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节省点子弹,别让北洋狗的靠太近。”挥着博朗宁左轮手枪的三营长大声的吼道。
“告诉左翼的弟兄们,重机枪的火力注意侧翼这边。”趴在战壕上,亲临一线指挥的团长也急得是满头大汗,看来北洋军这次是势在必得了,这进攻的疯狂劲,完全是准备就算是尸山血海的下场,也要堵住革命军前进的脚步了。
“戴夫……求你了,你这该死的白痴!”徐一凡对美国《时代》杂志摄影记者戴维·道格拉斯·邓肯大吼道,“挨了枪子儿,我是没法把你转移到安全地点的。趁早夹起尾巴。”
雨辰也唧唧歪歪:“大帅怎么给我们这样一个任务。”
“是我让你们陷入困境的吗?”老外说道。
“死去的已经死了,”徐一凡说道,“使我们陷入困境的是那些伤员。”
雨辰的眼睛充满忿怒的血色。
“好,”徐一凡对邓肯说,“你拍照吧。但看在你们的基督的份上,千万别受伤!”他从死去的战友手里那来一听罐头,打开。
“打死了又怎么样?”邓肯反问道。
徐一凡和雨辰几乎要笑了――他们是老朋友。
“金秋的阳光一直照耀着我们整个阵地,”邓肯在他的记事本上写道,“当时阳光依然灿烂。当然,这是针对除他之外的我们其他人而言的。我身边的那个海军陆战队员就在刚才还热切地开着罐头――阳光使一切都显得比实际更美好。但现在,对于他,黑夜已在近旁――一名北洋军的狙击手刚刚击中他的胸部,把他击倒在山顶的战壕边。开着一半的涂腊纸板箱上粗体标签此刻显得格外冷酷:K类口粮、个人、战斗。”
片刻之后邓肯突然感到胸部一阵刺痛,他紧紧捂住胸口。
“你走狗屎运!”雨辰大笑着伸出拳头。
一块金属碎片落进邓肯手中。原来一颗强弩之末的敌弹打中邓肯胸部后,落到他脚下的尘土里了。
并不是所有人都有邓肯的幸运。
周围满是已经阵亡了的兄弟们那血肉模糊的尸体,还有浑身是血、出阵阵哀嚎的伤员。
战斗不到二小时,敌我双方伤亡均在300人以上。随三营一起行动的一一○团长吴效闵、政委张谦顽强地指挥着部队向敌人猛烈还击。
在敌众我寡的战斗中,各连的主要干部几乎全部负伤,有的连队伤亡超过一半,有的连队伤亡甚至高达百分之九十以上。
南、北安冲村子里水塘的鱼虾漂起了一层,到处血水横流。
“1连的阵地被突破了。”三营长的心也不由得一惊。在刚才的炮击之中,1连的连部都被一锅烩了,全连剩下的没几个活人了,看来北洋军是集中了一定优势的力量,在那里完成了突破。
“必须要堵住缺口。”三营长并没有说太多,至少操起一挺机枪:“将北洋狗的堵出去。”
“团部特务排,跟我来。”三营长迅的召集手里唯一的机动力量—特务排,投入到战斗之中。
由于国民革命军的防线多是缺乏纵深,连、营、团、旅都是逐次的摆开的,形成一条线状防御。而北洋军只要在一点取得了突破,很快便会集中兵力插入进来,由点及面,造成全线的突破。
如果不能很快的将这些北洋军士兵堵出去,那么1连的阵地将会成为突破口,大批的北洋军士兵将会从这里如同决堤的洪水样灌涌进来,造成整个河边的防御阵地全线崩溃,后续渡河部队就危险了。
当敌人突入三营阵地时,勇士们就和敌人白刃格斗,用刺刀捅,用手榴弹砸,用拳头打。围绕着这个小小的突破口,杀得天昏地暗、尸山血海。
