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嫣华- 第10部分

“奴婢，奴婢不敢说！”孙婆子低头道。

“为什么不敢说？还是说你已经知道这事是谁干的了？”刘氏喝道。

“没有，没有，奴婢不知道，奴婢．．．．．．”孙婆子本就是个拙嘴笨舌的，这会儿更是吓的语无伦次了，又唯恐说错了话连累了苏陌嫣。

苏陌嫣暗暗叹了口气，这刘氏母女是有多跋扈！竟能把人吓的连话都不敢说。她向前迈了一步道：“娘，这事说起来也是儿媳的错，当时是儿媳不让孙妈妈将事情告诉您的。”

“哦？您竟然敢唆使她隐瞒不报，在饭菜里动手脚是多大的一件事？您说，你安的是什么心？”刘氏转头又冲苏陌嫣嚷开了。

苏陌嫣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这刘氏怎么说话处事毫无章法，逮住谁就要谁啊？不是刚才还想知道是谁下的手吗？这一会儿功夫注意力就跑这来了！

“孙妈妈因为没有抓住人，所以不敢和您说，儿媳就让她先别和您说了，免得您知道了又跟着生气，这事确实是儿媳考虑不周了，您责怪儿媳不要紧，可别气坏了身子。”苏陌嫣一脸忧心的道。

刘氏听了这话，脸上的怒色缓和了些，李乐岚一见如此，忙插话道：“娘，你您别被她几句好话就哄过去了，她说是这样就是这样啊？要真是如此，她干嘛自己拿银子贴给孙婆子？我看分明是她拿了孙婆子的好处，故意来骗您呢！”

刘氏听了这话，立刻瞪着眼睛，一脸疑色的看着苏陌嫣。

孙婆子一听这话，忙磕头说着：“老夫人，都是奴婢的错，不关二少奶奶的事，都是二少奶奶可怜奴婢，是奴婢的错！”

苏陌嫣正在诧异李乐岚的智商到底是多少，听了孙婆子这话，心里有些小小的感动，便似笑非笑的看着李乐岚道：“妹妹这话倒是冤枉我了，孙妈妈要是能有银子贿赂我，哪里还会因为有了一小块银子就被人诬告盗窃？”

府里的人都知道孙婆子一家穷的叮当响，否则那会因为她有了银子便被人给告了。

“那，那就是你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否则，你为什么要给她钱？”李乐岚盛气凌人的道。

苏陌嫣一脸的无奈，语速也有意放慢了，好像怕说快了李乐岚听不懂似的道：“我为什么给孙妈妈银子，我之前已经说了，饭菜被人毁了，孙妈妈又没有什么钱，我只好将我的月钱拿出一半给了她，妹妹，你这回明白了吧？”

李乐岚这回听出了苏陌嫣的揶揄之意，不由红着脸道：“我有什么不明白的？我看是你不明白才是！”

刘氏接过话说到：“乐岚说的有理，事是孙婆子没做好，你干嘛拿钱给她？你是嫌月钱太多了吗？”

苏陌嫣在心里叹了口气，自己的钱给了孙婆子，又没妨碍到别人，况且自己已经证明孙婆子是冤枉的了，这母女两个怎么还在胡搅蛮缠没事找事？是不是太闲的慌了？

苏陌嫣强忍着心里的烦躁，说道：“孙妈妈没有多少钱，儿媳若是不给她钱买菜，那就只能挨饿了，或者就得是她的家人挨饿了，那做手脚的人做了不是一次两次了，儿媳给她这些钱也是想着那人再继续使坏，儿媳也不必没饭吃，想是孙妈妈先那自己的铜钱垫付了，所以还没用到这块银子吧。儿媳的钱也不多，可是，终归不能让人没饭吃吧？”

苏陌嫣越说心里越烦，恨不得一甩手离开这没事找事的一家人，忍不住又说道：“孙妈妈和我毫无来往，我还能存着什么心不成？”

