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皇宫又弥漫上了忙碌紧张的气息,皇帝醒来,老泪纵横的又拉着楚宗阔的手彻夜谈心,楚宗阔便再也不提离京的事情。
当然楚芮也明白老皇帝的身体是真的不行了,上一次太子谋反,身陷囹圄的老皇帝就落下了很严重的病根,之后又强撑着在众大臣面前谈笑风生,处理国事,身子早已被掏空,这一次不过是病来如山倒,就算有多少宝药也再无回天之力。
楚宗阔每天都要去进宫见老皇帝,因为这是老皇帝最后的日子,作为兄弟,他怎么忍心丢下一个即将要死的人离开?
不过大概也许会是楚宗阔最后的日子,一朝天子一朝臣,新帝登基,楚宗阔这样受百般诟病老臣就用不到了,老皇帝这是在用自己的身体拖住楚宗阔。
老皇帝病刚刚有所好转,前朝却是忙碌起来,一干的大臣纷纷要求老皇帝早立太子,有人提议八王爷,有人提议三王爷,总之众说纷纭,差点上演全武行,而老皇帝再一次的晕倒在朝堂。
安静,一切再一次安静下来,楚芮知道这不过是暴风雨之前的平静而已,过一段时间云都大概又会风起云涌,血流成河,而在此之前,她一定要和龙七和离,因为老皇帝一死,就没有人能改变这一段不幸的婚姻,先皇的旨意谁敢违抗?
后。宫经过太子一事后基本上肃清了,而明妃真的病了,根本不能侍疾,老皇帝也只相信舞飞扬一个人,所以他的药都要经过舞飞扬的手才会喝。
楚芮就是跟着舞飞扬进的老皇帝的寝宫。
“玉陌,你来看朕了?有孝心就好。”
楚芮请安之后,老皇帝笑道。
“皇上,皇上病了,玉陌很是不安,不能侍疾与左右更是不安,皇上喝药吧。”
楚芮吹凉了药,亲尝了一口,一股苦涩至极的药味在口中蔓延,却是微微笑道。
老皇帝真的老了,不过几天的时间,那眼窝深深塌陷,矍铄的瞳眸变得浑浊不堪,更显苍老衰弱,然而疑心病却是更重,就是舞飞扬端来药的时候,也要亲尝一口。
“好,玉陌有心了。”
老皇帝没有拒绝楚芮喂药,一口一口地喝下。
“皇上…”
楚芮伺候老皇帝喝完药,李明德在老皇帝耳边小声说了句什么,老皇帝点点头,李明德出去,不一会韩晨却是推门而入。
“皇上万安。”
看到楚芮的一霎那,韩晨眼眸中闪过一丝异样,之后神态安然的请安。
“玉陌,你今天来一定有所求,说吧,这里都是自己人,只要不过分,朕一定会满足你。”
老皇帝依靠在床榻之上,气喘吁吁的笑道。
“皇上,玉陌求皇上允许玉陌和七王爷和离。”
良久,楚芮狠狠的下定决心,跪在地上,不卑不亢的说道,这一次是唯一一次机会,也是最后一次机会。
“为什么?朕的老七哪点不好?”
老皇帝浑浊的目光望向楚芮,依旧带着上位者的杀伤力,阴沉的问。
“七王爷虽好,却非良配,玉陌求皇上还玉陌一个自由身。”
楚芮不敢看老皇帝的眼睛,却是拿出免死金牌,再一次叩头道。
希望老皇帝念他们曾经生死与共,浴血奋战的情分上答应这一次,可是楚芮却忘记了皇家根本没有情分二字。
“玉陌,你这是在威胁朕吗?把免死金牌收好,否则朕就收回来了,你要知道,你就是死也必须是皇家的人。”
老皇帝说完这句话,缓缓闭目。
“皇上,求皇上三思,玉陌走后愿意消失在云都,永不踏入龙渊亦可。”
楚芮眼眸中划出两行泪水,再一次重重叩头,难道这最后的希冀也没有了吗?为何,为何如此残忍?
“不要再说了,朕和你父王是生死之交,我们兄弟曾经发下过誓言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看在你父王的面子上,你走吧,好好的在宫里呆着,哪里也不许去。”
老皇帝眼眸睁开,射出两道阴冷的光芒,虚弱却带着杀气的说道。
“郡主,郡主还是退下吧,皇上要安歇了。”
一旁的李明德慌忙去拉楚芮,这一次真的要触怒龙颜了。
“多谢皇上,玉陌明白,玉陌告退。”
楚玉陌满目泪水,浑身发冷,重重的叩头,慢慢退下。
“韩晨,你过来。”
阴暗而令人窒息的的房门打开,楚芮走出,身后事老皇帝招呼韩晨的声音。
“玉陌郡主,您还是好好的吧。”
李明德一脸无奈,在楚芮的身后深深叹息道。
“劳烦李公公了。”
暗黑的夜,就算灯火璀璨,也再也看不到一丝光明,楚芮的脑袋一片空白,泪水肆意夺出眼眶,飞奔而去。
到最后,她甚至不敢去看韩晨的脸,因为她失败了,她不可能和他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楚芮在重重的宫殿中飞奔,她出不去了,再也出不去了,也许一辈子都被困在这个牢笼里,直到垂垂老矣,直到化成一堆枯骨。
“玉陌,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怎么哭成这个样子?”
