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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年9月9日。
今天是报到日,金大雷坐在沈抚大客上,饶有兴趣的望着四周的景象,终于考上大学了,但是他的发挥却异常的不顺利,屋漏偏锋连阴雨,他被最近一阵兴起的高校改名风给骗的昏头转向,居然直接报了原本是抚顺石油学院,现在改名为辽宁石油化工大学的金融系,原本能上一本的成绩,就这样只能来了一所理工科大学读经济的如此不伦不类的下场,金大雷在暑假时期就差喝农药借酒消愁了。
不过他这个年纪,是愁的也快喜的也快,他并不想复读,受够了高三的金大雷在最初的郁闷期过了之后,临近9月的那几天,也终于还是悻悻的等着老妈准备起了去外地的衣物行李,谢绝了其他人的陪同,独自一人来了抚顺。
9月初的沈抚地区,虽然起风时候能够嗅出空气里的一丝淡淡的凉意,但是在太阳直接照射地方,那股夏天残留的燥热仍然挥之不去,金大雷坐在靠窗的位置,看了一会高速公路旁边向后飞驰的低矮住房后,就难免觉得有些闷了。
车子在洗化厂门口停了一小会,下去了几个人,不一会大客车又开始启动,渐渐的开始进入望花区的边缘,带着少许的尘土,几座楼房抹着浓厚的烟灰无精打采的靠在道边,金大雷在车上自然还闻不到一会下车才能知晓的那份灰尘味道,不过看着已经显得有些破旧的过街天桥,金大雷对抚顺的第一印象还是很不好,或者说干脆就是很糟糕。
车顺着丹东路一直走到了法库市场的天桥边上才停下,金大雷此时既不知道脚下路的是丹东路,也不清楚旁边那条南北向的马路市场就是法库市场,拖着行李箱,躲着道上的车,金大雷顺着标着新鲜的“辽宁石油化工大学”这个几个烫金大字的大门一口气闯进了学校内。
学校正对着大门的是一小块可以说是广场的开阔地,不同学院的彩旗插在临时拼凑的课桌后面,这应该是各学院接待新生的地方,金大雷找了找“经济管理学院”的大旗,随即走了过去,和一个长得很丑的学姐套起了话
“请问这是经管学院?”
“啊,你好,你是新生吧,欢迎你来抚油”
这边金大雷还在感叹自己的学姐如此之丑的时候,忽然听到远处一阵的喧闹声,眯着眼向那边望去,是一个高个子和几个人似乎在吵架
“得了吧,你们知道个P”
“且,王长松你又不懂了吧,美国人法律都规定不许爱国的,啥都不知道,你不会上网看啊“
“就你还有智商上网哪?你也就去了点网文回来和我扯”
“网上都是说真话的,你啥都不懂”
。。。。。。。。
大概又是之前金大雷听腻歪的那些个话,扭过头在表格上填了自己的名字,连同学都懒得看,直接办入学手续去了。。。。。。。
疲惫的拖着行李箱,金大雷带着倦意进了7舍136室,这是一个坐南朝北把大山的位置,金大雷在随后的日子里才知道这个房间有两个优点,第一个是终日不见阳光进入,第二个就是冬天时候总是很凉爽。
把行李靠在凳子旁,金大雷的寝室是四人寝,上面是床,下面是摆放电脑的地方,金大雷并没有电脑,所以暂时那张桌子可以用作学习了,从衣橱柜里拉出带着霉味的被褥,金大雷一闻,顿时一股幸福的感觉充溢心中:味道好极了,果然不出所料,上面潮的能种蘑菇了。
勉为其难的铺好了床铺,隔了一小会,看到并没有什么人进来,想了想大概是自己来的太早了,金大雷跳下床,准备出去转一转。
刚一拉开门,一个戴着眼镜的胖子就冲着自己傻乐,一开始金大雷被吓了一跳,还没开口对方便搭过话来:
“你是咱们班的吧,这几个屋子都是咱们一个班的,我叫刘宇,抚顺本地的,没想到你来的挺早啊”
“啊,你也是金融0201的啊,我叫金大雷”
“听口音你也是本省人吧”
“嗯”
“那个。。。要不我带你转转学校啊?我暑假就来过好几次了比较熟”
“那好啊”
金大雷跟着刘宇拐了两个弯出了寝室,外面还不断有新生陆陆续续的拖着行李进寝室,学校的6舍,7舍,8舍正好围成了个小院子,两个男生楼一个女生楼,出了这个小院子,刘宇带着金大雷往南边走了走,那是鞍山龙源公司新投资的食堂宿舍楼,当然还没有完工。
“那后边还有新图书馆,新教学楼,以后还有各个学院的行政楼,新体育场。还有个人工湖。。。。不过现在都还没盖完呢”
刘宇是抚顺人,对“老抚油”知道的远远比金大雷多,一路上讲了不少学校的情况给他听,不过毕竟两人还不熟,金大雷也只有一句没一句的应付着,用眼睛顺便记记路而已。
绕了一大圈,金大雷发现整个学校后半部基本都还是工地而已,有些扫兴,顺着就体育馆门口的路回了7舍,快到宿舍大院门口的时候,发觉自己刚才找宿舍就吐槽过居然存在着的那片居民楼的一楼有个超市,名字很大,“铁通超市”
张望了一下,发觉居然还卖饭,金大雷没兴趣去学校食堂吃饭,虽然入学时候强制冲了饭卡,金大雷摸了摸兜里,花了1元钱买了五个炸饺子带进了宿舍。。。。
刘宇住在自己的对门134寝室,在门口简单道了别,金大雷推门进了自己的屋,发现房间里已经多出两个人,其中一个正站在那里拿着插头不知道在捣鼓上什么,只看到直往墙上捅
“你干嘛呢?”
