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她说。
“他不是遗弃了你,看起来不像是那样。可是不论他做了什么,你非常怕他,他伤害你,是不是?把你揍得很惨。”
“你观察得很仔细。”蕾茜低头看着身上的抓痕和瘀伤,喃喃地说。
“你来这里是为了躲他,你藏起来,甚至是用假名登记,以防他会来找你。”
“我没有,”她说:“因为我是用信用卡付帐。”
“但其余的部分都对,是不是?”
“很接近了。”蕾茜吸了一口饮料,把杯子放在小腹上。那沁凉的感觉透过任流的泳衣,让人觉得很舒服。
“丈夫?男朋友?还是陌生人?”
“陌生人!”
“有报警吗?”
“他进掉了。”
“你怕他会跟踪你?”
“如果能的话,他会杀掉我。”
“我们不会让他得逞的。”
“我们?”
他挤挤眼,“你和我,丫头。”
“谢了,但我不希望任何人卷进这件事。此外,我不认为他找得到我。”
“找一个躲在大旅馆里面的人,并不需要多么的天才,尤其她是用本名登记的话。”
“谢了。”
“你来这里多久了?”
“今天是第三天,我星期四下午住进来的。”
“那么你在这里的时间不算太长,你很走运,他到现在还没露面。”
“史考特,他甚至不知道我在哪个城镇。”
“你不是从土桑来的?”-“不是。”
“但这是附近最大的城市,我敢打赌,他一定会先从这里查起。”
“我也这么想。”她也承认这一点。
“如果换了是我,我会今天就离开,住进另一家旅馆。最好到另一个城市去。”
“退房的时间已过,而且我不想这么做,我喜欢这里。”
史考特耸耸肩说:“既然如此,我认为你应该答应让我当你的保镖。”
“不要,真的不要,史考特……”
‘戏很愿意这么做,毕竟,你是个漂亮的女人,而且我们都是孤单一人,还有什么事情会比陪伴像你这样的女人更美好呢?”
“但是可能很危险的。”
“我很会打架,而且我带了‘喷子’。”
“枪?”
“一把四五口径的柯尔特自动手枪,从不离身。当然,除了游泳的时候。”
“你是干什么的?银行抢匪?”
“你听过谭查里吗?”
“‘旧金山枪击案’、‘曼哈顿暴力事件’、……”
还有‘士桑的死亡小组’,那是他最后一场对抗邪恶的战斗,那些校稿都在我的套房里。”
蕾茜皱着眉头凝视着他。“但这些都是马卡特写的呀?”
“他另一个名字叫史考特。”
“是你?”
“是我。”
“这还是不能解释那把枪。”
“马卡特坐在他那台旧打字机前面时,一定把那双枪放在旁边,这样可以让他与谭查里心灵相通。”
蕾茵笑了,“马卡特是不是也穿谭查里的那件军用雨衣?”
“太热了,但他会戴那顶压扁了的呢帽。”
“希望他当我保镖的时候不要戴。”
“我把马卡特留在房里,借用他峋枪。”
“他不介意?”
“他一向乐于效劳。”
当电话铃声响第二声时,卡尔就抓起了话筒。“论坛报!’他说。
“卡尔介
他的心开始怦怦跳。“近况如何,蕾茜?”
“到目前为止还不错,他还没找到我。你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没有,你离开之后,这里就没再发生什么事故。”
“妈的,我一直希望……至少我知道他还在那里。”
“顺,也许他只是在韬光养晦,或者你那一刀真的要了他的命。”
“希望不致如此。”
“你觉得如何?”
“很害怕,除此之外一切安好,都在复元当中。”
“那好,听着,最好让我知道你在哪里,一旦破案了,我要让你知道。”
“当然,我在沙漠风旅馆,三六二号房。”
卡尔把它抄了下来。
“我昨晚本想打电话给你,但……像被压在大石块底下一样,没办法动,什么事都做不了。”
“没关系,蕾茜,我完全了解。”
“不管怎样,我现在好多了。”
“很高兴你这么说。听着,有没有我能帮忙的事?”
“只要跟我保持联络就好了。”
“当然,你要保重。”
“我会的,再见,卡尔。”
他挂断电话,走过房间。有个记者正弯着背在打字机前编辑明天的头条新闻。除他之外,整个办公室空无一人。
“杰克!”
那位记者抬起眉毛往下看。
‘看看能不能找到巴雷克警长,问他是否可以让我们报霍家商店凶杀案的细节部分?”