刘氏还没说话，却见一个长着双三角眼的婆子凑到刘氏跟前，低声说道：“奴婢有几次看见孙婆子从二少奶奶院子里出来，脸上还乐呵呵的。”

苏陌嫣一听这话，不由的弯起嘴角，带着冷冷的笑意问道：“敢问，这位妈妈是哪位？”

第二十三章　认罪


那婆子听了苏陌嫣的问话，微微愣了一下，随即回到：“奴婢是大厨房灶上的，姓赵。”

苏陌嫣点了点头，原来这就是诬陷孙婆子偷银子的那个。

刘氏也有些不耐烦了，本以为不过是孙婆子偷了银子，打一顿卖出去就算了，大不了将她一家子都撵出去就是，这样对其他人也是个震慑，谁想到苏陌嫣一来就惹出这么些弯弯绕绕，她本就不是爱动心思的人，哪里还有闲心来推究这事到底是谁是谁非？

苏陌嫣见了刘氏紧皱的眉头，便道：“娘可是累了？不如媳妇替您问几句，也好将这事了了，你也回屋好好歇歇。”

刘氏虽不愿意让苏陌嫣出头，可这事又不能不解决了，缠缠绕绕的，倒不如让苏陌嫣来问清楚了，便点了点头。

苏陌嫣上前一步，目光清冷，问赵婆子道：“敢问这位妈妈，你刚才说孙妈妈从我的院子里出来过，敢问是什么时候？”

赵婆子本就有些没将苏陌嫣看在眼里：不过是个小丫头，被人称了几声“二少奶奶”就不知自己姓什么了！

可她看苏陌嫣一直看着她等她回答，刘氏又没有说什么，便不情愿地道：“就是前写日子。”

苏陌嫣垂下眼皮又道：“敢问是那几天？既然是证据，还是要说的确切些的好。”

赵婆子被苏陌嫣的样子弄的有些火大，有心给她个难堪，便冷声得意地说道：“就是五日前一次，十日前一次。”

哼，小丫头片子，我这证据确凿，看你还有什么话说！赵婆子斜着眼睛睨着苏陌嫣。

苏陌嫣瞪大了眼睛，语气中有掩饰不住的惊讶：“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赵婆子见状，得意地道：“奴婢向来是不说谎的，当然是奴婢亲眼见到的！”

苏陌嫣点点头，带着些惊恐的语气道：“大厨房离二爷的院子这么远，我住的又是后院，你都能亲眼瞧见？莫非你每日除了做饭，就守在各个院子门口不成？”

赵婆子听苏陌嫣话里的意思不对，忙想分辨，苏陌嫣却不容她开口，一连声地问道：“赵妈妈！你除了监视二爷的院子，是不是对各个院子的情况都了如指掌？那正房院子里的事务，府里来往的客人，小姐少爷院子里杂事，你都是清楚的了？”

这话一说，赵婆子吓得连忙摇头：“没有，没有，奴婢没有！”

刘氏和李乐岚这时也听出苏陌嫣话里的意思，都眼露寒光的看着赵婆子，哪个院子里还没点私密的事，若是都被人知道了，那还有什么隐私可言？

“没有？既然没有，那怎么孙妈妈一共就来了我院子里两次，你却全知道？你若不是每日守着，怎么就那么凑巧全遇上了？还是说你手下还有别的小丫头，每日分别替你盯着各个院子？说！”苏陌嫣沉着脸斥道。

赵婆子额头上淌下汗来，她突然发现，这二少奶奶的眼神是那么的凌厉！

“奴婢，奴婢不敢，奴婢没有！”赵婆子的语无伦次让多疑的刘氏也坐直了身子，喝道：“你这个老刁奴！胆子越来越大了！要反了不成？胆敢窥探家主！来呀，给我将她按住，狠狠的打！”

