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府门口。
“我先走了,你路上小心。”
“等。。等。”大人忽的拉住我的手。
“嗯?”
“你能不能再叫我一声大人呢?”他的眼神就像个无措的小孩,没有看着我,见我没有反应,又解释道:“我只是觉得…。很熟悉…好像很久很久之前,有这么。。一个人。。”
他吞吞吐吐地说着。
我的笑僵在脸上,带着面具,眼睛不知为何有些发酸。
他可能见我没有反应,于是叹了口气,露在外面的眼睛里写满了落寞。
“大人…。”我拿下面具,轻轻道,看着他眸中逐渐聚集的喜悦,一时有些恍惚。于是轻轻踮脚,在那面具上,嘴唇在那面具上轻轻一吻。
看着他僵住的身子,和放大的瞳孔,我又扑哧一下笑出了声音。
“你?”
“放心我不断袖,只是觉得那面具真的很可爱。”我笑道,然后朝他做了个鬼脸就跑进了门。
“这。。”
作者有话要说:→ → 我不说话
☆、咸菜三五
三年前,师兄和师傅把已奄奄一息的我从废墟堆里救起。由于身上的多处骨裂,内脏也有点受损,我在床上一躺便是半年。那段日子里,我晚上经常梦到李悠他们被处斩的画面。在侩子手手中的刀挥落的那一瞬间,李悠的嘴角还是那抹云淡风轻的笑。刀落后,鲜血飞溅,我猛地就惊醒了。这样的梦反反复复,每次醒来看了看窗外仍是黑夜,身上传来的痛楚再加上刚才梦中的场景就让我再也无法入睡了。
那六个月里,我每日干的最多的事,便是躺在床上胡思乱想,偶尔也看看他们给我拿来的一些书。
有的时候,我的脑子里就忽然冒腾出要去找太子报仇的想法。但是很快这种想法又被理智所否定。自己穿越了之后,没有金贵的身躯,也没有显赫的低位,只能寄生于一个无钱无才无貌的丫头体内,然后在这个国家最底层跌打滚爬,既不能掀起什么腥风血雨,也没有帅哥为我斗得你死我亡。
然后这样的我,能去找当今手握大权的太子报仇?
谈何容易,简直就是可笑至极。
理智告诉我屈服,但是这样的消极的想法也仅仅停留在那段卧床的岁月里。当我可以下床走路的时候,我就跪到了应罗阳和叶轻杉的面前,一是谢谢他们的救命之恩,二是求应罗阳收我为徒。
我知道自己有些强人所难,毕竟他医术高超,但徒弟就叶轻杉一个,想必收徒的要求应该很高。
就在我纠结要不要放弃的时候,应罗阳坏笑着问了我一句会做菜不?
我被问得有些懵了,但觉得自己好歹也会五个菜,不多不少刚好一桌,于是马上点了点头。
就这样,因为我会做菜,应罗阳就收了我为徒。那时候的叶轻杉在旁边笑得意味深长,看的我全身毛孔都有些紧张起来。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便埋头开始学习医术和毒术。可能是天生不是学医的料,学了两年多的医术还是只会一些皮毛,而毒术却略有小成。
日子就这么过着,要是我们没有下山,要是我没有再见到太子和太子身后的那人,我想我心中报仇的想法会随着时间慢慢流逝掉。但是,人生没有那么多假设。
“那就是太子。”刚下山的我,背着个包袱,挤在人群堆里,脸上为了引人耳目贴上了一层人皮面具。以前我总是觉得大人那时候带着面具做人太累,而现在,当我自己的脸上附上这一虚假的面具时,心中却不知为何比平时更坦荡了几分。
是因为那马上的人没认出我?还是因为我以为这个世界的人都不会知道田七那个人了?
轿中的人比初见时显得稳重了几分,身着金丝镶边的黄袍,高贵无比。那微微眯起的眸子,透着危险和慵懒的气息。
而马上的人,华美锦袍,春风得意,一身傲气。我看便忍不住嗤笑一声,当初再怎么地青涩,也终究被这声色犬马的世界所吞没。
现在的他是太子跟前的红人,朝中的唐大将军。
我看着看着,便叹了口气,心中只道可惜,要是当初使那匕首的力道再大几分就好了。
…………………………………………………………………
我呆在药房里,看着医书上的图,然后对照着药材,一个个念着。难得静下心,但是没翻几页,这呵欠就一个接一个的冒出来了。
看的累了,我就把书往旁边一放,抬头看了看正在忙碌的师傅。师傅有六十五岁了,平日里都着一身素衣,一副鹤发童颜的模样。笑起来时,眼睛经常眯成一条线,煞是有趣。在外人眼里,师傅就是一个慈眉善目的老爷爷,其实在我和师兄面前就一个精神焕发的老顽童。
“师傅,你说这世上有没有假死药呢?”我问道。三年前李悠的的确确被处了死刑,可是三年过后,他却还活着,这个疑问这几天一直困扰我。真不知道他是怎么逃出来的。
师傅正在抓药,听到我的话,手上的动作顿了顿,然后用打量外星人般的眼神看了我一眼,道:“你问这干什么?”
