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成长手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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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夫人成长手札- 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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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儿直朝曾绒挥手,“姑姑,下次我们再来看你!”

“好。”曾绒看着他们其乐融融地一家,心里顿时涌起一股暖流,他们这一家三口,真是羡煞死人。

*

次月初八很快就到了。

蒋仪不敢抗旨,这一日,他规规矩矩地派来八抬大轿来安乐宫前迎接曾敏。

迎亲场面也算铺张奢华,一切都按公主下嫁的礼仪来。无论新郎内心是否欢喜,在这个由皇上亲自主婚的场合上,看似也是热热闹闹、喜庆洋洋的。

在蒋仪向曾致行礼时,曾致小声地对他说:“朕的二妹是真心对你有意,希望你不要薄待了她。”

蒋仪脸色顿时一下灰暗了,他真的担心自己做不到。但他还是强颜笑了一下,然后向曾致恭敬从命地拜辑,“臣领命。”

他只把曾致的话当旨令一样去完成,至于是否能对曾敏用真心,他可管不了自己的心。

曾致知道蒋仪此时心里并没有曾敏,但他相信曾敏有能耐将蒋仪的心拢过来。他了解曾敏,她虽然有时行事欠为考虑,但她若真心喜欢上一个人,也绝对会全心全意对这个人好。

曾敏坐在喜轿里,一路焦虑不安,她担心蒋仪会冷落她。

她预料的没错。她被抬进望秋院的第一个夜里,蒋仪在掀起了她的盖头后,跟她说了一句:“对不起。”然后就出去了。

曾敏伏床哭了一夜,早上起来时,双眼红肿如桃。

她坐在妆台前发愣,不知该如何遮盖这双眼。她不想让人同情她,或是暗地里笑话她,新婚洞房对烛空坐,这对一位新娘来说,应该是最大耻辱吧。

这时,一位仆妇端来一盆洗脸水进来了。

曾敏只是随意看了这位仆妇一眼,没想到这一看,差点让她惊了魂,姜姨娘?

虽然姜姨娘容颜已老,双手也变得粗糙了,再无当年那般妖媚的模样。要知道曾敏对她可谓是恨之入骨,哪怕她失了华色,哪怕她现在卑微得毫不起眼,曾敏仍能一眼认出她来。

姜姨娘谨慎地抬了头,见曾敏正瞪着她,她吓得手突然一颤,整个水盆都摔在了地上,水洒了一地,还溅了曾敏一身。

“夫人……为何……?”姜姨娘只觉得眼前的人很面熟,可毕竟时光流逝了七八年。女大十八变,曾敏已由当年的一位小姑娘变成如今的少妇,姜姨娘心里隐隐这般猜测着,但不敢相认。

“姜姨娘,你不会连我都不认得了吧?”曾敏冷冷地道,眼里朝姜姨娘直冒寒气。

姜姨娘见了浑身打个哆嗦,赶紧垂下眼帘不敢看曾敏,支吾地道:“是……二小姐?”

“看来你还没糊涂嘛!怎的混成如今这般可怜光景了,竟然当我的下人,来伺候我?当年你不是和那个奸夫劫走了靖宁府的二十几大箱金银与珍宝么?”曾敏挖苦道。

姜姨娘面脸耳赤。都说往事不要再提,她的往事更是一包苦涩的泪,戳开了就会模糊一片。此刻,她受羞与苦的双重折磨,泪眼盈盈。

那年,她与冠大夫洗劫靖宁府的家财,到了她的母家,以为会过上自由自在的日子。

可是她能没想到,才逍遥两个多月,安国就亡了,全家各自逃命。冠大夫更是提前将家财拐走了。

她发疯地在大街上四处逃窜,却被魏国兵卒抓起来了,并且将她带到一间偏僻的弃屋。这些多年未碰过女人的兵卒,好不容易得了这个机会,当然不会轻易放过她。

他们可是发狠地轮流上她,折磨了她整整一日。她昏迷了好几日才醒了过来,一条贱命竟然没有丢。

最后她就被送到蒋家的望宁府当仆人,那时望宁府已被魏国一个王爷侵占。魏国的人对安国的仆人当然不会善待,她又受了好些年的欺压与折磨。

如今蒋仪归来,他将望宁府的仆人都带到了望秋院。姜姨娘才总算过了几个月的安宁日子。

姜姨娘见曾敏恶狠狠地瞪着她,有些害怕。她知道曾敏恨她,难道恶梦般的日子又要来缠她了么?

