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妹妹还是别多问的好......”
“什么人!”
安心月的话还未落下,君柒便是惊觉喊出声来,身子立即站起,朝着一个方向看去,眼神如炬,那是一种本能,猫的敏捷狼的身手,是对于危险的潜意识反应。
安心月见君柒如此,也是被她吓了一跳,跟着她起身,朝着她看的方向看去。
“怎,怎么了?什么,什么什么人?”安心月朝周围看,却并未发现一定点的不对劲,这时候,是深夜了,外面又是没人,她这一联想,到时想到了鬼魅之类,心中不禁害怕,往君柒身后躲了躲,看去害怕不已。
君柒只是直觉有人在看这里,却并不肯定,她朝南城看了一眼,可惜南城的斗笠将他的脸全部遮住,看不出他的神色,她向他看去时,也得不到半分的提示,君柒也不想在安心月面前让南城开口,便没再多说什么。
“没什么,方才外面怕是一只猫跃过,发出了点声响,妹妹以为是外面有人,吓了一跳,这时候,在心月院外面的,除了安家自家人外,便是那些个不轨之人了。”
君柒胡乱说了一句,说的时候,还有些玩笑话,不过却不打算与这安心月多说什么了,外面若是真的有有心人,不知道目的为何,少说,便少过。
安心月将君柒的话,给听了进去,转身吩咐自己身边的丫头出去看看,
“你去外面看看,是否有人。”
她与君柒方才谈论的,到底是皇家事,而皇家事,又怎么能随意谈论呢?
那丫头应了一声,便是出了门,匆匆出去了,而君柒与安心月又坐下了,可都是没再说话,不多时,那丫头便回来了,
“回小姐,外面没人。”
君柒却始终心里警惕着,又是一想,这七公主的事情又无关自己的事,不听也罢。
“来姐姐这里,不知不觉已是这么晚了,这时候,想来姐姐也是乏了,小柒便也不做打扰了。”
君柒朝安心月告辞,那安心月也不留她了,一来的确是如她所说,夜色已是黑了,二来,今日本来自己要找她的目的,不过是为了自己的美颜,她既不能为自己达成,那便也没什么用处了。
“那妹妹回去的路上小心些,姐姐也不多留了。”
出了心月院,在回去的路上,兰瓷依旧在前方照着路,君柒随后,而南城则在君柒后面三尺的地方,安家的夜晚,寂静无比,其实这个时候,还不算太晚,这路上却已经是连一个丫鬟小厮的都是没有了,入耳里的只有阵阵风声,以及风吹树叶的声音。
实在是有些奇怪。
“南城,方才你可否听到什么?”
“没有。”
南城简短得回答,肯定而有力,这却让君柒更加疑惑了,她方才的的确确是听到了一声细微的声音,现在仔细回想一下,那声音,或许的确不像是人发出的,像,像是石头破裂之时的细微声音。
可如若是这种声音,南城不可能听不到,今日在素院外头他的听力,她已经是充分领略到,是以,南城没听到的声音,却是让她听到了,那的确是奇怪不已,让她自己都觉得,是否是自己产生了幻觉。
这心月院外面,有一处仿了安家花园里的假山,占了很小一块地,也不知那假山石是哪里弄来的,看去和安家花园里的不同,就在安心月屋子的外面。
君柒忽然想到安心月的院子外面,的确是有山石的,那,如若是石头崩裂的细微声音,那或许也不假。
奇怪就奇怪在,如若自己听到了,南城怎么会听不到,要知道,南城的听力,绝对是在自己之上。
回小院的路上,心里都是想着这疑惑,连方才在素院里听来的那些安勇与君安氏的对话,都是搁在了一边。
……。
……。
翌日,君柒惯例未惊醒任何一人,除了南城,便是起了,在院子里做了些伸展动作后,便是想着昨日听来的消息。
那对于她来说,无疑是一件巨石砸在心上。
若是真的如安勇以及君安氏嘴里所说,那么以后这君安氏对于那些别有用心的人来说,那都是一块肥肉,人人都想要的肥肉。
君柒坐在外面的石凳上,由于这小院子只是一个无名小院,院子里也不像那些主院一样,会搭建一个凉亭,只有简单的石桌石凳。
今天天色不是很好,分明起的时间是和以往一样的,但君柒都起来一会儿了,天色却依旧是鱼肚白的模样,风吹过来,扑在脸上都是一阵潮意。
南城站在君柒的身后处,晨风吹得有些大了,几次都将南城的斗笠吹起,露出他半张脸,艳极无双而风姿端丽,隐约可见其如美玉生晕,明艳无伦。斗笠吹起时,不知是这天色未明的原因,还是其他,南城肌肤间少了一层血色,显得苍白异常,红唇却是殷殷一点红。
君柒并未转头看过南城,是以,南城这绝色姿容,自然君柒也未曾看到。
天色很静,院子里也静寂无比。
滴答——
是雨滴落在君柒脸上的声音,她抬头,天色依旧蒙着一层朦胧,却是下起细细小雨。
虽是小雨,可这冬天里的雨水,哪有不凉的,起身就进了屋子,兰瓷这会儿还没起,便自己点了屋子里的暖炭炉子,屋子里生了点薄烟,不过也是暖了起来。
点完暖炭炉子的时候,脑中有什么一闪而过,却是没抓住这尾巴,一时半会儿竟是想不起来,自己方才那会儿脑子里想的是什么。
“小姐,小姐?”
