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儿懒懒地站起来,对雪神道:“雪儿也倦了,你们忙吧,雪哥哥,我先回听雪轩息息了。”
雪神点点头道:“好,雪哥哥过会就回听雪轩。”
雪儿绕过雪神殿,走到冰雪苑不觉住了脚步,呆呆地站了一会,自言自语道:“不行,我得去月老阁看看什么姻缘簿。”
脚尖轻轻一点脚下的冰面,化作一道寒光消失在冰川里。
月老殿前,雪儿踮着脚尖,贼头贼眉悄悄地溜进姻缘阁。
抬头看着一排排密密麻麻的木柜子,不觉头大,心里纠结万分:“天啊!月老啊!你老可真是闲得没事做,管人家那么多的闲帐,谁爱嫁谁,谁爱娶谁,那是人家自己的事,你老人家为什么这么多事呢?”
一边往前走,一边唠涝叨叨地念着:“各个神灵,我是雪精灵,把我的姻缘簿找出来,给我看看……”
突然,头上一个抽屉随着雪儿念叨,居然“碰”一下弹了出来。
雪儿连忙把里面的一本黄色素锦册子拿出来看,但见册子面上写着:“极寒之冰川上雪精灵。”
急急忙忙翻开来看,里面也只有一排简单的字:“嫁于雪狼谷妖王雪狼为妻。”
雪儿呆呆地捧着册子发了一会呆,眼前浮现出一个火红的影子,呐呐道:“朗!盘古!你是很好的,可是雪儿就是不想离开雪哥哥,雪儿以后帮你找个天界最美丽的仙子,做你的妖后……”
咬咬牙双手抓住那张写了字的素锦使劲一撕,却发现怎么使劲,也撕不破那薄薄的一张素锦。
碧蓝的眼珠子狡猾地一转,小手一挥,手中就出现一支毛笔,伸出粉红的小舌头,轻轻舔舔毛笔尖,握着毛笔把素锦上原来的那几个字全部抹去,然后在上面写到:“嫁给雪神宫雪神为妻。”
得意洋洋地把册子放回抽屉,却没有发现被她抹去的那排字,在她合上册子时,又清清楚楚出现在她写的那排字下面。
雪儿偷偷溜出姻缘阁,在月老殿闲逛了一圈。
虽然遇到几个童子,被她施个隐身术就躲了过去。
悄悄地溜进月老寝宫,凭着她在三清宫时,从三位天尊老头那里得出的经验,老人家都喜欢把宝贝藏在枕头底下。
便直接奔到月老床边,伸手到枕头下一阵胡摸,果然被她摸到一把闪闪发光红绳。“嘻嘻”开心自得地笑了一声,调皮地从里面抽出一根,想了想自言自语道:“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多用几根比较牢靠。”
便又抽出两根,塞入自己怀里,把余下的塞回月老枕头底下。
本来还想找找有没有其他宝贝,可不可以来个顺手牵羊。
但远远听到童儿的声音,似乎是月老回来了,连忙脚尖一点,使出遁地术回雪神宫而去。
却说雪神处理完公事,回到听雪轩,却没有看到雪儿。稍微一想便想到,雪儿肯定是跑到月老那儿,看姻缘簿去了。
轻轻地摇摇头,便坐在寒冰床上开始打坐。时间不知不觉过去,冰川上虽然夜短日长,听雪轩外天色也渐渐昏朦。
雪神宫内一片寂静,突然雪神床前的冰面上闪过一道白色的寒光。
但见雪儿俏生生地站在床前,一脸做了坏事的贼笑。大眼睛狡黠地看着雪深转了转,轻轻地试探着叫了两声:“雪哥哥,雪哥哥!”