她预料的没错,曾敏一步上前,就对她左右开弓,甩了她两个大耳掴,并狠狠地道:“这是我替爹和我娘打你的!”

姜姨娘捂着疼痛胀肿的脸,不敢吭声,任由眼泪不停地流。

但曾敏绝对不会掌她两下就能解气,“还有,我还要替三妹教训你,她可是因为你的祸害,都不敢嫁人,要去尼姑了!最后……我还要替我自己狠狠教训你,因为你,我的孩童时光,全是恶梦!”

姜姨娘听了瑟瑟发抖,看来今日是要死在曾敏手上了。死就死吧,反正遇到她了,也不会再有好日子过了。

“来人!将她拖下去,杖责一百!”曾敏朝外大声命道。

家丁们赶紧忙碌了起来,拖凳子、找杖棒。

蒋仪听到动静,纳闷地从自己的卧房走了出来。他见曾敏嫁进来还未满一日就要杖责下人,脸色顿时沉郁。

他背着手来到曾敏面前,扫了一眼曾敏的红肿双眼,冷道:“夫人为何大清早就这般不清静,下人做错了事,可以训教、斥责,完全没有必要杖责一百吧,这一百杖打下去,她会当场毙命!你为何要下这种毒手?”

“我下毒手?到底是谁下了毒手,你清楚么?”曾敏苦笑道。

她见蒋仪的那张冷脸,心已灰暗。她摆了摆手,叫家丁们下去了。算了,不打了,大清早的见血腥,她也怕恶心了自己。

她幽幽地望着蒋仪,说:“你若知道事情的原委,就不会这么说了!”

她说完此话,便转身进了屋。

这时,管家突然跑了过来,“大人,靖宁府的管家托我寻一个人,说要找一位叫姜碧铃的女仆,就是她!”管家指着还趴在长凳上未起身的姜姨娘。

“靖宁府的人要寻她作甚?”蒋仪颇为好奇。

“靖宁府的人并未说清楚,小的也不知。”

只不过一个仆人而已,蒋仪是不会计较的,“好吧,把她交给靖宁府得了,也免得夫人大清早的要血洗望秋院!还有,你去打听一下这位仆妇到底是何来头?”

“是,小的这就去查。”管家领命走了。

姜姨娘被人从长凳上拉了起来,送到门外,然后有两位小厮接应着她。

但他们并未带她去靖宁府,而是带她去了皇宫后门,再由太监将她送到了梵华殿前。

此时巧的是,曾缃也来梵华殿找姐姐曾绒,她们两姐妹正坐在一棵大树下的大理石桌旁说着话。

她们远远地见太监带着一位宫外装扮的妇人走了过来,还不知是怎么回事。

当姜姨娘越走越近时,她们皆大惊失色。

娘!

叫娘?还是不叫?她们惊愕半晌,最后选择缄默其口。

曾绒与曾缃如今都是大姑娘了,与小时候有了大变样。姜姨娘辩认良久,才战战兢兢含糊地问道:“是……绒儿和缃儿么?”

曾缃愠着脸,走了过来,气势汹汹地道:“谁让你来这里的?当年你把爹气得吐血,害得爹早死,你满意了是么?!”

姜姨娘神色黯然,“侯爷已经……去了?”

