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羽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萧瑟之感。
那一百个战士肃然起敬,全都站在大坑的边缘,将身体站的笔直,然后微微低下了头,以此来表达自己对那个可敬的老人的敬意。
他们没有进入大坑之中,因为他们知道,这个大坑是老人唯一留下的痕迹,只有王羽有资格走进去。
沉默了许久,王羽微微叹了口气。等到抬起头来的时候,王羽眼中的目光更坚定了。
一步踏出,走出大坑,王羽低语道:“师父,徒儿来了,徒儿来晚了。师父,您的仇徒儿一定会报,不管是四大组织还是那个神秘莫测的大祭司,徒儿都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伸出右手,一股股的夸克能量涌出体外,王羽继续低语道:“师父,这三个月,徒儿都是在杀戮中度过的,一直没有时间来给您立一座坟墓,现在,徒儿给您补上。”
说着,王羽手中涌出来的夸克能量更加的浓厚,等到王羽体内大半的夸克能量都涌出来了之后,王羽猛然挥手,这浩瀚如海的夸克能量四下激射,将整个大坑都笼罩了起来。
“起!”
等到夸克能量将整个大坑都笼罩在了其中之后,王羽一声大喝,然后,整个地面开始在剧烈的“轰隆”声中升起。
虽然王羽不是异能者,但是,王羽修炼的引导术凝聚起来的夸克能量的等级还在异能者的异能之上,将夸克能量与天地之间的能量融合之后,王羽虽然不能够像是异能者一样,做到使用天地之间的能量进行攻击,但是操作一下周围的能量还是可以的。
在夸克能量的带动下,大坑周围所有的土系能量都被调动了起来,然后,在土系能量的作用下,这一片土地开始隆起。
“轰隆”之声不绝于耳,很快的,这一片土地全都隆了起来,形成了一个高近百米,方圆数公里的大土包。
而昨晚这些之后,王羽并没有停止,而是走到土包之上,伸手一指,然后,土包的正中间裂开了一个深深地裂缝。
王羽将陆玄交给他的那本记录了陆玄所有修炼秘技的小册子拿了出来,轻轻地放到了裂缝之中。王羽身上跟陆玄有关的东西也只有这本小册子了。陆玄自爆而死,王羽连给陆玄立个衣冠冢需要的衣物都没有。
等到将小册子放到了土包中之后,王羽倒退着从土包上退了下来,然后,一声轻喝,土包裂开的那个裂缝又合了起来,就跟原来的一模一样。
深吸了一口气,王羽大喝一声,然后无数的银色符文飞舞,在王羽的身前聚集。而随着这符文的飞舞,大地中雄浑的土系能量也是飞快的在王羽的身前凝聚,很快的形成了一座高大的墓碑。
这墓碑的材质就跟七阶的异能者在自己身上形成的那种玉甲的材质一样,七阶一下的异能者一点都不能损坏。
而且,那玉色的墓碑形成之后,之前王羽刻画的无数符文也都是飘落到了墓碑上,在墓碑上形成了一个个诡异的花纹。
王羽做的这些都不是无用功,这些符文形成的花纹在墓碑之上形成了一个简单的符文列阵,这符文列阵不是攻击性的,而是防御性的,有了这个简单的符文列阵的保护,陆玄的坟墓就不会被人打扰。
除非是八阶的领域级强者,谁都别想打破这墓碑!
玉色的墓碑因为王羽刻画的符文带上了一点银光,在这黑暗的时代,散发着淡淡银光的墓碑显得如此的显眼。
墓碑形成之后,王羽伸出手指,在墓碑上一个字一个字的刻画着。
“尊师陆玄之墓。不孝徒王羽立。”
十二个字,整整花了王羽半个小时的时间!而且,在刻画完了这墓碑之后,王羽右手的食指已是鲜血淋漓。
王羽轻轻地呼出了一口气,时隔三个多月,他总算是为自己的师父建立起来了一个像模像样的坟墓。
占地十公里,高达百米的坟墓,前面立着一座高十几米的玉碑,让人一看之下,还以为这是古代那个皇帝的墓碑呢。
将陆玄的坟墓建造好了,王羽静静地站在墓碑的前面。王羽的手指已经不再流血了,达到了七阶的巅峰,只要不是致命的伤势,王羽在很短的时间内就能够自动的愈合。
“吼!”
