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酋长她们睡着了,我们才有机会溜出来。”梨裳轻声解释说。
安东尼点点头,压低了声音说:“很好,我们现在必须聚在一起好好商量一下了,我想有些事情还需要你来告诉我们。”
“就是,”克鲁森突然来了精神,“那个女娲补天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连燧那样骄傲的女孩,一听到她的名字,都会吓得跪在地上?”
“女娲可不是凡人,”梨裳的眼睛在黑暗中闪闪发亮,“不过这一切都要从头说起。”
他们在部落边缘找了一处僻静的空旷地带,围坐下来,所有人都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梨裳,希望能够从她那里得到答案。
“我担心的事情果然发生了,”梨裳快速地说,“局势有些不妙。你们听说过共工吗?”
大家互相对看了一眼。“那是魔的战士,”安东尼皱了皱眉头说,“但我也只知道这么多。”
“共工不仅是魔的战士,也是共工部落的首领。”梨裳陷入了回忆,“其实我早该想到这一切的,当我还在岳麓书院的时候,所有的故事都清清楚楚地记录在书中。”她顿了顿,才又说道:“当年,神的战士祝融,也就是祝融部落的首领,曾经和共工大战于中原,两人经历过三天三夜的厮杀,都难分胜负。祝融善于用火,而共工善于用水,当祝融喷出火球攻击共工时,共工就会掀起几丈高的洪水来阻挡。在他们争斗得难分难解之时,祝融部落和共工部落也在大地上进行着残酷的厮杀。双方都伤亡惨重,简直是血流成河、哀鸿遍野,”说到这里,梨裳的声音低沉了下去,“据说,大地都被这次大战中战士们流出来的血染红了,那颜色几百年都未曾褪去。”
寒气在夜色中弥漫,梨裳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遥远,又有些冰凉。克鲁森完全被她的述说吸引了,特别是梨裳讲到祝融时,他更是听得全神贯注。
“最后,”梨裳吸了一口气,振作了一下,“祝融凭借他的神力和超凡的智慧,战胜了共工,结束了这场惨烈的战争。此后共工部落就被祝融部落所吞并,逐渐衍化成后来的轩辕部落。轩辕氏的首领黄帝在战争中又吞并了炎氏部落,最终形成了现在的炎黄部落。虽然部落统一了,但是原先的各个部落还是由原来的酋长自治,换言之就是,炎黄部落虽然是中原上最大的部落群,但它的下面却还是被分化成很多小部落。比如共工部落和祝融部落就是在统一后,又重新按照区域和信仰而划分开的。”
“这可真复杂呀!”克鲁森不禁咂了咂嘴。
“但是最可怕的还不是这场战争。”梨裳的语气中满含着忧虑,“共工在战争中输给了祝融,他一怒之下,便一头撞向了不周山,结果使得天地失去平衡,整个大地变得东高西低。”
“这件事我仿佛也听说过,”克鲁森想起了什么似的,“共工的力量真是惊人。”
“最关键的事情就是,”梨裳接下去说道,“不周山沉没以后,天被共工撞出来一个巨大的窟窿,这给世界带来毁灭性的灾难。在千钧一发之际,女娲想办法补好了天空中的窟窿,拯救了世界,并因此受到众人的祈祷。”
“所以女娲就成了燧她们衷心崇拜的对象?”克鲁森醒悟似的说,想起燧听见梨裳说起女娲后那惊慌失措的样子,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不仅如此,”梨裳抚着额头说,“我早就应该想到,我们所在的炎黄部落,就正好位于女娲所补的那块天空下面。在这块天底下,天神女娲主宰着一切,所有的女性都是至高无上、威力无穷的。正是因为女娲,燧姐妹才会拥有如此巨大的力量。”
“原来如此,”克鲁森睁大了眼睛说,“难怪我们和她们交手的时候,她们的力量那么强大,连克拉莉的迷雾对她们都不起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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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谜部落
第12节、哪来的毒蛇?
“今天那些残余的共工部落族人来进攻的时候,祝融部落的人怎么也不肯离开部落一步,也许就是这个原因。”安东尼缓缓地说,“还有一点需要我们注意的是,按理说,共工部落现在应该是一支力量非常薄弱的战斗队伍,然而种种迹象表明,他们得到了新的力量。究竟是什么使得他们这些原本落魄的部落族人变得如此强大和残忍呢?其中一定有原因的。我怀疑,共工很可能已经通过某种形式,复活了。”
克拉莉说:“我也有这样的怀疑,不管共工部落的族人是否得到新的力量,现在我们要弄明白的是,如果这些生活在祝融部落中的女战士,离开了她们的部落,会怎样呢?”
