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捡起地上的香囊递给宁舒,宁舒瞳孔一缩,就是这个,可,怎么在瞿水芹身上?质疑的目光看向凌琉玥,那么多人她不搜,搜瞿水芹,是不是……
“这个香囊不是我的,但是如果是你给我,我也会收下。”凌琉玥接过宁舒手中的香囊,轻轻一嗅,便知道浓郁的香料中加了东西。冷冷笑道:“这里面加了东西,单独闻一下没什么,若是和麝香参杂在一起,便是剧毒。”
看来那人是算准了她对宁舒的感情,才会从宁舒手中突破,而她晚上睡觉不安稳,习惯点一盘安神香,而安神的熏香内,掺了麝香。
目光冷冽的看着瞿水芹说道:“你不承认也不打紧,你去过我的院子吧?我院子里可是点了含有麝香的熏香,你接过这个香囊肯定闻了吧?若不然,你不喜欢这香味,也不会把这东西藏在身上,没有随着衣服一起丢掉。”
瞿水芹心里打鼓,她是闻了,可是真的能有剧毒么?
倘若真的如她所说,为什么她到现在还没有发作呢?
心一沉,难道凌琉玥在诈她?
似乎窥出了她的心思,凌琉玥漫不经心的说道:“你脸上是不是很痒?开始一下一下的痒,然后越来越密集?”
瞿水芹一惊,凌琉玥不说她还没有察觉,她一说,她便觉得脸上痒的仿佛有千万只虫蚁在咬她的脸,控制不住的去抓脸。可是脸上越抓越痒,越抓越发麻,轻轻的力道根本不能止不住那股钻心了的痒,力道不禁加大。
不一会儿,脸上的雪肤被抓烂,鲜血渗透出来,又被她抓去,整张脸面部全非。
可,更惊人的是,她居然丝毫感觉不到任何的痛楚,不断的抓,抓的血肉模糊,也停不下来。
众人心惊的后退几步生怕自己也会吸入香囊的毒气。
郡王妃震惊了,真的不是凌琉玥么?
瞿水芹和宁郡王府无冤无仇,为何要报复舒儿?
宁舒也茫然了,脸色惨白的后退一步,双手紧紧的捧着脸颊,心里一阵懊悔,竟有种庆幸她碰上个假的‘凌姐姐’,否则,她就害了凌姐姐。
“香囊是谁给你的?”凌琉玥将香囊给嬷嬷,让他们拿下去销毁。
傅青燕脸色微变,收紧了手心,生怕宁舒会指认她,心跳如擂鼓,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动,想着措词。
宁舒飘忽的视线落在傅青燕身上,抿紧了嘴角,半晌,摇了摇头:“我不记得了。”
傅青燕舒了口气,紧绷的身子松懈了下来。
“郡王妃,既然我帮你把人抓来,就交给你自己处理。”凌琉玥说完,看了一眼宁舒,转身离开。
她知道,尽管事情不是她做的,但是在郡王妃心目中,她越发的不讨喜。将宁舒会成为别人陷害,全都是因她而起。
嘴角露出苦笑,可不就是因为她?
