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荣华下一步开口,“荣华没事,只是昨晚没睡好而已,和夫君没关系的。”
姚氏却仍是拧着眉头,“昨天回门的事情昨晚上我也听说了,本是想立即去看看你的,可又担心打扰你休息,便没去,孩子,到底怎么了?回门之前不是好好的吗?”
“没什么大事,只是有些不舒服。”荣华微笑道,“是夫君爱护荣华,所以才会那般闹腾的,娘不必担心。”
姚氏看了荣华半晌,然后叹了口气,“你进门前我大致也知道一些你在温家的情况,孩子,娘知道你在娘家受了不少的苦,不过如今你已经嫁到了我们齐家了,温家便是再如何也不能再对你怎么的!既然你不喜和娘家的人来往,那往后便少来往就是。”
荣华淡淡回道:“多谢娘。”
“娘这般说不是要断了你和娘家的关系,只是娘也是女人,这女人嫁了人,夫家便是第一,娘家若是好,若是有感情,便好好来往,可若是不好,便算了。”姚氏继续道,“况且京城和姑苏也离的远,不来往也没什么,你放心,齐家不是那等见媳妇娘家式微便有所不同的人家。”
“荣华明白。”荣华还是淡淡道。
姚氏又叹息一声,便对齐怀若道:“既然你媳妇身子不适,便陪她回去好好休息吧,若是再不舒服,便记得请大夫。”
齐怀若应道,“娘放心,孩儿会的。”
“好好休息,其他的事情便无需多想了。”姚氏继续道,“别院那边娘会让人处理,今天就不需要过来请安了,已经回门,那礼节也便全了,便无需这般日日晨昏定省了,娘这里不兴这套。”
荣华露出了一抹微笑,“多谢娘。”
“嗯。”姚氏笑道,“至于祭拜祖先上族谱一事,安国公府的规矩便是非宗妇的新媳妇要等到每年年初二开祠堂祭祖的,方才祭拜祖先正式上族谱的,你也无需不安。”说罢,又补充道:“当年娘也是这般过来的。”
“荣华明白。”荣华点头道。
姚氏有关切了几句,便让齐怀若陪着媳妇离开。
两人也没有就留,便走了。
待两人走了之后,姚氏便收起了脸上的笑容,眯起了眼睛沉思着,好一会儿之后,便对身边的张嬷嬷道:“去内务府递牌子,两日之后我会带着温氏进宫给贵妃娘娘请安。”
“是。”
……
荣华的精神很不好,像是过去透支了的精神如今要偿还似的。
回了沧澜院之后,她的脸色便更加的难看。
“我让人去请大夫。”齐怀若不想再由着她。
荣华却拦住了他,“不用了,我……”
“荣华!”齐怀若打断了她的话,“这件事我决定了,你什么也不必说了。”
“可是我才进门几日,这便……”
“我会安排好,不会让消息传出去的。”齐怀若不给她说完话的机会,看着她难看的脸色,语气缓和了下来,“荣华,你这样我如何能和罗家周旋?”
荣华一愣。
“你不想在这时候引人注意,可是,看着你这样,我无法安心!”齐怀若继续道,“罗家既然已经送了血玉如意来,那即便我们不与他们接触,他们也会上门,你说想和我一同解决此事,那就先照顾好你自己!”
荣华沉默了会儿,松开了握着齐怀若手臂的手,“好……”
齐怀若当即做了安排,很快,府中的大夫便来了。
齐怀若不是齐家的当家人,即便做的再隐秘,但是却不可能不露一丝风声,而他也并不想彻底压了这件事。
他需要一个理由让荣华能够好好休息。
回门之后,她就是齐家真正的媳妇。
虽然不是宗妇,但是安国公府内的人,还有齐家的亲眷,都必定是对她有兴趣。
届时会客,人情往来,都必须进行。
而她此时的状况根本无法应对这些。
可若是身子不适,便是避开这些最好的理由。
因而当日下午,沧澜院便传出了二少夫人因为水土不服而身子不适的消息。
消息传出当日傍晚,姚氏亲来探望,而窦氏也派人送来了补身子的药材,连景阳公主也派人来问候。
一直到如何,人方才散了。
“水土不服?”荣华看着坐在了床边的齐怀若。
齐怀若微笑道,“你是姑苏人,如今初到京城,水土不服是寻常事。”
“可是……”
“娘已经说了,这两日你都无需去请安。”齐怀若打断了她的话,“我也跟大伯母说了,不会让人过来打扰你的,所以,这两日你便好好休息,等你休息好了,我们就一同处理罗家的事情。”
“齐怀若……”
他这样做便是为了让她能够有一个理由休息?