“卡尔,他早就拒绝了。”
“再试试看,告诉他,详细的报导会引起大众的兴趣,使他们提高警觉,也许他会同意的。”
“好吧,”杰克说,听起来有点勉强。他推开椅子站起身来,伸伸懒腰,然后朝门走去。
他一离开,卡尔就拿起话筒拨号。
“精神发展基金会。”
卡尔报上自己的姓名、编号和等级。
“很好,魏先生。”
“请法利讲话,这事很急。”
法利的声音从听筒传来。“我们正在等你的电话。”他说。
“抱歉,我也才接到消息,艾小姐住在土桑的抄漠风旅馆三六二号房。”
“好极了,我会指示我们在那地区的人员。你下一步,是去与她会合。”
“是的。”
“立刻就去。”
当他挂上话筒时,一个声音在他背后说:“这是怎么回事?”卡尔迅速转过身来,佛烈站在休息室的门口,满脸狐疑地看着他。“你把蕾茜的行踪告诉了谁?”
“巴雷克警长。”
“你干嘛这么做?”
“她叫我这么做的。”卡尔转身回到桌前,拉开顶层的抽屉,拿起一把裁纸刀。“把杰克的稿子拿给我。”他说。
佛烈低着头朝杰克的桌子走去,他摇着头说:“我认为你不该这么做。”
“你不必想那么多。”
“那么……”佛烈从桌上拿起两负稿纸,慢慢走向卡尔。卡尔从椅上站起来,握着裁纸刀的手背在身后,他伸出左手去接稿纸。
“都在这…”
卡尔握住佛烈的手腕,猛然将他向前一拉,然后将细长的裁纸刀,戳进他的腹部。
第五章“沙漠风”旅馆的惊魂
一个驻唱的吉他手来到他们桌边。“要不要点首歌?”
史考特点点头问蕾茜:“点‘美丽的西莉多’怎么样?”
她把玉蜀黍浸在辣酱油里说:“好呀。”
这个身着白衣的墨西哥歌手,拨弄者琴弦微笑一下开始歌唱。蕾茜靠着椅背边吃东西边看他。他微弓着背头往后仰,黝黑的面孔扭曲着,似乎这条歌唤起他难以承受的悲伤。他哀怨的歌声将蕾茜的思绪带回到在诺格拉斯时的情形……
那是与布莱分手前几天的事,也是有位歌手在他们面前献唱,让他们度过最后一个美好的时光。一周后回到绿洲镇,他带了个男的回家,坚持要玩三人游戏,蕾茜拒绝了他,于是布莱就揍她,从此她的心中不再有布莱,不再有任何男人。
有一阵子,她陷入极度的空虚,没有男人、没有爱、没有孩子,有的只是无边的空虚与黑暗,她断绝了所有关系,自我放逐。她感到惶恐极了。
蕾茜喝了一口饮料,冲着史考特嫣然一笑。
“摆脱掉那些往事吧。”她告诉自己,现在该担心的是年华渐逝,青春不再。
这时歌手已演唱完毕,史考特塞给他一块美元。
“谢谢。”他微微欠身,转头离去。
“你没事吧?”史考特问。
“只是对自己目前的情况有点感伤。”
史考特扬起一边眉毛说:“无语问苍天?”
蕾茜笑着说:“对!”
这时女侍将餐盘端来,放在他们面前。他们都点了六号餐,蕾茜面对佳肴,深吸一口气,馋得垂涎三尺。
“盘子很烫。”女侍警告说:“还需要些什么吗?”
“来瓶啤酒如何?”史考特问。
“我宁可要玛格丽塔鸡尾酒。”
“目前只要这些就好。”他告诉女侍,于是她便退下。
在烛光摇曳的房间另一端,歌手正在为两名身着西装的瘦长男人,唱着一首“圣安东尼的玫瑰”,其中一个发现蕾茜正在看他们,于是也朝她看了一眼,然后转头与他的同伴说了几句话。另外那人也将眼光投射过来。她尴尬地将视线移开,他们一定是对她的打扮感到奇怪,格子衬衫配灯心绒裤,这种打扮去麦当劳还可以,但来这种高级饭店,未免有点寒酸。
她应该找个时间去买一套衣服的,那天下午,当史考特护送她回房时,一再告诫她,千万不可一人独自离开房间。蕾茜不想拉着他去逛土桑买衣服,所以只好乖乖待在房里,等他来接她共进晚餐。现在,她开始后悔了。
她咽下一口炒饭问道:“下一步要做什么?”
“去找一家好一点的钢琴酒吧……”
“我是指明天、后天及大后天呢?”
“那要看你了。”
“难道我们只能等下去?我是说,我可以在旅馆待上两星期,什么事都没发生,一如当时所计划的,可是一旦我回到绿洲镇的家里,哗,事情又都来了。”
“你认为他在你家里?”
“他可以无所不在!在我家、在旅馆,甚至就在这里。他甚至也许已经死了,但我不那么乐观。”
“所以你不想再等下去了?你要主动出击?好,那正是谭查里想要建议的。”
“你愿意吗?”她问。
“我本来就打算建议这样做的。”
蕾茜叉了一小块炸玉米饼,放进口里漫漫咀嚼着,享受它的肉香和起土的味道。
“明天我们到你家去。”
“好极了。”蕾茜又咬了一口,然后她拿起手提袋放在大腿上。打开来,取出那罐喷漆。
“那是什么?油漆吗?”
