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看着楚云轻转身出门,心中微微的生出了不安。
楚云轻避开人多处独自往萧澈帐中而去,走到门口正看到子墨等在那里,见她来了眸色一亮,“郡主,王爷现在不在,他说您要是先来了就进去等着。”
楚云轻点点头进帐,只见帐篷里面打理的仅仅有条,靠里端的书案上此时正摆着几本折子,似乎是刚看过的样子,还来不及放回去。
楚云轻无事可做便将折子一个个收好,目光不经意的一瞟,心中一惊。
“子墨,他现在可是去了西凉太子那里?”
子墨微微有些意外,此处并无外人,他也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便道,“王爷正是去了西凉太子处,郡主如何知道?”
楚云轻想了想,“此事,是不是和楚家有关?”
子墨闻言头低了一低,“此事还是请郡主回来问王爷吧,子墨不敢乱说。”
楚云轻自然知道这等事子墨不会轻率的告知与她,当即点了点头安心坐在此处等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楚云轻心中微微的有些不安。
便是在此时,只听得外间忽然起了阵阵惊呼之声,子墨也听到这动静,当即跑出去一看,再回来时面色微微有些担忧,“郡主,西凉太子的帐篷着火了。”
“什么?!”
楚云轻大惊,好好的怎么会着火——
“走,我们出去看看!”
外间的聒噪之声越来越大,楚云轻当先往外走去,然而刚走到门口便撞上一个温厚的胸膛,楚云轻只觉得鼻子一疼,却听得头顶之上传来一阵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往哪里去?”
回来的正是萧澈,他对上楚云轻疑问的眸光便知道她自然是要去西凉太子那里的,当即便牵着她的手往里面走,“不用担心,火势不大,西凉太子无碍。”
楚云轻看他,“我哪里是担心西凉太子,你的伤可换了药?为什么会着火?”
萧澈眸光一柔,挥手让子墨退出去,这厢拉着她落座,“我的伤已经不碍事,至于那火——”
萧澈的眸光微微有些沉,他看着楚云轻一字一句道,“那火,是西凉太子自己放的。”
楚云轻由此便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了,她看着萧澈道,“皇上要陈傲回京带五千重兵来此地,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还没有出事,只是可能出事而已。”
楚云轻秀眉冷凝,“和楚家有关?”
萧澈眉间一动,楚云轻看一眼那桌案,“刚才帮你整理,无意中看到你的人在向你回报楚家这几日的状况。”
萧澈握住她的手,“楚家老夫人病危,楚天齐却主动请缨来安排此次围猎护卫,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萧澈站起身来,移步走到窗棂处,只见的外头似乎还是有些混乱,不远处的天空之中有浓烟冒出,正是西凉太子的那一处。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遇刺吗?”
楚云轻也走过来站在她身后,听他慢慢道来。
“你中的星形骨针是西凉皇家暗卫专用的暗器,前几日这暗器再次出现,再加上楚天齐身边的人用的东西,便不难想象楚天齐与西凉有极大的关系。”
“而我这一次受伤,无非是因为我现在正在查的事情,阻碍到了楚天齐的计划。”
楚云轻眉峰一凝,“你在查什么?”
萧澈转过身来静静的看着楚云轻,“第一次是我刚开始查楚天齐的生平,还有那个泄露征西军军情的西凉奸细的去向,而现在,我在查西凉九皇子的下落!”
楚云轻不解,西凉九皇子和楚天齐,和他有什么关系?
“西凉皇帝原本有十一个儿子,现在留在世上的不过五个,四个在西凉京都,还有一个,下落不明。”萧澈一顿,“九皇子便是那下落不明的一个。”
“这位皇子虽说是西凉帝君亲生,其母却只是最低等的宫婢,西凉帝君后宫纷乱,各方势力倾轧,按说这位没有身份背景的皇子是活不下来的,可是,他至今却还在人世,你可知道这是为何?”
萧澈眸光灼灼的看着楚云轻,楚云轻脑海之中电光火石之间想到了那“洛央阁”三字,神思一动脱口而出道,“因为他一早便不在西凉,因为他成为了楚家的大公子!”
萧澈眸光之中透出一丝激赏,楚云轻由此便将自己第一次为楚慕非看病的情景说了出来,萧澈嘴角一抿,“由此,便更能确定不假了,他那雪蛊,只怕也是小时候在西凉宫中受人迫害所致。”
“三十年前的战争让西凉不得不臣服在大秦之下,现任西凉帝君不仅励精图治想要恢复国力,还想将三十年前的战败之辱雪洗干净!”
“这几十年间,各方军营之中混入了许多西凉奸细进来,许多都被我们发现暗地处置了,然而西凉用心险恶,这其中自然是有漏网之鱼的。”
“二十多年前,楚天齐不过是从军营的寒门子弟当中选出来的一个皇家杀手,后来一步步的都上今天的地位,并且手握十万征西军,若他真如我所料,那便是隐忍手段极强了——”
楚云轻渐渐地心惊,原来楚天齐不让自家儿女与权贵接触便是如此,原来莫香兰直说楚家无后也是如此,原来楚慕非与顾秀琴母子情分淡薄更是因为这个!
