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啰嗦;快走吧。”他拍了拍马身;马蹄子蹬了蹬;开始慢悠悠的走动起来。
看着马车驶远;他脸上的笑意顿时有些消散;也不知老夏家给夏老娘灌了什么迷汤;他这个做女婿的能说什么呢?夏至知道了只会更烦罢了。
车厢就是个摆设;夏至要驾车;自然是要坐在外面;宋子沫也不喜在车厢里闷着;也随同夏至一起坐了;可坐了一会;实在看不下去了;走的比老牛还慢啊。
“你到底会不会驾车?”
“这不是再走吗?”夏至无辜的眨眨眼;看她驾驶的多平稳啊!不超速、不闯红灯;绝对遵守交通规则;马路杀手神马的;她压根就不会写。
“比牛犊子还慢;你还意思说‘再走吗?’”宋子沫被她的天真无邪的模样逗的没个好气;抢过她手中的鞭子;啪;随着一声抽打的声响;马长嘶一声;立马就奔腾起来;颠地夏至好悬没掉下去。
这这这……宝马啊!
夏至紧紧抓住身后的车框;惊悚着睁大眼睛;两旁的光景快速的掠过脑后;风一般驰骋的速度;带给她不一般的刺激感;忽然间想起一句话;宁愿在宝马里哭也不愿在自行车上笑。
她是不是要应景一下;流几滴眼泪啥的呢!
☆、63章
宋子沫好像仍不觉得踌;看他手握缰绳的架势更想直接坐到马背上才显得豪气。夏至不禁幻想起来;
路程行至一半时;不用夏至忍不可忍的叫停时;眼前有一群朝她们涌过来穿着衣衫褴褛的人流;若不停下一个劲的冲过去;不死几个也得伤几个。
那群人流同孤魂野鬼般无精打采;游荡着前行;走在最前头肮脏不堪、看不出样貌的一大一小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宋子沫的脚边;见他没有异动;跪着向前蹭近了些距离;匍匐在他的脚下;凄厉的哭求:“好心人;可怜可怜我们吧;可怜可怜我们吧;我女儿已经好多天没吃过东西。求您发发慈悲;发发慈悲吧!”
夏至微微皱眉将视线放到那对跪拜的人影身后;目测的人数大约有2o人左右;破衣烂衫下瘦得不成样子的身体像麻杆似的移动;眼神空洞游离没有焦距;据宋罗娘上回来勘察村子的状况时说过;镇子附近的村子伤亡不大;就是损失惨重;短时间内暂时还饿不死;等朝廷的救灾物资运送过来;就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了。
那么这些难民是从哪来的?
有种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她回过神正要提醒宋子沫不要轻举妄动;谁知他已经拆开车厢内的包袱将一个个点心放在了孩子的手上。
“不要!”夏至慌张的尖叫了一声;可也为时已晚;接到点心的孩子忙抢到自己怀里就往嘴巴里塞;不顾是不是会被噎着;饿狼一般的目光警惕的盯着其他灾民;势要你敢抢我就咬死你的架势。
其他灾民见此情景;疯了似的全涌了过来;将夏至他们二人团团围住;张牙舞爪着去抢宋子沫手中的包袱;一撕一扯间;包袱内的点心散落了一地。顿时场面混乱;灾民们哄抢着拥挤;你抢我夺的拣地上掉落的点心。
她就知道;就知道会这样;电视、小说里不都经常这么演的吗?夏至一把扯宋子沫的胳膊;想趁那些灾民暂时没将注意力投射过来时;赶紧跑路;她张口刚吐了个“我”字;那几个实在抢不上食的灾民;双眼通红的瞪向他们两人;踩着同行人的肩背就扑了过去。