忽然有一双强壮有力的手紧紧拉着楚芮,将她带入怀中,紧张的问道。
“哥,父王,你们怎么来了?”
朦胧的泪水中,楚芮望见两张焦急的脸,不由得擦干泪水,苦笑道。
她不该哭的,在这个地方能活着就很好了。
“玉陌,你什么时候也学会强颜欢笑了?父王在这里,说吧,谁欺负你了?”
楚宗阔的眼眸中再一次闪出想要杀人的目光,阴冷的问。
二百章 人算天算,一世深情错付
“八王爷,你总算来了,皇上今天的情况很不好,三王爷恐怕早就到了……”
楚芮还未答话,就听见不远处一个小太监慌急的声音,随即拉着楚宗阔与楚玉翰躲到假山后面。
“不要乱说话,我们走。”
那个同样对储君之位势在必得的八王爷阴冷着一张脸,快步离开。
“怎么了妹妹,皇上真的要死了吗,怎么会这么快,昨天不是还上朝的吗?”
八王爷离开,周围再也没有一个人,楚玉翰握着楚玉陌冰冷的手,震惊的问。
“父王,皇上说他与你结拜的时候发过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楚芮浑身冰冷,却是又想起老皇帝最后的那句话,低低的说了出来。
“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那我们十几年前舞师叔死的时候就该一起死了,他果真要拉着我一起陪葬。”
楚宗阔的眸光冰冷,仿佛一头被激怒的狮子,随时大开杀戒。
“怪不得他这个时候宣我们父子进宫?父王,我们杀出去,杀不出去拉几个皇子皇孙垫背的也值了。”
楚玉翰随手拍断假山上的一块石头,恨恨的说道。
自从龙锦腾叛逆之后,所有藩王进京一律不得私带自己的兵马,所以楚藩王的兵马全部都在城外,而城内只有几个贴身侍卫,可是现在他们身处皇宫,连贴身侍卫也没有,这就是逼他们进死路。
“不行,我们也许能杀出去,可是玉陌绝对杀不出去,我楚宗阔烂命一条陪葬就陪葬,可是绝对不能连累你和玉陌,我去见他最后一面。玉翰实在不行的话,新帝登基,你交出兵权解甲归田吧。”
楚宗阔静静的看了楚芮一眼,似乎下定决心一般。缓缓闭目,深沉的说道。
“父王,难道你不知道交出兵权也是死路一条,无论谁当皇帝,都不会放心我们楚家还有人存在,父王我们带着玉陌杀出去吧,这是唯一的办法。”
一朝天子一朝臣,新帝登基,自然不会允许任何不安定以及不忠于他的因素存在,所以就算楚玉翰交出兵权。也会必死无疑,当然有一种死叫做意外。
“玉翰,你想连累你妹妹吗?”
楚宗阔握了握手,又是摇头问道。
“父王不用说了,我送父王和哥哥离开。我们一起离开。”
楚宗阔的眼眸望向她的时候是诸多的不舍,楚芮脑袋一热,随即笃定的说道。
宫里有一条密道通往外面,那是韩晨曾经多次偷偷带她出去玩的时候经常走的路,楚芮闭着眼睛也能找到,只是这个时候却用来救命。
“玉陌,你怎么知道这条密道的?”
此时楚玉陌戴上很久没有带的人皮面具。换上男装,又拿上所有的银票,带着同样换了装的楚玉翰与楚宗阔走在黑暗的密道之间,楚玉翰又是惊异得问。
“是韩晨带我来过。”
楚芮轻声回答,却是心头一滞,就这样走了吗?她曾经说过要和他一起离开的。就这样独自一个人离开,再也无法想见了吗?
“韩晨?哈哈,真是天算不如人算,玉陌,你果然长大了。没让父王失望,我们一起走,我不会再让我的女儿受任何委屈,大不了再反了这龙渊,反正我楚宗阔又不是没造过反,为了我的女儿再反一次又如何,也省得他们处处垢病与我。”
不一会的功夫,楚芮带着楚宗阔离开密道,,满脸笑意的看着楚芮,宛如一头嗜血的狮子般斗志昂扬的说道。
“父王,快走吧,玉陌没受什么委屈。”
午夜,荒凉的街上,楚芮又带着一众人寻找通往城外的密道。
这一条密道是龙九当时带着她出城的密道,只是没想到,她在最关键的时刻全部用上,只要她找到那条密道,就能永远的离开,天高海阔,不再回来。
“公主,三更了,我们该回去了。”
暗黑的夜,无人的街道,升格为公主和亲的燕双飞依旧慢慢的徘徊,燕仇不得不在一次劝慰。
“回去,回去做什么?没有人在乎我们有没有回去?”