“荣华。”齐怀若打断了她的话,“其实我真的很想听你时时叫夫君。”
荣华心里动容,眼前之人为她做的,甚至已经超过了这个时代对丈夫的要求。
即便是至亲夫妻,也未必能做到他这般。
“即便不是夫君,但至少不要带着姓叫。”齐怀若继续道,面上带着淡淡的微笑,像是如沐春风一般,“即使是朋友,也可以以名字相称。”
荣华凝视了他半晌,“好……怀若……”
齐怀若笑的更深。
143 会是什么?
“水土不服?”
昭华宫内,齐贵妃因方才听到的消息而眯起了双眼。
“消息是这般说的。”茜澜回道。
齐贵妃眯眼沉思了会儿,“若儿那边有何反应?”
“二少爷很关心二少夫人。”茜澜回道,“据闻为了能够让二少夫人好好休息,二少爷还亲自向世子夫人讨了人情。”
齐贵妃闻言,当即冷笑一声,“本宫便不明白若儿究竟着了什么魔!即便是心善,但也不该善到了这个地步!那温氏除了那张脸,也没什么值得若儿如此看重的!”
能够让一个男人做到这个地步,唯有爱。
可若儿从未见过温氏,连这门婚事都是她们一手促成的,他怎么可能爱上温氏?便是单纯的沉迷也不可能!
若儿若是一个好色之人,她或许便无需忧心这般多年!
“二少爷一向都是仁善之人。”茜澜低头回道。
齐贵妃仍是冷笑,“内务府不是说了姚氏递了牌子进宫吗?传本宫的话,说本宫准了!”
“三夫人开始是说带着二少夫人入宫,如今……”
“人家都不舒服了,若是本宫硬是让她进宫请安,岂不是让人说本宫折腾新人?”齐贵妃讥诮道:“本宫承担不起这样的罪名!”
茜澜仍是低头,“奴婢即可去办。”
“等等!”齐贵妃叫住了她,“让人送些药材过去,便说本宫赏她的,告诉若儿,若是不见好,便跟本宫说,本宫派太医前去!”
“是。”茜澜领命。
齐贵妃挥手让她下去,面色却一直不愉。
水土不服?
都来京城这般多日了,若是不服早就不服了,怎么现在才来?
齐贵妃是不信荣华真的病了,可却算不准这件事是荣华的注意还是齐怀若的主意。
不过,心里大部分还是觉得是齐怀若的主意。
可也便是因为这样,她对荣华便更是厌弃。
齐怀若并未想着的这般多,他只有一个目的,便是让荣华有一个安静的时间好好冷静,否则,即便镇国公不动手害她,她就会被自己先逼死!
夜,仍旧是一片静谧。
荣华虽并未水土不服,但是药却还是开着。
不过都是一些调离身子的药。
用了晚膳之后,绿荷便端来了一碗药,“二少夫人,二少爷交代了二少夫人要依时依候服药的。”
“二少爷还未回来?”荣华端起了药,却问道。
绿荷回道:“没有。”
荣华沉吟会儿,没有说什么,便低头喝了药。
晚膳之前,归田居那边来了人,将他请了过去。
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病了的事情,可她却无法否认,他这一走,她的心就像是少了什么似的。
或许,她终究还是犯了她最不想犯的错。
对他过多的依赖。
可……
明知道是错,却不知道该如何避免!
“我累了,二少爷若是回来,便跟他说我没事,让他早些休息吧。”荣华搁下了药碗漱了口之后,便往寝室而去。
绿荷应了话,跟着进去伺候。
“我自己就成,你下去吧。”荣华拒绝了她的伺候。
绿荷不敢,“二少夫人……”
“我并无大碍。”荣华打断了她的话,“下去吧。”
绿荷见状,只好退下。
……
归田居内
齐怀若陪着安国公用了晚膳,随后便又陪着他喝茶,喝完了茶之后,便又陪着下棋,一直到了二更时分,安国公仍是没有入正题。
而齐怀若,也没有主动说正事。
他清楚安国公让他过来并不是只是想和他用膳闲聊。
可,他不开口,他亦不主动开口。
一直到了二更的更声响起,安国公方才转了神色,“镇国公真的给你媳妇送了血玉如意?”
齐怀若并没有想着这件事能够瞒得过安国公,如今的安国公府表面是世子当家,可实际上的掌权者,还是安国公。
“是。”
安国公凝视着他,眼眸有些浑浊,却不掩其中的锋芒,“你如何看?”
“除了当年明元皇后一事,明景想不到其他的原因。”齐怀若正色道,“可若是因为这个,未免过于的荒谬。”
“荒谬?”安国公重复道。
齐怀若点头,“明元皇后一事已经是百年前的事情了,镇国公府不可能为了一件百年前的事情在这时候掀起风浪,因而,明景以为,镇国公必定另有所图。”
的确,若是其他人得知这件事,几乎都会往明元皇后一事上面去想,可也便是如此,明元皇后一事更像是成了一个幌子。
他也一度被这个幌子给蒙骗了过去。
镇国公怎么可能会因为当年的事情而有如此举动?