宋子沫被眼前的一幕怔忪的有些不知所措;双手还僵硬在张开拖着包袱的动作上;难以置信的神情里拖出意思恍惚;突然整个人被狠命一拽;栽倒进一具温暖的胸怀;随着胸脯起伏的不定颤意;他茫然的看向一脸焦急的夏至。
“子沫;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
“哦。”
“你哦什么哦;赶紧给我回神。”夏至气急败坏的使劲晃了晃他;见他眼中霎时恢复了清明;暗松了口气;忽觉腰间一紧;她来不及哇哇惊叫;人已经被宋子沫抱着飞跃而起;腾在半空;睁圆了眼睛看着脚下飞速闪过的脑袋;心刚提到了嗓子眼;转瞬间她已双脚踩在踏实的地面上了。
“哇;哇。”落地后;夏至断断续续的哇了几声;咽了咽口水;看到宋子沫绝美的嘴角上不自然的抽了两抽;她干笑着从他的怀里退了出来;“下回你再施展轻功的时候;麻烦你提前告诉我一声啊。”她缓缓神;回身看向离他们有些距离的灾民;疯抢着把车厢里的包袱全扯破了;龇牙扑抢得一片混乱;伴随着马鸣出一丝痛苦的长啸;那匹膘肥体壮的马;栽倒在地;什么是茹毛饮血;夏至算是见识到了;他们竟然趴在奄奄一息的马上;张着血液染红的牙齿;一口一口啃吃下去。画面狰狞、残暴;搅合着夏至胃部一阵阵翻滚。
夏至本就微蹙的眉头再次拧紧了些;按照他们前进的方向;最终的目的地是下河村无疑了。
不行!她要回去报信;做好准备;以防万一。
“你要干什么?”宋子沫适时的擒住她的手腕;声音里尽是强迫镇定后的生涩。
“没看到吗?他们已经饿的失去理智了;我要赶紧回去部署;庄稼毁不毁是其次;人绝对不能出事;”话里的急切之意;让她死死的盯着那伙灾民;此时是传过去的最好的时机。
“不行;太危险了;当务之急应该先去镇子;将情况上报;然后我们买马再冲回去都不迟。”宋子沫攥紧了她的手腕;让她动弹不得;生怕稍有不慎;她便挣脱开来向前冲。而且相信他们的脚程再快也够他们来回一趟了;何况;依照他们前进的路线;要先经过别个村子;最后才是下河村。
夏至隐忍着吼回去的冲动;努力冷静下来想了想;确实不为一个最好的办法;当即;也不再迟疑;飞快的往镇子的方向跑去;牵扯着拽着她的宋子沫不得不紧跟其后。
看着她急冲冲的背影;宋子沫很想开口说;他的轻功比她的两条腿快;他可以背她;可话到了嘴边;仍是将那股子蠢蠢欲动给压了下去。
等夏至气喘吁吁的和没一点气喘的宋子沫赶到镇子门口时;顿时被拥堵的人群给唬了一跳;原来他们遭遇的那波难民和此时紧闭的大门前的一堆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没有可比性。
眼前黑压压一片;无法估计具体有多少人;只见他们拥挤着用血肉之躯去冲撞着大门;哎呀唔嗷声连绵不断;低鸣又高亢着形成一道仿佛人间炼狱里的鬼哭狼嚎;听得人渗得慌。
夏至傻眼了;进是进不去了;就算能进去;买的马又怎么出来呢?
“走;我带你进去。”
“等等;就算你轻功了得;难道你还能把马也给轻功出来?”她死拽着宋子沫的胳膊;两人躲到一处破烂的亭子后边;她眼神溜溜得时刻关注那批疯了似的难民。
宋子沫沉默的看了看人群;又道:“难道四个镇门都能被堵吗?我们不知道这批难民是从哪个方向来的;我只听说南边闹旱灾;理应不该在西门聚集;这事透着古怪;我们还应该进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也许就有一个镇门没有被堵;最坏的结果;不过是怎么进去再怎么出来;你觉得呢?”