见雪神没有反应,便爬上雪神的寒冰床,在雪神对面坐下来。
一边从怀里拿出三根鲜红闪光的红线,低着头一根一根仔细地绑在自己的脚上,又拿起另一头绕到雪神的脚腕上,自言自语道:“哼,月老再精明,也被我偷了红线,我就不信我一定要嫁给雪狼谷的雪狼,我改了姻缘簿,再把红绳绑在雪哥哥脚上,看你们怎么让我嫁……”
“朗长得比我漂亮,他的聪明才智也远在我之上。”雪神缓缓睁开眼睛,看着雪儿把三条红绳的一端绑在她自己脚上,又老实不客气地把另一端绑在他的脚腕上,淡淡地道:“将来他所得福报,也同样远在我之上。朗性格开朗仁慈,而且他像他父亲,感情专一,责任心强。又是王者命脉,他当为人间五朝圣帝,劫满之后,将为天界帝君,你嫁给他就是人间五朝帝后,享尽荣华富贵,因果完满之时,便可与朗一起回归天界永远为天界帝后。”
雪儿把最后一条红绳在雪神脚腕上系紧,这才抬起俏丽娇媚的小脸,对雪神道:“我才不要做人间天上的帝后,我只要陪着雪哥哥便好,如果雪儿一定要嫁给谁,那么就嫁给雪哥哥好不好?”
雪神温柔地看着雪儿清纯透彻的碧眼,淡淡道:“好!”
甜美满足的笑容从雪儿清秀脱俗的眉眼边慢慢荡漾开来,雪儿快乐地跪坐起身子,伸出纤细的双臂搂住雪神的脖子,重重地在雪神凝脂般的脸上亲了一口,然后滚倒在雪神的冰床上悠然自得地道:“雪哥哥愿意,那就万事大吉,我终于可以安心睡了!”
雪神仰头透过寒冰屋顶,看着渐渐暗下来的天空,嘴边清如水墨的笑意渐浓。
雪神回头在看雪儿,雪儿却早已沉沉睡去。
伸手温柔地轻抚雪儿清丽的小脸,雪神也不把熟睡的雪儿,送回她自己的房间,慢慢在雪儿身边躺下,静静地睁着深黑如寒星的双目,看着甜甜入睡的雪儿,心里却轻轻叹息一声。
轻揉着雪儿柔软的银色长发,雪神轻轻地对着安心入睡的雪儿道:“我的傻雪儿,月老阁的姻缘簿,又岂是随意可以改的,不过有雪哥哥呢,傻雪儿既然只要陪着雪哥哥便好,那就不怕,雪儿既然不在意天界帝后之位,雪哥哥又怎会在意一个区区雪神……”
第二十四章都在这舍与得只间
三月初三雪神宫与往年一样收到蟠桃会的请帖,雪神本不喜这种热闹场合,但知道雪儿喜欢热闹,便也带着雪儿和韦陀、曼陀罗一起去瑶池赴会。
浓霭香中,水云影里,迥然人世难同。似玉皇金苑,宝录仙宫。万花开处神仙满,尽笑语俱乐春风。
此曲唱的便是王母娘娘三月初三生辰,瑶池蟠桃盛会,但见祥云满空,光景熙熙。香雾霭霭,和风清清,丽日迟迟。
又见那,庭前花木生香烟,空中麟凤龙游戏,各洞神仙齐祝寿。那一片热闹欢欣的景象,自是笔墨难诉。
只见个个脸上都笑颜盛开,真正是神仙乐府,快乐无限。
而最快乐的却要数在神仙、菩萨、圣人之间到处乱窜的雪儿了。
雪儿没有什么等级贵贱之念,在她心中众生平等。
所以无论是对着三位天帝,还是各位菩萨圣人都一视同仁,纯粹因为热闹而简单快乐。
七位公主来到瑶池拜寿时,雪儿正赖在观音菩萨身边,两只小手轻轻拉着观音菩萨的衣袖,一张如清泉如冰雪纯净清丽,不染一丝尘埃的小脸,碧蓝清澈的双眸满是渴望。
“大慈大悲的观音菩萨,我知道您一定有办法,求求您,告诉我吧!”雪儿就如平时对着雪神撒娇一样,对着观音菩萨撒娇。
观音伸手慈爱地抚摸着雪儿闪烁着七色光芒的银发,温和地微笑道:“你这一个冰魅小妖,得了雪神宠爱,短短一千五百年,修得正仙之体,还不满足!”