一声惊天动地的大吼突然传来,将一直沉默的站在王羽身后的一百个战士惊住了。
光听这种吼声就知道这怪兽的实力有多么的强悍。他们都是七阶巅峰的战士了,但是隔着这么远,在这以后一下,这些战士的耳朵仍然出现了耳鸣,耳膜都有种被震裂的倾向。
王羽回头,凝视着那座高峰。或许是刚才自己动用天地之间的能量惊醒了那个大家伙,王羽如是想到。
那个不知道是什么等级的怪兽,王羽并不打算去触犯。虽然已经达到了七阶的巅峰,掌握了符文列阵,但是王羽不认为自己现在有同那头怪兽叫板的实力。
现在王羽的实力也就同一个八阶后期到八阶巅峰的怪兽差不多,而三个月之前,那头怪兽光是凭呼吸就能够将一头八阶的翼龙兽吸到嘴里,何况是王羽。
不过,王羽也不担心。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那头怪兽不会跑出山峰的范围。只要不走近山峰,在山峰的外面,就算是闹得再欢,那头怪兽也懒得理会。
刚才那一声吼叫,王羽只是听出来了警告的味道,并没有愤怒。
对着墓碑鞠了一躬,然后又深深地看了那座高不见顶的山峰一眼,王羽向着远处飞去。
第222章 悲哀的大祭司
华夏国西南方的山区中,那一片平原的中心。
大礼堂之中,金圣元和陈廖轩焦急不安的坐在礼堂中,仿佛是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而两人的对面,金圣炎则是跟陈逸铭坦然的多,脸上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良久之后,金圣元再也忍不住了,对着金圣炎和陈逸铭说道:“大哥,陈长老,聂长老和石长老都去了两三天了,到现在还没有消息,会不会出什么意外啊?”
陈逸铭端起眼前的茶水,轻轻地喝了一口,笑道:“圣元,你是希望他们两个出意外还是不出意外?”
金圣元的老脸一红,支支吾吾的说道:“我……自然是不想他们出什么意外的。虽然那两位长老不再听从大祭司的命令,但是我们四大组织毕竟是一脉同枝啊。何况,两位长老带去的人,还有我们锐金门和你们长春门的人呢。”
金圣炎叹了口气,说道:“恐怕,他们两个是出了什么意外了。不听大祭司他老人家的话的人,你见有几个能有好下场的?”
陈廖轩则是闷闷的说道:“死了更好!那两个家伙,自从达到了八阶之后就无法无天了,好像是整个华夏国就他们两个的实力最强大似的。”
脸上闪过了一丝伤感,陈廖轩说道:“只是,我不明白,大祭司既然早就知道这些,为什么三个月之前老陆自爆的时候,大祭司他老人家不事先提醒我们,要是我们早有准备,老陆他也不会……唉……”
四大组织之中,就属陈廖轩和金圣元跟陆玄的关系最好,自从陆玄自爆之后,这两人一直都沉浸在自责之中。
被陈廖轩这一说,金圣元的精神也显得很低落。
“好了,还是安安静静的在这里等着吧,夸奴大人就要到了。”金圣炎摆了摆手,说道。
大礼堂中又是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大礼堂中突然黑光一闪,然后一个全身笼罩在黑色长袍中的人出现了。
在这个黑袍人出现之后,金圣炎等人急忙行礼,道:“恭迎夸奴大人!”
黑袍怪人,也就是夸奴摆了摆手,对着四人说道:“不必多礼。大祭司让我转告诸位,王羽即将到来。四大组织跟王羽之间的仇恨是难以善了了,你们现在就带着自己门中的精英子弟跟我走吧。”
陈廖轩的眼中闪过了一丝不忍,说道:“夸奴大人,那我们门下的其他弟子怎么办?王羽强势归来,他们根本不可能在王羽的手中活下来的。”
夸奴冷冷的看了陈廖轩一眼,良久之后才说道:“北京基地市照样死了很多人。”
只是一句话,却是将所有的事情都说清楚了。
这场战斗已经无法避免,不管他们是为了什么目的,为了自己的欲望也好,为了人类的大义也罢,北京基地市死去了那么多人,甚至连王羽的师父陆玄都因为四大组织的追杀而自爆,这种仇恨也只能够通过血来弥补。
长春门和锐金门带走的精英弟子也有个限制,那就是,这些人必须是没有出过山的,至少,没有参与过针对王羽的任何行动,只有这样,大祭司和夸奴才会答应将这些人保下来。
而烈焰门和后土门……除了两个门派中的修炼古书被夸奴带走了,剩下的那些门人都会成为王羽发泄怒火的工具。
一行不到两百人在几乎没有人察觉的情况下离开了这片聚居地,四大组织中的人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门派中的高层早就消失不见了。
……
那个不知名的山洞之中,夸奴站在了大祭司的身前,汇报着情况。
听完了夸奴的回报,常年盘坐在山洞中的大祭司竟然是站了起来,在站起来的过程中,大祭司的身上传来了一阵阵“嘎嘣嘎嘣”的声音,光从这声音中就能够听出大祭司到底多长时间没有站起来过了。
而夸奴也是一脸惊讶的看着大祭司,不知道大祭司为什么会站起来。他知道只有这样坐着才能够最节省大祭司的体力,换种说法,只有这样坐着,大祭司才能够活的更久一些。
大祭司已经没有几天的生命了,若不是心中的那个执念,说不定大祭司在几年之前就已经死去了。
“大祭司,您……”夸奴上前扶住了大祭司,话中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伤感。
大祭司抬起头,从黑色的头罩中露出来了一对浑浊的眼睛,笑道:“呵呵,反正也没有几天好活了,也让我试试脚踏实地的味道吧。十几年了,我都忘了用脚走路是什么感觉了。”
听了这话,夸奴的鼻子一酸,这个八阶巅峰的超级强者竟然落泪了。
大祭司拍了拍夸奴的肩膀,安慰道:“不要伤心,这是我的宿命,就像是陆玄的宿命注定要自爆一样。”
微微顿了顿,大祭司说道:“我知道你也好奇,为什么我那么重视王羽,却将他的师父逼的自爆。这就是宿命,陆玄是注定了要陨落的。就算有了我的提醒,那次陆玄不死,以后陆玄也会因为别的原因死去。既然都是死,为什么不让他死的对王羽有意义一点。”
“可是”夸奴沉默了一下,还是说道:“这样做了,那不就是将王羽的仇恨吸引到了您的身上吗?您可是那位大人的仆人啊!”