夏至点点头;话是这个理没错;于是爬上了宋子沫的背;听命的任由他飞快的向镇子掠去;在他轻松的几次飞跃;跳过高墙;安全的抵达了镇子;立马感受到了一股紧张的气氛;人人自危戒备性十足;差不多只要在街上行走的;人手必备着一个兵器;或棍棒或刀枪;不管会不会功夫;架势得摆足;起码让人一看就知道不是个好欺负的角色。
两人心中的疑团不由得更加浓郁;直奔了衙门;找上宋罗娘便能一清二楚了吧!夏至如是想。
可到了衙门却扑了个空;她并不在;而是在西门那边坚守镇门;想随便逮个人问问;还没等靠近了;人家就跑的老远。
想是不能耽误宋罗娘的正事;他们还是决定先回小饭馆。
小饭馆里冷冷清清的没一个客人;看得夏至的心霎时凉了一半;李苗见了夏至;一惊一乍的跳了过来;“你怎么;怎么进来的?”
“到底出什么事了;你先跟我说说。”屁股一坐稳;夏至忙不迭的给自己和宋子沫分别倒了一杯茶;咕噜咕噜两口就喝干了。
李苗唬着脸;气色道:“我他爹知道是怎么了;前两天;镇子进来几个叫花子;心肠好的就给了她们一性食;哪知他们吃进了嘴里;不但不千恩万谢反倒动手抢了好心人的钱袋;你说抢就抢了;还动手打人。出了伤人官司;官娘子就下令不准再放叫花子进来。哪知今天一早就听说镇门口聚集了一群叫花子;冲开了防守的衙役;死伤了不少人;前一刻;那绣进来的叫花子才被抓干净了。搞得人都担惊受怕的;不敢出家门。现在镇门已经被封死了;进不来;出不去;我这看见你了;能不吃惊吗?”
“以后再说;我现在急着出去;你先帮我买匹马;要是实在出不去;我还是怎么进来的再怎么出去。”
李苗瞅瞅一言不发;不知在想什么的宋子沫;又看看夏至;嗯了一声;就跑出了小饭馆;夏至坐着干等;脑子里不停的转动;想着万一那些难民游荡到村子;她应该想什么应对的法子;竟没察觉整个大堂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根本没有多余心思去在意其余几个人都哪去了。
宋子沫望着西门的方向;眼神郁郁的眉头紧锁;心里惦记着老娘;坐不踏实;跟夏至说了一声;一会回来;人便飞身而去。
不多会;李苗牵着一匹高头大马回来了;瞧见夏至一脸冥思苦想的样子;没敢出声喊她;栓好了马;老实的坐在一边;又过了一会;宋子沫飞了回来。
“我们走吧。”他没有进去;直接将门口拴着的套索解开;对着夏至说道。
李苗见夏至毫无动静;拐了拐她;“喊你呢!”
“哦;哦;苗子;小饭馆就拜托你了;等过了这阵儿;咱们再细说。”夏至郑重的拍拍她的肩膀;凝重着脸色;和宋子沫一前一后的离开了李苗的视线;搞得李苗的心情都着沉重了起来;呸呸了两口;蹲回自己掌柜的位置;想要继续望着门口发呆;突然她一拍脑门;哎呀她怎么忘了在后院睡大觉的姐妹们;夏夏来过了。
特别是晓晓;让他知道夏夏来了;却没告诉他;还不知道怎么数落她呢!数落也就罢了;他是边哭得楚楚可怜边埋怨啊!而她就最看不得男人哭呢!