就这样,敌人连续发动的七次进攻都被打退了。
敌人的第八次进攻又开始了。
炮火更猛烈,兵力比前七次更多。
最前沿的八连指战员,伏在道旁的水沟和稻田里,沉着应战,待敌离阵地四五十公尺时。
“兄弟们,将北洋狗打下去。”营长安峰一声喊打,战士们一齐开火,敌人成批地倒下去。
甩手就飞出一颗手榴弹,营长安峰冲着身边的士兵们喊道:“只有我们这边顶住北洋狗的进攻,团座、营长他们才能不被这边给牵制住,组织反击。”
“打,给我打。”挥着枪的连、排长们纷纷带头,以更是猛烈的火力反击着北洋军的进攻。
眼看着北洋军的攻势越来越猛烈,安峰的心就跟着火似的,急得满头是汗。
秋初的炎热,因为空气里都在燃烧着的气浪,而变得更是酷热,可是没有人此时会去顾及到这些。
安峰只顾着不断的放枪,一个劲儿的扔手榴弹,哪里还管得了自己那早就已经被汗水给浸湿了的衣裳。四下里满是浓烟、烈火,震彻天宇的喊杀声、密集的爆炸声。
当现发了北洋军试图在正面用猛烈的进攻,来牵制部队无法抽出太多的力量前往1连的方向去组织反击的时候,安峰立即让营部通信兵去告诉团长,正面方向将坚决的顶住北洋军的进攻,保证部队在突破口处的反击作战。
不断跃进、匍匐、爬起冲锋的北洋兵显得很是老道,在那些挥着军刀的军官们的指挥下,这些三两为一组的北洋兵很善于利用弹坑、土坡来掩护自己,并在机枪的掩护下,不断冲击着国民革命军的阵地。虽然不断有人被猛烈的机枪火力给打倒,可是这些北洋狗,就没有停止过进攻。
而作为北洋军步兵小队最直接的火力支援,那些掷弹筒更是猖獗无比。
带着划落地抛物线,这些尖声落下的榴弹可以准确的落在国民革命军的战壕里,有效的杀伤躲在里面打枪的国民革命军士兵。和迫击炮相比,虽然威力小了点,但便携性、准确性都很高。
不过即便是这样,北洋军还是发现,自己根本就无法前进,就仿佛横卧在自己面前的是一道不可逾越的血肉长城一样,坚固、而始终找不到越过的方法。只不过这条长城是一条喷着火蛇、横飞着枪弹的死亡之墙。
每一次当北洋军士兵的身影爬起冲击的时候,那条阵线上的机枪就接连的打出纷点的短连射。而如同冰雹样纷甩过来的手榴弹掉落下来之后,哧哧冒着烟在脚边打着转的景象,也足以成为许多人的噩梦。
“听我的命令,手榴弹拉开引信之后,在手里燃烧3秒钟,再给我甩出去。”在粗略的计算了下拉索的燃烧时间以及从拉火到落地爆炸的间隔时间之后,安峰想出了个绝主意。
一群北洋军又一次利用不远处那成排的弹坑,在马克沁机枪的火力掩护下,向着阵地扑来。这些北洋狗的不断的踩着之字步,并不时跳到弹坑之中,躲避扫射过来的重机枪弹,任由那些子弹咬着他们的脚尖,在地上扬起阵阵尘土点。
“北洋狗倒是很刁,他这样跑,咱们的机枪弹就很难打得准了。”虽然身旁的老兵在不断解释说到,但安峰不用别人去说,也可以看得出来。国民革命军的马克沁式重机枪由于是进行面火力压制,那么架设在三脚架上的机枪也就要不断的对着射界内的所有目标进行扫射。
由于架设着的机枪在不断的左扫右射,那么横扫出去的每一梭子弹实施上也就是微带着点弧形飘出去的。这样一来,如果说敌人走着之字步,那么面对着他们扫射的重机枪由于横扫时的略带曲度的弧线作用,以及机枪手对目标下一步的跑位难以做出准确判断,重机枪打出的子弹也就很难准确的打中敌人。