雪儿脸上流露出一种从没有的忧伤与失落,那碧蓝纯粹的双眸沾上一层薄雾,本来清纯快乐如山间溪水,清亮娇脆的声音也蒙上了一丝哀伤:“就是因为我是小冰魅,才想要我所没有的,真正的仙体和灵魂。求求菩萨,您告诉我吧。”
“哈哈哈。”坐在观音菩萨身边的阿弥陀佛,抚摸着自己的大肚子,大笑着对观音菩萨说:“我看这小冰魅和你有缘,不如就收了她做徒弟罢!”
又对小脸很纠结不定的雪儿道:“你拜了观音菩萨为师,观音菩萨就用她莲花池的莲花给你做仙体。”
“莲花?菩萨放生池中的白玉莲花?”雪儿眼中闪烁着一片晶亮,跳起来窜到阿弥陀佛身边,拉着阿弥陀佛的衣袖充满祈求地问:“那灵魂呢?”
“呵呵。”阿弥陀佛似乎很喜欢雪儿,伸手拍了拍她的头说:“这个嘛,就有点费神了,你拜了菩萨为师,你师父自然舍得成全你。呵呵”
雪儿皱着双眉看着阿弥陀佛,又看看观音菩萨,心里嘀咕着:“能拜观音菩萨为师自然好了,可是就算能得到最多的好处,我也舍不得离开雪哥哥,让我离开雪哥哥,我宁愿不要实体灵魂。”
观音菩萨看着小脸失落的雪儿,慈爱地说:“我这个师父舍得,你现在的师父也舍得,雪神的法力更胜过我。”
“我现在的师父雪神?”雪儿迷惑地问:“雪哥哥不是雪儿的师傅呀!观音菩萨,刚才阿弥陀佛说舍得,你也说舍得,难道给我灵魂,那人就要舍去什么吗?”
还没等两位菩萨回答,雪儿看到雪神在对面向她招手,便站起来说:“雪哥哥在叫我了。观音菩萨,阿弥陀佛,我要去陪雪哥哥了。你们可不可以告诉我,假如有雪哥哥为了给我灵魂,而必须舍去什么,他有没有危险呢?”
“雪儿,是舍得,不是舍去。世间万事万物必先有舍才有得。唯有先舍,才有后得之。一切因果循环,都在这舍与得只间!”
雪儿听完观音的话,小脸立刻露出快乐轻松的笑容,向着两位菩萨端端正正行了个礼,就转身向对面的雪神跑去。
观音菩萨看着快乐的雪儿,轻轻一叹,仁慈的双目一丝怜悯一闪而过。
这一闪而过的怜惜之情,快乐的雪儿并没有看到,却没有逃过身边阿弥陀佛的眼睛。
阿弥陀佛拍拍大肚,笑道:“观音菩萨何需伤感,一切因果皆因心生。
雪神是万年天神,一向无情无欲,为这一个小小的冰川之魅,是否逃得过万年之劫,也在他心中一念之间。”
“也许正是他无情无欲,心中无“情”一字,虽知道有这万年之劫,竟然会没想这冰魅会是他的情劫,你我都已算到,凭他的修为实在不该混然不觉。”
观音菩萨看着对面认真听着雪儿兴奋地说着什么的雪神叹道:“我是怕他对这冰魅之精灵,不知不觉间用情太深,劫难临头时,为了她动用邪术,而坠入妖道,迷了本性。”
“这个菩萨大可放心。”阿弥陀佛低头掐指一算,双眉虽不易察觉地动了动,但依然笑哈哈地说:“就算难逃一劫,雪神毕竟是天神历劫,他本身虽是心高气傲,但也正直无私,心无贪欲。只为这情字一劫,虽入妖道,也不致迷失本性。”
端起桌上的碧玉杯,将杯中的琼浆玉露一饮而尽,欢畅地大笑道:“得失!失得!雪神下凡历劫,你我倒是得了两个好徒儿。观音菩萨难道不该欢饮一杯?”
观音低头深思不语,大家听到阿弥陀佛突然欢声大笑,都转头看他。
玉帝也笑着问道:“阿弥陀佛何事如此高兴?”
