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次止
【,】
☆、一根咸菜
“阿七,快那些咸菜来。”屋尾的厨房内,传来了阿牙嬷的惊天大吼。
此时的我,正在与一个欲打不出的喷嚏斗争着,听得阿牙嬷颇具震撼性的叫声,这喷嚏也似打了鸡血似的吓得终于打了出来。
由于这喷嚏来势汹涌,让我来不及反应。于是乎,眼前这个咸菜缸就成了我这喷嚏的牺牲品。
我瞅着这么大的咸菜缸,说实话也是我穿到了这里后才见着的。这大缸的直径怎么说也有我腰围的五倍粗。自从来到这地方,我不怨老天给我穿到个丫鬟身上,也不怨让我干上这腌咸菜的活。独独怨的就是这丫鬟,也就是田七,是个胖子。那一抖一抖的肥肉,让我每一次的行走,都充满负担。
“你这该死的。”没消得几秒,阿牙嬷便出来了便扯着嗓子吼道:“你这丫头,叫你拿咸菜,你不拿来,还对着这缸打喷嚏,你今晚上就别给我吃饭了。”
这样的事也发生了多次,但是我还是不能习惯,无奈地叹了口气,泪汪汪的目送着啊牙嬷摆动的身影。人是铁饭是刚,一日不吃饿得慌,况且这身子这么肥硕,你不让我吃,我不是要饿得半死。
看了看旁边与我一同捣弄咸菜的阿五,此刻的她嘴角正上扬着一个好看的弧度。但这弧度在我看来确是那么的不善:“阿七妹子啊,虽然我们都是刘府的粗人,但是这些平凡的规矩也还是要懂的,啊牙嬷也是为了你好啊。”
我知她话中所指,于是干笑几声作回应。
她见我态度如此,便皱了皱眉;趾高气扬地甩了一句:“哼,这话我可都说了,听不听就随你了。”
我低头瞧着缸内的咸菜,不由地笑出了声,学黄鼠狼给鸡拜年,都学得这么不像。
刘府,也就是我现在所在的府邸。这里老爷叫刘斛,听说当年还没发家的时候还是个卖咸菜的小伙子。那时候咸菜这东西还没有什么市场,后来一些有钱的大老板都看准了这块的情景。于是开始投资做大它,而刘老爷那时候也跟在人家屁股后面,借着人家宣传的力度再加上自己的独特的手艺就发家了。虽然刘老爷的的确确是富了,但是那些走在他前头努力宣传的大老板就不乐意,见着我们老爷都要损上几句才肯罢休。
刘府的院子里,陈列着大大小小几十口缸。而与这些缸每天打着交道的便是我们这些个姑娘,掐指算算,也有那么十来个。虽然明天面对着这些咸菜缸,生活过的有些无聊,但是比起杀猪宰羊那些活,腌咸菜其实也算得上是一种文艺活了。
…………………………………
下午刘家老爷从外地回来,一回来便走到后院来赏花。见着我们正埋头倒弄咸菜,脸上就一脸灿烂,于是口中轻吐一词:“咸菜女。”
那时,我离他最近,老爷正从我背后走来,我听到耳旁忽然传来这句,全身上下立马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而这时,我手中的瓢里正盛着粗盐,我手不小心一抖,便洒在了刚走到我前方的老爷的身上。
我愣了下,这情况,真尴尬,我惭愧了。
“你?”老爷语气略带怒气,我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立马转头,脸上和颜悦色,但是心里很是心虚,不敢看他老的脸庞,还不忘立马狗腿地用袖子帮老爷擦拭。
不擦还好,一擦就大难临头了。
“你个臭丫头。”阿牙嬷不知何时已立在我身侧,一只用力的手揪着我的耳朵:“你怎么能亵渎老爷的玉体。”
好吧,我承认,我的身上是有些臭,不然我也不会每日转辗反侧,难以入睡,所以那个臭丫头,我就姑且接受下。但是阿牙嬷为啥要用上个“亵渎”二字,我只是多瞧了几眼,其实还没胆大到亵渎他玉体的境界啊。这叫我这个黄花大闺女以后该怎么办啊?