“等北洋狗靠近了再听我命令。”安峰微微的露出一丝冷笑,冲着身边的几个老兵说到。
“中,咱们听你的。”
阵地上的枪声忽然沉寂下来,北洋军的冲锋波群稍稍的顿了顿,旋即便又开始向前推进。在一个挥着军刀的指挥官的带领下,这些爬起身来、挺着明晃晃的刺刀、高呼着“前进”的北洋兵们纷纷开始最后一段距离的冲击。
北洋军很少进行无畏的决死性的冲锋,不过今天是没有办法了,各部的官长拿来一箱箱的银元,向粪土一样往地上倒,北洋军的士兵就像闻到便便臭的狗一样围着抢。
“弟兄们,把‘匪军’赶下河,还有重赏!”北洋军抽出指挥刀大喊。
然而当这些北洋军士兵展开要钱不要命的冲锋的时候,一阵劈头盖脸的子弹忽然如同炸窝的马蜂样,迎头直扑而来。之前一直被压制住的国民革命军重机枪就如同死神的镰刀样猛然的刮起一阵收割生命的狂风,横扫纷射的子弹将成群的北洋军士兵如同割草样的撂倒。
“谁也不许后退!”也许是恼羞成怒,北洋军官斩杀几个临阵退缩的士兵之后,止住了崩溃的势头。
那名挥着军刀的北洋军官不知哪来的血勇,不顾迎面射来的子弹在耳边嗖嗖的横飞,当自己的士兵纷纷趴倒在地的时候,他却独自一人跳了起来,高呼着:“杀!”发起进攻。
一阵密集的子弹狂射而来,在这个举着军刀的北洋军官的身体上破开一个又一个的弹洞。飞洒的血雾之中,子弹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已经打得如同蜂窝样的破烂身躯掀翻在地。任由他还在如同垂死的青蛙样,不断的蹬腿抽搐着。
趴倒在地、躲避子弹的北洋军士兵们愣住了,眼看着官长那无所畏惧的决死冲锋,他们心底的暴虐之气被激了出来,也许觉得博一博单车变摩托的贪心,也许他们的确早已经疯狂了,当子弹嗖嗖的从头顶上飞掠过去的时候,这些北洋兵却选择了爬起身来进攻。
许多人在刚刚跳起来的时候,便被横飞的子弹给打得千疮百孔,但这也无法阻止他们呐喊着起冲锋。一时之间,北方口音高呼着的“杀敌!”之声甚至压过了密集的枪声。
“打他北洋狗的!”
看着北洋兵们那无所畏惧的决死,阵地上的国民革命军士兵们更是怒火中烧。北洋军的疯狂让国民革命军士兵们骤然被激了内心底的那份杀戮之意。在机枪的扫射声之中,汉阳造也放起了密集的排枪。枪弹横飞之间,不断有北洋兵一头栽倒。
“我数一二三,就扔出去。”
安峰说着抓起一颗手榴弹,拉开了引信。
又一次被国民革命军的猛烈火力给压制住的北洋兵们只能趴在满是弹坑的阵地前,寻找掩护,同时组织火力掩护。可是不等机枪手架起机枪,从国民革命军的防线上便飞出了一排的小黑点。
“手榴弹!”
有人惊呼到。
不过国民革命军的手榴弹倒也并不是多可怕的,这种和德国国防军的手榴弹相类似的长柄手榴弹虽然甩掷距离远,可是却因为引信燃烧过慢,很容易被捡起来,扔回去,炸死他们自己。在之前和国民革命军的几次战斗中,北洋军士兵们已经总结出了这个规律。
看着那些打着旋、略带着抛物线的弧度,纷落而下的手榴弹,多数的北洋兵都在祈求着手榴弹不要落在自己的身边,同时但愿自己的反应度够快一点,能够及时捡起来扔回去。
第六百一十四章 南昌之战(三)
轰!轰!轰!