“随便问问啊。”见师傅表情这么古怪,我又赶忙凑近,接道:“该不会真有吧?”
“有是有,当那的确不是什么好东西?”师傅正色道。
《文》“为什么这么说?”我讶然道。
《人》“假死药虽有让人假死的功能,但是毕竟带有毒性,用量过多就真死咯,就是神仙也救不了那人。”师傅皱眉道。
《书》“原来如此。”我点了点头,立马又来了兴致:“那你可有配方,我要好好的研究一番。”
《屋》“没有。”师傅摇头继续道:“这东西的配方,听说早就已经失传了,我看你也别多想了,安心的看医书去吧。”
“哼,我以为师傅医术和毒术都高超,没想到连个假死药都不知道怎么配。”我故意提高嗓音,斜眼看着师傅道。
“哼,我不吃你这套,就算你这样说,我也不会告诉你。”师傅得意笑道,这一笑,胡子也跟着抖了几下。
“罢了,罢了,我本想这药哪天或许能救我一命,但是现在看来,我还是死了好,师傅也能落得清静。”我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然后又瞥了师傅一眼,大声道:“本以为师傅很爱护徒弟,没想到对自己唯一的女徒弟也见死不救啊,哎。”
“怎么,你找到报仇的法子了?”师傅忙放下手中的药,惊奇地盯着我问,然后忽然好像觉得哪里不对一样,又摇了摇头道:“不对,不对,你心上人不是还活着吗?那还报什么仇啊?真是的,你还想骗我这老人家啊,没门。”
“那才不是我心上人呢,他对我视而不见。”我正一肚子苦水。
“还有我的还有一个姐姐也被他们害死,所以我还得报仇。”我眯眼道,脑海里忽然浮现出那张带着淳朴微笑的清丽小脸,想着想着,心中猛地有些抽痛。
“好吧,我说不过你,这配方我给你。”师傅喃喃道:“真不知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这辈子遇上你这么个丫头,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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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时候,苏秦又慌慌张张地跑了来,说那招用美男勾引林家丫头的计策没效果。我问他那美男哪找的,他笑得有些YIN荡说是妓院里的小倌。我一听便黑了脸,而站在旁边一边的苏秦以为我对那美男也感兴趣,还想邀我去妓院一游。我无奈地推脱掉,劝他回去再想想法子,要是不行就娶了林家小姐吧,再怎么说也是个美人啊。
待苏秦走后,我就在屋内拿着假死药的配方看了半天。其中有一味药叫岩草,我从未见过,而且翻遍了医书也没看到。问了师傅才知道这岩草长得极为偏僻的地方,他也只是在二十年前在一处悬崖旁采得过一株。岩草,有剧毒,带灵性,白日里如同普通的野草一般,夜幕下才显示出其真面目,周身带绿光,常人见到都以为是鬼火。
“公子,丞相府出事了。”忽的,阿财神色匆匆地跑来,我惊得猛地站了起来,拉了拉阿财的衣领问:“丞相出事了?”
“不。。。不是。。。是刘二公子。”阿财缓了口气道。虽然刘淮安回来了,但是我仍是每天叫阿财去丞相府外蹲着,要是有个风吹草动便回来马上通知我。
“他怎么了?”
“他吐血了,公子你要不要去看看?”阿财颤抖道。
“备马。”
到了丞相府后,我匆匆地把缰绳甩给阿财。侍卫莫名其妙的看了我一眼后,就跑进去禀报了,然后便引着我和阿财进了府。
“这位小哥,这条路好像不是通往二公子的住处吧?”我对前面带路的侍卫说道,虽然自己认路的本领不好,但是自己好歹也在这府上住过一段时间,大人的房间应该不是这边的。
带路的侍卫好像没听到我讲话一样,继续带路,我看了看身后,阿财已经没了影,这小子跑哪去了?
我有些恼火,对着带路的侍卫又喂了几声。
侍卫终于开了口:“夏公子,二公子就在前面的那个亭子里,我先下去了。”
我听得怔了怔,抬眼才看到前方的亭子里灯笼高高挂起。亭里好像点起了熏香,淡淡的香气直扑鼻来。
细看,亭子里还立了一人,凤眼妖娆,嘴角含笑。
我瞬间明了,向亭子走近,沉声道:“你不是病了啊?怎么还立在这?”
