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张一楼不住地点着头儿,那小眼镜已滑到了鼻梁上,他掏出了手帕,擦了擦汗,正了正眼镜,便接过来笔……
第四十章 对证
王历来给前妻陈冬梅打了电话,要她下班后到楼下一家茶馆坐一下,说是把孩子的抚养费交给她,而且说自己已有几个月没见到孩子,挺想的。因此,要求无论如何也要把儿子带上。陈冬梅答应了他。
“这位是……”当陈冬梅领着儿子刚刚走进茶馆里面的包间时,发现在坐的不仅是王历来自己,还有一位戴着眼镜的白脸儿瘦男人。
“呵呵,让我来介绍一下,”王历来站起来,手指着张一楼:“这位就是‘那个好心的人’。”他说着,目光又转向了儿子,可儿子只是盯着爸爸,一声不吭。
陈冬梅明白了那封信八成就是眼前这位白脸儿先生写的,可她并没有什么反应,心里在疑惑着,此刻,两个人怎么会坐到了一起?
“啊,嫂子,我今天来主要是向您道歉来了,”张一楼说着便站了起来……
“道歉?有什么好道歉的?”陈冬梅一时也摸不着头脑。
“上次那封信是我写给您的,上面写的都是我为了报复王老板才说了些不实之词……”张一楼不敢正眼瞅着陈冬梅,他只是在观察王历来的反应。
“呵呵,事情已经过去了……”陈冬梅说着,眼睛又盯着王历来,“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只想让大家明白事情的真相,我并没有什么情人,我之所以让儿子来,就是想让孩子知道他的爸爸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王历来激动地说着,他想拉过儿子的手,可儿子又把手背了过去,使王历来尴尬又伤心。
“哼,一会真一会假的,你们在搞什么名堂?”陈冬梅的心里一时又糊涂起来。
“他有纸面为证。”王历来说着,便让张一楼拿出来一张“澄清书”来,递给了陈冬梅。
陈冬梅接过来扫了一眼,“这又能说明什么呢?”
“我只是想让儿子知道爸爸并不是你所说的那样坏。”王历来越说越激动,他看到儿子今天的反应,知道是妈妈没少在儿子面前挑唆自己和儿子的关系,“难道,这世上只有你一个是好人吗?”王历来的声音似乎是在吼。
“如果你不相信他,”王历来手指着张一楼,“那么还有一个人你总该相信了吧?”
陈冬梅知道王历来今天并不是想来谈论什么旧情来了,他的确是想让儿子知道自己的为人,证实自己的清白,她深感王历来此刻的内心有多么脆弱,有道是妻可离而子不能散。
“好了,我会理解你的,儿子也会慢慢理解你的,不过,你刚才说还有一个人,是谁?他能说明什么?”陈冬梅看着王历来,她不想在这耗掉太多的时间,因为自己已有了男朋友,而关于小花儿的传闻已无法再让她改变对王历来的看法,更何况眼前这个白脸儿男人说不定是王历来花钱雇来或者是威逼利用他来做假证的。
“这个人整天和我在工地上,他能证明我天天都干了些什么……他,就是我们公司陈总的弟弟,陈小津。”
“陈小津?我不认识。”陈冬梅看着王历来说道。不过,她听到“陈总”的名字,感觉好象有过印象,她想起来了,那天自己好象给这个人打过电话。
“那么,陈雨这个人,你总该知道吧?”王历来问道。
“是保姆陈雨吗?”陈冬梅有些吃惊地问道。她心里不明白王历来怎么会知道保姆的名字。
“这个陈雨就是我们公司陈总的妻子。”王历来说道。
“啊?……”
一年前,我的三弟陈小津到公司来找我,非要我帮他找份工作,我有些为难起来,便和弟弟解释着……可后来又被走在门口的王历来听到了,他知道我安排自己的弟弟有些困难,因为我不直接管工程。因此,当弟弟出门时又被王历来偷偷叫了过去,要弟弟到他那里做事,待遇方面优惠。
弟弟给王历来在土路上开水罐车洒水,防止粉尘污染环境。就这样,一年过去了,弟弟手里有了钱,可他并没有把握住自己,他几乎天天都在玩牌,几万元钱输的精光不说,还欠了些赌债。
弟弟输了钱,心里自然不痛快,在回家的路上,弟弟喝了酒。可万万没想到,当弟弟到了家时,和弟媳的一次吵架,便一命归天了……
弟媳妇是一个勤快能干,嘴里不让劲儿、得理又不饶人的女人。尽管弟弟凭自己的勤劳和能力盖起了三间大瓦房,二个孩子也都挺出息,家里的生活在村子里算是上乘,可弟媳妇总是以弟弟在外面耍钱为由,大吵大闹,经常摔这摔那,搞的鸡犬不宁。
这会儿,弟媳妇看着弟弟回家便问:“你又喝酒了吧?钱呢?输了吧?”