“爹都走了好几年了!你就别来这里假惺惺装伤悲了!你是如何找到这里来的?还不赶紧离开,我和姐姐不想见你!”曾缃发狠地说,其实她眼眶已是通红,就要哭了出来,但她强忍住了。

姜姨娘小心翼翼地说:“听说是靖宁侯让我来这里的,我还以为……是你爹回来了。”

“现在的靖宁侯是大哥!哪怕爹还没死,他若真的回来了,你以为他还会找你么?你还真会痴心妄想!”曾缃的每一句话似乎都在戳姜姨娘的心窝。连她的女儿都对她如此说话了,她活着还有何意思?

曾绒终于起身,朝这边走来。她现在对姜姨娘也只有悲悯了,淡淡地道:“缃儿,别说了,过去的事,又何必再提,这只会让我们徒增伤悲而已。”

“姐姐,难道让娘……让她留在宫里么?”

姜姨娘听到曾缃差点喊了她娘,她总算有些欣慰了。

曾绒挥手将招了两位尼姑过来,“你们将她带进去,剔了她的发!”

姜姨娘突然释然一笑,“绒儿,你还真是懂娘。今儿个早上,娘差点被你二姐杖毙,本以为没命再活了。没想到你想到让娘当尼姑,这样甚好,娘对尘世也已死心,留在这清静之地,至少不再被人欺负了。”

尼姑们听说姜姨娘是曾绒的娘,吓得松了手,不敢再拉着她。

曾绒不动神色,朝姜姨娘正色训道:“我让你剔发,念佛拜佛,不是为了保你的命,更不是想赐予你清静。而是让你好好在佛灵前忏悔你的罪孽,洗清你的浊心!”

怅悔罪孽、洗清浊心?姜姨娘突然悟了过来,还是女儿看得透,她竟然糊涂了大半辈子。

曾绒说完就往院外走。

“姐姐这是要去哪?”曾缃跟了上来。

“我回自己宫里静修就行,我是不可能与她同处一室的。”

姜姨娘见她的两个女儿不肯与她多说几句话,就这样走了,连头都不回一下。

她伤神地盯着她们的背影,留恋地张望了良久,才跟着两位尼姑进了佛殿。

两日后,望秋院的管家将姜姨娘的底细已查得差不多了。蒋仪得知后,觉得前日对曾敏说的那些话有些过重了,便来到她的房里,想向她道歉。

蒋仪向曾敏深深作了个辑,“夫人,那日……我实属不知事情的原委,对你说的话未免重了些,还望夫人海函。”

曾敏却不想再提此事,只问道:“你知道我为何会钟情于你么?”

蒋仪微赧,没有作答。

“以前,我恨透了蒋家,那是因为你爹和你哥作乱,混淆前朝安国皇上的视听,安国才遭此大祸,害得我曾家败落。可当我见了你,才知道你与他们是不同的。你出淤泥而不染,道貌岸然,值得我倾慕,不过,你对安承宜所做之事,又让我感叹人无完人,人皆有欲。但这些我都能坦然接受,所以才会听皇上的安排嫁与你。”

蒋仪羞愧,红着脸道:“没想到这些都没能瞒住你。”

曾敏并不看他,又问道:“你知道我在隆州曾嫁过人,并育有一双儿女么?”

“有所耳闻。”蒋仪实话道来。

“我已打算好了,我们还是和离吧。我要将自己的一双儿女接过来,也要将孩子们的爹接过来,虽然我对他没有至深的感情,但他从未亏待过我,一直待我深厚,是我对不起他,对不起孩子。如今我悔悟了,希望他们还能接受我。”

蒋仪怔愣,“你若想与你前夫及孩子团聚,我甚为你高兴。只是……我们才成亲三日就和离,似乎有些不合……”

“不合规矩?不合礼仪?我若想做一件事,从来就不会在乎世人的眼光!”

