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因无力而产生的钻心的痛冲击着脆弱的她,似忍受不住,她全身都卷缩起来,微微颤抖着。
石室内的强大力量已经渐渐消逝,归于平息。
像什么都未发生过一般,只有那股无力感时刻提醒着她,这事的真实性。
李承涵——已经消失。
有脚步声回荡在空寂的石室里,慢慢靠近曲卷在地的肖若蓝。惊得她一阵胆战,如此可怕的男子,既然她得到力量又如何?她斗得过他么?两千年,两千年的怪物啊!!这一刻,一直坚定不移的心,有了一丝退却。
可是,刚才进入石室时被他拥住说过的话,此刻清晰的回荡在她脑海里:最后一次,如果你愿意放弃得到力量,我可以抹去你所有记忆并送你离开。如果拒绝了……那么以后不管发生了什么,你都已逃离不掉——我们之间的羁绊。
是啊!她已经没有任何退路可去了!
巫主停在肖若蓝身边,一声叹息从他唇齿闪溢出,充满孤寂。
他伸出手抹起肖若蓝,让她正面对视着自己,用肖若蓝无比熟悉的温和眼神注视着她,眼底有一丝不忍。
就是面前这个人,间接夺去她亲人的生命,她发誓要杀了他,可是在还未实现时,他又再一次抹掉她在这世间仅存的一丝依赖和眷恋!此时居然用这种怜悯的眼神看着她?
呵……
冷笑一声,肖若蓝冷漠推开他扶住自己的肩,向后退却一步,“这就是你说过的惊喜。”
巫主愣了一愣,随后想起自己曾经说过的话,眼底闪过一丝内疚,随后恢复平静,扬起他往日惯常的笑意,静静的看着肖若蓝,也不回话。
见他不回话,肖若蓝冷冷一笑,点头道:“很好!多谢巫主的赏赐,这个惊喜,肖若蓝已经受了,他日,定会偿还双倍的惊喜给你。”
她冷漠的笑意刺痛了巫主的眼,他微蹙俊眉,心中有一种莫明的痛,脑海里呈现的,全是‘李承涵’与肖若蓝在风国相处时的景象——
女子依赖‘李承涵’的样子,是这样毫无戒备,单纯得似婴孩。可是为何面对他时,总是这样戒备与冷漠?
☆、38 是正是邪,你无从选择
或许,当初就不该替她恢复记忆,直接进行血祭,是不是又会是不同的结果?
‘李承涵’他要的就是这种结局吧?让她恨自己,让她与自己永远都隔着这一道仇恨。
李承涵……只不过是他用未出世的婴童置于巫山顶峰,吸取日月精华练就成的一座肉身,可是却继承了他部分残忍与邪恶,明明知道他对这女子有不同的思绪,在被消逝之前,还布下这样一个无形的禁锢……
他依旧微笑着,静默不语,只是,他的那份笑意,已有一份苦涩。
“走吧,你答应过我要给我力量。”肖若蓝冷漠而寂寥的声音打断巫主的思绪,他回过神,转身向石室又方走去,那里还有一条幽蓝通道。
走到门口,巫主突然顿住,他回过身,对着石□□挥了挥手,只见原本无力躺在□□的‘巫主’身体居然诡异的飘浮起来,向那一排整齐排列的‘李承涵’飘去,随后不再动弹。
肖若蓝冷眼看着这一切,突然冷声开口道,“没有想到,你这怪物是这样保护自身的容貌的,真让人……恶心。”
巫主挑了挑眉,扬起一抹笑意:“恶心?呵,如果当你知道我用的是何种方法来保护容貌的,你又会用何种词语来描绘?”白宝石下的深邃眸子定定看着肖若蓝,笃定道:“往后,你也会做出与我相同的事!因为,这就是我的力量,不管是正是邪,你都无从选择。”
**
一路不语,肖若蓝坚持自己行路,跟着巫主一步步向梯道下行去。
幽蓝的光投射在巫主身上,使他看起来有一种朦胧而孤寂的美,让跟随在后的肖若蓝一阵恍惚——这像极了李承涵。
其实说到底,李承涵就是巫主,而巫主也就是李承涵,为什么她会这样排斥巫主而依赖李承涵?
或许只是因为那一个理由——一个是救过她的,一个却是伤害她至此的。
刚及笄的妙龄,本应该甜蜜守在闺房,等待媒婆上门提亲,顺了一个好门家,以后可以安心照料淡泊的娘亲与尚未及冠的几个小弟,在蓝城过着安乐平安的日子。可是没曾想只因面前这男子的一个命令,就害她失去了一生的依靠和信念!
这就是不得不恨他的理由!
也不知行了多久的路,还未到底,似乎这条梯道永远没有底面。
肖若蓝娇弱的身子有些支撑不住,头也不停的晕眩,终于失了方向向下跌去。
明显感到那个熟悉的怀抱瞬间拥着她,这一刻,一路上闷声不哼的她,终于有些哽咽,一股酸意冲上眼眶,止不住的泪水从她的脸颊滑至男子的胸脯,湿了他的衣袍。
巫主身子微微顿了顿,低头看着怀中倔强闷声哭泣的女子,心底竟然有几分不忍,轻叹一声,也不说话,默默拥着她快速向下掠去。
到底只是一个女子,虽然如此倔强,可是还是已经忍耐不住在他面前表露如此脆弱的一面,连刚才的坚强也只不过是装的罢?
