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她就可以要谁生便生,要谁亡便亡,再也不用受人摆布。
可是风许尘这些话,却是把她刚建立起来的自尊与自信,击垮到了谷底。
让雪看开心……
这样的话,和做凌雪看的宠物有什么差别!
“风公子,若是我告诉雪看,你对我说这样的话,怕她是不会高兴的吧。”玉连城试探性地问道去。
“我看你还不明白吧。”风许尘温柔地笑了起来,眸子里也尽是柔柔的眼波,“雪看唯一离不开的人,只有我而已。”随即,他的神色又阴狠了起来,“也就是说,她身边的其他人,随时去死都可以。”
玉连城没有见过任何一个人有过如此可怕的表情,她被惊地浑身颤抖了一下,随后立即答道,“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风许尘又恢复了一脸的笑意漫卷,就像刚才那个狠戾的家伙并不是他一样。他重新跪坐到玉连城面前,用着之前哄李青鸾一样的声线到,“那么,玉小姐,一定要和我们家雪看好好相处哦。”
宋国行馆
凌雪看觉得自己还是来早了。一个人呆在行馆里无聊的慌,护送她那几个白衣蒙面人虽然对她算是形影不离,但是基本上是哑巴状态,只有在她有吩咐时,才会象征性地应几句,“是”、“遵命”之类的话。
直到第三天,大婚之前的一场宫宴邀请了所有观礼的人,凌雪看才觉得总算有点进入正题了。
可是,老实说,她对宋国的宫宴,是有些抵触的。免不了要见一些曾经与她为敌的人。
她的轿子一路经过了宋都的主街道,这里一切都没有变,还是她曾经熟悉的样子,一直到看到宫门口挂着象征着喜事的大红绸子,她才觉得,这里其实是变了的。
但是这个变化并不是坏事。
宋国的皇宫,她也再熟悉不过了。
凌雪看吩咐那几个白衣蒙面人尽量不要跟近她,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出手后,便一个人迈进了宋国皇宫。
过了宫门,验明身份后,她就随着一个小太监去了宴会的地点。她到的时候,来赴宴的人都还不算多。
但是这不多的人里,却还是有她认识的。
“留生君,好久不见啊。”她笑着坐到了苻留生的旁边去,见他已经是一身官服,便有些感叹起来。
“卫长公主?”苻留生见到她,却是有些吃惊的。
赵临渊发给各国邀请信时,他就在旁边。等印玺加盖在卫国那一页上面时,赵临渊还苦笑着问他,凌雪看要是不来的话,是不是说明两人当真恩断义绝了。
那时候苻留生道,卫国正在改革之中,若是卫国长公主不来,只是有事缠身罢了,不用想那么多。
凌雪看眨了眨眼睛,笑道,“怎么,几个月不见,你看我就如此吃惊的模样。难不成是我长丑了?”
“未有。”苻留生摇了摇头,“只是,留生还以为,你不会来的。”
“为什么?”凌雪看特意用着轻松的语气问道。
苻留生只是笑,没有回答。
他并不好去回答这个问题,他也不知道当事人愿不愿意把以前的恩恩怨怨拿出来重提一遍。
“留生君觉得我是个小气的人吗?”凌雪看问道。
苻留生摇了摇头,凌雪看在他的印象中,倒是不算小气。
“那不就对了。我和宋国陛下zaiq以前嘛,怎么说也是兄弟,就算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兄弟大喜的日子,不来祝贺一番的话,岂不是就太小气了。”
苻留生轻声笑了一下,“陛下听到你这么说,也不知道会是高兴,还是难过啊。”
“他该高兴的。”凌雪看理所当然道,“有我的祝福的话,他们一定会长命百岁,子孙满堂的。”
苻留生迟疑了一下,而后叹了口气,“这不一定是陛下想要的。”
她听到苻留生说这话,便总觉得如果顺着他说下去,事情会向着奇怪的方向发展。于是立马偏转了话题,“对了,皇后是惠妃吗?”