接连的爆炸声中,被压制住的北洋军士兵们一阵哀嚎。那些手榴弹压根就没有落地,而是直接的在头顶上炸开。纷溅的破片在半空中形成空爆弹的效应,根本不留死角,劈头而下的纷纷射向地面上的北洋兵。
“好,炸得好,炸他个北洋狗曰的。”连声叫好的国民革命军士兵们很快将这个举手之间的小把戏纷纷传开:“手榴弹拉了火,等三秒再扔。足够炸死那些北洋狗曰的。”
当正面防线一次次顶住北洋军疯狂进攻的时候。
北洋军在1连阵地碰了壁,又转向七连阵地进攻。
七连的勇士们也同样给了敌人以歼灭性的打击。
七班副班长祁州平负了重伤,鲜血染红衣服,但他仍端着枪射击。战士许德明腿负重伤,当三班长发现时叫他下去,他说什么也不离开前沿阵地。
敌人使用两个营的兵力,向三排的阵地反复冲击,三次进犯都被打退,当敌人第四次进攻时,又增调了一个营的兵力,从三排的右翼迂回过来。
这时别的班都接受了其它任务,坚守三排阵地阻击当面敌人进攻的,只有高小堆这一个班,而且除三个人外,其余的都负了伤,子弹也快打完了。
班长高小堆马上机智地布设疑阵欺骗敌人:他把负伤同志的军帽拿过来,放在工事前沿上,忽而在这里对敌人打一梭子机枪,忽儿跑到那里打步枪,再跑到另一个地方甩出手榴弹。数倍于我的敌人始终未敢前进一步。一直坚持到我后续部队到达。
东湖贾村、王庄、王段冈一线阵地上,战斗同样激烈。
第四连战士朱林,被炮弹炸伤了两腿,但仍紧握着手中的机关枪,在阵地最前面射击敌人。在王庄阵地上,两个连的敌人猛攻五连第一排的阵地。敌人集中整营的火器对准他们,排长王福居和敌人拼了10分钟手榴弹,又和连长许建举各自抱着一挺机枪猛烈扫射,击毙敌人50余名,率领全排坚守住了阵地。
10时许,三十七师师长周学义和一一一团团长陈兴建率领该团渡过抚河。这时,敌人正在组织新的进攻。约有一个团的兵力,在敌一八八师师长指挥下,向我军冲过来。
只见二营副营长李明一马当先,率领一个加强连,占领了一片坟地。在敌人密集的枪林弹雨中,连、排长先后倒了下去,机枪手也都牺牲了。此刻,李明从血泊里拿起一挺轻机枪,架在一个坟包上,由四个战士轮流压子弹,一口气打了三箱子弹,枪口都打红了,打死了100多个敌人。
接着一一一团其他连队相继投入战斗,奋勇冲杀,前仆后继,以80多人伤亡的代价,强占了板溪李村、大陇湖村、牌楼秦村一线,及时阻止了敌一八八师的进攻。
而在此时,十华观和大塘李村己先为敌一七五师占领,敌处优势,战斗仍在激烈地进行着。14时,敌人在猛烈炮火支援下,由十华观至大塘李村之弧形线上全线向我再次反扑。
我一一○团三营遂又陷入优势敌军的包围之中。战斗更加激烈了,在肉搏中敌我双方伤亡惨重。
爆炸的气浪掀得残肢断臂四下横飞,硝烟之中满是飞舞着的血肉。就便是这样,双方士兵那几乎声嘶力竭的喊杀声中,依然此起彼伏着阵阵的枪声和刺刀拼杀声。
“冲啊,冲啊!”抱着机枪狂扫着开路的李东海如同‘猛张飞’样的操枪冲在最前面,数十条汉子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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