“有件事必须先让你知道,你可以认为我是疯子,然后取消这件事。但我必须告诉你真相,今天下午,我跟你解释有关我的所有情况时,其实有所保留,这正是我会有这罐喷漆的原因。我告诉你那人是蒙面的,那只是对社会大众的说法,但那并不是事实,我把真相说给我的编辑和警方听,但他们都不相信我,所以我也不期望你会相信我。事情是这样的,杀死霍爱丝和皮瑞德,并且攻击我的那家伙,是个隐形人。”
史考特看着自己的盘子,叉了一大块饼塞进嘴里,皱着眉头,缓缓地嚼着。然后吞下去,一口气喝干他的鸡尾酒,接着又倒满一杯,喝了一小口。“隐形人?”他问,似乎怀疑自己听错了。
“不是鬼,不是妖怪,也不是幻觉。”蕾茜说:“是个活生生的男人,他站在你面前,你可以看穿他。根本不知他在哪里,他是看不见的。”
“怎么弄的?”史考特问。
“他没告诉我,他只说:‘一个小小的奇迹’而已。”
“奇迹?好极了。”
“喷漆就是拿来喷在他身上,使他无所遁形,除非他把油漆从皮肤上清洗干净。”
“隐形人。”史考特摇着头说。
“你相信我说的吗?”
“我们这样办好了,就当作我相信它是真的。说不定这是个很轰动的故事题材,谁知道呢?”
回到旅馆后,史考特从他运动夹克底下的枪套里,抽出一把四五自动手枪。
他们搜查蕾茜的套房,椅子后面、衣橱柜里、床底下、淋浴间全都搜遍了。最后史考特坐在沙发上叹气说:“如果那家伙是隐形人,我们根本无法知道他是否在这里。”
“那是因为我们没遭到攻击。”
“也许他要等我离开,所以我认为我最好还是留下。”他拍拍沙发,‘’睡这个就好了。”
“你真的准备留下来?”
“我住在走廊另外一头,没办法及时保护你。”
“好吧,我看这样好了,我不会让你睡沙发,反正房里有两张床。”
“真的?”
“这是有点荒谬。”
史考特笑着慢吞吞地说:“感激不尽,小姐。我接受你的好意。”
蕾茜先上了床,虽然她一向习惯瞌睡,但今晚她却穿着慢跑短裤和宽松的上衣,以防晚上被单会滑落。她神智清醒地躺在那里,隔壁房间传来细微的电视声,她倾耳静听,却听不清其中的对话。
让他睡床是不是个错误?会让人觉得她在暗示什么?史考特会不会这么想?老天,万一他爬上自己的床该怎么办?
他一定会说些俏皮话,像是“我到这里,可以更贴近的保护你的身体。”她转过身来趴着,强迫自己不去胡思乱想。
电视声音停了,蕾茜听到很轻的脚步声。她希望史考特会先进浴室,但脚步声却直接走过来。门把响了一下,门就打开了。
她闭上眼,脸紧贴着枕头。拜托,让他直接走到自己的床铺去。
脚步声停在两个床铺之间,她听到床垫弹簧被挤压的吱吱声。接着他低低的骂了一声“妈的!”似乎为这声音感到恼怒。显然史考特认为她已入睡,怕将她惊醒。那么他是没有意图上她的床了。
蕾茜仍然动也不动地静听他的呼吸、他脱鞋时床铺发出的轻微声响、皮带铜扣碰撞的叮鸣声,以及拉拉链的声音。然后弹簧又是吱吱一阵响,他站了起来。
到底还是来了!蕾茜的心开始剧烈地跳动。她微微地转头,睁开一只眼,黑暗中看见他站在一码之外。他脱掉裤子,将它折起叠好,放在床边的地板上。接着卸枪套,然后脱衬衫。他黝黑的皮肤与白色的三角内裤,成了鲜明的对比。他弯着腰,将衬衫叠好放在裤子上,抓起床单钻进被窝。
蕾茜闭上眼,心在怦怦跳。她忽然发现,自史考特进房间之后,她似乎没喘过一口大气。现在只觉得口干舌燥,再不喝水的话,她觉得自己就快要死了。
她将被子掀到一边,离床站起。在一片昏暗之中,蕾茜冲进浴室,打开灯,强烈的灯光刺得她张不开眼,蕾茜扭开水龙头,装了一大杯冷水喝了下去。她看见镜中的自己,头发粘在满是汗水的前额,她对着镜子甩甩头,又喝了满满一杯水,然后关起水龙头,顺便如厕。水流冲击的声音很大,如果史考特听见了……不,不会的,他会待在床上。如果今晚他有什么企图的话,他现在就该动手了。
蕾茜熄了灯,打开门,史考特一把抓住她的肩膀,他只穿了一条三角裤。他的右手握枪,举到肩膀的高度,蕾茜可以闻到油和铁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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