“我不这么说你会来吗?”大人笑道,扬手示意我坐下。
我傻笑几声,自从上次跟大人逛了一次街后,的确都没怎么来丞相府了。至于原因嘛,也不是怕嬷嬷。
哎,其实自己也想不通为什么,打心底里就是不想来。大人期间也邀了我几次,我都委婉拒绝了,而这次他想出这招,还真让我有些意外。
“大晚上的,你大费周章的叫我来该不会是为了赏月吧?”我笑道。
“就是赏月,远清难道不觉得今晚月色很好吗?”大人道。
我看了看天边的那轮上弦月,今天是六月初八,半轮圆月面朝西,看起来的确有几分明亮。
“甚好。”我举起酒杯笑回。
“那我们畅饮一番如何?”大人看着我道,凤眸中柔意无边。
“好。”我虽酒量不好,但也不好扫了大人的雅兴便也应了下来,反正我也早有准备。我知平日里要喝酒应酬,就经常随身带了一块有吸水功能的布和解酒药。
几壶酒下来,大人已有点支撑不住,那张微红的俏脸已搭在了石桌上。
“大人。。。以寒,要不我叫人来扶你去休息。”我起身推了推大人,轻声问道。
大人没有反应。
“我去叫人,你在这等我。”我正欲迈开步子,哪知衣袖便被他拉了住。
“怎么醉的那么不老实。”我看了一眼大人,轻叹道。
而靠在桌上的醉酒之人好似也听懂了一般,喃喃地道了一句:“坏阿七,别走。”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事情有点多,慢写慢发哈 ^…^
☆、咸菜三六
“坏阿七,别走。”
我怔了怔,一瞬间,感觉有一道雷就这么劈头盖脸地打了下来一般。
“大人,你醉了吗?”我吞了口口水,又轻轻地推了推正靠在桌子上的大人。
仍然毫无反应,敢情那是醉话?可是失忆了,喝醉酒都能梦到以前的事情吗?想到这,我只感觉手心有些出汗。
我用力掰开大人的手指,把衣袖退了出来。
没走几步,背后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还带了些哭腔:“你为什么。。就这么走了,大人。。我。。。没有杀她们,我。。。会听。。。你的话的。”
我闭眼深吸了一口气,脑海里又浮现出在那个山寨院子里的画面。大人冷若冰霜的脸,充满挑衅的语气,还有那双充满寒意的眸子。那时候的我狠狠地甩了一句,陆以寒,你只要敢伤害这里的任何一个人,从此你我陌路,再无瓜葛。
没想到,他还会记得。
“不要,不要杀我。。。。。好多血。。。你们。。不要。。。。死好吗?”大人忽然呜咽道,双手有些慌乱地在桌子上乱挥,陶瓷茶具被推落在地上,碎了一地。
“大人,没事的,我去叫人。”我柔声道,看着大人那伤痛的表情,心忽的颤动了下,抬手,轻轻把他脸上的泪珠拭去。
我跑到前院叫来两个小厮把大人往屋里扶,一路上大人一直说着糊话,然后吐得满身都是。
很奇怪,这会,嬷嬷怎么没出现,要在平时大人醉成这样,估计得急疯了不可。问了问小厮,才知道嬷嬷不在府中。这样也好,要不然嬷嬷见到我,估计我这脑袋就保不住了。
从大人屋里出来后,我望了望不远处的屋子,那是刘淮安的书房,里面的灯还亮着。我踱到那门前,正踌躇着要不要趁着月色正好,把自己是田七的事跟刘淮安说了?
正想伸手推门,脑子里忽的浮现出那张冰冷的俊脸,就怯怯地收回了手。
算了,你既然认不出我,那便是我们无缘吧。
“别鬼鬼祟祟地,进来吧。”正欲转身之际,门内响起一道低沉的声音。
我怔了怔,心中不知为何有些兴奋,吸了口气,就推开了门。
一开门,屋内的酒气直扑鼻来。今天是什么日子呢,怎么这兄弟俩都在喝酒?
此刻的刘淮安正慵懒靠在椅子上,两眼有些迷离,黑色的长衫,把身子衬得更单薄了几分。桌子上,那盆兰花不知道被搬到了何处,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些随意摆放着的酒坛。
“今日可是来还东西的?”他懒懒地道。
我傻笑几声,然后道:“丞相大人真的爱开玩笑。”
他抿嘴不语,漆黑的眸子里看不出一丝情绪。半晌,他也没回我一句,只是盯着我,我顿时觉得很不自在,而刚才的喜悦感也被一扫而空。
“夜已深了,在下先告辞了,改日再登门拜访。”我做了个辑道。
我是想走了,对他这样不冷不热的态度,真的是猜不透。
他又是没吭声,我一抬头便和那冷冷双眸子对上,很是无措,于是只好又傻笑了几声作为回应。
“天色尚早。”他顿了顿,然后冷声继续道:“你不是说要和我谈谈扳倒太子的事吗?”
天色尚早?我汗了一把,但也马上应了一句“好。”
“你有何想法,不妨说说看。”他说完,又抬头饮了一杯酒。
“听说丞相大人最近在调查三年前的火灾,好像那火灾还与太子有关?”我道,也不客气的找了椅子坐了下来。而这几步间,刘淮安则一直盯着我,我总感觉那眼神就像X光一样,仿佛能把我照得透彻。
“确实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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