刚才负责行家法的婆子们都立在旁边按着孙婆子，板子也早都准备好了，听得刘氏的吩咐，忙松了孙婆子，将赵婆子拖过来按在地上。

赵婆子吓的魂儿都快没了，不停地哀嚎着：“奴婢没有，老夫人！您要相信奴婢呀？奴婢哪里有那么大的胆子？您饶了奴婢吧！”

刘氏心里的火气正大着，哪里听得她在说什么，只想着，也不知这死婆子都见到了什么？外院的管事那日来送银子，她偷偷的藏起来些，若是她知道了传出去，李老爷还不得跟她没完？

李乐岚更是惊慌，前几日表哥遣人来给她送了个荷包，若是这死婆子知道了告诉别人，她的名声岂不是要坏了？

这母女二人越想越气，都怒吼道：“打，给我狠狠的打！”

拿板子的婆子不敢怠慢，狠狠的打着赵婆子，几板子下去，那嚎叫的声音都变了调！

“我说！我说！别打了，我全招了！”赵婆子大喊着，只希望这板子赶紧停下来，否则恐怕她这骨头架子都要被打散了！

“娘，她是要将偷听来的事都说出来呢！”苏陌嫣走近刘氏道。

刘氏更是发慌，这婆子若是被打懵了，不管什么都说出来可怎么是好？便厉声道：“继续打，别听她胡言乱语，不打，她能说什么真话！”

李乐岚也跺着脚道：“对！打死她！让她再敢胡来！”

又是几板子下去，赵婆子觉得自己的皮肉都要绽开了，见自己要招供却被打的更狠，她一时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只胡乱地叫道：“哎呦！要打死人了！”

不多时，听得赵婆子叫的声音都小了，刘氏才让人住了手，又要让人将她丢到大街上去。

赵婆子更慌了，自己这样若是被丢出去没人管，恐怕挨不到明日就得丧命了，忙用嘶哑的嗓子道：“老夫人开恩，奴婢没有监视各个院子，奴婢只是在二少爷院子门口．．．．．．”

苏陌嫣扯着帕子惊道：“什么？你是监视二爷？二爷是个读书人，你监视她做什么？难道他每日里和谁来往，你都是知道的？”那又急又恼的样子任谁看了，都是个替夫君担忧的好妻子。

这话正好戳在刘氏的心窝上，李家最会读书的就是李骏驰了，他没日除了读书便是和些能结交上的官家子弟交往，以便为自己以后的仕途之路多结交些人脉，这些刘氏都是知道的，所以李骏驰每月的例银都比其他兄弟多些。

刘氏想到这些气得声音都抖了：“你个死婆子，你个挨千刀的，你想干什么？你想毁了我们弛哥儿不成？”

赵婆子被打了这半响，也回过些味来了，忙尽量大声地叫道：“二少奶奶，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嫉妒孙婆子，奴婢陷害她，又连累了您！是奴婢该死呀！”

第二十四章　一家之主


听着赵婆子哭天抹泪的招供，苏陌嫣没有答话，眼中的冷意却是闪了闪。

刘氏先入为主的认为赵婆子窥视家主，这会儿听了她的话也只当她是为了脱罪找的借口，因此并不理她。

孙婆子则是气的双眼通红，恨恨的盯着被人按着的赵婆子，恨不得自己也上去踢她两脚才解恨。

李乐岚虽然想揪着这事也派苏陌嫣个不是，可又抓不住什么把柄，只得瞪着苏陌嫣道：“若不是她随意的给孙婆子银子，哪里会闹出这么多事来？”

苏陌嫣不冷不热地道：“我也不想往外掏银子，可总不能饿着不是？若不是这婆子心怀不轨，哪里能闹到府里不安？孙妈妈好端端的也受了她诬陷。”

刘氏看着躺在地上呻吟的赵婆子，不耐烦地道：“好了，都不要说了，苏氏，你也是，有了事不和我说，竟敢私做主张！你月钱多了是不是？扣你两个月的月钱！还有你，赵婆子！厨房做好的菜你都看不住！你还能干什么？也扣你两个月的月钱！”

