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无俦的性别观大概就是这样被改变的吧?
如果这个世上少几个雁无棱这样固执又自大的变态,或者此刻我和雁无痕都应该是正常的孩子。
十七岁的我,也应该有十七岁少女该有天真烂漫,只是,这一切都被剥夺了。
“算了,不说不高兴的事情了。”我甩甩脑袋,笑道,“再过十五天是我生日,你打算怎么为我庆生?”
“喂,娇娇?”
“嗯?”
“你有没有发现,你对着我,越来越没大没小?”
……
“你很大吗?”
……
——我是最完美的分界线——
潇潇要走。
我第一个反应就是:“能不能再多留几天啊?”难得在这里遇到一个能完完全全听懂我讲话的人呢,她要是走了,很多话题都没人听得懂。
“真的想留到你生日的时候,可惜我真的好想我的两个宝贝。”潇潇笑得有些无奈,“况且,我和我妈咪约定的期限已经到了,再不回去,我就会同时在两个时空消失。”
我知道,她说的两个宝贝,一个是她的孩子,一个是她的丈夫。算了,总不能为了我小小的私欲而害了人家吧?
“好吧,到时候可得通知我去送你!”我不情不愿地嘟嘴。
只有在她面前,我才愿意展示一个真正十七岁少女应该有的所有纯真和娇憨,似乎不知不觉中,我已经从她身上得到了我缺失已久的母爱。
“潇潇,问你个问题,你多大了?”
“你说的是古代和现代全部加起来的吗?”
“是啊!”
“应该六十多了吧!”潇潇得意地笑起来,“能永保青春的感觉可真好!”
难怪,她遇事可以如此镇定,处理地如此得当,原来,是看得多了,听得多了,已经是个老人精了。
“对了,我妈咪说,你身上从原来世界带来的东西可以和那个世界联系,不过你那个东西似乎灵力特别足,送我回去都可以,有点奇怪。”
什么东西,凤玉佩吗?
我拿出玉佩,递给她:“你看看有什么特别?”
“我不是巫师,没有办法看出这个有什么特别的,或者你带着,以后还会有特别的际遇呢。”潇潇摇头。
我也知道,这玉佩不会无缘无故在我身上的,应该是和我身世有关吧。只是,现在就算知道了我的父母是谁,也没有办法见到了啊。
隔了一辈子……
潇潇回去的时候,我真的有些舍不得,可是人生之事本就如此,有舍才有得。总归是要舍去一些,才能得到一些的。
“你怎么一句都没留过她?”我看着无痕,有些不解。
“每个人的人生都不同。”他酷酷地回答我一句,好似这里放不下的人只有我一个而已。
“无痕,让潇潇的尸身入土为安吧,我这次走了,是不会再回来了。”潇潇走的时候,深深看了一眼无痕。
回答她的,是无痕一个重重的点头。
没有举行什么隆重的葬礼,只有我们两个人,举行了一个小小的仪式,我们将潇潇的尸身葬在了京城郊外一处绿草如茵的树林里,很幽静。
“这里,不会有人在打扰她的。”无痕对着那精致的墓碑留下最后的一瞥。
我叹口气,看他一眼:“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始亲政?”不上朝,都快十天了。
“我看你和小兰子配合得挺好的嘛。”他倒是一点愧意都没有。
“我要是走了,你还打算这么荒废下去?”
他一愣,看着我:“你还是要走?”
“总是要走的!”我不喜欢皇宫。
“……那让我再想几天吧,过些天再亲政!”
“无痕……”
“嗯?”
“不许耍无赖!”
下一
其实我想告诉他,我想走的意愿其实也不是那么强烈,在哪里生活不是生活呢?娱乐圈或者皇宫,现代或者古代,没有亲人朋友的我,在哪里又有什么分别?
但是皇宫,让我有些惶恐,有些心慌,有种从来没有懂过的感觉,正在心底发芽生长。那东西太脆弱,不是我可以去触碰的。
所以,我只能选择离开。
我想,我必须让无痕快些亲政。
翌日,到政和殿的时候,无痕还没起床。
这个家伙,这几日迷上了赖床。自己的本职工作都不好好做,这个该死的!
“苏公公,别拦着我!”我推开懒在寝宫门口的苏瑾,反正这雁无痕这几日也没去嫔妃那边,总是在这里歇息的。
“凤姑娘……”苏瑾有些为难。
“今天我要不把他拖出来看奏折我就不姓凤!”我将苏瑾推在一边,“有什么事情我来担待!”
真是的,要不是潇潇临走托我照顾这个颓废的家伙,我才懒得理他。
亮色的锦被下,有人睡得正熟,我气不打一处来,走上前一把掀开被子:“姓雁的,你给我起来!”