作者有话要说:盗文的长点良心吧~~
☆、64章
进来容易;出去亦不难;在没有围堵的镇门口;塞了一些银钱给守门的衙役;两人一马便顺利的走出了镇门。
夏至还不会骑马;只能拖累宋子沫同她共骑一匹;事态严峻;她也没有什么心情和他说多余的话;唯有送上一句;多谢;便没再多言。
平时寡言少语的宋子沫;不在意这些;也顾不得男女什么大防;护着夏至在身前;一心拴在了赶路上;将从宋罗娘那里得来的消息和猜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夏至。
夏至顶着满脑袋问号听完;白痴的弱弱的问了一句;“皇帝有几个皇女啊?”她从来到这里就没有关心过国家大事;连皇帝的姓氏都不知道;更别提其他的了。
轻吟的声音顿了顿;身后宋子沫迟缓的回道:“五个。”
古有清朝九子夺嫡;现有女尊五女夺嫡;也真够热闹了;“皇帝还没不行;她们几个就开始闹腾了?胆子还真大。”夏至啧啧称奇;古往今来;皇位的争夺看来都是一个味儿;不论男尊还是女尊;不闹个你死我活决不罢休。
想起宋罗娘的揣测;不觉又道:“所以大姐就猜测这次的动乱是其中一位皇女的杰作?目的是什么呢?让国家这么乱;从中能谋到什么利益呢?”真心想不明白这些个玩政治的;可能每个眼神;每句话可能都是陷阱。她没有那个脑袋玩转计谋;还是别费那个智力想明白其中的绕绕弯子了;只管好自己的一方天地就已知足。
宋子沫并未答话;只是牢牢的抓紧缰绳;控制着速度;不让奔腾的路程太过颠簸。
想是这么想;可夏至的心里头还是不自觉的想起宋子沫转述的话;他说:现在镇子会发生什么谁也无法估计;牢里几天前抓的几个叫花子;一夜之间都被毒死了;根本没容他娘时间盘问。官娘子得知后怕的要死;全家都窝在衙门里;哪都不敢去。
仅凭这一点;她都能闻到阴谋的味道。何况是宋罗娘呢;不然也不会有了那番大胆的猜想。
夏至胡思乱想了一阵;两人经过第一次遭遇难民的地段;车厢安然无恙的停在那里;周围血迹斑斑;脚印杂乱;一整匹马只剩下了一具拼凑不全的尸骸。
这个场景怎么这么像美版僵尸袭击后的残局呢?
夏至被自己没边的瞎想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挥挥手;示意赶紧离开这里。
宋子沫看不见她此时的表情;就见她的小脑袋在身前晃来晃去;不知又想到了什么;抿着唇粗粗的掠过那一片狼藉的地段;舞动着缰绳;厉声道出一声“驾”;身下这匹膘肥体壮的大马再次奔驰而去。
没跑多远;小山坡的一边横七竖八的躺着之前遭遇过的那批难民;此时像是吃饱了正在休息;浑身上下多多少少都沾染了一些血迹;嘴角周围的痕迹倒不明显了。
两人没有犹豫和迟疑;驾着马飞快的穿了过去;将惊醒的人群远远抛在身后;夏至暗暗的松了口气。
转眼回到村子;立马敲响的挂在门口的铜锣;沿路敲了一圈;把村民都召集起来。
闻声赶来的村民连同小孩;无一缺席;全都纷纷而至;在夏至特别在村子中心搭建的台子边聚集。
夏至两三补踏上台子;拿起悬挂在柱子上特制的喇叭;对着台下的人众就喊了起来。
“紧急情况;我今天在去镇子的路上遇到了一批灾民;大约2o人左右;具有攻击性;所以收起你们的同情心;保护好自己的家人。现在每家每户都去山上找荆刺把庄稼的边缘都围起来;家里有值钱东西的也都藏好;特别是粮食。”说到这儿;下面一片哗然;交头接耳起来。
“夏至;我们也都吃过苦;挨过穷;我们能救济还是救济一下吧。”别看田胜长的特爷们;那心软的跟棉花似的。
“你没见过饿红眼的人;没理智没人性;你救济了她们;她们不但不会感恩;反而会想要更多;我们现在要做的这些是防范;不是要打杀;懂吗?如果她们还算冷静;救济一下倒无不可;可长贫难顾;那么多张嘴;我们能接济得了多久;别忘了;我们还有家人。”而且当她真是那么没同情心的人吗?也要分情况的好不好。
“夏至说的对;我们又不是要打杀;她们要是红眼了伤咱亲人;咱也不能让她们伤啊!这是保护。夏至你安排吧;我们都听你的。”下面有人琢磨过味;深觉夏至说的在理;率先表达自己的态度。
一有人附和;其余人都忙不迭的响应号召。
田胜愧红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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