因速度而起的劲风冲刺着肖若蓝的左面脸颊,她右颊紧贴着巫主,任泪水湿透他的衣袍,双手紧紧抱着他的肩——就是这个肩啊!这才是李承涵的怀抱!她熟悉而依赖的怀抱。
☆、39 他存在这世间的使命
刚才李承涵被吞噬的刺激和一路的疲惫在此刻全都松懈下来,在这温暖的怀抱中,肖若蓝渐渐沉睡下去,或许在梦中,她才会放下现实中的打击与仇恨,去见她的亲人与李承涵,再去重温往日温馨的日子罢?
惊觉自己一身冷汗,巫主摇头默然施法行路,他感觉自己对怀中女子的心已经越陷越深,不由一阵惊慌:一定要加快速度让她习得一些术法加强自身的力量,才能去进行血祭,从而唤醒柔儿的灵魂!
他不能忘记自己存在这世间的意义:重建巫族、唤醒柔儿的灵魂、铲平妖族为巫族逝去的族人报仇!——这就是他苟活在这世间两千年的使命。
他停顿下来,默默注视着怀中的娇弱女子,在心中黯然道:我有我存在这世间的信念与意义,我为了我的‘信念’努力着,而你,也为了你存在这世间的信念而努力着,可是,你终究只不过是一介凡人而已啊……
好久没有睡得这样安稳、这样舒适了。没有任何的恶梦,只有一直缭绕在身边的温柔与安宁。
肖若蓝满足的伸了一个懒腰,幸福的呻吟了一声,缓缓睁开了双眼。
这一刻,她居然忘记自己所处是何方。
待眼开眼睛,看清了所在的环境之后,她才蓦然惊觉,从巫主的怀里跳了起来。
巫主依旧温和而微笑的看着她,悠然道:“你终于醒了。”他胸脯前的衣袍有一块湿润,也不知是肖若蓝睡前的泪水,还是睡觉时的口水。
她有些悻然,想遮盖一些尴尬,四处观望佯作冷漠道:“这里又是哪里。”
此时她与巫主所处的环境,应该是巫山最深处,本是清凉秋季,此时在这山石室里,居然有强烈炙热感,似火炉般烘烤着她。
刚才躺在巫主怀里为什么没有炙热感,此刻刚离开一下,她的额头上就汗水淋漓,口干舌燥。细眼观察,才发现巫主浑身上下没有一点汗水,依旧那幅飘逸模样。
石室呈圆形,里面没有多少东西,只有正中央巫主坐着的一块径直长一丈多,宽也有大约一丈的正方形石榻;还有南方角上一个周身冒着寒意的长形石棺,正诡异而缓缓的飘浮在空中。
梯道在左面,而往右面角上方,还有一个圆形的水池,里面正翻腾着冒着热气的水,周边都是用白色石头围绕起来的,靠近一点点,便能从这水池中冒出的热气而感受到一股更加强烈无比的炙热感。
“别靠近那里!”温和的声音里居然有一丝焦急,出口阻止正在靠近水池的肖若蓝。
音还未落,肖若蓝便已经被拉进一个怀抱,这怀抱或许是这石室当中唯一一个还清凉的地方。
原已经焦热无比的肖若蓝被拥住之后,居然有些不愿意推开,贪婪的拥紧他,好换取一丝清凉。
“这个泉池很危险,你还是少靠近这里吧。”巫主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随即就这样拥着她,往石榻走去。
☆、40 石室
离石榻越近,她便越能感觉到一丝寒意,似乎这一个宽大的石室里,是处在两个截然不同的季度里。
一夏一冬。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肖若蓝被巫主按坐在石榻上,抬头望着他质疑道。
“这里就是你获得力量的地方。”巫主没有坐下,而是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眼底,有一丝不忍和不舍,更有一种决然。
无法获知他心中的想法,肖若蓝心中有些慌乱,强压下心中的不安,镇定道:“力量?你要如何给我力量?”