刘氏又指着赵婆子道：“把她给我扔到街上去！无法无天的东西！”然后又挥了挥手道：“都回去吧！我累了，要歇会儿。”说完由秋玉和谷香扶着回了上房。

苏陌嫣气的直眨巴眼睛：她这是招谁惹谁了？好端端的两个月的例银就没了？

李乐岚却觉得出了口气，说了声“活该”也仰着下巴走了。

孙婆子朝苏陌嫣磕了个头道：“多谢二少奶奶！奴婢对不起您，奴婢又连累您了！”

苏陌嫣为损失了银子而心疼的不得了，可面上还得勉强地道：“没事，你快回去吧！你女儿还等着你呢。”

孙婆子想站起来，可因为跪的久了，还没等站起来，腿一软，又趴在了地上。

苏陌嫣叹了口气，和雪晴上前将她扶了起来，孙婆子赶紧弯着腰说道：“不敢劳驾二少奶奶。”苏陌嫣见她起来了，也便松了手。

孙婆子揉了揉腿，跟在苏陌嫣的后面出了正院，到了该拐弯的地方，苏陌嫣便摆手道：“你且回去吧，莫让环儿心急。”

孙婆子含着泪道：“今日若不是二少奶奶，奴婢定是要挨顿打不说，恐怕全家都要被撵出去了，二少奶奶的大恩，奴婢都不知该如何报答。”

苏陌嫣笑道：“好了，别说这样的话了，若是你真想报答我，那就等你发达了，把这两个月的月钱给我补上就行了。”

一番话说的孙婆子怔了怔，脸上的表情说不出是想笑还是想哭，不过心里的悲戚倒是减了几分。

苏陌嫣又朝她摆了摆手，带着雪晴回了院子。

孙婆子回大厨房去找环儿暂且不提，苏陌嫣对着那准备买花酿材料的单子犯了愁。

她本就没有多少陪嫁，这会儿又被扣了两个月的例银，若是再将钱花光了，后两个月若是有什么用钱的地方可怎么得了？

苏陌嫣苦着脸叹气道：“唉，好人真是做不得！瞧瞧，我这做回好人损失了多少银子！”

雪晴也叹气道：“要不，咱们就别做花酿了，反正，反正也没什么意思！”

苏陌嫣被雪晴鼓着脸自我安慰的样子逗笑了，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头发道：“好了，别苦着脸了，总会有办法的！”

“哦？”雪晴的脸上掠过喜色：“有什么办法？”

到底是小孩子！苏陌嫣无奈地摇头，这脸变的可真快，她逗趣道：“要不，一会儿你去找三少爷，他说了让咱们酿花酒给他一份，总要出点银子吧？”

雪晴听了这话，缩了缩脖子道：“这，这不太好吧？奴婢和三少爷又不熟，奴婢，奴婢还是不去了。”

苏陌嫣哈哈大笑，雪晴才知道是被被小姐耍了，忍不住鼓着脸，随即也笑了起来。

惠儿看着苏陌嫣，想了想说道：“二少奶奶，奴婢这里倒是存了些钱，不如．．．．．．”

苏陌嫣打断她的话道：“不如什么？你那几个钱岂是容易攒的？你要是想帮我，还不如教我个能挣钱的法子。”

惠儿有些惊讶，道：“奴婢们倒是会想些法子挣些小钱，可这些事哪里能是您做得的？您快别吓奴婢了。”

“哦？”苏陌嫣本是随口一说，可听了惠儿的话却来了兴趣道：“你除了每日的月钱，还有其他的活计？你倒说给我听听？”

惠儿放低声音道：“这些事都是奴婢们悄悄做的，若是让老夫人知道了，定会挨罚的。”

苏陌嫣不由的声音也低了，怂恿道：“我晓得了，不会和别人说的，你快说来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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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儿心里有些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