“那你认为镇国公有何目的?”安国公问道。
齐怀若沉吟会儿,目光凌厉,“当年上任镇国公忽然暴毙,祖父可知其中内情?”
安国公闻言随即眯了眯眼睛。
“镇国公府蛰伏几代,不可能为了明元皇后一事而露出锋芒。”齐怀若道,“除非,镇国公府已经到了蛰伏不下去的地步,或者,镇国公不甘于现状!”
安国公垂下了眼帘沉思良久,“那你有没有想过为何镇国公会从你媳妇上面下手?”
齐怀若微微蹙眉,“祖父认为镇国公不是意在安国公府?”
“罗恒这人……”安国公抬起了眼帘望着门外的茫茫夜色,“我活了几十年,却是甚少看不透一个人,他的年纪不大,行为处事也颇为任性恣意,可偏偏却让我有种如在迷雾之中的感觉,明景,即使是圣上也有他的弱点,可罗恒,却没有弱点。”
齐怀若心中一惊。
“你若是觉得镇国公的爵位和她的母亲是他的弱点,你就错了。”安国公缓缓道,“镇国公的爵位从当年太祖皇帝另立皇后之时开始,无非镇国公的的确确犯下了谋逆大罪,否则,后世的每一个皇帝都不可能夺走,太祖皇帝如何发家,罗家为太祖皇帝付出了多少,史书上明明确确记载着,若是皇家对罗家下手,皇家便落得一个忘恩负义的名声,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即使是太祖皇帝,甚至先帝,当今皇上,都不知道罗家究竟还有多少的家底。”
齐怀若面色一凛,“祖父的意思是……”
“人人都说当年罗家倾尽家财来成就了太祖皇帝的霸业,可若是罗家真的已经倾尽了家财,又如何可能一直存活至今?为了名声,皇家不会动罗家,可一个家族,尤其是像罗家这样商贾起家的,若是家底空了,又如何能够一直延续到今日?即便别人不动,他也早就自取灭亡了。”安国公继续道,“当年,先帝文熙皇后病逝之后,先帝心里属于的继任皇后并不是当今太后,而是前任镇国公的嫡亲妹妹。”
齐怀若更是一惊。
镇国公府在前任镇国公在世之时,繁华虽然不及安国公府和护国公府,但是却也是兴旺,一直到前任镇国公离世,罗家因为爵位一事而内乱,境况随之急转直下。
“可先帝还未开口,前任镇国公便已经给妹妹订了亲,并且第一个提出册立当今太后为皇后。”安国公声音染上了一丝凉意,“先帝即便是皇帝,但也不能夺人之妻,且当时太后所生的皇子天性聪慧,很的先帝喜爱,先帝便立了当今太后为后,随之立了当今圣上为太子。”
“前任镇国公之死是否是……”
“明景。”安国公打断了他的话,“当今皇上看似平庸,也看似很好说话,可先帝不是昏庸之人,怎么可能立一个不能担当重任的皇子为太子?”
沉吟了会儿,又道:“前任镇国公的死因真正是什么,如今也无法查之,可正如你会这般想,罗家也一定会如此想,至于罗老夫人,也莫要小觑了这个妇人,能够在那种情况之下还能保住儿子,却保住儿子的爵位,让皇上开口允罗恒以年幼之龄承继爵位,绝对不简单。”
齐怀若眼眸渐渐转为了深沉,这事或许比他所猜想的还要复杂。
安国公半眯着眼看着齐怀若,“罗家既然盯上了你媳妇,便一定有目的,至于齐家,罗家或许是有意利用拉拢,可根本无需经过你的媳妇,你若是不想让她牵连其中,便今早查清楚罗家为何这般做。”
“祖父。”齐怀若正色道,“当日运河之上的事情,和罗家有没有关系?”
“运河上的事是一个破口,你若是能够从中查出什么,或许便能驱散迷雾。”安国公缓缓道,“可这事我不能帮你,也不会帮你。”
话停顿了一下,“怀若,往后的路,只能靠你自己走!”
齐怀若明白祖父的意思,沉思会儿,随即起身,“祖父,怀若明白。”
“齐家,瑾儿,还有……”安国公没有说下去,“一切一切,都在你的一念之间,所以,万事都得谨慎小心。”
齐怀若点头,“怀若明白。”
“去吧。”安国公合上了眼睛,下了逐客令。
齐怀若告了礼,随后便转身离开。
夜,仍旧是带着凉意。
可却及不上他心中的凉。
连祖父都看不透的人,罗恒,你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为何盯上荣华?
之前齐怀若并未想过镇国公所作所为不是想透过荣华,而是真正的目的就是荣华,因为没有理由。
镇国公不可能和她有任何的联系的!
可如今……
即便找不到任何的联系,任何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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