宁舒怔愣的看着凌琉玥离开,心里霎时一慌,连忙甩掉郡王妃的手,转身跑了出去,驻足在门口,看着披着金芒渐行渐远的凌琉玥,忍不住的喊出声:“凌姐姐……”
凌琉玥脚步微顿,没有回头,举起手,朝宁舒挥了挥,便离开了。
宁舒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顺着门框滑落,昏厥了过去。
——
宁舒心底的心结打开了,可是又新种了一个结,是她不信任凌琉玥,是她没有用心去感受凌琉玥,才会真假难辨的掉落陷阱。
陷入了自责当中,意识一直不清明,浑浑噩噩,醒了也是迷糊着,不到片刻就陷入了昏睡。
高烧也便是反反复复,不见好。
郡王妃也跟着清减了下来,整日里守在床边抹泪,或是拿着紫檀珠诵经。
听了经过的宁郡王,将瞿水芹丢回了丞相府,丞相府赔礼道歉,当面把瞿水芹发落到庵庙里做了姑子。
并,把瞿水芹收买的壮汉,一个个丢尽了锦衣卫,折磨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夜夜凄惨的嚎叫声,在锦衣卫上空盘旋,惊的百姓夜里绕到而行。
“你就是太死心眼,认准的事情,便一路抹黑走到底。凌琉玥你见她待谁和颜悦色过?唯独和舒儿亲近,她自是也不愿意舒儿遭罪,可……”宁郡王到嘴的话,化为一句叹息:“那孩子也不容易。”
郡王妃眼皮子不动一下,继续念经。
“你若是为了舒儿好,便放下对凌琉玥的成见,让她来见见舒儿。舒儿病情反反复复,那是她有心结没解。”宁郡王无奈的将手放在郡王妃的肩上,感受到娇妻微微一颤,语重心长的说道:“你其实也明白,我们府上的处境。一个准夜王侧妃,即使毁容了,陷害了舒儿,若丞相铁了心要保,我们也无可奈何,他们倒好,干脆的就把人给打发了,且备上厚礼亲自去夜王府赔罪。”
“这件事情背后并不简单,瞿水芹也不过是成了别人手中的一枚棋子,而舒儿正好成了他们的目标。倘若你真的是心里苦,无人可怨来发泄,那边怪我吧。若不是我无用,也不会受制,为了宁郡王府的安平,而投靠战王。”
一切都是他的错,可没有投靠战王他们宁郡王府,也是政权下牺牲的王臣。
郡王妃也是通透的人,听了宁郡王道出的厉害关系,心中也是一沉,这件事真的不全是因为凌琉玥?而是凌琉玥也是被陷害的人?对方是要一箭双雕?毁了宁郡王府,然后又除掉了凌琉玥?
太可怕了!
她若一意孤行要除了凌琉玥,惹恼了战冀北,他势必大动干戈的毁了宁郡王府。
想到此,霎时惊出一身冷汗:“你没有骗我?”心底虽是信了八分,对凌琉玥还是介怀,并不希望舒儿与她继续接触。
在西跨院的时候,凌琉玥那一番冷心冷情的话,虽是激发宁舒的意志,可见也是个心冷的。
“你难道要舒儿一直昏迷不醒?太医都说了,心病还须心药医,若不是你那般对凌琉玥有成见,未必会发生这样的事。”宁郡王早已将那日的事情打听清楚,若之前宁舒与凌琉玥接触,没有被郡王妃给呵斥住,宁舒也不会偷偷溜走,寻找凌琉玥而受骗。
郡王妃脸色一僵,她也悔,可是,她不能面对孩子是因为她的一次过失而遭受这样的打击,承受不下滔天的悔恨,便要有个人来恨,对象自然而然的成了凌琉玥,这样她便能心安理得。
“等等,再等等。”郡王妃硬下心肠,没有妥协。
宁郡王气急,甩袖离开。
郡王妃失神的跌坐在床榻上,望着宁舒因痛苦而紧蹙的眉头,眼底迸发出强烈的恨意,紧紧的收住了手心。他还是对那个贱人念念不忘,她的女儿被祸害成这样,他还不死心,还要宁舒贴上去,他是不是没有害死宁舒,便不甘心?