“哼!有你这张乌鸦嘴能不输吗?”弟弟瞪了她一眼,便上炕躺了下来,他真的喝多了。
“起来!你给我说清楚!”弟媳妇喊叫起来,又把弟弟从炕上拽了下来。
“草你妈的,你想干啥?”弟弟借着酒劲儿,一把将弟媳妇推开了,由于惯性,弟媳妇的面部撞到了门框上,碰的鼻青脸肿,还流出了血……
弟媳妇见自己吃了亏,便跑了出去……
弟弟见她出去了,又晃悠悠地走到炕沿前想再躺下休息,可这时,外面吵吵嚷嚷地来了一帮的人,有人在骂骂兹兹地喊着:“小津,你妈的,你给我出来!……”
三弟闻听,便又晃悠悠地朝外面走去……
三弟从小就是在这种打打骂骂中长大的,在社会上,轻易没人敢欺负他。因此,对今天的这种场面他是再习惯不过了,以往凭他的身手,三五个小地痞流氓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然而,他的轻敌铸成了终生的遗憾……
正当三弟刚要走到门口时,一把细长的尖刀突然从门后伸过来,直刺入他的心脏……
“哦呀……”猝不及防的三弟顿感前胸憋闷,他立即意识到突降的灾难,他咬紧了牙关,右手握紧了刀柄“噗”地拔了出来,鲜血也跟着喷射出来……
弟弟看清了对方,暗中朝自己下死手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小舅子……
小舅子平时和三弟的关系处的非常别扭,尤其是她姐姐的事,没少和三弟争吵,而每次都被三弟骂得一文不值,嘴上吵不过三弟,动手就更不是三弟的个儿了。因此,他心里积压着一股怨气……
此刻,三弟死死盯着对方,“哼!老子玩刀的时候你还不会剪指甲呢。”说着,他左手抓紧他的衣领,右手将拔出的刀调个个儿,他想把刀送进对方的体内……
可是,弟弟终因流血过快,体力不支,他手中的刀落到了地上,他努力支撑着身体,抬手指着对方,“你,你这个小人……你这一刀给的……真不是时候……我的孩子……还小……”三弟的身子晃了晃,倒在了血泊中……
“快抓住他呀!……”赶到的四弟手指着凶手喊叫着,凶手见势不妙,拔腿就跑……他后来被警察从苞米地中抓获。可惜呀,这个故意杀害我三弟的凶手,由于种种原因并没有被判处极刑。
四弟抱起了三弟,“三哥,三哥……”哭喊起来,没想到自己的三哥却死在了一个窝囊废手里。
“妈,快……让妈来……我要看妈一眼……”三弟眼睛微睁着,有气无力地说着。
“孩子,妈……来了,你挺着呀……”赶来的妈妈看着三弟浑身是血,妈妈两眼直直地,张大着嘴……妈妈一时哭不出声来,妈妈不理解眼前发生的事……妈妈的天塌下来了……
就在送往医院的途中,三弟眼睁睁地看着两个未成人的孩子和年岁已高的老人,带着冤屈和遗憾咽了气。这一刀捅的真不是时候,也不应是致他于死命的地方,在他离开人世间的一刹那还抱着活下去的希望。
情急促成的恶果,愚昧铸成的遗憾,让所有活着的人都仰天长叹——
社会啊,多么需要理智!让明天一早出现一片和谐的社会吧!
……
我在老家中料理完三弟的后事,在清理三弟的遗物时,发现了一张王历来的名片,而三弟的手机又不时地发来短信,我翻看着,里面几乎都是有关打麻将“三缺一”的信息。
这时,三弟的手机响了起来……
“喂!是哪位?”我喝问道,以为又是哪个赌徒的邀请。
“呵呵,我是王历来呀,小津,你回家了吗?”王历来想让三弟在电话里证实自己的清白,可他怎么会想到我三弟已不在人世了。
“历来,我是他大哥,我三弟他……不在了……”我哽咽地说着。
“啊?是陈总,怎么?家里发生什么事了?”
……
第四十一章 谁能回家
王历来挂了电话,他的眼圈湿润起来。这时,王历来又转过脸来看着张一楼,两人的目光对视了一下,然后他把手向门口的方向一指,张一楼明白了,起身向王历来和陈冬梅点了点头,便走了出去。
王历来告诉了陈冬梅有关我弟弟被害的消息,他为失去以往朝夕相处的好弟弟而感到惋惜,他擦着眼泪,掏出来一叠钱来给了陈冬梅,“这是儿子的抚养费,一分不少。”他又把目光转向了儿子,儿子看着爸爸那有些凹陷的挂着泪滴的眼睛,又把目光转向了妈妈:“妈妈,让爸爸回家吧。”
陈冬梅流着泪水,她把儿子搂在怀里,“孩子,你爸爸他有家……”
王历来闻听此言,心里一阵的气愤,他无法理解眼前这个女人的用心,到现在为止,她还拿自己那段不光彩的过去没完没了,明明自己已有了男友,还要在孩子面前展示自己的“清白”,而把责任都推到别人的身上。而此刻,他想当着孩子的面,把那天在饭店里听到的事情告诉她……
“你的男友挺不错的,因为我的事,他还知道为你出主意来帮助你。”王历来看着陈冬梅说道。
“我男友?你怎么?……”陈冬梅惊讶地看着他问道。
“呵呵,我怎么知道的,是吗?‘丫丫饭庄’,你在一零二包房,而我们就在你们的隔壁。”王历来说道。
陈冬梅的神情有些紧张,她知道那次与男友的谈话对于他来说已不是什么秘密了,不仅如此,她与那个男友在家里同居的事,恐怕保姆陈雨也会透露出去的。况且她也不可能再与他复婚了。于是,陈冬梅严肃地看着王历来问道:“这与你有关系吗?”
