明白一切了。
宴会总少不了游戏,太子妃命人拿来箭和投壶,在那玩起投壶来。乐安公主站在那里,三投两中,不由有些懊恼地道:“这些日子都没玩,倒不大会玩了。”
“姐姐已经很不错了,不像我,三投都没中!”太子妃含笑赞到,玉琳也拿过箭过来投,听到乐安公主这话就道:“要是秦国姐姐在这就好了,她可是十投十中的!”玉琳这句无心的话让乐安公主微微一皱眉,接着乐安公主就道:“姐姐她,想来这些日子也很忙碌,只是听的京中……”
乐安公主的眼看向在另一边赏花的杨墨兰,玉琳停止了投壶看向乐安公主,眼神带有不满。太子妃已经道:“秦国公主奉旨辅政,会有小人攻击是难免的,我们身为她的家人,遇到了只当呵斥,哪能传播?”
太子妃用的不是家常说话,乐安公主生长宫廷,怎不明白弟媳妇这话是什么意思,对太子妃行礼道:“太子妃的话,妾记住了!”
“姐姐太客气了,继续玩吧!”乐安公主应是,玉琳把箭往投壶那边投去,今日之后,京中的流言会少许多吧。
这场宴会持续了很长时间,当玉琳上车回家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看着天边彩霞,玉琳的心里,始终忘不掉的是自己丈夫,现在只有他,能让自己魂牵梦萦了!
可是,他现在一定十分艰难,不然的话,给自己写回来的信,也不会只有这么寥寥数语。玉琳想着远方的丈夫,眼神都已渐渐变的痴了,可再痴,也要把这相思压下!
“青唐那边,守军的数目并没增加,可边境已经悉数换成了精兵!”要打仗,先行的不光是粮草,还有别的。秦国公主听完徐知安的话,对徐知安点头:“没想到你不光长于才干,连这些都精通!”
“公主夸赞了,臣不过读过几本书罢了,算不上什么!”徐知安被夸的面色一红,旁边正在记录的成素娥不由浅浅一笑。秦国公主看着他们,突地开口:“徐卿,不如我把素娥许配给你!”这句话算得上是石破天惊,成素娥和徐知安两人都呆了一下,成素娥方道:“公主嫌弃臣了吗?”
“不是嫌弃,而是觉得,你们若能成为夫妻,在我身边,就更好了!”秦国公主也不知怎么会有这么一个念头,很快就觉得这个念头的确很好。
徐知安沉默不语,看向成素娥,成素娥的确很美,而且出身也很好,此时端坐在那里,大方得体,可是自己,就是无法让心中有她。徐知安不由低头一笑,自己的一生,是否真的无法解了那常常在耳边响起的银饰叮当之声的毒?
成素娥在短暂的呆愣之后,接着面色恢复平静,看见徐知安看着自己,她对他温和一笑,如同平常时候一样。他们之间,彼此心中都没有彼此。徐知安肯定地想,行礼起身离去。
等他的脚步声消失了很久,成素娥这才道:“公主,若您真把我许配给徐大人,会对您更不利的!”
“你说京中的流言吗?”秦国公主的话并没得到成素娥的回答,不说话就是默认。秦国公主笑了:“素娥,你我连公主辅政这种事都做了,还害怕什么流言呢?”
都已开前代未有之先例,还在意什么呢?成素娥看着秦国公主的脸,过了很久才道:“公主所言甚是,是臣拘泥了!”秦国公主的手伸出来,想安抚下成素娥,接着手放在半空:“你和我,毕竟是不一样的!”甚至,在自己身边的这群人,都是不一样的。
成素娥默然,接着轻声道:“臣的祖父,已经打算告老!”这是常事,秦国公主并不奇怪。成素娥接着长吸一口气:“臣,愿在公主身边,以成氏女的名义,而不是以某人妇的名义,臣愿臣的父母,能以臣为荣,非以臣成为妃嫔,而是成为一代名相!”这是成素娥压在心里很久的想法,压的太久,压的成素娥觉得,这样的念头是不对的,可此刻对着秦国公主,成素娥终于能说出这个念头,不怕人讥笑,也不会觉得不对。
秦国公主静静地看着成素娥,仿佛从没看过她一样,过了好一会儿,秦国公主这才露出笑容:“好!”就让你我,做一件这个世上,从无女子做过的事情,就让你我,留在史书上的时候,不是某人的妻子,某人的女儿,不是皇帝的后妃,而是,就是我们自己!这种事,想想就很激动,牝鸡为何不能司晨,为何女子就一定要温柔顺从,就要安静地在那等待男子,而不是要有自己的主见?