另一个个子不算太高的人看着他奇怪的举动,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啊,我想插个台灯,发现怎么插不进去插座啊?”
有些奇怪的口音,这个明显不是辽宁本省人,金大雷这么想着。
对方看了看他,瞟了一眼插座说道
“那个是有一快硬塑料挡住了,你插的时候用插头把它向上顺起来就好了,你看”
说着演示了一下,对方这才恍然大悟的叹了起来
心里一阵发笑,金大雷轻咳嗽了几声,那两个人才注意到金大雷的存在,三人互相笑了笑,开始慢慢地拉起了闲话,经历着大学寝室里第一次见面的互相熟悉的过程,也许以后他们是朋友,也许以后会很不愉快,但是无论如何,今后的四年,他们几人是要生活在一起了。。。。。。
吃过了晚饭,大概是第一天都有些累了,连带后面一个沈阳来报道的同学,四人躺在床上没说太多话便各自睡过去了,枕着潮乎乎的枕头,金大雷有了一个湿乎乎的梦,在梦里,他梦到了自己拿着个电话,在不知名的地点对着不知名的人一顿狂骂
“你小子XX地点赶快给我赶过来,否则。。。。。。”
第3章 金大雷的往事(三)
从入学的九月算起,金大雷已经在抚顺呆了超过3个月了。
军训之后趁着十一放假回去休了7天,本来刚回去还想着将近一个月不见的家乡有什么变化,但是走走街道却沮丧地发现和9月初离开的时候并没什么不同。
回到学校和已经在军训里混熟的室友说说笑笑,大学的日子并不算难过,至少比高中轻松很多,金大雷甚至还觉得比起残酷的高中学习,大学生简直太闲了。
在学校初次入学那个和别人辩论的学长王长松,后来偶然一次机会下金大雷倒是结识了他。
其实说来比较好笑,金大雷和王长松的结识充满了偶然性,事情开端是这样的,金大雷比较爱好踢球,在中学时代学习紧张,没时间,到了大学有时间了开始四处找同好踢几脚,恰巧一起经常踢球的人里有一个2年级的学长和自己寝室一哥们是老乡,一来二去经常瞎混就熟了,金大雷也知道了点这个2年生的一些传闻。
传闻此君大一到了寝室内就贴出了一面美国国旗在寝室墙上,而且公然宣称自己支持国民党,是个大右派。在众人错愕的目光里,此人经常是一双大军皮靴,棉大衣在外面游荡,夜里则经常和同寝室的一个山西的同学天天辩论社会问题,从中国的民族性到现实社会无不批判,不过这些倒还好说,最让人惊讶的是,如此具有独立思考,热爱自由的这么一个热血青年,期末居然连挂四科,并且补考一律未过,愁的他最后没办法,只能找他一个还算要好的学长,也就是金大雷的老乡,那个与王长松住同一个寝室的人。
金大雷与王长松结识的开始,就是大概在这个2年生找学长商量是不是该给老师送礼让他过科时候发生的事。
这天金大雷又去找他踢球的时候,碰巧王长松就在这个2年生的寝室里。
“你说这事。。。。。。”
“学院里有一个管行政的老师专门揽这活,只要是大四的没有不知道的,你居然还不知道?啊。。。。没事,你这科找她,她和副院长混的熟,副院长直接找该科老师帮你要题,问题不大。”
“那。。。。。啊,你到时候给这老师个五百就行,她办事你放心好了。”
2年生听到王长松这么说似乎也松了一口气,总算笑了一声,转眼看到了已经进屋的金大雷,连忙笑着打了招呼
“大雷你来了啊,今天咋了?踢球?”
