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蓝。”朝四下无人的窗棂低唤。
边说边将桌案上蜡烛点燃,走到陌生柜子跟前,打开,从里面取出一件衣袍,用剪子剪开,使它成为条状,嫌恶不已间将‘狗’护院头上横流不止的鲜血止住,用布条包扎好,自己则冷静的做到一旁太师椅上。
“夫人?你这是……还有他,旺财?”被眼前凌乱情形惊吓莫名,浑身打了一个激灵,不敢继续端看,将头重重磕向地面,额际渗出鲜血来,却要不到夏初雪一个赦免命令传来。
看也不看青蓝一眼,径直走近旺财身旁,见满脸血痕的旺财动了动身体,手中紧握寝轩墙壁上悬挂的森冷长剑,不带任丝毫感情抵在旺财颈项处,直到鲜血再次染红他衣领,都不见松开。
她,彻底被激怒了……
手中的长剑早已被鲜血浸染,却丝毫不见纤掌退开半分,任由狗奴才磕头,求饶,夏初雪眼中杀意,真实且浓烈。
“夫人,求求你,是奴才瞎了狗眼,夫人……”再有几下划过锋利剑锋,旺财毋庸置疑就会当场毙命。
他,怕了?不带一丝人气,淡淡斜睨身侧青蓝许久,威严低唤:“青蓝。”
“奴婢在。”
额骨怕是碎了,但青蓝却不敢呼痛,惟有浸湿发丝的冷汗模样,诉说着她此刻疼痛与懊悔。
62承受
“既然说过不会以残害下人身体,在府中树立威信,那今天就不会宰了旺财,我不马上杀了他,是想命你将他丢到夫君面前,请他定夺。”倒要看看,南宫龙傲如何处理此事。
“夫人?饶命吧。”
“奴婢遵命。”
“你现在很害怕?”望他一眼,知道他此时惊惧更甚,夏初雪居然扬起一个魅惑淡笑,转开视线,不愿再看,一个无胆鼠类,不配她动手。
安北将军府、主院落、书房:
原本想要当众羞辱夏初雪,让她展露真性情的南宫龙傲,反被越挫越勇的新夫人反将一军,不过竟然有人在他未详加试探清楚前,就对她下手?下场只有一个:死。
“都给本将下去,青蓝,你留下。”
“奴婢有罪,请将军责罚。”
绝不拖泥带水,重重跪下,青蓝追随安北大将军南宫龙傲多年,岂能不懂得违抗命令后可怖下场为何?
“青蓝,告诉本将,你追随本将已有多久,恩?”安北大将军此刻询问越轻柔,青蓝身子就颤抖越厉害。
安北大将军神色无异,冷漠瞥了眼跪于自己脚边的青蓝,微牵动嘴角,快速抽出木椅夹层中一条以牛筋为主要材质,外层裹上金丝线的长鞭,未等青蓝回神,凌厉长鞭早已招呼在她身着黑色夜行衣的纤细身子之上,用尽全力,鞭鞭都在青蓝身体各处撕裂出甚深伤痕,痛,却无言。
早已接受安北将军府武婢特殊训练的青蓝,就算当下疼到毫无知觉,也绝不向将军主人讨饶,就算将下唇咬的入木三分,也绝不向将军主人辩解,她所要做的,除了隐忍,就是承受。
63发难
责罚鞭打声响,回响在整个静谧书房,却听不到青蓝口中发出任何声响,直到……
安北大将军觉得够了,这才停下手中快速挥舞的鞭子,看也不看侧倒他脚边的青蓝,径直向屋外沉声下令:“来人。”
“属下在。”
“将青蓝押往地牢,不准召大夫前往诊治。”
他倒要看看,日后还有哪个不要命的敢‘纵容’其他男人接近夏初雪,即使是无心之失,也绝不可以。
至于完不成安北大将军交代任务的青蓝,早已知晓,她仅是将军主人手中一颗任意摆弄的‘棋子’罢了。