巫主似乎能窥视肖若蓝心中的想法,脸上有一丝戏谑,随即轻笑一声:“怎么?害怕了么。”
肖若蓝似有些羞怒,侧首漠然道:“怎么可能……”
只是她那一丝慌乱已经被巫主快速捕捉到,他明亮的眼神黯了黯,随后恢复——她必须得牺牲!哪怕他心中此刻有多么不舍。
巫主扶着肖若蓝坐在石榻正中央之后,也随后贴在她身后坐了下来。
“可能会有些痛苦,但只要忍过去就好。”巫主温和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波动,轻声嘱咐她。
石榻比较靠近那个石棺,有一丝寒意向这边缓缓□□,让闷热无比的肖若蓝略感舒爽。
她不知道巫主会对也做什么,虽然对未知有无尽的恐惧,但是此刻,如此贴近身后的男子,她慌乱的心居然有一种安定的感觉——他不会害她。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这样认为。
她究竟还是把对李承涵的情转移在了巫主身上,把巫主当成了李承涵。
熟悉的男子气息包裹着她,让她一阵昏眩,随后一个充满蛊惑的声音在她耳边回荡:“闭上你的眼睛,从现在开始,我会把你的身体定住,再给你传输力量,过程会很长,也会很痛苦,你……要坚持。”
此刻肖若蓝才民惊觉自己的身体已经无法动弹,她有些恼怒,这种任人宰割的感觉真让她讨厌。
无奈,她只得闭眼,静静等待。
片刻,一串古涩难懂的咒语从肖若蓝身后传进她的耳朵,正是巫主在轻声催动咒语。
如果她睁开眼睛,就能惊奇的发现,她的周身此刻正旋转着一个物体——正是巫主之前溶合李承涵时,旋转的那个白色玉石物体。
白色玉石旋转的速度不快,只是缓缓的围绕着肖若蓝和巫主转动,从这石头当中,能感觉到有强大的力量正缓缓从中溢出,钻进肖若蓝的身体。
巫主额头上的白色玉石此刻正不停的变幻着颜色,而巫主似乎也正在承受着莫明强大的伤害,清俊的脸颊逐渐变得苍白起来,额头上也有细微的汗珠。
他居然动用无上禁法,舍弃自己的灵力,传输给肖若蓝。
肖若蓝只是一介凡女,虽然天生是阴历女子,又有一点灵力,可是那点灵力根本无法习得强大的上古术法,只有拥有了强大灵力,才有可能习得成功,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必须要有强大的灵力,才可以承受住血祭的痛苦,从而进行血祭,完全的唤醒柔儿。
☆、41 属于他的灵魂烙印
感觉到了!肖若蓝有些雀跃,她感觉到那股渐渐流进自己身体的力量了!
好熟悉的感觉……好温暖的感觉。
肖若蓝不知道这股力量来自何处,她闭着眼,根本不知道是巫主在传输自己的灵力给她。她只是感觉这股力量有让她安定的力量,因为连刚才最后那一点对未知的恐惧感此刻也已消失无踪。
过了许久……
旋转的白色玉石似乎有些承受不住过度的输出,原本有手掌大小,此刻只有指拇大小,与巫主额头上的相差无已了。而且还在微微颤抖着,似乎再传输一点,它就会爆裂开来。
巫主渐渐停止传输,咒语不知何时已经停止念动。他微皱俊眉,深切的注视着身前的女子。
片刻,他似乎终于决定什么,对着飞舞在空中的白色玉石挥了挥手,只见白色玉石与他额头上的玉石瞬间相贴合,缓缓飘荡在空中,轻轻旋转着。
两颗颜色相同的白色玉石,在相贴合的一瞬间,似乎有强大的磁场,明明相排斥,却又相贴无缝,只有从它们周身散发出的强大力量碰撞,才能感觉到两颗玉石此刻的分争。
两颗相贴着的玉石缓缓停在肖若蓝与巫主之间,突然失常般极力旋转。
原本的白色,此刻居然莫明的出现了一抹黑色,夹杂在那一抹白色当中,异常耀眼。
巫主静静的观看着,待见到出现一团黑色之后,他突然对着两颗玉石弹出一指,原本紧贴着的玉石瞬间分离,一抹黑色急速飞向他前方的肖若蓝,贴在她露在外的左香肩上!
“啊!痛!”肖若蓝无法动弹,所以无法回头去看自己左肩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觉得一股钻心的痛瞬间直透她的脑海,忍耐不住惊痛出声。
她的左肩处,赫然出现了一个黑色的棱形图案!正是刚才被巫主弹指之后射在她左肩上的黑色玉石。
“你对我做了什么?”肖若蓝无法转头,只得出声质问。
“快好了,再等等。”身后巫主的声音透露出一丝疲惫和虚弱,轻声道。
一颗白色玉石,重新飞回巫主的额头,静静的紧贴在原处,似乎一切都只不过是幻觉。
而那颗已经变幻成黑色的玉石,此刻飞离肖若蓝的香肩之后,一直缓缓飘浮在她身边,似乎在等待巫主的什么命令。
轻声叹息一声,巫主对着黑色玉石挥了挥手,便见黑色玉石快速飞转在肖若蓝的前方,缓缓贴在了她洁白的额头上,静伏不动。
一黑一白,相同的玉石,相同的形状,相同的位置。
巫主心中此刻有些惊慌,他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间就想起来要给她的灵魂烙上一个属于他的印记。
他愣愣看着肖若蓝香肩上那个棱形印记,有些出神。
损耗了他一半灵力给她,本以为只是为了血祭而牺牲的,可是他为什么会冲动的把那古老的玉石赠予给她了?
他的心,终究在期待着什么?
肖若蓝抬手扶住自己的左肩,侧头看去,再次惊呼:“这是什么?”
巫主有些惊愕,默默注视着紧皱秀眉的肖若蓝——她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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