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真的在寒山寺中内,不要过于声张。”
“只是……”
“此事就这样定。”齐怀若坚定道。
莫离只好领命而去。
齐怀若低头看着手上的玉佩,神色更是凝重。
辽国自从由太后萧氏掌权之后,皇族耶律氏屡遭到屠戮,存活下来的耶律氏皇室宗亲不是声色犬马就是陷于与萧太后的争斗当中,如今,忽然间出现在姑苏城究竟有何目的?来人又是谁?!
……
隔壁禅院内的一切,荣华自然是不知晓。
午膳时分,王三媳妇回来了禅院。
林嬷嬷还未来得及防着王三媳妇发现屋里的秘密,便听王三媳妇说温家传来消息说温君华即将出嫁,府中人手不够让她即可便回温府。
若是今日之前林嬷嬷听了这话必然是不高兴,可是如今却是松了口气,正房离的男人能够瞒得过禅院外的人,但是若是要瞒过同样是住在禅院内的人却是不太可能,如今王三媳妇要离去,那再好不过。
荣华也没有说什么。
王三媳妇没等用过午膳便收拾东西离开了禅院。
林嬷嬷并没有意见,三两下地帮着她收拾完东西便送了她出禅院,随即便将禅院的大门给紧紧关了起来,定了定心然后方才去准备午膳。
两人简单用过了午膳之后,荣华进了寝室。
床上的男人在伤口处理了之后,脸色没有一开始的难看,可是却也还是昏迷不醒。
荣华在床边站了许久,直到林嬷嬷进来说该去偏殿做法事她方才回过神来,“嬷嬷,待会儿我一个人过去就是了,你留在这里看着。”
林嬷嬷闻言自然不同意,可是这里也的确需要人看着,她只好咬着牙同意了。
从所住的禅院到做法事的偏殿,一路上景致依旧,仍然是宁静安详,却有些不同寻常之处。
只是荣华还未出北禅苑便停住了脚步,脸色微微沉了下来。
便在前方不远之处,一队手执长棍的武僧齐步走过,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不同程度的凝重。
寒山寺作为出名古刹,寺院内也设有武僧院,往常内是有武僧巡视,只是一般都是在寺院的外围,禅苑这边因为是香客居住之地,往常除非必要,寺院中的僧人是不会过来得,可是却出现在这里,而且还是武僧,看那阵势像是巡视着,而且每个人的神情都是像是在说寺院内有事发生!
不管那人是什么身份,可是他的出现还是惊动了寒山寺……
026 排斥
“温姑娘可是要往大雄宝殿而去?”
便在荣华沉思之时,一道算不得上是温和的声音在她的身后响起。
荣华转过身,便看见了一个身着黑色劲装面容刚毅的男子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三步远处。
“温姑娘无需惊慌,我家主人正住在温姑娘隔壁禅院。”莫离不等荣华开口询问便先一步自我介绍,声音仍旧是冷硬。
荣华微蹙眉头,却不明眼前之人与她交谈究竟是何用意。
“今早一事,在下也有耳闻。”莫离继续道,“裴公子虽然前程似锦,但是绝对给不了姑娘一个锦绣人生,还请姑娘莫要轻信其言。”
荣华闻言,神色一冷,“这是小女之事,与阁下和阁下的主子并无任何关系!”
早上一事她并不知道那人为何出口相帮,但是即使他帮了她也无权将她的事情当做谈资一般弄得人尽皆知!
眼前之人言语之间虽然没有不敬,可是却处处透露着冷硬的忠告,或者该说是警告!
他警告什么?
警告她什么?!
可笑!
莫离眉间蹙了起来,主子一听裴少逸上了寒山寺便丢下一切赶来,可是眼前的女子却什么也不知道,主子为她所做的一切事情,她丝毫不知,甚至还责怪主子多管闲事,言语间多了恼怒,“温姑娘可知……”
“莫离!”他的话还未说完,一道温和的声音随即插了进来。
荣华移开视线,便见齐怀若从前方走来,仍旧是早上的装束,面容温和,不过荣华还是可以从他的眼底发现了一抹愠怒之色。
莫离脸色一变,转过身便跪下:“主子!”
齐怀若并未发作,只是扫了他一眼便缓步上前,走到了荣华面前,面带歉意:“下人失礼,还请温姑娘见谅。”
他的眼睛,少了氤氲,却也无法回到初见之时的清澈。
荣华看着眼前之人,心里莫名地生出了一股排斥,眼前的男子根本便不该与她有交集,可是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现在她的面前,甚至干涉起了她的事情。
“公子言重了,小女不过是一介卑微商贾之女,岂能受的起公子的歉意?!”她敛了敛心绪,神色淡漠:“不过若是公子喜欢将他人之事作为谈资笑料以娱自身,那便不要带着一副我为你好的面具,以公子的身份足以将许多平凡人踩在脚底而无需任何顾忌!”