楚云轻看着萧澈,“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的?”
萧澈看向楚云轻,眸光之中带着异色,“从第一次潜进尚书府,遇到你开始。”
楚云轻一叹,“所以你一开始接近我,根本就是目的不纯。”
萧澈眉头一凝,微微沉吟一瞬道,“第一,我不会利用女人做事,第二,从你喂我你的血开始,我想从那时候开始,你对我而言便是不同的,那个时候,我只是想知道你的手段是不是楚天齐调教出来的。”
楚云轻微微沉吟,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如果现在他们所有的推断都是成立的,那么——
“既然有这样一层关系,楚天齐的目的是什么?”
萧澈眸光一冷,“楚慕非本该姓夜,他这么多年来在大秦囤积财富和势力,再加上楚天齐在大秦位高权重,楚慕非的目的并非想回国这么简单了,他要的,是西凉的王位!”
“楚天齐不知为何成了他的谋士,若是这样,楚天齐的目的便是将楚慕非送上王位这样简单,而这条路上最大的障碍,不过是西凉太子而已。”
楚云轻眸光一沉,她很难将那个面色雪白的极近透明的人和王位联系在一起,他身中雪蛊,身体病弱,每年有三个月在承受着常人无法承受的痛苦,他有着最为沁透温润的面容,有永远看不到波澜的眼眸,这样的人,竟也是蛰伏多年,想要那至高无上位子的人?
楚云轻低低一语,“若真是如此,想必楚天齐这一次主动来负责围猎护卫,必定为的是西凉太子了!”
萧澈点头,眸光深沉的看向窗外沉沉的夜色,“必定不能让西凉太子在大秦的国土之上出现什么闪失,而楚天齐是不是真如你我的预测,明天晚上,就能见分晓。”
楚云轻站在萧澈身侧向外看去,那黑沉沉的夜幕像是一道阴霾笼罩在她的心头,楚慕非最后一次让她进宫之时,便是为了方便他们在府中的安排,而她,若是仇恨熏心,在知道萧战是害死自己养父母之后,或许还会在一怒之下弑君!
若是这样,那他这个流落在外的皇子岂不是为了西凉立下大功一件,到时候只要除掉西凉太子,一切都不是问题。
而现如今,他们要在大秦的领地之上除掉西凉太子,由此而生的后续之乱,便是他回国上位的最好时机,而她自己,却是名义上的楚家女儿!
她的心思越来越沉,这厢萧澈将她的手紧紧的握在了手中,她转头看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忽然心中一安,似乎只要有她在,一切都没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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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外话------
对不起大家,这两天有点欠字~承诺的第一周万更,这可是做到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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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8】临时收手,她的决定
西凉太子的帐篷意外失火,火势虽然被及时的控制了下来,却也并非全无影响。
第二日的午时,在众人诧异的眼眸之中,夜萧然面上带上了黑巾,他的头微微低垂着,平日里有些盛气凌人的模样完全消失不见,整个人似乎微微有些赫然。
水凌莎的眸光落在夜萧然身上,微微的带着些许的诧异,“哟,听说做个晚上不是没什么事吗,太子这脸上——”
夜萧然不耐的低了低头,站在他身边的侍卫微微头一低有些抱歉的道,“太子不小心被火焰灼伤,大夫说伤口不能见风,却也没有什么大碍,多谢公主关怀。”
夜萧然的脸被烧伤了!
这消息一出众人无不将眸光投了过去,这厢慕容尘依旧是一身红袍,斜斜的倚靠在椅背上,模样妖孽邪气之际,他嘴角兴味的勾起,也是仔仔细细的开始打量起坐在他对面的人来。
“太子既然受了伤,这围猎还去得成么?”
楚云轻远远的看着,只觉得此时的慕容尘与她常日里见到的实在是两个人,在她和萧澈面前的慕容尘分明是一个妖孽,而这个在诸国权贵面前的慕容尘,暗含锋芒,自有气度,是一个不容人小觑的燕国世子。
夜萧然听到这话有些烦躁的拍了拍身边的桌子,这厢那侍卫却是极了解他的心思的,当即便回道,“太子只是一点点小伤,并没有什么大碍,请世子不必挂怀。”
慕容尘点点头,眸子里的兴味却是没有消散。
萧战此时只等负责围猎的礼官上前禀告,只见那来自礼部的官员上的前来,只道围猎的队伍都准备好了。
萧战大手一挥,“诸位,今日午时出发,明日午时归来,这四周的猎场都是皇家守卫,请各位放心围猎,猎的鸟兽最多者,朕定然重重赏赐!”