梨裳点点头:“离开了女娲的庇护,燧她们很可能会失去战斗力。”
“共工部落的人也知道这一点,”克拉莉鄙夷地说,“所以他们只会放暗箭来骚扰炎黄部落,但不敢真的踏进炎黄部落一步。”
“但燧她们只在这一块地盘上拥有神力,”凯奇惋惜地叹道,“实际上等于被束缚在这块土地上,根本就无法出去战斗,虽然可以抵抗共工部落的骚扰,但却无法真正将他们打败。”
“如果共工部落攻击成功,炎黄部落就会彻底被分化,我们就更难拿到碎片。”安东尼总结道,扫视了大家一眼,“所以我的意见是,我们需要先帮助炎黄部落击退共工部落。”
“我举双手赞成。”克拉莉热烈地说,“我已经好久没有施展身手了。”
“我觉得你还是不要施展身手比较好,”奥兰多跳了起来,“别忘了你那该死的迷雾!”
“裴斐佛夫会回来的,”克拉莉有些不耐烦,“你不要总是耿耿于怀、纠缠不放!”
“我也同意先击退共工部落。”一直沉默的理查开了口。
“我们当然支持你的决定。”凯奇和梨裳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
大家都把目光投射到了克鲁森的身上。克鲁森愣了一下,挠了挠脑壳,不好意思地说:“虽然燧挺令人讨厌的,可是我并不反对先收拾了向我们放冷箭的人。”
“那就行动吧!”安东尼把手一挥,率先从地上站了起来。
七人悄无声息地攀上山顶,风呼呼地从头顶吹过,四周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克鲁森见状退后一步,拍拍理查的肩膀,轻声说:“帮个忙。”理查明白他的意思,点点头便奋身跃上半空,使出全身的力气,只听到轰隆一声巨响,一道紫色的闪电划破天际,将共工部落隐匿的山林照得雪亮。共工部落的人在睡梦中被惊醒,还没反应过来,说时迟那时快,克鲁森已经“唰”的一声从山顶跳下,猛地击出了右掌。只见五个火球呼啸着从他的指缝间溢出,流星一样落在山林里,瞬间就燃起了熊熊的烈火,火光映红了半边天空,风借火势,火借风势,滚滚地烧了起来,共工部落的人惨叫着抱头四下逃窜。克鲁森得意得拍了拍手掌,头一次感到打得这么痛快。共工部落的一小群人没命地向东南方向奔跑,克鲁森很快就追赶上去,在他们上空绕了一个圈,不失时机地劈出凌厉的一掌,那群人马上就被火海包围了。
与此同时,安东尼挥舞着日月神剑追逐着那些逃窜的共工部落残余,剑尖轻轻一挑,便将一群人击落在地。当共工部落的人被收拾得差不多了的时候,克拉莉跑上前去,当空挥洒出一阵迷雾,于是剩下的几个仍在负隅顽抗的人便不由自主地歪倒在地上。
众人奋勇向前杀去,越向前奔,杀声越响。驰到近处,金铁交鸣之声铿然大作。只见共工战士奋力守住自己本队身后河流上的几座木桥,军队向后退却前仆后继,拼死冲前夺桥。理查发了一道闪电,只听得“喀喇喇”数声大响,木桥登时折断,桥上数百名共工战士纷纷坠入河中。军队登时分为两截,隔河相望,相救不得。但他们训练有素,虽在混乱之中,仍集合在一起,排成阵势。神的战士冲到共工部族阵前数百步处,便见敌人被烧得血肉横飞,队伍登时大乱,对面乱箭射来,无处可逃,纷纷堕河。共工人身上铁甲厚重,一落河水,立时沉底,余下来的溃不成军,不多时尽数被战士歼灭。草原河岸上到处是尸体兵戈,旌旗衣甲。对岸共工余党吓得心胆俱裂,向后退去。安东尼道:“渡河追击!”战士架起木桥,向共工人的土城冲去。退进土城的共工人刚想休息,只见满天通红,城中到处火光烛天,共工族人顿时手忙脚乱。原来这里的地下盛产石油,许多地方掘地见油,一些共工人贪图炊事方便而贮藏石油,一经点燃,登时把全城烧成一只大火炉。城内共工人自相践踏。自家军卒在人群丛中挥刀乱砍,杀开一条血路。共工人没了铁甲,死伤累累,数次冲不出去。城中火势更烈,共工人已被烧死了数千名,焦臭令人欲呕,满城尽是哭喊之声。
森林里的火还在静静地燃烧,刚才一片喧闹的山林此时却变得分外寂静。共工部落的人溃不成军,东倒西歪地摔在地上,一动不动。整个过程只经历了几分钟。
克鲁森满意地打量着战场,嘴角泛着微笑,一步一步地走上山来。当他来到梨裳身边时,笑盈盈地看着他的梨裳突然惊叫了一声,抓住了他的手。
克鲁森低头一看,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自己的右手臂上出现了两道黑色的伤痕。刚才打斗的时候他过于投入,对于自己怎样受伤的竟浑然不觉,只有在梨裳抓住他的手臂、看见伤口以后,他才感到右手臂开始隐隐发麻。
“可能是刚才收拾那帮家伙的时候不小心弄伤的,”克鲁森不以为然,正准备抽回那只手,梨裳却抓紧了他的手臂不放。
“这不是擦伤,”她仔细地注视着他的伤口说,“这伤痕的形状有些奇怪……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梨裳变得紧张起来,“这应该是毒蛇咬伤的。”
“毒蛇?”克鲁森感到莫名其妙,“哪来的毒蛇?刚才战斗的时候我只看见一群群抱头鼠窜的人,别的什么也没有。”
“在你穿过树林的时候,”梨裳向山林里注视了一眼,火光将山林映得通红通红的,燃烧的枯枝在“劈啪”作响,“那里也许有暗藏的蛇。”
“我这就帮你把毒吸出来,”梨裳说着把手掌按在克鲁森的伤口上,“现在有什么感觉?”