“奴婢知错,知错了。”我发现自己不能潇洒地甩甩袖子来句‘哼,劳资容易吗,给你们打工,还得背这罪。’所以只能卑躬屈膝,点头哈腰,眼神无辜外加语气呜咽。这些动作表情就这么信手拈来,不为什么,就因为丫头口中都流传着,这刘家老爷最受不得女子撒娇这套。所以只要,你装得柔弱,老爷就会心软,这样或许就能逃过一劫。所以我装了,彻底地装了一次柔弱。
但事实证明,这或许之下,也是意外重重的。
“抬起头来。”老爷的声音忽然从上方传来,我的脑子开始幻想,幻想。
老爷该不会是心动了吧。难怪,咱们这些年轻的姑娘对于老头子应该还是有杀伤力的。
我不敢迟疑,立马抬头。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老爷的天容,俊俏的小脸蛋,那眉毛一挑一挑的,每一下都带着无尽的喜感。我又吸吸鼻子,望着老爷伟岸的身姿,怎么都和刚才口吐“咸菜女”的人挂不上勾。
这不就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小伙吗。我穿到田七身上来也就一个星期的事,这期间老爷都在外面忙碌,府内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有李总管管着。我每天都卖力干活,和咸菜女畅聊八卦。说实话连她家姨太长何样子都没见过。只知道刘家老爷,单名一个斛字,一妻四妾,膝下无子。那时我一听这些,我以为这刘家的老爷是坏事做多了,所以才闹个老来无后的结果。哼,没想到,这刘家老爷也就二十出头。
此时,他的表情十分复杂,鄙夷中带了点同情。
忽然,老爷抬手,于是,那只洁白如玉的手就这么直直得朝我伸来,我以为这老爷受不住我的柔弱姿态,不忍我再这么跪下去,于是就伸手扶我起来。
谁料,老爷一个弹指,一片咸菜叶就这么从我脸颊上飞了出去。
随后,老爷又快速伸回手吹了吹指头,道了句:“再过几日,衙门里有人来咱这后院视察,身为咸菜女,也要保持干净的好,不然这咸菜以后会有谁要买。”
于是,咸菜女的名号就这么从老爷的金口里传开。而我,作为咸菜女中的一员,也就活脱脱得给其它咸菜女当了回反面教材。
接下来的几日,刘府内忙得不可开交。这次的视察的官是皇宫直接委派的,说是皇宫内的老太后怀念故乡的咸菜,而皇上呢,一向孝顺,二话不说,立马就派了钦差大臣来这儿运些高档次的咸菜回去。想想这要是被老太后吃到嘴里的咸菜,那该是什么咸菜,怎么说也得红一把,这也怪不得刘老爷如此上心了。
………………
“你呢,你呢,说你呢。”阿牙嬷的声音,从来没有消停过,而今天呢,大有剧增之势。
她一手叉腰,另只手呢,在那里指点江山,不对是对我们这些咸菜女指指点点。
话说,阿牙嬷也不老,也就四十出头,要赶在现在,中年可是事业的鼎盛时期哦。而阿牙嬷呢,大有现代高端女性的特点,强势、泼辣,外加‘剩’。
我见着啊牙嬷的指挥着咸菜女的身姿,也有些无奈地笑了笑。但未等我收拢嘴边的那抹笑,一个略显庞大的身体已挡住了我的视线。
我抬头一瞧,此刻的啊牙嬷正笔直自信的站在我的面前,我立马换上一个大大的笑容,满目殷勤地看着她。我深深觉得自己变脸的速度无论是在现代还是古代都做的十分顺溜。心中琢磨着凭我这股子劲,兴许还能在妓院混口饭吃。
“阿牙姐,咋啦?”我起身,把自己的咸猪蹄搭在阿牙嬷的身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按捏着。
今日的我可没有碰那该死的咸菜,而是搬起了椅子凳子。
这不都是因为承阿牙嬷吉言:“这丫头,壮实,干些搬搬椅子之类的活,合适。”
虽然搬东西和腌咸菜都是下人该包揽的体力活,但是相比而言,我还是比较喜欢文艺点的腌咸菜。
“阿牙姐啊。”我故意拉长尾音,眨着自以为无害的双眼:“我啥时候能回去腌咸菜啊?”
阿牙嬷马上用一副鄙视的眼神扫过我,我心中明白干文艺活那事已经无望了,于是心中一阵拔凉。
“把这张桌子搬到大堂上去,明儿,官府的人也就到了,刚好放上面给他们瞧。”
我领悟,就收回自己的搭在阿牙嬷身上的手,准备搬桌子。
临走前,我很清楚地看到阿牙嬷朝我一笑,那时,我以为自己眼花了,而后,我才知道我宁愿自己耳背了:“阿七啊,晚上,上我房间,帮我捏捏这背啊。”
拍马屁的事,打小自己也没少干过。
所以这回做来也得心应手,连忙就应下了。
暮色四合,刘府的院子里虫叫着,听得人一阵心烦。
干完那些搬桌子椅子的体力活,我也差不多精疲力竭了,就到厨房要了个馒头后就朝阿牙嬷的屋子里赶。
“阿牙姐。”我柔声柔气地喊着,而手呢,小心翼翼地叩了叩门。
“谁啊?”听这么慵懒的声音,我用脚趾头想也知,她是刚睡醒。
“是田七那。”我听甜甜地应道,实则身上已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以前是对着电视看着里面的帅哥靓妹露着一口亮牙兴奋地喊着‘田七’这词的,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还有过之而无不及,把兴奋和殷勤结合到了极致。