苻留生点了点头,“当初太后娘娘和陛下有过一局赌约,花朝节之前,如果陛下说服不了你,那么他就必须立惠儿为后。”
凌雪看尴尬地笑了起来,她没想到自己还是没能成功地转过话题。
不过……如果不是这个赌把赵临渊逼得太急,或许两人也不至于闹得如此。
“你怎么来了?”一阵冷冰冰的声音从她身后响起,就如同一盆凉水一样,让她忽然觉得全身冰冷起来。
“小鸢,大喜的日子,你这副模样可不好。”赵临泽提醒道。
凌雪看起回过头去看了看身后的赵临泽和江源鸢,尽量用着平和的心态对二人道,“请坐。”
“多谢。”赵临泽自然地坐了下来,他见江源鸢别扭着,于是拉了他一把,强行让他坐了下来。
然而江源鸢此时对着凌雪看还是没有好脸。
凌雪看倒是觉得好笑,当初先背信弃义的是他江源鸢,他有什么脸这样对自己。
但是,她始终觉得在这种大喜的日子里,还是少生事比较好。
“卫长公主,听说你们的改革颇有成效,历史上自上而下的改革都是集中皇权,而卫国却在限制皇权,赵某对此倒是有些好奇。”赵临泽忽地问道。
凌雪看看了看赵临泽,又瞟了旁边的江源鸢一眼,她看得出来,赵临泽这样问自己,其实是为了给江源鸢现身说法,但是,她觉得赵临泽还没搞清楚情况,现在的局势,江源鸢是绝对没有可能再夺得皇帝的位置了。而且时间越久,越没可能。
“醇王爷,历史上那些集权越多的皇帝,不是越容易被推翻的吗?你看始皇帝,论集权估计没几个比他更出色了,这《过秦论》有道,废先王之道,焚百家之言,以愚黔首;隳名城,杀豪杰;收天下之兵,聚之咸阳,销锋镝,铸以为金人十二,以弱天下之民。然后践华为城,因河为池,据亿丈之城,临不测之渊以为固。良将劲弩守要害之处,信臣精卒陈利兵而谁何。天下已定,始皇之心,自以为关中之固,金城千里,子孙帝王万世之业也。可是,那么强大的秦帝国,也还是毁灭了,醇王爷觉得是为何呢?”
第132章 不合章法
“仁政不施而攻守之势异也。”赵临泽也是按《过秦论》的说法回答的她。
“我觉得吧,是因为秦国的子民根本就没有把秦国当成是自己的家。所以秦国即使被推翻,他们也毫不在意。醇王您也知道,民贵君轻,社稷次之,所以吧,把更多的权力下放的话,民众才会觉得自己也是这个国家的主人,自己要去守护这个国家。这样,才会去长盛不衰啊。”
“可是,这样的话,民众也会不好管束。”赵临泽提出了自己的见解。
凌雪看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他,然后笑着眯了眯,“用人来管人当然不好管啦,但是用法律就不一样了。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没有什么人情可讲,这样不就好了。”
“若是皇室犯错呢?”
“一样。”凌雪看果断地回答道,“如果我们卫国有任何一个皇室成员犯错,都会和一般百姓一样,接受审判,然后由审判的机构对其定罪。不包庇,也不冤枉。”
赵临泽微微颔首,而后抱拳道,“赵某受教。”
他并不是完全接受凌雪看所言,但是他尊重卫国的选择。
“醇王客气了。”凌雪看也向着他回了一个礼。
没过多久,这宴会之地便挤满了人,凑来他们这一桌的倒大多都是外来的宾客,有周边几个小国的来使,也有西河国的太子。
这个太子倒是第一次来关内,也是因为和江源鸢曾经打过照面,所以才挤了过来。
“兄长,我向你介绍一下,这位是西河国太子殿下,耶律勒格,在西河国期间,我受了他不少照顾。”江源鸢向赵临泽介绍着,而后,他又向耶律勒格道,“耶律勒格,这是我兄长,宋国醇王爷赵临泽。”
耶律勒格向着赵临泽行了一个外族的礼仪,而后便有些好奇道,“你是小鸢兄长,可是为什么你们的姓不一样呢?”
江源鸢和赵临泽都有些尴尬了起来,凌雪看苦笑着指了指自己,“他亲姐在这儿。”
“你不是。”江源鸢用着决绝的语气说道。
凌雪看皱了皱眉,她虽然知道江源鸢有很多可怜之处,但是他总这么任性地跟她作对,她也觉得心里憋屈地很。
“醇王,按理来说宋国这大喜的日子里,我不该提这话的,但是,我这个弟弟已经被我卫国陛下下旨召回了,还封了顺王。我不明白他有什么理由在卫国不知情的情况下,还继续这样招摇过市地留在宋国。”她用着温和的语气说道,但言辞中,却带着步步杀机。
江源鸢怔住,他没有考虑到凌雪看会这么不留情面地在此地说这样的话,他之前也一直以为凌雪看不会来的。
但是,显然,是他错了。
赵临泽也被她的话惊住,他考虑了一下,应当如何辩驳,但是即使聪明如他,也无法把弯的说成是直的。
江源鸢在这里,是显然不合乎章法的。
“小鸢,别同你阿姊闹脾气了。”赵临泽用着责备孩子一般的语气说道,而后偏过头去向着凌雪看道,“小鸢他一直和赵某较为亲近,大抵是在卫国不太习惯,这么多年了又没什么人管束,所以才跑过来,想看看我的。”
凌雪看深呼吸了一口气,她不得不承认,赵临泽这回答倒是蛮聪明的,把江源鸢离开的过错推了一部分在卫国身上。但是,凌雪看倒是想借这个机会杀一杀江源鸢的锐气。
“可是,醇王啊,你看他都不认我这个亲阿姊了,若是之后也不认卫国,可怎么办?”
