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走在杜肯旁边的他,后脑在月光下发出银光。他两手铐在后面,看起来毫发无伤。妈的,那些子弹为什么没要了他的命?当他倒地时,她应该从史考特手中夺过枪,朝他脑袋补上几发的。也许她还有机会,不过那就粉碎了史考特畅销书的美梦。此外,她也怀疑自己还能再杀人吗?即使是霍山姆。
当那人被子弹击中时的脸上表情……一棵枯朽的仙人掌倒在她的脚下,犹如一具腐烂的尸体,她毫不犹豫的一脚踩过。
“啊哈!”杜肯手指着远方叫道。
远处有一幢浅色石墙的屋子,窗子没透出灯光,门前有辆小货车。
“老天垂怜!”史考特说。
蕾茜估计那屋子约有半里之远,而且离路很远——她希望远得不会让另一辆车上的人注意到。当然,他们一定看到通往那座屋子的车道,也许他们已经检查过那地方,早已离去。
当他们走下干沟的时候,霍山姆咕路一声,绊了一跤。他头朝前地摔落沟底。“狗屎!”他边驾着边翻过身来,“这副他妈的手铐!”
杜肯把他拉了起来。
“在我杀了自己之前,快把这玩意儿解开。”
“不可能。”
“妈的,把它脱掉!你以为我会干嘛?会跑掉吗?跑哪儿去?现在我是站在你们这边的,你们是我唯一的机会。就算我能跑,我也不会,我不想落进组织派来的那些人手里。我是你们的,把我弄到安全的地方去,老兄,那些王八蛋逮到我,会烤了我。快松开我的手,免得跌断颈子,我跌断颈子,对你们也没好处。”
杜肯从口袋里掏出钥匙。
“不要!’嘴富警告说。
“我们把他铐在前面。”
“不要,老天爷,他会脱开的。”
“这太冒险了,”史考特说:“他比你想像中的还要强壮。”
“好吧,我躺下来怎么样?”霍山姆问,他跪下来说:“我躺下来就没办法跑了。”他说着往前仆倒,趴在地上。“把手铐移到前面来,不会有事的。你们应该背着手在这他妈的沙漠里走一走,看看是什么滋味。”
杜肯在他身边蹲下来。
“等一等,”蕾茜说:“也许他是故意的,现在他看到那辆货车,就突然站不住脚了。”
“你这个合残贷户!”
“蕾茜说得对。”史考特说。
“是啊。好吧,站起来!”
“去你的,你不打开手铐,我就不走。你想拖我走?随便啊,好好地玩。”
“你的合作精神哪去了?”杜肯问。
“你他妈的可以括我啊。”
“这是你最后的意见?”
“对!”
“听你这么说,只好对不起了。”杜肯走向他一手扣向他的颈部。
“我们要抬他吗?”史考特向。
“再想一想,鸟蛋。”
杜肯一脚端在他头上,把他的脸在碎石地上用力挤压。蕾茜被这突如其来的暴力行为,吓得全身发抖,她别过脸去,史考特将她拥入怀里。蕾茜紧偎在他的胸前,听见霍山姆痛苦的嚎叫声,已变得歇斯底里。
“你……你……噢!你这个王八蛋!我会杀了你,杀了你!”
杜肯沉着平静的说:“你会跟我们一起走的。”
“我要挖出你的心,作他妈的……”
曹窃听到一声重台,一声闷哼。
“你!现在就给我走。”杜肯说:“等我失掉耐性,你不会好过的。”
“没事了。”史考特轻声地说着,将蕾茜松开。她看见杜肯把霍山姆拉起来站好。
“我的脸。”
“没什么损失的,霍山姆,反正没人看得见。”
霍山姆转过头来看着,他的脸反射着月光,黝黑空洞的眼窝,看起来十分恐怖。他的前额有道伤口,左脸由于化妆品或皮肉被抓破,几条碎肉像破布一样地挂在脸上。“都是你的错,”他跟蕾茜说,”我会跟你算帐的。”
“你跟谁都算不了帐。”杜肯说着,推他走上斜坡。
他们爬上干沟,那屋子似乎没有更近一点。蕾茜怀疑住在里面的人,是否听到霍山姆的嚎叫声,在沙漠中一如在水面上,声音是可以传得很远的。但它的窗子仍然漆黑一片,也许干沟两边的为肇,遮住了声音,或者屋里的人都已题得很甜。
蕾茜希望那屋子是无人居住的,但似乎不太可能,因为门口还有一部小货车。
一路上,霍山姆摔了好几跤,似乎为了证明他是对的。每次他都诅咒着手铐害自己跌倒,但他又能很快地自己站起来,瞪着杜肯。
终于他们越过一个小丘,穿过一条两边种有仙人掌的小径,来到屋边。
“把你的衬衫给我,史考特。”
史考特毫不犹豫的脱下衬衫递给杜肯,杜肯将它罩在霍山姆的头上,并用自己的腰带,在他颈子的地方束紧。
“要我绕到后面去吗?”史考特问。
杜肯摇摇头说:“直接拜访好了。”他将枪插回枪套,拉着霍山姆的肘,引他来前门。他按门铃,屋内响起一阵音乐的铃声。他们等了半晌,又按了一次铃。
门上的灯亮了起来。