“哈哈。”阿弥陀佛摸着自己的大肚子笑道:“我为将来,我和观音菩萨都能得一好徒儿而欢笑。”
观音菩萨抬头带点责备地看了阿弥陀佛一眼,刚想开口说话,对面的雪神深黑的双眸闪过一道若有所思的光芒,抬头朗声说道:“能够得到阿弥陀佛和观音两位菩萨救度,是这两位小妖的无边福份。来,雪儿,我们去敬两位菩萨一杯。”
观音菩萨听了雪神的话,平静祥和的脸不觉失色,来不及开口,雪神一手握着自己的碧玉杯,一手拉着雪儿到了两位菩萨面前。
阿弥陀佛哈哈笑着,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为自己轻言而后悔不已。
雪神放开拉着雪儿的手,用双手捧着碧玉杯,一双明目深濬地看着两位菩萨,脸上依然是一片清冷,用他那清朗冷凉的声音对两位菩萨道:“小神谢两位菩萨对雪儿爱怜之情,在此借花献佛敬两位菩萨一杯!”
说到这里,转头对身边的雪儿道:“雪儿,你就替雪哥哥给两位菩萨叩三个响头吧。”
“嗯。”雪儿答应一声,就先跑到阿弥陀佛面前,清脆快乐地说道:“弥陀菩萨,雪儿替雪哥哥叩头。”说完就跪了下去,砰砰砰地叩了六个头。
又跑到观音菩萨面前依然是清脆快乐地说:“观音菩萨,雪儿替雪哥哥给您叩头。”
也是跪下,砰砰砰叩了六个头。观音菩萨伸手欲扶,稍一犹豫也就受了。
雪儿叩这十二个头,却不敢作一丝假,也不敢使一毫仙力。
每个头叩下去碰地有声,叩得实实在在。叩完十二个头起来,那雪白娇嫩的额头又红又肿。
观音菩萨伸手招招雪儿,雪儿仰头看看雪神。雪神点点头,雪儿乖巧地走到观音菩萨桌旁,跪坐在观音菩萨身边。
观音菩萨伸出修长的手指,在雪儿额头轻轻一抹,雪儿红肿的额头立刻又雪白娇嫩如无瑕羊脂白玉。
雪儿抬头望着观音菩萨甜甜地笑着道了一声:“谢谢菩萨。”
观音温和地拉着雪儿的手轻轻地说:“你我有一段师徒之缘,你可愿跟我回紫竹林随我修炼?我自当满足你任何心愿。”
雪儿看着观音菩萨,带着谦疚但毫不犹豫地说:“谢谢观音菩萨厚爱。但是雪儿不愿意离开雪哥哥。”
“你最大的愿望,难道不是想要得到一个真实的仙体和灵魂吗?雪神虽然向我求了白玉莲去,但这白玉莲必须受他两千年仙气,他才可以用这受了他两千年仙气的莲花为你施法。如果你今日拜我为师,我们一回紫竹林,我即刻为你施法,给你一个仙体,还有最纯净的灵魂。”
雪儿心里自言自语地说:“原来雪哥哥真的早就知道我的心愿了。早就在为此准备了。”
嘴上却依然恭恭敬敬地回答观音菩萨道:“谢谢菩萨,不是雪儿不知好歹。雪儿的最大愿望就是可以一直陪着雪哥哥,如果见不到雪哥哥,雪儿不管拥有什么都没有意义了。只要能够陪着雪哥哥,雪儿的愿望能实现自然是好,就算永远不能得到,也无所谓了。”
观音菩萨和雪儿虽然是轻声交谈,但在座的都是天界最高级别的神、佛、圣,个个都是耳聪目明,并且观音菩萨本就心地坦荡,而雪儿则心性纯净,都无心要隐瞒谁。
在座的大部分神仙都忙着各自交流,而有些听到两人的交流言语,也只是笑雪儿没见识,不知好歹。
也有的觉得雪神的法力并不比观音菩萨差,又是天界最神奇美貌的神仙,这雪儿不肯离开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两人的一番话,听起来倒像是观音菩萨在利诱雪儿,观音菩萨的举动,让几个平时喜欢说笑的神仙心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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