“舒儿,娘亲一定会治好你的,一定会的。”郡王妃起身,让贴身的丫鬟给她穿上斗篷,包裹的严严实实,便出了府邸。
——
凌琉玥也一直闭门不出,除了见战冀北之外,任何人都闭门谢客。
李嬷嬷到如今也没有找到,凌琉玥确定不是被人抓走,就是已经死了。
“主子,容岩搬出了府。”红藻觉得很惊讶,谁搬出府,都不该是容岩啊?他总是赶都赶不走,腆着脸缠着主子,这下主子当他小透明了,他倒是自己走了。
“嗯。”凌琉玥神色淡淡,心里放不下宁舒,知道她病的很严重,可一想到郡王妃,便歇了去探望她的心思。“我出去走走,你看着院子。”
说完,凌琉玥便出了院落,走到了凌宗的居所,凌宗喜静,门口并没有人守着。想了想,终是提步走了进去。
凌宗正坐在书案后查阅资料,走了过去,抽走他手中的书籍,冷静的说道:“记忆。”
凌宗看都不看凌琉玥一眼,径自拿着旁的书阅读。
“记忆。”凌琉玥不厌其烦,伸手抢过来,看着他打算拿其他的,冷声道:“你再不说句话,我就把书全都烧了。”
“嗯。”凌宗淡淡的应了声,索性望向窗外,观看着树梢上跳动的麻雀。
“不说?”
“我无能为力。”凌宗摊手,无奈的看着脸上紧绷的凌琉玥,暴躁的说道:“老子是你祖宗,是那臭小子的师傅,你说老子欠你们什么了?你威胁一下,他威胁一下。”像什么事?
“那好,将军府被谁灭了?”凌琉玥不想玩瞎子摸象的鬼把戏,已经耗尽了她的耐性,对方左一下试探,右一下使绊子,像是猫逗老鼠一般。等着她筋疲力尽,再抓着她,拆吃入腹。
凌宗讶异的抬头:“不是被你灭了么?”
“阮箐是纵火的人,可若没有背后之人推波助澜,她有这本事?”凌琉玥语气里流泻出不屑来,她那时候初来异世,并不知道这尊身体的复杂关系,只以为是单纯的谋财灭门案,却不想牵扯甚深,已经超出了她的预料,她总是感觉到有几股势力争对她,那么一定是当初参与诬陷将军府的人,是她太急着保护凌晗晟,才会将前身布的局打乱,引起了背后之人的注视,所以才会出招试探她的底细和实力。
除了太后,缪渊之外,她根本想不出,还有谁?
不知觉的,想起了北冥夜,转念又记起赌坊的那个紫衣男人,后来她也伪装着去过几次,并没有再看到那人。北冥夜与他会有什么牵连呢?
“你回去吧。”凌宗并不松口,只是起身去倒茶,被凌琉玥一把夺回茶杯,甩在地上:“为什么?”那也是你的孙子,难道你就不恨?
“老子告诉你有什么用?你有本事对付么?就连战冀北他都差点火候,你能比得上战冀北?老子立即告诉你!”凌宗也恼火了,看着她眼底的讽刺,脸红脖子粗的说道:“当你什么时候把缪渊赶下台,你什么时候,就会知道谁是你的仇人!”
真正的仇人!
凌琉玥一愣,战冀北都不是对手么?可,她怎么能甘心?“骑凌军也不能么?”
“你是要侯府给将军府陪葬?”凌宗眼底闪烁着寒芒,看到凌琉玥眼底的迷茫,转瞬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瘫坐在椅子里,一下子仿佛苍老了许多,身上笼罩着一层沧桑。
凌琉玥眼底的光芒点点缀灭,凄苦的一下,也是,若骑凌军有用,父亲也不会死,将军府怎么会灭门呢?
凌琉玥拖着疲惫的步伐,走出院落,‘啪’的一声,天空爆裂着绚丽的烟火,却被刺眼的白光给覆盖它的光彩。
神色一凛,这是她给百里雪衣的烟火,他动用了难道是发生了什么事?
立即,打起了精神,快速朝那个方向奔去,等赶到时,便看到百里雪衣,一袭白衣纤尘不然的盘腿坐在落叶缤纷的树下,漫不经心的调试着古筝,散漫而闲适。
当目光触及到包围他的黑衣人时,凌琉玥嘴角微微抽搐,他们是围着百里雪衣,威胁他弹琴给他们听么?未免太过无聊了!