“说明来意!’哩面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喊道。
“我们的车子抛锚了,”杜肯说:“想借用你们的电话。”
“我没电话,你们走吧,离开这里。”
“我们累坏了,”蕾茜说:“至少让我们喝点水,我们已经走了好长一段路了。”
“用园子里的水龙头,你们不准进来。我看着你们走来的,你们有枪。”
“我们是联邦调查局的干员,小姐。”
“是啊,我还是胡佛局长呢。”
“反正她没电话。”蕾茜轻声地说。
“好,史考特,你到那边去,想办法发动小货车。”
史考特点点头走开了。
“好吧,小姐,我们要走了。”
“那很好。”
蕾茜转身跟着史考特,紧抓着他的手臂。这时一个女人,手持一把双管猎枪,突然从货车装货的平台上坐了起来。
“不,你们不许走!”这女人喊道。
前门也豪地打开,一个女人手握左轮枪走了出来。她很瘦,没超过二十岁,一头黑色的短发。虽然有足够的时间让她穿衣服,但她仍只穿一套粉红色的短睡衣,蕾茜心想,显然她根本就不想让他们进去。
“把枪放下。”她说。
杜肯朝史考特微微颔首,他们把全部的四把枪都丢在地上。两把是他们自己的,两把是蓝古斯和他伙伴的。
“他想偷车,”另一个女人从车上爬下来说:“我不能就这样让他们走。’北块头比门口那女孩要高大,有个大臀部,两只松垮垮的奶子,在套头衫里晃荡。
“我们怎么办?’个个子的女孩问。
“叫他们进屋去,然后通知警察。”
“你们有电话。”杜肯说。”
“当然”
“好吧,过去。”小个子女孩摆动一下手枪,然后倒退着走进屋里,拿猎枪的那一个,则在后面监视着,等他们全数进到里面之后,再将房门关上。
“好,蕾茜,通知警察。”
“不必这么做,”杜肯说:“这是我的证件,你看一下。”他将皮夹递给拿手枪的女孩。
他打开一看说:“珍,他真的是联邦警探。”
“每个人都可以弄一张假证件。”
“我们押解犯人到土桑的半路,车子抛锚了。”
“他是畸形人,”杜肯解释说:“我们拿衬衫盖住他,省得你们看了会怕。”
“胡说八道。”珍说。
“是真的。”蕾茜告诉她。“他们绑架了我,盖住我的头,是不让你们知道我是谁。他们今天早上绑架我的,我是威尔斯银行副总裁钟华德……”
“闭嘴,霍山姆!”
“让他讲。”珍说。
“他们要两百万美元,他们三个是一伙的。看,他们还拿这个手铐铐住我。”
“有听说绑架案件吗?”珍问蕾茜。
“没有。”
“他们没向报社透露。”
蕾茜看见珍的脸上浮出一抹讽刺的笑容。
“身为银行副总裁,王八蛋,你的文法还真烂咧!”
‘她是强奸杀人犯。”杜肯说。
“他骗你的,在他还没抢你的枪之前,赶快拿到他妈的钥匙。”
“没人会抢你的枪,”杜肯说:“这是你的房子,你想握住那管枪,我们都不在意,就像我先前说的,我只想借用你的电话,通知总部来接我们。”
“我们最好还是通知警察,是不是?蕾茜。”
“你并不想那么做的。”杜肯说。
“我认为要这么做。”
蕾茜倒退着走过客厅红色的地砖,在一张沙发上坐下,伸手去拿茶几上的电话。
“她到哪去了?”霍山姆嚷着:“她在干嘛?不要让她打电话!”
“如果你打了那通电话,”杜肯说:“很可能在早上以前,我们全数完蛋。”
蕾茜看着珍。
“说来听着看。”珍说。
“我们这位朋友属于某个组织……一个宗教组织,他们要捉他回去,而且主桑普局与他们有挂勾。”
“如果我们叫高速公路巡逻警察呢?”
“我不知道他们有没有被渗透,但我知道一件事,如果你打电话报案,他们会用无线电通知一辆警车过来,那么任何一个有无线电扫瞄接收机的家伙,马上知道去哪儿找我们。”
“那我们就成一难死肉了。”霍山姆说。
“你认为呢?”珍问她的朋友。
蕾茜摇着头,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对我来说,真他妈的太可疑了。去,去打电话给高速公路巡逻队。”
“不要。”杜肯警告她。
蕾茜拿起话筒,拨号给接线生。“喂,我想查一个号码……”
“拜托。”蕾茜跨前一步说:“放下话筒。”
珍把枪口摆向她,就在这一刹那,杜肯飞扑过去将她撞倒,猎枪也响了起来。
蕾茜听见一声震天价响的同时,她看见电话由桌上飞起,爆裂开来撞到后面的台灯。
史考特冲向蕾茜,那女孩被差点去中自己的一枪吓呆了。她毫无抵抗地坐在沙发上,右手仍握着话筒,当史考特从她手上拿下手枪时,她呆望着粉碎的桌面。
“发生什么事了?”霍山姆吼道:“哪一个帮我拿下这该死的衬衫!谁开的枪?”
