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想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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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想年代- 第3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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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光绪三十三年,在甘肃洋务总办彭英甲的建议和在甘肃推行新政的总督升允的赞助下,将浮桥改为铁架桥。由德商泰来洋行喀佑斯承建,美国人满宝本、德国人德罗作技术指导,但物资运输和施工全由中国承担。修建铁桥所用的钢材、水泥等材料都是从德国购置,海运到天津,由京奉铁路运到北京丰台火车站,再由京汉铁路运到河南新乡。从新乡取道西安,分三十六批,用马车运到兰州。

铁桥下设四墩,墩用水泥铁柱作成,墩上用石块铺垫,长233。33米,宽7米,最终耗资白银三十余万余两,初名“兰州黄河铁桥”。

桥建成后,两边建了两座分别刻有“三边利济”和“九曲安澜”的大石坊,分别有楹联:

曾经沧海千层浪;又上黄河第一桥。

天险化康衢直入海市楼中现不住法;河蠕开画本安得云梯天外作如是观。

此桥是当时数千里黄河唯一的一座桥梁,故军事价值很大。

若控制兰州,兰州的南山是必守的阵地。南山自东向西依次为十里山,窦家山,马架山,皋兰山南梁的营盘岭和沈家岭、狗娃山。其中沈家岭离铁桥最近,又与狗娃山一起扼守着两条南去的公路,被认为是“兰州锁钥”。

李想举着望远镜默默看着,身后的众人也都默默无语。

十里山,马架山,营盘岭都有左中棠时期修筑、后又不断加修的永久性钢筋水泥碉堡群,工事坚固,主阵地外围有三四道宽且深的外壕,壕间筑有暗堡和野战工事并以交通沟相连,山腰部有人工削成的六至九米不等的峭壁,阵地前密布铁丝网和地雷群,还有所谓的“滚雷”,即装满炸药的油桶,上面还印有美孚公司的标签,这些“滚雷”随时可沿山坡向攻击队伍抛下。沈家岭,狗娃山没有永久性钢筋水泥工事,但在开战前,经清军大力抢修,也构筑了三道环行的土木结构工事。特别是,诸山阵地均有环山公路与山下的兰州城相连,物资补给极其方便。

李想放下望远镜,回头瞧见大家对着铜墙铁壁的兰州城无语,首先打破沉默:“虽然兰州因为山势陡峭、工事坚固而易守难攻,但事情不那么简单。从宏观上讲,南山诸山从东到西山山相连排开,但除了东部的十里山是对外呈横‘一’字外,其余诸山都是南北长、东西短的椭圆形山梁,而守住这些山梁,必须在上面构筑椭圆的环形阵地,不但战线数倍放大,而且一开打,前、左、右都可受到攻击。客观的说,兰州既不好攻,也不好守。”

说完李想冲汤约宛使个眼色,她会意的扭开跨在身上的圆筒,抽出地图摊在地上。

林铁长在地图上指点着说道:“张凤翙部攻十里山、窦家山,张云山部攻马架山,古城岭,刘经部攻营盘岭,井勿幕部攻沈家岭,狗娃山。”

“由于沈家岭地势高于狗娃山,攻克后更有利于控制局面。”井勿幕说道,“因此我部以沈家岭为首选目标。”

基本上,安西军在兵力占尽优势的缘故,部署很简单,用革命军部队两个军对清军最强的回军,其余部队一个师对清军一个协,兵力均分,没有看到重点。

张凤翙指出:“以上诸山阵地在清军整个兰州防御体系中的分量是不一样的。东线马架山、十里山,中线营盘岭,西线沈家岭、狗娃山是防线的主要阵地,其中任一失守,都等于在水桶底部打了个大洞。而东线的古城岭、豆家山则只是前卫阵地,失守后并不能撼动整个防线。但由于地形关系,若在东线直接进攻马架山、十里山是很困难的。其中十里山尚可一试,马架山则根本无法试。因此,我们计划许久,决定先攻克古城岭、豆家山两个前卫阵地,得手后再顺着山梁向马架山、十里山阵地进攻,最终摧毁青马防御。因此古城岭、豆家山阵地和马架山、十里山主阵地实际上是前后纵深关系。”

李想听得头大,也插不上嘴,就说道:“这样安排没有错。战斗中,就是这么干!”脑海里努力回忆一个老电影,叫《解放大西北》,随意补充一句:“不过,可以对十里山增加牵制性进攻。”

“还是李帅考虑周全。”林铁长真心佩服的说道。

李想被这么个马屁一拍,表现欲望极度膨胀起来,蹲着地图边上脑子飞速旋转起来,思绪越来越清明,侃侃而谈道:“营盘岭是皋兰山南梁,阵地从南到北依次是三营子,二营子,头营子,最后才到达皋兰山主峰。同样由于地形关系,安西军不大可能直接进攻头营子和皋兰山阵地,只能按部就班地依三营子,二营子,头营子,皋兰山阵地顺序攻击,这样,在安西军的攻击路线上,营盘岭的这些阵地也形成了实际上的前后纵深关系,因此一线三营子阵地失守也不能立即撼动清军防线。”