“谨遵将军令。”
同情青蓝境遇,听令进门的两名侍卫能做的,仅是架起浑身无一处完整的青蓝,退出满是血腥气息书房,前往能令人九死一生的地牢……
翌日:
炎热依旧,细沙随风飞舞。
府邸早已散了昨夜吵闹及阴霾,抚琴自娱的夏初雪,面上五指掌印突显,烙印在她绝色丽容格外突兀。
恍然间,许多脏污衣裙从天而降,抬眼望去,两名面色不善,甚至有些凶神恶煞的府邸丫环,站立跟前,直直盯着她瞧。
停下拨弄琴弦,威严回视眼前两名陌生丫环:“有事?”边说边将掉落古琴上的脏衣裳拂开。
“有些人真是不知廉耻,非但没有保有清白之躯就嫁入安北将军府,现如今居然连府中下人都不放过,真不知道有什么好傲慢的?”其中一名丫环斜睨镇定异常的夏初雪一眼,首先发难。
64媚态
瞧装束不似将军府普通丫环,今天前来,就是对她冷嘲热讽?如若这般,夏初雪又岂能如她们所愿?“嘲讽完了?如果完了,给本夫人离开。”
“不用赶我们走,我们还不稀罕久待这不干不净的地方呢。”狠狠瞪夏初雪一眼,弯腰捡拾起被她拂在地上大堆脏污衣裳,再次堆放在她身前古琴之上,趾高气昂吩咐:“这些,请夫人务必在半个时辰内清洗完毕。”
淡漠依旧,再次拂去堆积在古琴琴弦的脏污衣裳:“如果我不愿意呢?”
“那就别怪奴婢们前去请来掌管将军府内一切事物的福妈,要是福妈将夫人恶行状告到将军主人那里……”
“福妈?哼……是么?好,那就劳烦两位即刻去请福妈来,本夫人倒要看看,她福妈是不是这安北大将军的最高掌权者,到底是谁给了她狐假虎威的本领?又是谁纵容了她尊卑不分?若是福妈也认同本夫人说的这些,那么就休怪我这个新夫人不客气,到时连同你们不敬之罪,都得一一清算。”
经历过旺财之事,想她夏初雪在将军府地位就这般岌岌可危、任人宰割?“还不快去?”
“你,你……”
“滚。”
望着夏初雪此时威严、冷漠更甚往日娇颜,骇到无言以对,两名丫环刚想转身落荒而逃,却再次被夏初雪怒声喝阻:“站住,将这堆衣裳带走,不然我马上命人捧到夫君面前,本夫人倒要看看,你们是不是胆敢命令你们的将军主人替你们浣衣。”
‘啪,啪,啪啪……’
一阵清脆击掌声传入夏初雪耳中,叫夏初雪快速旋身望去,只见无论何时都极尽妖娆之能事的紫夜,就这么倚着院落入口处的百年苍郁老树,神情较之先前,有着说不出的慵懒魅惑。
65询问
方才之事,他看到多少?是惊鸿一瞥?还是全部过程?
快速绯红娇颜,垂下颔首,过了许久,夏初雪才想起要请紫夜进院:“若是‘戏码’还算入眼,就请阁下入院喝杯茶。”
气定神闲将茶杯递到跟前,紫夜笑得更是风情,不自觉伸出右掌,替夏初雪将调皮垂落耳际的长青丝顺到耳后,笑笑,什么都不说。
捋发动作,都夹杂着无尽妖娆与戏谑,令夏初雪情不自禁询问:“紫夜,你究竟是何方神圣?”
“夫人?紫夜公子?你们两个这是在做什么?”所有语言,都消弭震惊中,手指来回指着新夫人与将军府贵客,随即尖叫出声。
不慌不忙自紫夜怀中脱离,望着邪肆依旧的男子,两人竟这么相视而笑。
“怎么?福妈有事?”夏初雪不愿多理她,明知故问。
“是的,夫人。”夫人?不连名带姓的威胁与她?