“哦,”克鲁森咧了咧嘴,“突然感到钻心的灼痛。”
“那就好了,有了痛的知觉就说明毒液已经被吸出来了。”
“我还以为这次打了个漂亮仗呢!”克鲁森一边看着梨裳给自己疗伤,一边沮丧地说,“没想到还会给毒蛇咬到。”
“很快就会没事了。”梨裳正低着头察看他的伤口,她说这话的时候,克鲁森的伤口已经开始愈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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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节、我们当奴隶的时候
克鲁森七人结束了战斗,从山顶上走下来的时候,才发现酋长和燧姐妹就站在离山坡不远的地方,静静地看着他们,不知道来了多久。她们的脸上浮现出半是惊讶,半是惊喜的神情。
“共工部落的人已经被我们打败了,”克鲁森故意对燧说,声音大得几乎所有的人都听得见,“他们被我们打得落花流水,简直不堪一击。”
这次燧只是呆呆地看着他,既不反驳,也不冷笑,眼神里甚至透露出一丝感激。然而克鲁森却不想去管它,花费了半夜的精力,他现在只想睡个好觉。
他晃晃悠悠地向自己的法定栖息地——那个猪圈般的窝走去,燧突然在他身后说:“克鲁森——”
“有何贵干?”克鲁森头也不回地说。
“请你,”可以听得出燧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这么说的,“不,请你们,到宫殿去休息吧!”
“那怎么行呢?”克鲁森故作惊讶地说,“我们是男人,低人一等的奴隶。”
“不,”燧急切地说,“你们,你们是部落的英雄。”
“不,”克鲁森坚决地说,“我只是个奴隶。”他昂着头大步流星地走向“猪圈”,感到从未有过的轻松,这时燧从他的身后追赶上来,诚恳地说:“你们救了我们,请到部落宫殿里去休息吧!”
“说实话,我可真不想救你。”克鲁森这么说着,一低头钻进了那散发出浓烈臭味的屋子,“哐”的一声在燧面前重重地关上了门。
克鲁森猫腰钻进了那间低矮的小屋,一不留神,脚下一绊,差点摔了一个跟头。屋内的气味还是那样难闻,可这一刻,他不再觉得有多么难受了。他走到在地板上临时搭建起的床铺前躺下,双手交握在脑勺后面,默默地注视着天花板。刚刚还觉得身体里灌满了倦意、累得只想躺倒的他,昏沉的脑筋却逐渐清晰起来,耳畔似乎还回荡着自己刚才与燧的对话。想到燧那请求的神情,那与以往截然不同的态度,他忍不住要畅快地拍掌大笑起来。
克鲁森正兀自遐想,小屋的门被“哗啦”一声推开了,安东尼等几个人拖着沉重的脚步走进屋来。一走进屋子,理查便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捂住鼻子。
没办法,这里实在是太臭了!
“你们怎么进来了?”克鲁森从床铺上抬起身来,有些诧异地看着他们。
“你已经进来了,我们怎么能不进来呢?”凯奇有气无力地朝他笑了一下。
奥兰多跳着脚走进来,在克鲁森面前哇哇直叫:“酋长邀请我们去住宫殿了耶!”他气急败坏地瞪着克鲁森,一副痛不欲生的表情,“还有那丰盛的美食、软乎乎的大床!”他苦着脸懊恼地看着黑洞洞的屋内,差点被呼噜噜哼叫着跑过来的那只猪拱倒。“昨天在这里睡了一夜我已经快昏倒了,”奥兰多捏着鼻子说,“没想到今天有机会离开,却还要睡在这里。”
“我们几个人始终要在一起。”安东尼静静地说,“这次的行动很成功,炎黄部落的人已经改变了对我们的看法,我们要抓紧时间打听出碎片的下落。”
“她们的确改变了对我们的看法,”奥兰多痛心地摇着头说,用手指了指克鲁森,“可这个石头脑袋,”他一脸哭笑不得的表情,“以前燧把我们当奴隶的时候,他天天和她作对,时时要捍卫自己的权利,怎么也不承认自己是奴隶——现在可好了,燧低声下气地请他去宫殿他都不去!”
克鲁森听着他的数落,也不生气,反而微笑起来。“今天实在是太好了!”他甜甜地说,转过身去,用被子蒙住了脑袋,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燧在部落内到处都找不到克鲁森,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