赵临泽眉头紧锁起来。
若是说方才凌雪看所言是杀人,那现在她的话,就完全是诛心了!
“小鸢,向你阿姊赔不是。”赵临泽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兄长。”江源鸢无法同意,所以摇了摇头。
“小鸢,你也不是孩子了,该知道事情的轻重。快向你阿姊赔不是。”赵临泽这下用的语气也比刚才严厉了很多。
凌雪看双手托着腮,满脸无辜地看着江源鸢发笑。
她知道自己说的话对江源鸢基本无效,但是赵临泽说的,就不一样。
这时,耶律勒格也不得不好奇起来,江源鸢的选择。
他认识的江源鸢,是不容易轻易被左右的,更别说被不喜欢的人,可是,现在的江源鸢若是不赔这个不是的话,恐怕他就要背上背弃卫国的名声了。
耶律勒格将视线放在了凌雪看身上,他也是被常年的政治斗争磨砺出来的,这个女人刚才轻轻松松那几句,实际上是放了多少心机进去的,他完全清楚。
好在,就在僵持不下之际,一声“皇上驾到”打破了这僵局。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平身。”赵临渊说完这句后,便直直地看向了凌雪看。
他接到消息说她来了时,整个人都欣喜无比,巴不得立刻就飞奔去行馆找她,但是理智始终是压制住了他这股冲动。
他不能去找她,他即使再去找她,也不过是让她把自己的爱都践踏地一文不值。
他知道两个人已经基本上没有了机会,所以他不想让自己堂堂一个皇帝的爱如此卑贱。
赵临渊也只是说了些冠冕堂皇的话,就直接开了宴,然后称自己龙体不适,很快就离开了。过后,便有小太监跑过了向凌雪看附耳传话,说陛下请她去鸿蒙殿一聚。
凌雪看本来想要拒绝,但是她后来又转念一想,并没有什么拒绝的必要。再过一日,赵临渊就大婚了,说不定他就是想同她一起,和过去告个别。
“失礼了。”凌雪看向着同桌的几人行了个礼,然后便随着小太监去向了鸿蒙殿的方向。
“这女人当真是你阿姊?倒是个厉害角色。”耶律勒格向着江源鸢感叹道。
江源鸢冷哼了一声,“不过一个鸠占鹊巢的家伙,我是不会承认她的。”
“可是似乎你承不承认,都没多大的用呢?”耶律勒格摩挲了一下下巴,又道,“她这样走了,是去见宫中哪位大人物?”
江源鸢沉默,他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赵临渊所为。
“你虽然不回答,但是从你的表情上我就看得出来,找他那人是你比较关切的,我猜,是宋国皇帝陛下,对不对?”耶律勒格半眯起了眼问道。
“耶律勒格,这是宋国陛下大婚前宴,怕是不适合说这些话的。”江源鸢提醒道。
耶律勒格朗声笑了笑,“你们关内人,就是这点矫情,大家都看的出来的事情,却偏偏要藏着掖着的。男人多情一些也不是什么坏事。”
江源鸢见劝不下他,只好倒了一杯酒,想他示意了一下,“不说那些了,来,干!”
一提到喝酒,耶律勒格也是像打了鸡血一般,来了兴趣,也不一杯杯地慢慢喝,而是直接上了酒坛子。
“来,喝!”
另一边去,鸿蒙殿。
赵临渊也置好了酒,等着凌雪看来。
他等得有些心急了,便自己浅浅地饮了起来,他知道自己的酒量,所以不敢饮太多,怕凌雪看来的时候,自己已经醉了,会说些胡话。
半盏茶的功夫后,凌雪看才像以前一样,大大咧咧地走了进去。
一直以来,她都是希望着尽量保持自己不变的。
至少,在曾经熟悉她的人面前,还像是原来一样。
凌雪看见着他,便轻啧了一声,“酒量不好还在那儿拗什么造型啊?”
“你来了?”赵临渊睁着清醒的瞳眸看着她。
“是呀,难不成这还会是你的幻觉吗?”她坐到了他的对面去,给自己满上了一杯酒,朝着他一敬,“祝你新婚快乐,百年好合,琴瑟和鸣,儿孙满堂。”
赵临渊痴痴的望了望她,苦笑着没有说话,一杯饮尽。
凌雪看看着他喝完了,自然也顺着他,也将那酒水倒入了喉中。
“凌雪看,你别喝那么多。”赵临渊突然制止住了喝到一半的她。
凌雪看起停了下来,笑嘻嘻地道,“你喝一杯,我只喝半杯,这样不好,而且是我敬你。”
“我醉了怕管不住自己,所以你还是清醒一些比较好。”赵临渊漂亮的桃花眼直勾勾地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