“要是不嫌弃,也同紫夜公子一并喝杯茶吧。”边说边替福妈身前空杯注满清茶。
福妈倒也不拖泥带水,饮上一口茶,从怀中掏出一方用锦帕包好的物什,放到夏初雪跟前石桌上。
“福妈,你这是何意?”随着打开锦帕的动作,几张面额不可谓不大的银票昭然若揭。
“夫人,老奴并没有其他意思,夫人说的很对,老奴仅是一名微不足道的老奴,夫人虽刚嫁入府中,却是真正主子,先前是老奴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之处,还望夫人海涵。”
所谓无功不受禄,重新将银票以锦帕包好,退回到福妈跟前:“福妈,可否告诉我,为何要这么做?”
‘扑通’一声,平日傲慢至极的福妈,竟然重重跪在了她面前……
“你这是何意?”
“夫人是在责怪老奴逾距?”见夏初雪没说话,福妈恢复以往镇定询问出声。
66安待
“初雪并无此意思,只想询问福妈此次前来所为何人?”心底,有着一个惊为天人的想法,不敢叫嚣当场,这座安北将军府,除了南宫龙傲这个主子,能令在府中可谓只手遮天的福妈如此,只怕……既然这样,那她何不对她下帖‘猛药’呢?“无月近日可好?”
叫夏初雪没来由一问,福妈居然浑身战栗起来:“二,二少爷挺好的。”
“既然这样,那本夫人就请福妈帮个忙,如若再见到无月,带我问个好。”希望这个对她先前跪拜‘回礼’,能令福妈满意才是。
福妈难道忘了,安北将军府何时有过一名已逝多年的二少爷?
就连青蓝都无从知晓之事,她福妈又从何得知?哼,简直不打自招。
“夫人……”完了,一切都完了,夫人好像全然知晓,此时福妈,哪有呵斥夏初雪与紫夜亲昵行径时的厉害与严肃?
“退下吧,本夫人今日乏了,福妈替我送送紫夜公子。”临了,朝紫夜点一点头,算是道别,随后不理会福妈震惊表情,拂袖进入寝轩内室,不再踏出屋子半步。
南宫龙傲,南宫无月,这两个人之间,到底有着怎样不为人知的秘密存在?
“好烦,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心里想着,不自觉喃喃出声。
“怎么了?这么烦躁,都见你翻身一个时辰。”
一个久违的关心嗓音,陡然出现在这间加强戒备的寝轩,吓得夏初雪快速翻个身,不禁对上了一张无论何时看都漾满看尽尘事好戏的容颜:“师傅?”
不敢置信揉揉眼睛,眼前笑得极度盎然的男子并未就此消失,而是往夏初雪身前缩了缩,看戏意味浓烈更甚。
67打
67打
旭日常被浓雾漫,皎月岂会不逢阴。自古君侧出英雄,忠奸自是宜相照。常忆当今一点错,莫记过往万点功。贤臣自当论功过,方能青史永流芳……
朗朗上口的打油诗,出自夏初雪编写的《孩童启蒙教学》开篇,仅用五日,传遍异域风情浓烈的梨园关大街小巷。
“夫人,哈桑终于学会第一首诗了。”哈桑黝黑脸庞漾满纯真笑容,在腰际擦过几遍的手掌紧捉住夏初雪衣袖,兴奋到微微颤抖。
“恩,哈桑好聪明。”夏初雪疼惜牵起哈桑堆满厚茧的小手,眼眶泛红:“为我再朗诵一遍,可好?”