“喂!你叫我来不会是听你弹琴吧?”凌琉玥走到百里雪衣的身边,便看到黑衣人身上散发着杀气,戒备的盯着她。
百里雪衣拧着眉,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停:“你来了,帮我把他们赶走,我方才正好想到一首曲谱,现在要弹着谱出来,免得与他们交手,便忘了。”
凌琉玥一怔,这就是所谓的琴痴?
等等!他不会是抱着琴走,忽然走到这里来了灵感,干脆席地而坐,练琴?然后将他的仇家吸引来了?
“你不会杀他们的时候,杀的有节奏一点,一来也记住了曲谱,二来,人也杀了,一举两得。”凌琉玥失语,原来看着挺睿智的一人,怎的就能浑成这样?
“没打算叫你来,这里地不平整,不好摆琴,雪衣正巧拿你的烟花筒垫一下,未料到它爆裂了。”百里雪衣嗓音温润,如涓涓溪水,听着极为悦儿舒适。
如今,凌琉玥只觉得如同被雷给劈了,还能再乌龙一点么?
“也罢,正好还了你的人情。”
“嘣——”
随着凌琉玥的这句话落,百里雪衣的琴弦猛然断裂,发出一阵撕裂的悲鸣声,仿若因生命的停止而挣扎着,不甘在寂寞平静的死去。
百里雪衣面色平静,只是略微一怔,便恢复如常。
手指飞快的转动,无数道杀气凛然的风刃,自琴弦上迸发而出,直直的割向黑衣人的脖颈,顷刻间,黑衣人一一毙命。
“扰人清闲。”百里雪衣若无其事的抱着琴,踩在枯枝上‘咯吱’的碎裂声,划破了树林中的诡异的静谧。
凌琉玥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长及迆地的长袖拂过地面,带起一阵落叶飞卷,籁籁作响。
“人情既然用出来了,不让你做,便也是浪费。你杵着不动,是想要言而无信?”百里雪衣蓦然回头,清浅的对凌琉玥一笑,温润舒雅的气质,尽显月光洒落的清逸出尘。却又蕴含着丝丝的暖意,如晨光破晓时第一缕明媚的晨曦,绚烂耀目。
凌琉玥一愣,随后走上去,戏谑道:“你倒是不客气。”太计较了吧?
百里雪衣笑而不语,在前头领路。
两人静默的走进深山处,高山流水形成一道瀑布,从侧边水帘而入,眼前一片空旷,种满了木槿花,姹紫嫣红,围绕着一栋简约的小竹楼。
“这儿怎么就被你给寻到了?那道瀑布倒是一个天然的屏障,让这儿成了一个‘世外桃源’,清静雅致。”凌琉玥走进院子里,里面的木架上晒满了草药,地上随意的堆放着新采来的草药,锄头竹楼随意乱扔,一片凌乱。
眼皮子一跳,这就是他的居所?看着他墨发梳的一丝不苟,锦袍纤尘不染,俨然是极爱干净,有洁癖之人,可眼前……
凌琉玥觉着她有点乱入的感觉,果然,完美的人只可远观。近了,缺点毫无遗漏的暴露在你眼前,太幻灭!
“你替我把屋子里里外外全都收拾一遍,唔,顺道做午膳。”百里雪衣面色平静,笑的温雅,丝毫没有瞧见凌琉玥凌乱的模样。
“打扫?”凌琉玥难以置信的指着她的鼻子,要不要作践她的人情?
百里雪衣真的不是作践她,而是他是个生活白痴,不会做饭,不会打扫,只会倒腾倒腾草药,弹弹琴,作作曲,传授大义,自己的生活一团糟。
“你不会?”百里雪衣舒展的眉头,点点的聚拢,拧成结。转而,目光停顿在她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纤指上,脸上的笑意也敛了去。
凌琉玥见他表情丰富的变化,最后陷入沉思,轻轻叹了一声,撸起袖管整理院落。
“咕噜咕噜。”
一阵饥肠辘辘的鸣响,在静谧的院落里格外的清晰。凌琉玥整理药材的手一顿,转头,便看到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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