“温姑娘……”齐怀若脸色一变。
荣华打断了他的话:“寒山寺毕竟是佛门圣地,而齐公子既然出生于此,即便不信佛,也不该做出一些辱没了此地之事,齐公子好自为之。”说罢,便转身起步离去。
齐怀若没有拦着她,目光追随着她离去的背影。
“属下该死。”莫离开口请罪。
齐怀若收回了看向荣华离去背影的视线,低下了头,怒道:“我记得我说过,这件事我不希望任何人插手!”
“属下并非故意违背主子的命令,只是温姑娘……”
“好了!”齐怀若脸色一沉,“不要让我见到你有下一次!”
莫离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主子,然后低头道:“是。”
“情况如何?”齐怀若沉声道。
“属下在山下发现了血迹,只是血迹到了寒山寺附近就消失了。”莫离正色道:“因而主子的猜测很可能是对的,那人如今就藏匿在寒山寺中!”
齐怀若蹙眉沉思半晌,“觉远大师已经让寺中武僧四处巡查,只是却不同意大张旗鼓地搜查。”
“觉远大师慈悲为怀,若是寺中武僧先一步发现那人,恐怕未必会交给我们。”莫离说出了心中忧虑。
齐怀若沉声道,“此事我会处理。”
“是。”莫离应道。
“往后,不要让我再见到你私下接触她!”齐怀若声音冷了下来,警告道。
莫离心中一凛,“是!”说罢,却又补充道:“只是……请恕属下多嘴,既然主子已然决定,为何不直接跟温姑娘说明一切?”
齐怀若看了他一眼,却未曾回答。
早上观景亭的情形又一次浮现在了他的脑海当中。
裴少逸的提议固然是无耻,可是她的反应却也过激,这十年来,据他所知,不管遇到什么事情,她从未有过这样失控的行为。
可是她却一连掌掴了裴少逸两个耳光。
眼中有着极深的沉痛。
若非无情,岂会如此反应激烈?
说明一切?
她会信吗?
不。
齐怀若摇了摇头,嘴边泛起了一抹苦笑,不会的,她不会相信的,即使会相信,恐怕她知晓情况之后对他的态度恐怕比现在更要糟糕。
裴少逸悔婚,归根结底,或许他方才是罪魁祸首。
……
经过了早上的事情以及不久前的折辱,荣华的心情已经糟糕到了极处,即便是澄净心灵的佛经此时也无法让她的心平静下来。
下午的法事,她可以说是在恍惚以及焦躁当中度过。
而她的恍惚和焦躁便是连觉远大师也发觉了,法事过后,觉远大师留住了她,“施主心神不宁,可是何故?”
荣华神色一颤,忙掩饰:“大师……”她原本是想否认,只是话到了嘴边之时却咽了回去,“大师,小女的心的确有些不安,方才小女前来偏殿之时,路上见了不少寺中武僧手执武器四处走动,小女心下惊恐,怕寺中出了事情。”
说完,又补了一句,“还请大师莫怪,今早母亲将小女身边一下人召回了家中,如今便只剩小女与嬷嬷孤身在此,难免不安。”
觉远大师看了荣华半刻,方才微笑道:“施主无需慌张,如今寺中的确出了一事,不过寺中的安危老衲还是可以保证,姑娘大可安心住着就是。”
“可当真?”荣华紧张问道。
“自然。”觉远大师回道。
荣华松了口气,微笑道:“有大师这话小女便安心了,只是……寺中究竟出了何事?”
“一桩小事罢了。”觉远大师回道。
荣华沉吟会儿,并没有继续追问,“如此便好,多谢大师。”
随后寒暄几句,便起步返回禅院,而回程上,却未见巡视的武僧。
只是还未回到禅院,她便远远地看见林嬷嬷神色焦急地站在了禅院的门口处,神色随即一变,加快了脚步走了过去。
林嬷嬷一见荣华回来,也是迎了上前,焦急而惊慌地道:“姑娘,不好了……”
027 糊涂
能让林嬷嬷这般惊慌的也便只有正房内昏迷之人。
“嬷嬷你先别急,我们进去再说。”荣华打断了林嬷嬷惊慌失措的话,声音沉稳地安抚道。
林嬷嬷也并非完全失去了理智,听了主子的话之后便点头应道:“好!进去再说进去再说!”说完之后还小心翼翼地查看了四周,像是担心有人在附近监视似的。
两人进了禅院,林嬷嬷当即锁紧了大门。
“到底出了什么事?”荣华看着她问道。
林嬷嬷压低了声音慌慌张张地说道:“是……是屋子里的那人……方才老奴发现他的身子在发烫,姑娘,他应该是发烧了!”
荣华闻言,脸色顿时一沉。
“姑娘……”林嬷嬷继续道:“老奴曾经听人说过,有些人在受了外伤之后会发高热,若是退不掉的话,人定然救不回来的……”
人若是死在了她们禅院内,那该如何是好?