诸人当即起身谢恩,眼看着一众人都徐徐向四面八方散去,而后便见的营地入口有色彩各异、装备齐全的队伍策马奔了出去。
眼见得一众人群四散进了山林之中,楚云轻的心渐渐的悬了起来,萧澈也去了,并且还是跟在西凉太子之后的,其意不言而明,楚云轻看看天色,不知道陈傲此时走到哪里了!
萧战眸光沉沉的看着霎时间空旷无人的高台,侧身向福海吩咐了一句什么,楚云轻只见福海走到丽妃娘娘身边,大概是让她将留下的女眷齐聚一起,以防什么意外发生的。
福海吩咐外,楚云轻只见的场中的一众女眷都向着丽妃的主帐走去,未有巫国公主脚步慢了下来,最后还想着楚云轻这边而来。
萧战看着巫国公主走过来,眉峰一动,“公主怎么不去丽妃那里,听说她准备了极好的美酒招待你。”
水凌莎向着萧战一弯身,抬起头看眸光落在楚云轻的身上,“不知道皇上可否将楚淑仪借给本公主一下?”
楚云轻眸色一变,萧战也是意外非常,“公主是想——”
水凌莎摇摇头,“听说楚淑仪医术极好,本公主有些问题要向她请教一二,还请皇上准允。”
萧战看楚云轻一眼,心中挂念着萧澈此前向他禀告的事,挥挥手,“去吧。”
水凌莎嘴角一勾,“楚淑仪请这边来。”
楚云轻无奈,只得向萧战行的一礼跟在了水凌莎的身后,眼见得她向着自己的帐篷走去,免不得多问一句,“不知道公主要问云轻什么?”
水凌莎回过头来看楚云轻一眼,“楚淑仪既然医术高明,想来定然是什么都能治的?”
楚云轻摇摇头,“也并非如此,从医之人只怕无人敢说自己什么病都能治得好的。”
水凌莎点点头,领着楚云轻进了门,这帐篷是大秦礼官布置的,自然是规格及高,楚云轻看着屋内挂着许多色彩明丽的饰物,令还有些她不认识的文字典籍摆放在一旁的桌案上,楚云轻四下看看,不知道自己要看的病人在哪里。
水凌莎却不是很着急,她进门之后便缓缓落座,纤细的腰肢在那五彩的薄纱之下摆出惑人的姿势,所幸楚云轻并非男子,对此也不过是秀眉一挑,“公主要问什么?”
水凌莎眼波流转,深深的落在楚云轻的身上,她嘴角勾起,“本公主想问楚淑仪,活死人,你可会治?”
活死人?!
楚云轻心中一滞,“既然是活死人,想来应该没什么被救的可能。”
水凌莎摇摇头,“楚淑仪既然是神医,怎么能这般轻易的就说自己治不了,再怎么样也该亲自看一看才是不是吗?”
楚云轻本不想与这位公主多说,可是她毕竟是从医之人,当即只好道,“既然如此,公主大可让云轻一看,云轻虽然不敢保证可以治好,看看倒还是无妨的。”
水凌莎嘴角一勾,“这是围猎之所,我那病人暂时没有跟着来,我这厢不过是来征询一下公主的意见罢了。”
楚云轻有些意外,心中只觉得这公主有些诡异之处,怎么个诡异却又是说不上来的,心中还挂念着萧澈,便道,“既然如此,那云轻就先行告退了。”
“哎——”
水凌莎挥挥手,“没想到楚淑仪这般久答应了,本公主为表谢意,有一件礼物要送与楚淑仪,还望楚淑仪一定要笑纳才是。”
楚云轻摇摇头,“这些是云轻从医之人该做的,公主不必致谢。”
这厢水凌莎却是不管的,挥挥手已经有衣着轻薄的侍女袅袅走过来,手上正捧着一直铁盒子。那盒子看起来十分古朴,楚云轻不知道其内为何物,只看那侍女向着自己走了过来。
水凌莎慵懒的躺在软椅上,素手一挥,“楚淑仪不妨打开看看。”
楚云轻心中犹豫,这厢水凌莎却道,“楚淑仪若是不接,莫不是觉得这礼物入不得你的眼?那我便让侍女换了其他的来,玲珑珠玉,奇珍异宝,你喜欢什么开口便是!”
楚云轻心中一沉,缓缓抬手将那盒盖掀起。
“啊——”
一声惊呼,楚云轻连退三步,就在她打开那盒盖的同时,不知是何物刺伤了她的手指,此时她的中指正鲜血直流,她向那铁盒子看去,心中一紧,继而目光森寒的落在了水凌莎的身上。
那盒边此时正有一个小黑点落在那里——食人蚁!
水凌莎听到她的叫声便懒懒的坐了起来,而后步子极快的往这边走来,在看到那盒边上趴着一只食人蚁时眸光一皱,“哎呀,怎么跑到这里面来了,楚淑仪真是对不住,可有伤的厉害?”
楚云轻眉头一皱,将中指包裹在丝巾之中,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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