“好,好,自己进来吧。”
我皱了皱眉毛,看了看门,敢情这门还没锁呢。于是用力地推了一把,门便伴随着‘吱呀’一声开了。
此时的阿牙嬷正对着一面铜镜,打量着自己的‘芳容’。我也不怕天打雷劈,就继续瞎掰:“阿牙嬷,还是和五年前,我入府那会,没差多少,还保养的那么好。”
前些个日子也从其它丫鬟口中套话套得,这田七啊,是五年前被买入府中的,那时的她,也就无依无靠,一朵花。打从进府一来,她就做事低调,自顾自的过活,不怎么与别人往来,唯一有些瓜葛的就是那府衙里的唐捕快了。
而现在呢,我来了,替了她的魂,用了她的身。用其它人的话说是,这田七终于开窍了。事实上,是开窍了,换了个21世纪的少女怎么能不开窍呢。
我想到这,心里叹了口气。但双手立马利索的搭上啊牙嬷的肩膀,小心翼翼地按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继续看吧^ ^
☆、两根咸菜
天底下的所有女人都喜欢别人夸自己漂亮,记得上学的时候,老师很精辟的跟我们说,男人都是视觉动物,而女人呢则是听觉动物。现在看着啊牙嬷嬷满意的神情,我更加确定了这结论的真实性。
“阿七啊,就几日功夫啊,就见你小嘴也越来越甜了。”阿牙嬷熟练的拣起桌上的桃花,闻了闻。
这么一把年纪了,啊牙嬷还没嫁出去,我想她可能是急了,听阿五阿六那伙人议论,阿牙嬷最近偏爱带桃花,虽说‘人面桃花相映红’。但是这效果如果拿来形容年轻姑娘的话还是比较过意去的,但到了啊牙嬷身上,着实让人联想不起那种美感。
“还不是阿牙姐教导有方啊,前些日子突然豁然开朗,准备好好在刘府内干活,以后做得像阿牙嬷一般才好。”我笑着回应着啊牙嬷的话。
这马屁,阿牙嬷很受用,我也继续咧嘴笑。
手继续在阿牙嬷的背后敲打着,不过是柔柔地敲打。
“你这力道一分不差,拿捏地刚刚好,真是不错。”
我呵呵一笑:“啊牙姐过奖了。”
阿牙嬷发出‘嘶嘶‘地声音,我知道此刻的她享受异常,恐怕这老活了那么久都没怎么给人服侍过。
“阿七啊,明儿不是那个皇宫的几个官来视察吗?”她顿了顿:“老爷说给寻几个伶俐的丫头,明儿出来招呼,招呼好了,可是有赏钱拿的。”
我听着心中激动了几分,赏线,要知道,我来这地方才那么几天,掏遍了田七的屋子也找不到一点钱。所以我现在是连张纸钱都没瞧过,何况还是赏钱。
于是我手上就更麻利了几分。按得阿牙嬷满意的直夸,最后这事也被我揽下了。
一出阿牙嬷的房门,天也暗的差不多了。阿牙嬷见我今日如此卖力服侍她,也就借了盏灯笼,让我照着路回去。
没行几步,忽然看到一道黑影从我眼前闪过,最后跑进了,西边的第一个房间内。
我揉了揉眼睛,天啊,那可是我的房间那。
这时的我其实我很淡定,没叫,也没喊。
转眼看了看四周,就奔去找了阿五。阿五的屋子是在这院的北边,不远,也就几步路的功夫。
“阿五姐姐,你开开门。”几天前,我就知道田七在这刘府内,唯一有点交情的也就是林五。
当然这些都是从平时丫头间的闲谈碎聊里得知的。
以前的田七很安静很斯文,换句话来说也就是长得一脸欠欺负相,所以啊,这阿五也常常捉弄她,但是阿五这人生得特别。把捉弄田七这事一直霸占给自己,不容许别人欺负她。于是以前的田七是在阿五的关爱和折磨并存的情况下,生活的。
“咋了,咋了?”里面的阿五出现了,顺便给我开了门。
“阿五姐,我刚才看到有个人进了我的屋子。”我不敢说的大声,于是就凑到阿五耳边挤出这么一句。
“进你屋里做啥?你又没钱,又没色的?”阿五理所当然的说道。
“是吗?”我皮笑肉不笑了几声,这不是心里受挫吗?
“能不是吗?要是让我揪到是谁非得好好问问,怎么就跑屋里去了。”阿五说时,眉毛挑了挑,斜着眼看了我一眼。
我心中自知她的意思,看来,眼下指望她也是没什么希望了。
于是拍拍屁股走人,走前还不忘加上句:“阿牙嬷说明儿那个接待官员的侍女叫我去物色物色,眼下我还是去找别人咯。”
我故意放慢脚步,等着身后的阿五来挽留我。
哪知?
“你说那个啊,前些个日子,夫人已经点了我的名了。”她得意的说着,说完还不忘加个 ‘哼’字,又一次在气势上将我压倒。
我自叹不如,刚想回头重新巴结阿五时,这门就‘砰’地大声关上了。
已经没什么法子了。看着自己屋里的人是有进无出,看来也只能去找刘府内的男性大哥了,自己可没那个胆量孤身奋战。
我思量来,思量去,发现这刘府内的男的还真是不多。这府上啥事都管的的也就是刘府的管家了。听咸菜女们说这管家姓李,名悠,长得可是俊俏得很,我是没见过。但想到她们说时,眼里冒出的亮光,我想我得见见。
想到这,我心里就贼贼地笑了。
于是,我挺直了腰杆,扣响了管家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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