荣华垂下了眼帘,沉默了起来,夕阳的余晖落到了她的脸上,让原本便幽暗的容貌更添了一抹飘渺,半晌后,她抬起了视线看向林嬷嬷:“嬷嬷,待会儿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仿佛上天已经是觉得给够了她安宁,所以,如今诸事不顺。
最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如今方才一下午便发了烧,若是没有进一步治疗,恐怕那人即便再坚韧也熬不过去。
而她,不能让他死在这里!
林嬷嬷有些迷茫,但还是重重点了点头。
……
而便在此时,远在姑苏城内的裴府内,也是不得安宁。
这座府邸是裴少逸衣锦怀乡之后用琼林宴上当今圣上赏赐的银子新购买的,不算是大,但是却比之前的裴家要好上许多。
而在裴少逸上温府下聘之后,厉氏也以打造新房唯由,将府内一切都给换了一个新,也因为这般,让裴夫人对这门婚事更是满意之极。
不过这份满意却在半个时辰之前消失了。
如今,她的心里只剩下满心的不解以及愤怒。
“逸儿,你给我说清楚,皇上可是想招你为驸马!”裴夫人怒气匆匆地直接闯进了裴少逸的书房,也是第一次这般愤怒地质问一直视作珍宝的儿子。
裴少逸愣了一下,随即站起身来,脸色有些铁青:“娘,谁告诉你的?!”
“四九!”裴夫人回道,随后见了儿子的脸色,便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道:“这般说这件事是真的?!你真的推了公主而执意要娶那个温家的扫把星?!”
裴少逸沉默不语。
“逸儿,你怎么这般的傻啊!”裴夫人继续不敢置信地嚷嚷道:“那温家的扫把星便这般好?让你不惜和我赌气,甚至连公主都不要?!”
“娘……”
“你不但做下了这般对不起祖宗对不起你死去的爹之事,还一直瞒着我不让我知道!”裴夫人最无法接受的就是一向孝顺的儿子居然瞒下了她这样一件重要的事情,“若不是今日我得知了你去了寒山寺,而温府那边也说那扫把星如今便在寒山寺,我生怕你在婚前闹出什么事情来便找来了你的书童问一问,若不是他一时说露了嘴,我到死也不会知道这件事!逸儿啊,你怎么这般糊涂?驸马啊,区区一个温府的姑爷,即使是嫡女姑爷,又怎么比的上高高在上的驸马?!若是你娶了公主,那以后你的孩子就是皇亲国戚,我们裴家的血脉中就会留着皇家的血!那时候,我们裴家方才是真真正正地翻身了啊!你怎么这般的糊涂!你怎么这般的鬼迷心窍!”
裴夫人越说越是失控,最后甚至哭着对儿子动起了手来。
“那个扫把星有什么好?有什么好?!……你这样让我死了之后怎么去见裴家的列祖列宗?怎么去跟你爹交代?!……我含辛茹苦地将你养大,你却为了一个爱勾人的扫把星小蹄子断送了自己的前程……我打死你,打死你这个不孝子!”
裴少逸脸色铁青僵硬,“娘,你听孩儿说,你先听孩儿说了……”
裴夫人已经是听不进任何的话了。
裴少逸直接跪在了地上,扬声喝了一句:“娘,你先听孩儿解释!”
裴夫人停下了手,满脸泪痕,比起愤怒,她更多的还是伤心,娶公主啊,这是一个多么千载难逢的机会?可是他就这样断送了,就这样断送了……
自从逸儿高中的消息传来之后,裴氏宗族的那些人便变了一个面孔,对她奉承巴结,完全没有以前那种冷眼旁观落井下石!
逸儿高中状元,她们就这样对她卑躬屈膝的,若是逸儿娶了公主成了驸马,那那些曾经欺辱过他们瞧不起他们的人更是会像只狗一样地围在她身边转!
可是现在……
完了,都完了!
皇亲国戚的荣耀,高高在上的地位,都没了不说,甚至还会人头落地!
“解释!你解释什么?你以为娘没有读过书就不知道什么叫做欺君之罪吗?你以为娘是个无知妇人就不知道这些?!四九什么都说了,他都说了!他还求我放他出裴家,饶他一命!”
这话说完,裴夫人便摇摇欲坠。
裴少逸连忙起身扶着她,“娘,你先坐下。”
裴夫人没有拒绝儿子的搀扶,只是却一直哭着,“逸儿啊,你怎么这般糊涂啊,怎么这般糊涂……”
“娘。”裴少逸跪在了裴夫人跟前,抬起头正色道:“娘,孩儿这样做并不是糊涂,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娘,孩儿的确是自幼便定了亲的,若是当时孩儿不将此事说出,接受了皇上的赐婚,那将来若是此事被揭发,那孩儿便真的是死罪一条!再者,娘,当驸马于孩儿来说绝对一件好事情!”
“什么不是好事情……”
“娘,你先听孩儿说完。”裴少逸少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