被子下,雁无痕全身就只穿了一条里裤,什么都没穿,裸露着上半身。
他慵懒地睁开眼:“你来了,这么早起来干嘛,又没事做!”说着翻个身,来拉我手里的被子。
我紧拽着被子,不给。
“喂,我知道我身段不错,但是你好歹是个姑娘家,要看,也不能这么不害臊,直勾勾地看着吧?”他不满地撅嘴。
“就算身材还不错,你这么睡下去也迟早变成胖子!”我一点都没有被他的话打动。
全光的男人我都看过了,裸个半身算什么?
况且,眼前这个如此赏心悦目,不多看几眼,简直就是浪费啊。
“苏公公,拿盆水来!”我冲门外叫,“我帮你家主子洗洗脸!”
“喂,你敢……”雁无痕依旧眯着眼,却起了点戒心。
我不语,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你看我敢不敢喽!”
水很快送到。
“喂,你说帮我洗脸的,你要干什么……”
“哗……”
从“脸”到身上,雁无痕无一处是干净的——包括枕头和被子。
“现在看你怎么睡!”
“凤娇娇,你别太嚣张!”他终于跳了起来,像一头发怒的狮子,“要知道,我现在还是皇上!”
“是啊,一个不上朝,不看奏折的皇上,你好敬业哦,可真是明君啊,楷模啊!”我翻个白眼,一脸讽刺,“真不知道,潇潇当初走的时候非要让我帮你,我真看不出来你有什么好帮的,扶不上墙的烂泥!”
“你!”他看我一眼,随即忽然笑了起来:“我才不会让你的激将法得逞呢,丫头,朕领兵打仗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的,兵法,我比你熟!”
我灌了一肚子气,居然对他无可奈何。
雁无痕,比我想象中要强大的多,可惜啊,本小姐一向喜欢挑战,越是让我没有办法对付,就偏要想出办法来对付他。
雁无痕,你等着!
“来人那,帮朕换套衣服!”梳洗完毕,他施施然走到殿外,躺在地上,“不睡床上,大热天的,睡地上尤其舒服!”
恨!
这个扶不起的阿斗。
这些日子,我忙得晕头转向,又要对付那些想见雁无痕的大臣们,又要批阅奏章,主要还是削藩的事情,还有澜州和沧州灾后安抚民心之类的事情。
像个陀螺似的忙着,期间,不管我谩骂,哀求,哪怕是踹打,就是不曾让雁无痕的懒筋松动多少。
倒是真坚强,这个死人!
我每天恨恨地骂数百遍,却还是兢兢业业地帮他管理朝事,每每抬头看到躺在大殿上我雁无痕,我就怨恨我自己。
我这是做了哪辈子的孽啊?
“小兰子,帮我那本拿过来!”我拍拍身边小太监的肩,看着他不情不愿地跑过去拿奏折。
我翻开看内容,有了主意。递给小兰子:“念!”
“刑部奏折,说先帝大丧,孝德贤大帝大丧,皇上寿诞,这么多事情连在一起,问是不是可以大赦天下,让监狱里面的犯人们,也好有个盼头!”
“准了!”我懒洋洋地伸个腰,“写去吧!”
“有错就罚,有功就奖,所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怎么能随随便便大赦天下呢?”躺在地上的“烂泥”说话了。
“啪!”我狠狠一扔奏折:“我批折子呢,你插什么嘴,要嘛自己上来批,要我批,我就这样批!”
小兰子吓得一个激灵,傻愣愣地看着我,大概没见过有谁敢这样跟皇上说话的。不过这小子真是没胆,这几天看看,也该看习惯了吧?
一通火发完,地板上的人没了声音。
“下一个!”我挥挥手,“接着念!”
“哦!”小兰子轻轻念一声,“澜州刺史的奏折,说这次赈灾,澜州官员功劳甚大,是不是请朝廷提拔一下,各升三级!”
还人人有功呢,难道就没几个偷懒的?
澜州的官员也太团结了一点吧?
“准了!”我依然挥挥手,“个个有功,人人有奖!”
“这个世上,有功才有奖,那些只会跟在别人后面,人云亦云的,怎么也能奖?”又有人发表不同意见了。
哼,我就知道你沉不住气。
“你自己来批,我不干了!”我将奏折一推,“主意那么多,何必什么都让我批?”
“我来就我来!”雁无痕一下站起来,走到我身后,“让位吧,朕打算从今日起,开始自己亲政了!”
啊……
我掏掏耳朵,没有听错吧?
“没听错,朕休息也休息够了,今天是你生日,这礼物,朕准备好久了,怎么,不喜欢?”
……
“雁无痕,你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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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无痕!”
“嗯?”
“原来你批奏折的速度这么快,这些天,看着我苦思冥想批奏折,心里很得意吧?”小样,感情是想在大悲过后,来个大喜啊!