李想的手指在地图上指指点点,继续说道:“而西线沈家岭和狗娃山是左右并列相邻的阵地,不是前后纵深关系,两个阵地失守任一个,就意味着整个清军防线瓦解。因此,只有对西线沈家岭和狗娃山阵地的攻击才能起到一蹴而就、一锤定音的效果。东线的十里山阵地也具备这种效果,但地形和守方的工事水平对安西军来说很不利。”

林铁长以降,脸色越来越凝重,努力竖起耳朵听李想分析,一个字也不敢遗漏。

“从攻击部队讲,井勿幕部不会被认为比刘经部还强吧?”李想反问道,“但最让人感到‘鸡肋’的就是刘经部对营盘岭的攻击。以战力最强的刘经部去攻击营盘岭,还搭上了整个安西军炮兵团,浪费太大。”

李想的思路越理越顺:“营盘岭是皋兰山南梁。从这里往山上攻,先要攻三营子,再攻二营子,再攻头营子,最后才到达皋兰山主峰。从山北面市区看皋兰山主峰,其山势高耸,是兰州地区山脉主峰,从兰州城平地算起,皋兰山主峰垂直高度约五百五十米,上去观风景的确很好,但军事意义大有疑问。

你如果站在皋兰山三台阁上往北面山下兰州望去,山下的路不及一根兰州拉面一半粗,一碗兰州拉面上的一快牛肉大小的地可塞进多少幢大楼。由皋兰山下山到兰州城或铁桥虽有盘山路,但要西行至皋兰山西侧余脉,与沈家岭北面的华林山仅隔着雷坛河相望的龙尾山的伏龙坪才到达平地向铁桥或兰州城行进;而从皋兰山走小路下山则因山势陡峭带着枪械粮弹很难行进。所以,你纵然占领了皋兰山,靠火力也控制不了铁桥,部署部队出击,也不能迅速进占铁桥和兰州城。打个极端比喻,我们是否需要爬上八达岭长城去攻击北京城呢?

营盘岭为左中棠时期修建的后经清军不断加修的钢筋水泥工事,山势陡峭,攻击难度很大。若三营子失守,后面还有二营子、头营和皋兰山主峰阵地,都自成体系。营盘岭清军则主要采用依托坚强工事以逸待劳杀伤对方的战术。这样清军可以投入不多的兵力以及不大的伤亡,给予了攻方很大的杀伤。

再看沈家岭地形。沈家岭和西侧的狗娃山不但扼据了南出的两条公路,而且几个主阵地中沈家岭距离黄河铁桥最近;沈家岭垂直高度只约七、八十米,上山下山都用不了多少时间,一旦占据,进击铁桥或市区远比皋兰山便捷。

其次,沈家岭清军工事是战前临时修筑的土木结构工事,易为炮火摧毁;炮火效率高,攻击难度相对低。

第三,沈家岭山梁上基本是平地,而清军的土木结构工事被炮火轰击后作用大为降低,因此解放军只要攻上去立足后,守方的地利优势并不大,可以说再无险可守,因此安西军随后可较容易地向前推进,而清军失去这块山梁就等于崩溃,所以也要力争把安西军赶下整个山梁,才有战役保障。

第四,东线马架山、十里山主阵地有古城岭、豆家山作为前卫阵地,中线营盘岭的几个阵地更是前后纵深排列,因此一线阵地失守不能立即撼动整个防线。而沈家岭虽有狗娃山阵地相邻,却不是前后纵深依托,是左右并列为伴,两个阵地失守任一个,就意味着整个防线瓦解。”

李想口水四溅,把兰州防线解剖开,病症也找到了,不过就是不动手术,急得张云山问道:“李帅,你就说咱们该怎么办?”

“怎么办?”李想愣住,耍嘴皮子一直是他的强项,要布置战斗任务,这不是他的专业,他向来只提供战略,由底下的将领具体执行。他干咳一声:“还要问我?你不知道田忌赛马的故事?”

林铁长接道:“如果安西军真要是将沈家岭作为攻击重点,可以用刘经部的七个团对营盘岭牵制性攻击,抽调两个精锐团配属井勿幕部攻击沈家岭及在攻克沈家岭后沿其东侧兰阿官道和雷坛河进占西关和铁桥,安西军炮兵团也调出三分之一的重炮加入沈家岭战斗,这样,利用沈家岭战场条件和优势炮火让阵地成为绞杀消耗清军兵员的磨盘。”

“就这样安排吧。”李想站起来,望着兰州城的目光悠远,又说道:“先不要急着进攻,应有四到五天的准备时间才可进攻……现在局势对我们很不利,清帝已经退位,袁世凯磨刀霍霍,时间很紧迫……但是我们切记:遇速则不达。”