燕双飞唇边勾起一丝苦笑,眼眸悲伤寥落的说道。
“可是公主,再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我们必须握住八王爷的心,否则会误了太子殿下的计划。”
燕仇狠了狠心,再一次提醒,可是陷入感情漩涡不得自拔的女人是一两句话能劝得回来的吗?
“世无双?”
街道的尽头忽然闪过一个熟悉的人影,燕双飞揉了揉眼睛,随即朝那个身影奔跑而去。
“公主,公主你去哪里?”
燕仇跟在燕双飞后面,紧张地问。
“燕仇,你有没有看到,是他,真的是他。”
燕双飞眼眸中迷蒙着泪水,奔跑在无人的街头,笑道。
“公主,你肯定看错了,世无双已经死了。”
燕仇又是无奈的叹道。
“不,是他,我不会看错的,我不会看错的。”
燕双飞眼眸中两行泪水从眼眶中滑落,因为她看到那街角的尽头果然有到熟悉的身影。
“世无双?”
看到那熟悉的背影,燕仇只觉得背后一凉,该不会真有鬼吧,他可是看着那世无双被人一剑杀了的?
“世无双。”
燕双飞颤抖着声音向那道背影跑去,大声地喊道。
“燕双飞?”
楚芮不由得回头,却是惊了一身的冷汗,没想到在这个时候竟然遇到她?
天意,难道是天意不让她离开吗?
楚芮又想起了老皇帝那句话,要想离开,除非死。
“父王你们快走,我遇到一个人,我们城外会合。”
楚芮回头望了一眼眉头紧锁的楚宗阔,镇定的说道。
“妹妹,要走一起走,大不了我们杀了她。”
楚玉翰眸光深冷,就要拔刀。
“她是郝夏国和亲的公主,身边有暗卫,杀她很麻烦,不要再说了,快与自己人汇合之后离开吧,没人认识我,我会脱身的,我们路上见。”
楚芮按住蠢蠢欲动楚玉翰,燕仇的武功她见识过,不可能一招致命,这个时候杀人动静必然会很大,无疑会引来每天深夜都会巡街的风十三,到时候想走都走不了了,可是现在皇宫中也必定知道楚宗阔已经逃了,他们没有时间再等彼此了。
“玉陌,我们等你。”
楚宗阔拉住楚玉翰,一双老眸深情地望着楚芮,沉声说道。
“父王保重。”
楚芮悄声把密道的位置告与楚宗阔与楚玉翰,转身向燕双飞走去,楚宗阔真的要造反,可是她楚芮却不愿再牵扯其中,现在正是分道扬镳的时候。
韩晨在这里,秋香、铁公鸡、杨焕成、福伯还没有逃出来,所以她不能走,她不能那么自私的一个人离开,致他们于不顾。
就再冒一次险吧,为了韩晨,为了良心不至于泯灭,也为了今后不用夜夜做噩梦。
“世无双,真的是你吗?你没死?你真的没死?”
燕双飞望着那张熟悉的脸,顿时泪流满面的扑了过去。
“公主,您现在是公主,更是八王妃,八王妃自重。”
楚芮缓缓推开燕双飞,微微施礼道。
“我不是什么公主,也不是八王妃,不是,不是……”
燕双飞摇头痛哭,那些身份她真的不想要,可惜却摆脱不了。
“燕双飞,你还记得你答应过本太子什么吗?”
正当燕双飞失声痛哭,楚芮不知所措的时候,一双阴冷如蛇的眼睛带着死亡的气息冷冷的出现在街头。
“太子殿下……”
扑通一声,燕双飞惊恐的跪在了地上。
“太子殿下恕罪,公主也是受了这小子的蒙蔽,待燕仇杀了这小子,公主的心定会收回。”
郝天宇已出现,燕仇亦是一身冷汗,直接拔剑杀向楚芮,任谁也没想到那本应当在郝夏国准备大婚的郝天宇会出现在云都街头。
“不要,不要杀他…”
燕双飞泪流满面的当在楚芮身前,视死如归望着郝天宇。
“哈哈,不必,燕双飞,你确定你喜欢一个女人?楚玉陌,七王妃,没想到你不但让本太子惦念的好苦,还让我们公主以死相护,实在是让本太子佩服佩服。”
郝天宇眼望着楚芮,如毒蛇吐信般哈哈大笑。
“郝太子,没想到我们还能相见。”
郝天宇已出现,楚芮便知她再也逃不了了。
“你是楚玉陌?七王妃?是个女人?”
燕双飞的脚步踉踉跄跄,一双眼睛空洞而不可置信的望着楚芮,怔怔的问。
“不错,公主,对不起了。”
楚芮摘下人皮面具,苦涩的笑道,这个时候再多狡辩也没用,当然她也知道燕双飞死心的同时也是她的末路。
“对不起,你觉得一句对不起有用吗?”
燕双飞的眼泪无意识的流了出来,却是笑的悲凉,笑的凄惨。
她一世的深情就这么错付了,而且错的那么离谱,结果却只是换来一句对不起?
可笑,真是可笑。
“双飞,给你个报仇的机会,刚刚和玉陌郡主在一起的是忠义王楚宗阔和楚玉翰,你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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