兰瓷是知道君柒的作息时间的,对于自家小姐每一次都是比自己这个做奴婢的都是起的早,每次小姐都是穿戴好,梳洗好了自己才起,便觉一阵羞愧,曾经几次起早了,却发现,每一次自家小姐都是比自己早的,便也不再强求了。
一切随小姐的意就好,何况小姐每次都起得这么早,定也是有原因的。
小心翼翼得推开门时,先看到的是南城,既然看到南城了,兰瓷便是知道,小姐定是起了。
“小姐每一次都起的这般早,让兰瓷都是羞愧不已。”君柒有自己收拾的习惯,这习惯即使是到了现在都是未曾改过,是以,君柒的杯子,甚至是比兰瓷叠得还要整齐,兰瓷每天早上过来,也便是将君柒的洗漱水倒掉。
她一边弄着一边就是问君柒,
“小姐,一会儿是否需要奴婢整理包裹了?再过一会儿,老夫人该是要派人过来接小姐回去了吧!”兰瓷随意说着,端着脸盆就要出去了,君柒心里想着事,也没回答她,待兰瓷快走到屋子门口的时候,她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转过头,脸上是笑意,还有些促狭,
“小姐,你说,老太君这么着急得将你带回君家去,是不是怕皇上下旨早了,这出嫁就在安家了?”
其实兰瓷这一句话,不过是一句玩笑话,君柒既然是君家嫡女,这出嫁,自然也是要从君家出,古里传下来的规矩是不能乱改的。
但正是因为兰瓷这句话,让君柒忽的就是想起了方才想到的,
明筲王前脚被大宇皇帝赐婚,将七公主嫁给他,后脚,皇帝又是赐婚于自己与那明奕,她不信这是巧合。
说是巧合,她更愿意相信,无形之中,她又被明奕拉入了一个更大的圈中,是不得已却又是必然的圈,因为君家背后的东西而被圈入的圈。
心中沉了沉气,她不愿嫁入高墙宫闱内做一只永世都被束缚住的金丝雀,但是如今势单力薄,若是昭然抗旨,最后吃苦头的不会是别人,只会是自己。
心中想遍这所有人,君柒将视线放到了明奕的身上。
若说这一次如惊雷一般的婚约,不论能改变否,这明奕都是至关重要的人,若真嫁了,她有必要与这明奕约法几章,若明奕能退婚,那自是最好。
但如今看来,让明奕退婚,似乎已是不可能,既然别人看中了君家这块肥肉,她不信,明奕会想不到,她始终不认为明奕如传言这般无用而浪荡。
人为了生存,有时候一些伪装是必要的手段,古往今来的史书中,不乏有累死质子亦或是家破而被俘的人,却也不乏卧薪尝胆之人。
在今日老太君的马车到达安家,将自己与娘亲接回君家之前,趁着正好在帝都城里,她必须去一次清阁,找一次明奕。
兰瓷倒水回来的时候,君柒收拾妥当了就要出门了,兰瓷见了,心中奇怪,
“小姐,这会儿您是要出门?”再过两个时辰不到,老太君派来的马车,该是要来了,小姐这会儿要出去?何况,现在外头有些细雨,这天也比平常冷了几分,小姐的衣服,没几件事厚实的,出去也是要着凉的,“再过两个时辰不到,老夫人派来的马车,便要到了,何况外头下雨,小姐衣服单薄,定是要着凉的。”
君柒看了看外边的天,身上只穿了一件绒布衣,外边罩了一件薄棉袄,站在门口,一阵潮湿的风吹来,吹在身上的确是有些冷,不过,今日必须要出去一趟,正好在帝都街上,今日回了君家后再出来,可得绕好些路,不方便。
“没事,两个时辰内,我足以办好事,你在院子里,若是有人来找,就说我睡着,有南城跟着我,足够了,”君柒收紧了些衣服,雨天也不想披上披风,累赘,“出去这么会儿,哪会着凉,我没那么娇弱。”
君柒也知道兰瓷是关心自己,对她笑了笑,便嘱咐她去拿一把雨伞来,兰瓷走了几步,又叫住她,让她再去准备一件蓑衣。
一会儿南城跟在自己后面,让他撑伞定然是不切实际的,才是想起了蓑衣。
兰瓷听罢,羞怯得看了一眼南城,秀丽的笑脸霎时便是红了一半,小跑着就去准备了,过会儿回来的时候,手里便拿着一把褐黄色的雨伞,以及一件大蓑衣,走到君柒身边,将雨伞放到君柒手上后,君柒便想走了,没想到兰瓷却是叫住了君柒,语气里有些迟疑,也有些羞涩,
“小姐,您先等等,兰瓷,兰瓷想与南城说几句话。”
小姑娘说这话的时候,早就是面如虾子了,这耳后根都是红透了。
君柒看了看兰瓷,又看了看南城,有些不明,这南城寡言少语,从不曾多说话,兰瓷又是什么时候与南城关系好上了?这时候,还要说话?