第四百零三章 铁城

早晨,天气晴好。

皋兰山上的守军从山顶的前沿壕沟里探出头来往下一看,不禁魂飞魄散,无法设想那是一个何等奇特的景象。从上千米之外向攻击目标挖壕沟和坑道的攻城战法,在人类战争史上极其古老。昨夜安西军挖掘的过程中没有枪炮之声,夜幕下四野一片寂静,但挖掘却以巨大的规模进行着。在兰州第一道防线外侧约两千米的开阔地上,成千上万的战士和农民挥汗如雨,却悄无声息。这是李想昨夜忽然想起老电影《解放石家庄》看到解放军“改造地形”作业:他们挖出又宽又深又长的坑道,密密麻麻地伸向国民党守军的前沿,挖出的土则用来填塞守军的防御壕沟。他们还要在坑道中挖出各种各样的掩体,挖成单人掩体后再挖成井筒再掏成丁字形,使通道与掩体互相连接。当坑道挖到靠近守军防御阵地和防御壕沟时,他们就挖出一个巨大的炸药室,然后放进去数千公斤的黑色炸药。工兵部队的技术人员趴在坑道上面一遍又一遍地计算着土层的厚度和炸药的威力,以达到他们设想的最理想的爆破效果……

这样宏伟的场景,带来令人窒息的震撼。有人立即向兰州城里的升大帅报告。升允无论如何难以置信,等亲自来到前沿一看着实吓了一跳。他弄不明白李疯子的安西军到底用了什么办法、到底使用了多少人力一夜之间在他的第一道防线外侧挖出了如此密集而绵长的交通壕。更可怕的是,一夜之间自己的部队竟然没有捕捉到任何动静。升允知道大事不好,他立即跑回指挥部召开紧急军事会议。

听升允说完,所有人都感到危机迫切。

长庚和升允已对依靠甘青、新蒙,主要是甘青回军盘踞西北失去信心,但仍想利用回军在西北作困兽之斗,消耗安西军兵力,延缓共和进程,以便取得较长喘息时间,幻想会有奇迹……

但是会上,马福祥、马安良等人和升允、长庚各自心怀鬼胎,七嘴八舌,吵闹不休,互相埋怨指责,推卸西北战场失利的责任。

马安良一开始就咄咄逼人,先发制人地指责马福祥道:“平凉战役和三关口战役,失利的根本原因不在李疯子军兵力强大,谋略过人,而在于我们内部的不合作。有人不顾大局,躲避在一旁坐山观虎斗,有意保存实力!”

说完,求援的目光落在彭英甲的脸上。

彭英甲正在阴谋与被袁世凯任命为甘肃都督的赵惟熙争权,借力于马安良,所以马安良的眼神是要他帮忙呢。但是彭英甲想要甘肃都督的位置,还得看马福祥的脸色,所以在这种场合,既怕得罪了马福祥,又怕惹了马安良,于是,打算来一个稀泥抹光墙,只要没人给他难堪,他就两面抹。

马福祥一听,这话是对着他来的,便沉着脸,鼻子冷冷地哼出两声,用右手中指敲击着茶几,疾声冷语道:“要追究西北战场失利的责任吗?我很赞同马老弟的看法!有人就是一贯不顾全大局,只顾扩张地盘,招兵买马,冲动好战,才陷入今天十面埋伏的绝地!我早就说过,坚守兰州,胜,限于兰州地形,反击无战果,败,背水只有一座兰州黄河铁桥作退路,弄不好有灭顶之灾,应将主力撤到黄河北岸,南岸兰州只做一下牵制消耗性的抵抗便放弃,主力在黄河北岸沿河机动,安西军在哪里渡河,就在哪里‘半渡击’……哼!好战必亡,一味好勇斗狠,只是加速败亡!”

甘州提督马进祥也附和说道:“我在南方多年,看清目前形势……要慎重应付。”

马福祥点点头,老调重谈道;“甘肃财政困难,民生困苦,不宜再从事战争,目前的措施,唯有保境安民而已。派人出去和李疯子和谈,没必要打的你死我活……”

“砰!”马安良一拳砸在桌上打断马福祥的话,茶水从杯渐起老高,泼了一桌子,他狠狠道:“谁不知道,你儿子马鸿逵在甘肃讲武堂读书时就入了同盟会干造反的勾当,后被抓起蹲苦牢,后来被砸银子保出来。听说这小兔崽子纠集一百多号同学跑去湖北测绘学堂继续读,这一百多人都参与了武昌首义,你那个宝贝儿子现在就在李疯子军中!哼!你是什么心思,我不清楚?”

马福祥听到这里,坐不住了。他发现长庚和升允那道冷冰冰的目光直射到自己的脸上,似乎有股冷风顺着脊梁骨倒灌下来,脸色立时阴沉下来,干咳两声说:“教兄,言过其实了吧!”

称呼立刻从“老弟”变成“教兄”,他们毕竟都是回教,天下穆斯林都是兄弟,可是现在的马安良哪里肯吃他这一套?他雷霆大发,拍案而起,吼道:“放屁!”

马福祥气得脸色铁青,挺身而起,指头戳着马安良,尖着嗓门喝问:“奶奶的,你想干什么?”他在城外的昭武军也不是吃素的,大不了翻脸投李疯子去!

马安良怒目圆睁,脸上青筋暴起好几根,嘴里飞溅着唾沫星子,逼问着:“姓马的!你……你敢骂人!”

长庚摆了摆手,摸了摸秃脑门,哈哈一笑,调解道:“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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