杜肯骑在珍的身上,将猎枪拨到地板的一边去。他将珍的手压在地板上时,她也停止了挣扎,两人同时望着蕾茜。
“她没事。”杜肯说。
“放开我。”
杜肯站起身来,走过去拾起猎枪。珍跑到沙发边,坐下来,用手臂环搂着另一个女孩。“我很抱歉。”她说:“我差点……”她说着差点哭泣来。蕾茜的脸上,仍惊魂未定的样子。
“你们为什么不全都离开这里?”珍叫喊着,“滚开,开走那辆货车,滚!离开这里。”
“钥匙在哪里?”杜肯轻柔的问。
“在厨房的钱包里。”
他离开她们到厨房去找,一会儿工夫,他折回来对她们说:‘俄会把这辆小卡车还你们的。”
“只要滚远点就好了。”
“走吧!”杜肯说。
他们搬下两个女人,走到屋外。杜肯放下货车后挡板,与史考特合力将霍山姆抬上载货平台。“我留在后面和他在一起。”杜肯说着拿着猎枪也爬上车。
史考特拉起地上的手枪,拿了两把交给杜肯。把蕾茜的左轮递给蕾茜说:“你拿着这个。”然后与蕾菌两人坐进前座。
史考特发动车子时,蕾茜看见珍正从一扇窗子往外看。“她们没事的。”史考特说。
“现在我们要走了。”
“是啊。”他关掉车头灯,将车驶离房子,加速开上那条狭窄又漫长的道路。此时东方已泛白,蕾茜知道漫漫长夜,已然过去。
她闯上眼,倒身向后,觉得既疲累又恶心,但就是没有睡意,她深吸一口气,觉得不再反胃,但脑子里不停的浮现出蕾茜震惊的表情;被她射杀死亡的那人面孔;霍山姆在电梯边砍杀无辜的一幕;矮小的汉斯跳上电梯里众人头上的镜头;以及利刃插在卡尔喉咙上均画面。她突然睁开眼睛,喃喃地说:“噢,天啊。”
“这很快就会过去的。”史考特轻拍着她的腿说。
“所有那些死掉的人……”
“我知道。”
然后蕾茜看见他们前面有辆深色的车,车门是打开的。蹲在门局面的人,手里都拿着枪。
“趴下!”史考特喊着,一脚踩下煞车。
当枪口的火光,在黑夜中乍现时,蕾茜急忙倒向一侧。史考特也仆倒在她身上,他背撞到蕾茜的鼻子,压在她胸前。蕾茜吓愣住了,不知他是否被枪击中,但感觉到他还在动。这时卡车急速向后倒车,车尾转了个方向,蕾茜觉得卡车跳离平坦的路面,重重的着地。在密集的枪声和引擎的怒吼中,她听见子弹打在车身上,犹如十几只铁锤在敲击一般。车尾忽然一个回转,蕾茜感觉到车子又回到平坦的路面。
她抬起头,看见被击破的挡风玻璃,还有史考特紧握着方向盘的手。这时,一颗子弹从方向盘上面呼啸而过,她赶紧将头缩回。
卡车急速地冲上另一边的路肩,然后转回到柏油路面,稍作停留后,接着往前猛冲。
这时对方已停止射击,她感觉到史考特微微探起身来窥看,然后坐了起来,她也指头向外看,路已转了一个弯,后面的车已不见踪影。史考特踩足了油门,飞奔离去。
“你没事吧?”他问。
“没事。”她坐起身来,发现鼻子正在流血,她舔了一下,用手背揩掉鼻血。车子嘎地停住,他们又回到屋子前面。蕾茜朝路上张望,没看见有车子的踪迹,她跳下车随史考特来到屋前,他撬开门销,蕾茜进到屋内四处搜寻,屋里空无一人。
她回到卡车旁,拿下手提箱,史考特帮忙杜肯架着霍山姆到地面。一到地上,霍山姆便倒了下去。史考特爬进小卡车,蕾茜看着他驾驶那辆冒着烟的车,从屋子前面经过那片种着仙人掌的园子,然后在一个斜坡前跳了出来。小卡车翻落玻底,她听见车子碰撞的声盲,但没有爆炸。
“他为什么要那么做?”她问杜肯。
“卡车被射中太多地方,已经坏了。没理由留下来给那些混蛋当掩蔽。”
“反正那两位小姐也不会抱怨了,”史考特折回来说:“她们已经夹着尾巴溜了,我看见她们在那边,跑得像两头兔子似的。”
“他们最好是离开这里。”杜肯说。
史考特和杜肯两人将霍山姆施进屋子里,蕾茜关起门并锁上。一哟;
“关灯!”杜肯说。
青黄荣掉屋外的灯,然后走到沙发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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