大祭司抬头,愣了愣神,感叹道:“是啊,我是那位大人的仆人,若是王羽能够早一点获得传承,我们也不至于会落到这种地步,这也是我的宿命吧……”
“咳咳……咳咳……”说完之后,大祭司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夸奴紧紧地抱着大祭司,心中的伤感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他能够感觉得到,大祭司体内的生命力已经很微弱了,这点生命力放到一个普通人的身上,那个普通人甚至连一天都活不了,但是大祭司却愣是凭着这点生命力支撑了这么久。
眼睛中闪过一丝精光,夸奴对着大祭司沉声道:“大祭司,王羽在北京基地市的之后曾经使用符文列阵拯救了八百个人的生命,或许王羽能够救您!”
大祭司摇了摇头,慢慢的说道:“不会的,我跟他们不一样,他们还年轻,而我,早就不该活在这个世界上了。”
说着,大祭司轻轻地掀起了自己的袍子,让夸奴看了一眼,说道:“自从我将你捡回来起,你还没有见过我的真面目吧?呵呵,我自己都忘了自己已经活了多久了,是一百年,还是两百年?时间过得真快啊……”
虽然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山洞中,虽然大祭司仅仅是将袍子掀起了一点点,但是这已经足够夸奴看到袍子下面的一些东西。
刚刚看到袍子下面,大祭司的真面目,夸奴是震惊,继而,夸奴跪倒在地上,对着大祭司大哭了起来。
这个世界上,除去那位已经不知道死了多少年的大人,也就是大祭司的主人,没有人知道大祭司到底在做什么,也没有人知道大祭司为了这些事情到底付出了什么。
就算是夸奴,自从被大祭司捡到起就陪在大祭司的身边,现在快二十年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大祭司的真身。
大祭司到底是为了什么才忍受着这样的痛苦活在这个世界上,难道仅仅是因为对那位大人的尊重?因为那位大人的遗愿?
可是,那位大人已经死去了不知道几千年几万年了!大祭司这一脉为了那位大人的遗愿付出的还少吗?
一个早就该逝去的人强忍着别人想都不敢想的痛苦活在这个世界上,为的就是完成那位大人的遗愿,为了挽救这个快失去了希望的世界,这样一个老人,怎么能不让人尊重?
夸奴跪倒在地上哇哇大哭,就像是一个孩子一样。直哭的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大祭司伸出自己同样包裹在黑色长袍中的手,轻轻地抚摸了一下夸奴,说道:“比起我的先祖,我已经幸运多了。虽然忍受了这么多的痛苦,但是,我总算是将王羽等来了。等到见到了王羽,我也可以安心的去了。”
良久之后,大祭司对着夸奴说道:“好了,孩子,别哭了。去将下一任的大祭司叫来吧,我有些东西还要亲手交给她。”
夸奴擦了擦眼中的泪水,哽咽着冲出了山洞。
几分钟之后,夸奴领着一个同样是笼罩在黑色长袍中的人走进了山洞。看那黑袍中若隐若现的玲珑身体,应该是个女孩。
女孩走到大祭司的身边,扶住了大祭司,轻声道:“师父,我来了。”
大祭司微微点了点头,颤颤巍巍的从怀中拿出来了几个小包,塞到了那个女孩的手中。然后,大祭司松了口气,对着女孩说道:“等师父走了,你就替为师陪在王羽身边吧,直到他真正的成长起来。我们这一脉自古相传,到了你这一代,总算是不用忍受着黑洞洞的山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