外面彩霞满天,照进屋内,照的秦国公主通体金红。成素娥看着秦国公主,这个完全不一样的公主,过了很久轻声道:“雁宁公主回到青唐快两个月了,您母亲的消息,一直没有传来!”不管是生是死,总该有个消息,而不是这样,什么都没有!
秦国公主的眉微微一皱就道:“此事,已经由不得我了!”成素娥没有说话,把那些奏章再次摊开,秦国公主收起思绪面对奏章,不是不想,而是不能。权利,能让人无所不能之时,也会让人失去许多!
徐知安到家时候,月亮都已经上来了。徐知安看不到上房的灯火,打算悄悄进屋歇息,刚推开门就听到身后传来母亲的声音:“阿安!”
徐知安转身给杨墨兰行礼:“娘还没有歇下?”杨墨兰走进儿子屋里,点亮蜡烛才道:“潘家那边传来消息,你妹妹有喜了。”
“这是好事,娘您为什么有些不高兴?”杨墨兰看着儿子:“你是故意的吧?阿安,你今年已经二十三了,你爹爹那时,成亲已经很晚,可我那时也有你了!”
“娘,我……”徐知安的话被杨墨兰打断:“你不会真的对秦国公主有什么别的念头吧?阿安,若是别人,就算艰难险阻,我也会让你把人娶回来,可是她……”
“娘,那些无聊人说的无聊话,您放在心上做什么?我不过是很忙,这才没娶!”儿子的话并没让杨墨兰释然,她依旧看着儿子:“你还惦记着阿兰吗?”
“不惦记了,娘,我真的不惦记了,我只是觉得,觉得我娶了个媳妇回来,待她未必能那么好,这才不想娶!”徐知安胡乱地编着理由,杨墨兰不信:“胡说,你的性子我还不明白吗?阿安,当初我以为,你能斩断情丝,这才代你说出那样的话!”
“娘,人的心,有时是没有法子的。”徐知安的话让杨墨兰再次陷入沉默,接着杨墨兰才叹气:“原本我来,是想和你商量,你姨母说,你姨父有个侄女,今年十八了,一直守爹娘的孝没定亲,现在出了孝,好议亲呢。你姨母想先问问你!”
徐知安依旧没有说话,杨墨兰已经明白儿子用意何在,起身道:“你不说话,我也晓得了,我就回了吧!阿安,我生的你人,也就由的你心!”
“娘!”徐知安的声音有些抱歉,接着跟随起身,把杨墨兰送出院子,杨墨兰心头的主意在那起伏不定,到了院门口停住脚步看着儿子,把这个主意说出口:“阿安,娘晓得你是个有主意的人,你若不愿娶妻,娘等过些日子,让你姨母给你寻一个穷人家的丫头,放在你身边伺候,等生下孩子,你要把她嫁了也好,继续让她伺候也好,就由得你!”
徐知安不料自己的娘竟想出这么一个法子,又急又气地叫声娘:“这事,十分荒唐,而且伤阴德的,不能做!”
杨墨兰怎不知道儿子会这样说,几乎是固执地道“你不肯娶妻,娘由着你,娘只想抱个孙子罢了!”
只想抱个孙子罢了,徐知安听着杨墨兰的声音里有些哽咽,轻叹一声:“娘当初能抛下王府的荣华富贵,能忍下母女分离的锥心之痛,为何到了现在,反而拘泥于此?”
“荣华富贵,本就不是我想要的,抛下了又何干?阿安,我当初唯一舍不得的是我的女儿。我把我最贵重的首饰放在那里,又给我的女儿写了一封长长的信。叮嘱你姨母,等到她出嫁之时交给她,就当一份添妆。此后日子,我做了好些小衣服,生怕有一个线头。交给你姨母,等她长大,出嫁后有了孩子,就把这些交给她!那时我以为,我一辈子都不会看到她的!”
惟其如此,做这些事的时候,才想着,这是母亲留给她的慰藉,而不是别的!可是天意弄人。
杨墨兰泪眼婆娑,这一生,唯一曾有过后悔的事,就是这件事了!除此,再没有任何事,能让杨墨兰后悔了,那是她的女儿,她拼了命生下的孩子。生下后如珠似宝疼爱,离开时已经会走会跑会叫娘的可爱孩子。
“娘!”徐知安能感到杨墨兰的伤悲,安慰地道:“娘的话,儿子记住了。儿子尽力忘了她吧!”忘了那在夕阳下奔跑的背影,忘了那悦耳的银饰碰撞的声音,忘了这一切,把心打开,重新填进一个人来。
杨墨兰沉默,徐知安不解地问:“娘,您不愿意吗?”
“我只是觉得,我这样逼你,是不是不好?”杨墨兰的话让徐知安笑了:“娘,您疼我,我也晓得,既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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