羞赧点一点头,哈桑用他当羊倌时练就的洪亮嗓音大声朗诵起那首名为《谏》的打油诗,夏初雪听罢神情复杂难懂。
“启禀夫人,府外聚集了百十号人求见夫人,属下们阻拦不住,特来请示夫人。”守门侍卫面露难色,恭敬回禀。
夏初雪柳眉紧蹙,松开对哈桑小手的牵制,淡雅一笑:“哈桑,你背诵的一字不差,别担心,今日先回去。”见哈桑似懂非懂的望着自己,夏初雪也不详加解释,旋身随侍卫朝将军府正门威严步去。
夏初雪甫迈出朱漆大门门槛,不期然见到那些浑身画满牛鬼蛇神的萨满法师们率领部分群情激奋的民众,在将军府正门叫骂不休。
‘啪……’领头萨满法师挤开侍卫们形成的人墙,一个巴掌甩在夏初雪刚消肿的俏颜上,迅速地浮现出五条红印,显露他用了最大力道,很痛,可惜他们太小瞧了她,想她夏初雪绝不会向任何一方恶势力低头,稳定身形直立原地,星眸毫不畏惧迎向领头萨满法师首显慌乱的双眼。
“夫人……”
“好,很好。”侍卫们的惊呼,压不住夏初雪浑身散发的怒意,她,彻底被惹恼了,最后一个‘好’字未逸出喉间,身子欺近萨满法师首领跟前,‘啪啪’几声脆响,打得他唇角留下鲜血,也不见她满意停手。
68害怕
68害怕
原本收到挑唆的群众也停下推搡动作,惊惧望向不停掌掴萨满法师的夏初雪,躬身下跪:“求夫人开恩。”
“混账东西,本夫人没找你们算账,你们竟敢来安北将军府撒野,妖言祸害梨园关子民与孩童不算,胆敢招惹本夫人,来人,将这众妖人拿下。”夏初雪怒目狠瞪那众萨满法师,沉声下令侍卫们上前扣下所有大跳驱鬼舞的萨满法师。
“你敢,本尊是萨满神派来解救苍生的使者,贱人,你无权责罚我们,贱人……”
“有人自称是神的尊者,那好,将他们捆绑好,丢到关外渺无人烟的大漠,不给水,想必尊者们也能活的很好。”亲自教训他们,她怕脏了自己的手。
“你不得好死,萨满神会惩罚你的……”所有难听叫骂声逐渐远去。
“呵……是吗?那本夫人等着。”甩一下素色衣袖,狠瞪一眼跪地求饶的无辜百姓,不置一言,转身回府。
“将军,将军大人。”
原本热烈商讨边关汲水困难事宜的书房,被几声轻唤南宫龙傲的声响打断,在场所有文武官员全部惊诧望向走神的南宫龙傲,不明白他冷冽唇角的笑意何来。
察觉气氛不对,随侍一旁的小厮轻咳几声,这才将南宫龙傲惊醒,抬眼扫过书房文武官员错愕无比的脸庞,南宫龙傲敛起唇角几不可闻的笑意,冷冽依旧道:“继续。”
“可是将军,今日需要诸位大臣商讨的事宜已完,这……”主位右下方端坐的钦差大臣冒死进言。
“各位大人先回去,本将会着今日商讨事宜作出合理安排。”叫人看不出任何情绪的冷眸空洞直视门扉,双掌紧握成拳。
“下官们先行告退。”
69满意
69满意
文武官员们的神色各异,惊讶的、错愕的、惧怕的……南宫龙傲瞧得真切,待到他们全部退出书房,南宫龙傲重锤身前桌案道:“该死的,听说新夫人狠狠教训了那众萨满法师?”
真是太过小看夏初雪,没想到她不惧梨园关妖言惑众多年的萨满法师,顺利将《孩童启蒙教学》如期编写完毕,交由府中夫子们誊抄成册,挨家挨户派发到孩童手中,更将府中夫子轮做两组,下到梨园关大街指定地点教学。
“是,夫人可算为这梨园关百姓出了一口气。”小厮满眼佩服与赞赏回禀。
“走,去寝轩瞧瞧这位新夫人。”
远远就从寝轩后落传来惊呼声,接着是鼓掌声和笑声,南宫龙傲进入后院,望着丫环和下人聚拢在一起的热闹模样,差点以为自己走错了院落,顺着众人视线,看到一名身着素色衣裙,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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