“啪!”一声,最后一本奏折在雁无痕手里被终结。
这家伙,绝对是天生当皇帝的料儿,做的决定又快又好。想来这几天,他看我愁眉苦脸的样子,心里肯定乐得百花齐放了。
“走吧!”
“干嘛?”我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拉起我的手。
精神分裂的老毛病又犯了?
喂,这轩岚国有没有精神病院的?
“你带我来酒窖做什么?”
“补偿你!”
“补偿我?”我愣住,这熟悉的地方,曾经是我和无俦秋水宿醉的地方,好怀念啊。只是,如今景物依旧,人面全非啊。
秋水,也不知道回国以后知道无俦的死讯没有,不知道他会作何反应呢。
唉,一恍惚间,我的心态,又老了十年了。
“怎么了?”雁无痕看着我,“让我们最后再伤心一次,过了今晚,把以前所有的伤心都忘掉,你依旧当我这个骑虎难下的皇帝,你可以选择走,也可以选择留下,你自由了!”
“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个消息,我并没有意料之中的欣喜。
“你若是不愿留在这里,那么就离开吧!”雁无痕看看天,“如果可以,我都想离开!”
可惜啊,恐怕他这一辈子,都无法如愿了吧?
“走吧,今天你生辰,要尽欢,不醉无归!”雁无痕打开酒窖,“我只能最后放浪形骸一次了,我和苏瑾说好了,后天开始,我要开始上朝了。这么多天,也休息够了,再不早朝,轩岚怕是要乱了。”
我白了他一眼:“你也知道?”真没见过这样当皇帝的,拿国事来开玩笑。
“千金难买美人一笑嘛……”他笑起来,没个正型。
我嘟嘟嘴:“如果有人拿江山和我让你选,你会选哪里?”
他愣住,神色变得很严峻,似乎正在做着剧烈的思考了。
“算了,你不用回答了,我想也知道答案!”我挑个眉,推门进了酒窖。
所以说,这个男人太危险,虽然有潇潇的劝说,我还是不要和他有太多的交集好了。要不然,我怕自己会迷失在那一双似正似邪的凤眼里。
该死我雁无痕,一个大男人长一对丹凤眼做什么?勾死人不偿命!
“想喝什么随便拿!”他也顺便跳过了这个问题,以一副主人的口气对我说话。
老实说,这次正大光明地进来,和上次偷偷摸摸的进来感觉完全不同。有人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来的东西,吃得总是特别香,大概就是现在我的感觉。
不过嘛,那种翻身农奴把歌唱的感觉其实也还是不错的。
我随手拿起一个酒壶,忽然就想起无俦来:“他那个青花瓷酒杯不错,是潇潇带过来吧?”
“其实那是我送给潇潇的。”雁无痕也喝一口,“他强从潇潇手里夺过来的,对外只说是潇潇给的,其实,只有我知道,他想拥有的我一切的心情。”
“无痕,感情的事情,是没法勉强的!”我很好哥们地拍拍他的肩,“你对无俦做的,已经够多了。”
“不够!”他摇头,“远远不够,比起他为我做的,我做的那些根本不足以报答。其实我最愧对他的是,对于他的感情,我无法报以同样的……”
“这女儿红味道不错。”我打断他的话,不让他继续沉浸在悲哀中。
他看一眼,笑起来:“那是楚云国送来的葡萄酒,不懂装懂,你才喝过几次酒?”
“在我的家乡,好多地方都规定未满十八周岁之前,是不可以喝酒的。”好似真的很多国家都有这条法律,为了保持良好的公众形象,我在十八岁之前也尽量在大众面前滴酒不沾了。
不过,女儿红和葡萄酒,我还是能分辨出来的。
“难怪,要是有空,我好好教教你怎么品酒!”他眯起眼睛,一点都隐藏他眼中嘲笑的意味。
我跺脚:“你就笑吧,我就不信你从来没喝过酒的时候,能分出那么多酒的种类来!”
“所以啊,做人一定要不耻下问,不能不懂装懂!”他还不依不饶了。
算了,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我转身,坐在一边床上上喝闷酒。
这床原本是无俦为了方便喝醉酒时睡觉用的,现在,好像也没什么其他用途了。
“真生气了?”某个不识相的人坐到了我旁边,“别那么小气行不行,不过是跟你开个玩笑嘛……”
“谁生气,懒得跟你生气!”我“咕咚咕咚”灌下好几口葡萄酒。
这酒入口有些涩,不过回味甘甜,好舒服。
“你少喝点,这酒后劲可很足的!”他好心提醒我。
“不是不醉无归吗?”我恨恨地甩过去一句。
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想要顶顶他,心里,有些不爽,非常不爽。不爽到,非常想找人,特别是找他,好好吵一架!
他居然好脾气地没有回嘴,这架看来是吵不起来了。
我只得闷着头喝酒,还别说,这酒还挺好喝的。
“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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