兰瓷见君柒看着自己,又是看了几眼南城,面色狐疑不定,脸色又是红了些,慌忙解释,却是欲盖弥彰,只是,某人并未看透,
“小姐,兰瓷就说几句话,并不会耽误小姐多少时间的。”
君柒听了,点了点头,也并未多想,就站在原地等。
因为,她朝前走了,毫无疑问,南城便会跟着自己走来,兰瓷便不好与他说话了。
兰瓷也知道君柒站在原地是在等自己与南城说话,小姐与自己的距离也只是三尺之内,过会儿自己说的话,必定会让小姐听到,想到这,兰瓷不禁脸色又是一红,她抬头羞涩得看了一眼南城,可惜南城带着斗笠,兰瓷看不到南城的神色。
她从怀里掏出了一只香囊,是紫色绣面,上面绣了两只翩翩欲飞的蝴蝶,绣这一对蝴蝶的人定是绣工了得的,这一双蝴蝶看去栩栩如生。
兰瓷将那香囊朝前一递,就是递给了南城,说话声音虽是极轻,却依旧是入了君柒的耳朵,
“这是我自己绣的香囊,里面有小姐送给我的平安符,你,你拿着吧。”
兰瓷说这话时,羞涩极了,君柒这下听着,才是明白了兰瓷的意思,不禁笑了,
这丫头一直在君家呆着,也没出去过,没见到过几个男子,原是看上了南城,也是,南城的身子被自己诊治过后站起,身形高大精壮,她虽未见过南城样貌,但兰瓷见过,还说那是一个极好看的男子,小妮子是动心了。
君柒背对着身后,只听得到后面的动静,并未看到后面的场景。
兰瓷手里捏着那一枚香囊,朝前递着,可南城却久久未接过,斗笠将他所有的神色遮住,兰瓷看不到南城的脸色,自然也猜测不到南城的心思,见南城久久不接过自己手里的香囊,不禁心里有些着急,也有些羞涩,
若是,若是南城当着小姐的面拒绝了自己,那姑娘家的这薄面皮子都丢光了!
“南城?”她又轻轻唤了一声,带着些许试探与小心翼翼。
“不要。”
南城这次说话了,却是极其简短的两个字,无喜无忧,就像是说着最寻常的两字,却是不知,这两个咬字异常清晰的字,对于兰瓷这个少女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她红透了的脸,刹那间便是惨白一片,手抓紧了手心里的香囊,收回也不是,可拿着也不是,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办。
君柒这才回过头,见兰瓷手里的香囊,看了一眼南城。
南城方才的声音虽无喜无忧平静无波,却有着毋庸置疑,他既是说不要,怕是别人再劝,也是不要的,可看见兰瓷小脸都是白了,秀丽而沉稳的脸上那双眼睛眼看着就要蓄满泪水,
“你这丫头,倒是将我给你的东西要送给南城做人情!”君柒取过兰瓷手里的香囊,“这香囊里的平安符我收回,物归原主,这香囊也就送我了。”
兰瓷一听,回过神来,拿起宽袖,别过头将快落下的泪珠擦去。
一直以为南城只是不爱说话,却没想到竟是这般冷。
她勉强撑起一抹笑,“那就归还给小姐了,小姐可要随时戴着。”
却是只字未提方才的事,君柒收下,别在腰里,也没多想,只觉这平安符辗转一圈,又是回到自己手上,倒是的确有缘。
撑起伞便走了,南城披上蓑衣随后。
兰瓷在门口,细蒙的雨帘中,看着那人高大的身形渐行渐远,心里始终是有些发堵。
……。
雨下着,帝都街上的行人也是少了许多,天变幻莫测,昨日还是风和日丽,谁曾想到今日便会细雨蒙蒙。
虽是小雨,却积少成多,地上早已是湿漉一片了,君柒走动间,偶有水溅在鞋面上,干净的绣鞋便是脏污了一块。
原本以为会要走好些路,在花街里走上一段,到了清阁里才是能见到明奕,未曾想到,会在帝都的街上相遇。
多年后,君柒回忆起来,犹记得当年的场景。
天青色的伞下,那人一袭黑衣,于雨中来,未见得全容,只见到伞下半张脸,暗影下的半张脸,已让人觉得倾城潋滟,周围无一人,脚下溅起的水花,此刻都成了他的陪衬。
远处灰暗的天色,在他这里,却是最美的景色。
朦胧的水意下,那人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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