“呵呵,一点关系也没有,不过……”他看着儿子,“以后不要总在孩子面前说我如何如何,你不也在找吗?”王历来发现她的脸色有些微红。
“哼!真无聊。”她起身时有些慌张,竟然差点儿忘记自己的包,她拉起了儿子:“我们走!”……
坐在茶馆里的王历来,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个离自己而去,心里乱七八糟的。他双手捂着脸,他此刻想干什么,自己也不知道,他抬起了头,端起一碗茶想喝一口,可那茶早已没了先前那种温度了,他又放下了茶碗,自语道:“嗨,人走茶凉呀。”
他回想起那天在监狱里见到的小花儿,而小花儿先前的那种温存和奢求已经完全没有了,隔着玻璃的脸上毫无表情的看着自己,只是说了一句话:“谢谢你能来看我,我俩不会再有以后了。”说完,她转身就走了。她此刻的绝情与上警车时的情形简直不能同日而语,也许是人经历了一些事情之后,才懂得了如何放弃,或者干脆与事无争地活下去,真是无欲则刚啊。
他端起了茶碗一饮而尽,也许那凉茶让他此刻清醒了许多,他立刻意识到男子汉一旦儿女情长,必会导致英雄气短。
他想到了刚刚成立的公司还有众多的人等着吃饭,各个部门的人员需要重新调整,几名业务骨干还需要他来安抚稳定。可眼下最要紧的就是缺少一名真正懂业务有经验的人来做公司的总工程师。这个人从哪里选来呢?他一时心里没了普儿。
王历来站起身来,叫来了服务员结了帐便走了出去……
他走到门口刚要伸手打的,一辆出租车正好停在跟前,从车里下来了一位男子,王历来刚要上车,只听有人叫了他一声;“王老板。”
王历来回头望了一下那名男子,刚要转身,目光又重新回到了那男子的脸上:“嘿,吕科长。”
王历来发现吕坚来了,他停止了上车的脚步,吕坚称自己是来喝茶的,要他无论如何也要陪他喝上一壶。王历来只好又返身回到了茶馆中。
“你怎么自己一个人来了?”王历来看着已有几年没见面的吕坚问道。
“嗨……”吕坚似乎有什么心事,“一个人清静些。”
吕坚与辛颖已结婚多年,并且有个儿子。一开始他因为没有房子,便住进了岳父家。岳父岳母拿吕坚跟自己亲儿子一样,处处为他着想,而辛颖总觉得吕坚在公司不会处事,只懂得搞业务,两人意见不统一,时常发生争执。吕坚想到和老人朝夕相处地住在一起,一般情况下不想与辛颖过分争吵,免得老让人担心上火。
久而久之,吕坚先前那种活泼劲已被辛颖给磨没了,在家里经常不言语。辛颖认为,男人应该有所作为,她看到吕坚的同类都被提拔成科级甚至有的都当上副总了,可吕坚还是个挂职的副科级,这又让辛颖在脸上没了面子。她认为,吕坚是个没大出息的男人,甚至还骂他是个窝囊废。
女人的虚荣心和对男人过高的期望,几乎让这对恩爱夫妻走到了感情破裂的边缘。
床上,辛颖经常背靠着吕坚,她以身体不舒服为由,不准吕坚碰她一下。甚至一个沙发,一个床上,分居生活。
岳父岳母见此情景,问闺女是怎么回事?而辛颖则不以为然地说:“在一起上火。”岳母听后只是摇着头,不知道这两口子到底整的是哪一出。
几年后,单位给吕坚分了套房子,两口子这才从老人那里搬了出来,可辛颖仍独断专行地提出来与他分居生活,这使得吕坚实在是忍无可忍。他指问辛颖为何这样折磨自己,辛颖则告诉他,你什么时候提拔成正科,我就什么时候允许你上床。吕坚怎么也不理解眼前这个官迷心窍的妻子,如果自己永远也提不上正科,她也永远不让自己碰她不成?真是岂有此理!
吕坚心想,干脆自己搬出去住段时间再说,反正在家里都瞅着别扭。他自己还美其名曰地称“感情休假”。
于是,他毅然决然地和辛颖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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