曾敏说完就招呼着几位陪嫁丫头,让她们拎上已收拾好的包袱,准备出门。

走到门口时,曾敏回过头来,看着蒋仪,对他舒颜微笑,道:“你写好和离书,命人送到我那里,我会及时留名摁手印的。”

蒋仪看着曾敏远去的背影,有些迷茫。

☆、各人的命运

安承宜已被蒋仪放出了大牢。

虽然回府已好些时日了;他的情绪却一直有些低落。要说他长这么大,极少有情绪低落的时候。哪怕当年在逃亡的路上,他的情绪也没低落太久。而且在隆州过苦日子的时候,因有曾玫的相伴;他觉得那段时光简直算得上是最幸福的回忆。

没想到回到明罗城后;糟糕状况却接连不断,先是曾玫突然被劫;然后他又被蒋仪莫名其妙地抓进大牢。害得他以为蒋仪要生生将他与曾玫拆散才肯罢休。

前些日子好不容易盼到蒋仪与曾敏成亲了;他总算稍稍放心;没想到他们成亲才过三日,竟然和离了!

这一来,他又开始担忧起来;蒋仪这个人成了他的心病。

细想起来;他又觉得自己实在是窝囊,连保护自己心爱的女人的能力都没有,那他还称什么大男人?

虽然曾致一直信任他,会护着他和曾玫,不让蒋仪乱来。但他不敢肯定,若曾致知道他暗地里派人寻找安国的亲族,曾致是否还能对他一往如故的信任?

他之所以寻找前朝安国的亲族,特别是他几位哥哥家的孩子,是因为他惦念着安姓一族的亲情。 如今他返回了明罗城,总不能置亲他们而不顾吧,况且那些曾经都是与他最亲近之人。

不为别的,他只是不想让曾经的亲人沦落得太惨,若能给他们一席安宁处所,他们能平稳地一代一代延续下去就行了。

实际上,他自己心里也担心安姓亲族回来后,会有异心。只是他们现在无权无兵,闹不出什么大事来。

他忧心的是,若曾致知道这些会怎么想?会不会认为他蓄意复辟?

这时,他坐在桌前,手里挥舞着笔墨,画着一幅闲适淡雅的山水画,却没有平日画得那么意境淡远。

咯吱!曾玫推门而入。

安承宜一见到曾玫,心中的忧愁便丢了一大半,“玫儿,你刚才去哪了,是从二妹那里回来么?”

“嗯,二妹已命人去隆州接她的一双儿女了,还说要将孩子他爹也接来。我觉得这是二妹这些年来做得最让我刮目相看的一件事了。”

曾玫立在他身边,看了看他作的画,发现与往日的风韵不太相同,便知道他心里的那块忧思仍然未去掉。

“那些亲族最近没想闹事吧?”曾玫也颇为此事担心。

“暂时不会。我现在担心的是已经和离的蒋仪!”

安承宜一手揽过曾玫的腰,让她坐在他的大腿上,厮磨着她的耳鬓,沉吟道:“玫儿,你会不会觉得我很窝囊,连自己的爱妻都保护不了?”

曾玫将脑袋斜靠在他的肩头上,嘟嘴说道:“才不是呢!以前见你整日没个正形我都习惯了,你今日突然作如此深情之语,我还真有点适应不了。”

“是么?其实,我是听二妹与蒋仪和离了,有些担心他哪一日又做出什么举动,把你给劫走了……”安承宜紧搂着她的柔软身躯,生怕她跑了似的。

“你放心,蒋仪不会再出什么幺蛾子了。听说二妹与他和离后,他这几日一直关在房里,也不去上朝,可能是在痛定思痛,知心悔改吧。”曾玫对蒋仪还是比较了解的,知道他不是那种一而再、再而三强人所难之人。

安承宜心里却仍然不痛快,“我能不能守住自己的女人竟然要取决于别人的举动,你不会觉得我是窝囊废,一无是处么?”

“怎么会?你今日怎么变得这么婆妈了?你要知道,你可是我最佩服与敬仰之人。若别人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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