“嗯,踢球啊。”
“踢啥啊,今天可能不行,一会我去学院行政楼那边去一趟,你找李可他们玩吧。”
“那我就走了,反正你就这么办吧。”
看到王长松起身出了寝室,金大雷望了一眼墙上的美国国旗楞了一小会,转身话也不说话直接跑出去追上了王长松。
“嗯?”
王长松的寝室在三楼,所以在上楼的楼梯那被金大雷追上后自己也觉得有些奇怪,搞不清他跟过来做什么。
“哥们,你叫啥名字?”
“我?王长松啊。”
“那个。。。。入学那天。。。我看你和那帮人。。。”
“嗯?啊。。。。。”
被猛地问起以前的事,几乎快要淡忘的王长松这才回忆起似乎上次迎接新生入学的时候,的确和别人因为什么问题吵起来过,就在校门口那。
“你找我到底什么事啊?”
“也。。。没啥,我就觉得那天那帮人说话挺傻逼的。”
“的确,纯傻逼。”
大概也回忆起了那天吵架的经过,王长松不假思索的就赞同了金大雷的意见,不过忽然间他觉得这个学弟倒是挺有意思的,不会专门跑过来就是为了和自己说这个吧?
“这帮人吹美国的人挺讨厌的。”
“哦?呵呵,你这么讨厌美国么?”
王长松忽然对金大雷有了兴趣,明明自己的朋友就有一个天天在墙上挂美国国旗的主吧?
“到也算不上特别讨厌,对于美国本身来说我倒是无所谓的态度,只是讨厌很多人总是以美国为某种标准一样绳定世间的一切。”
“可是美国的确是世界最强大的国家,他现在的经济总量起码是中国的8倍呢。”
金大雷似乎还想张口,不过王长松倒是制止了他
“在这说不方便,你来我们寝室吧。”
王长松把金大雷领上了三楼自己的寝室,转过长廊,王长松的寝室在这楼的另一侧。
进了寝室,一个王长松的同学正坐在电脑前戴着耳机看着动画片,见到王长松领人进来,只是点点头示意一下,便继续看了起来。
“你还看纯情房东俏房客呢啊?”
“赤松健的东西你不懂啦”
笑着搭了句话,王长松便招呼金大雷坐在自己对面。
“咱们就在这说吧。”
“那。。。你同学?”
“没事,他戴耳机呢,再说他看肉番时候不会在意周围情况的。”
“肉番?那是啥?”
“女主卖肉的,不用理会那种变态的东西。”
王长松拉过一张木椅子所以将身体放了进去,顺过自己的水杯呷了一口,主动说道
“你说你讨厌吹捧美国的人是吧”
“嗯,我身边这样的人总不少,但是我觉得他们挺2的”
“的确,迷恋外国是一种罪恶,他会使得人背叛祖国时候心安理得,毫不愧疚。”
“啊?”
“没什么,我自言自语罢了。”
“不过我看你和我一样不喜欢那些吹捧美国的人吧,不然也不会在那天和那些人吵架了。”
“的确,我也很烦那帮人,那天和我吵架的也是我的同学。”
“可是你为什么还要帮助那个人啊。”
“帮谁?”
“就是2年的,王真宇啊。”
“啊,他叫王真宇啊”
“嗯,球踢的还行,就是平常老听他说什么美国这好那好烦死了,满口的民主自由什么的,这倒也算了,动不动就说中国应该让美国殖民三百年才能改掉国民劣根性什么的,恶心死了。”
“呵呵,这类人嘛,通常的观点都差不多吧。”
“我是很难理解一个叫嚷独立思考,民主自由的却总想着让别的民族来殖民自己的认识个什么心理。”
“不过,说起来,你讨厌民主自由么?”
“嗯?”
忽然被王长松把话题拉到一个自己意想不到的角度,让金大雷反倒塞住了口,老实说他从来没考虑过这个问题,自己究竟讨厌不讨厌民主自由呢?
“我。。。也不知道,民主与自由,是好的吧,谁不想要自由呢?”
“富兰克林曾经说过一句话,民主是两只狼和一只羊投票午餐吃什么,自由是有武器的羊反抗这种投票。”
头一次听到这个新奇的观点,金大雷反倒有些搞不清楚,想了想,金大雷反过来问一句
“这个好像还有点道理,不过我不明白,民主和自由难道是不正确的么?小时候我觉得老家有那么多下岗的工人和那么多的贪官,如果我们有民主的法制和监督,大概就可以避免那种情况了吧?”
“呵呵,你这话至少也是在曲解民主本身的涵义,不过不管怎么说,民主本身也不会是解决社会一切的灵丹妙药,当然,不少理智的民主拥护者也认为把社会一切问题的解决都说成是民主的责任,一旦民主解决不了或者看似民主在有些国家不能解决这个问题就说民主无能是一种对民主制度的诬陷,老实说,你刚才的反问反倒就是这个思路。”
王长松的话有点绕,金大雷有些闹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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