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这一片暴*之中,有一架喷涂着黑色徽记的直升机从远处飞来,在所有人的头顶上徘徊着。
脸色苍白的驾驶员低头看着下面暴动的人潮,扭头问道:“陈女士,你真的要下去么?”
陈静默目无表情的看着下方,只是吩咐道:“找到最近的直升机降落坪。”
驾驶员有些犹豫的说道:“最近的直升机降落坪是一名里昂信贷银行股东的私人停机坪……”
“你告诉他们,停机坪被基金会征用了。”陈静默手中捏着一支钢笔,用不容拒绝的语气说道:“不管上面停的究竟是什么破铜烂铁,两分钟之后我站在法国的土地上。”
有些不大适应这位上司强硬作风的驾驶员感觉到自己开始流汗了,开始紧急的联络起来。
他偷偷看了陈静默的眼神,感觉到头皮发麻,如果两分钟之后没有让这位女士站在法国的土地上,他觉得自己就会被这位上司扔到法国的土地上去,当然,是从高空……
实际上陈静默觉得没有飞机也无所谓,可是为了避免让大部分人看到娘版蜘蛛侠高空跳跃的场景,也只得憋着一腔的烦躁,等着驾驶员找停机坪。
就在直升机距离大楼顶还有两三米的时候,陈静默就轻巧的从打开的机舱里跳下来,踩着碍事的高跟鞋落在地上,在狂风中整理了一下自己有些紊乱的头发。
“好了,可以带我去现场。”
陈静默将钢笔在胸前的口袋上夹好,对着全副武装的士兵说道。
停机坪是在一栋大楼之上,因为楼外的暴动和游行,大楼的闸门早就已经落下来了,那些衣冠楚楚的精英白领们凑在窗户后面。
因为这一场灾难,整个欧洲的金融市场都已经陷入长期的休市了,作为投资银行的里昂信贷,大家也只能关起门来等待市场复苏,然后拼桌打扑克,喝咖啡了。
电梯越下降,陈静默听到的杂乱声音就越发的喧嚣;到最后,隔着一扇铁门,门外无数人呼喊怒吼的声音光是共振,就已经令铁门都开始震颤了起来。
陈静默深吸了一口气:“开门。”
在她背后的两名全副武装,手持防暴盾牌的士兵对视了一眼,无奈的走上前,缓缓的将铁门打开了一条缝隙。
于是数万人涌动的人流展露在眼前。
他们怒吼着,举着各种的标语挥舞着手臂,有激进者还在人群中向着远处的被士兵们包围着的总统先生投掷石块等等凶器。
不得不说,总统做到这个份上,确实是有些窝囊了。
军队反应也太过于迟缓,这种环境,如果暴*者里藏着几个别有用心的家伙,只需要一颗子弹,那位可怜的总统可能就要这在昔日路易十六的命陨之地重演一遭了。
看着门外失控的景象,站在门缝前面的士兵倒吸了一口冷气,扭过头问:“陈女士,不需要这个么?”
说着,他拍了拍自己的防爆盾牌:“我想您需要注意一下自己的安全。”
陈静默的视线越过他的肩头,看向人群:“不需要,你们只需要保护好你们自己就可以了。”
第一次保护这么难缠的重要人物,士兵无奈的叹了口气,提起防暴盾牌和警棍,走出门外。
鱼贯而出的防暴警察们举着防暴盾牌和橡胶辊,毫不留情的向着前方敢于阻拦自己的游行者顶了过去。
对付暴*,他们经验丰富,只需要警棍朝着那群死硬的家伙后脑上来一下就好了。
他们用防暴盾牌竖起了墙,将陈静默护在最中间,艰难的前进着。
似乎是察觉到新的目标,隐藏在人群伸出的暴*者们扭过头,将疯狂的视线对准了从后方前进的外来者。
于是防暴警察们的压力顿时又打了好几倍,接连不断的有石块扔进来,令陈静默的心情越来越火大。
虽然砸不到自己,但是确实太过狼狈了。
就在有人试图向她投掷燃烧瓶之后,她心中淤积的怒火终于爆发了。
她随手搭在前方防暴警察的肩膀上,将他从最前方拉回来,纤细的手指搭在他手中的防暴盾牌上,猛然扯过来,手指捏着那一块防暴盾牌,她猛然砸在了那个想要从空隙里钻进来的暴徒脸上。
接下来,就是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摧枯拉朽。
手提着防暴盾牌,陈静默完全用超越常人的怪力将这玩意当门板使唤,谁敢挡在前面,就横着拍过去,隐而不发的巨大力量让中招者毫无反抗能力的倒飞出去。
于是在人群的中心不断有各种倒霉鬼在盾牌的挥舞之下飞起来,陈静默暴戾无比的从拥挤的人群中开出一条道路,迅速的前进。
终于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到了一个呆滞的男人面前,然后用纯正的法语问:“刚才的燃烧弹,是你扔的吧?”
无法接受眼前景象的暴*者呆滞的点头,然后陈静默便微笑起来:“那就好。”
她挽起西装的袖管,笑容冰冷:“这样……我就不会打错人了。”
暴*者忽然感觉到劲风扑面,陈静默套着黑色西裤的右腿猛然抬起过肩膀,然后朝着他的脸猛然踩下去。
嘭
管你什么大局最重要,管你什么不能激怒群众,管你什么人权天赋……统统给我滚一边
在无数人呆滞的视线中,陈静默痛殴着那个敢向自己扔燃烧瓶的家伙,尼玛老娘要不是轮回士,刚才那一下就毁容了好吧
看你长的一副卢瑟面孔,干脆去死好了
十五秒钟之后,陈静默的脚从那个鼻青脸肿的家伙身上挪开,随手将歪歪扭扭的防暴盾牌扔在他的身上,上面五个深陷的指印宛然。
第四卷 黑暗时代,参见英雄! 第五百一十章 十日之后,终末来临
第五百一十章 十日之后,终末来临
轻巧的拍了一下手,陈静默向前走了一步;于是呆滞的人群在她散发的杀意之下,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露出一条狭窄的道路。
“这才对嘛。”她自言自语着,对着背后呆滞的士兵们说道:“跟好了,别掉队。”
“来,让一让。”她带着如同‘迦梨’一般的凶暴气息。推开了前面举着标语的男人,在人群中信步前行,穿过防暴警察的临时工事,最后在那一家玻璃都被砸掉两扇的咖啡店里找到了狼狈的总统先生。
陈静默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抬头对着表情复杂的总统说道:“总统先生,我对以浪漫著称的法国人又有了新的印象了。”
总统先生坐在椅子上,摊开手无奈的笑了一下:“法国人热衷于浪漫……过度的浪漫,也可以是称为疯狂。”
“既然已经明白群众已经疯狂,何苦又自己跳进这么危险的地方呢?”陈静默坐在他的对面,看着表情失落的总统。
虽然咖啡店之外的的民众不断的想要冲进来,但是在店外喧嚣的映衬之下,店内的隔音措施却还算不错。
立刻有秘书端了两杯咖啡上来,放在桌子上。
桌子后面那个略显苍老的男人抬头看向玻璃之外激愤的人群,失落的自言自语:“我只是想要安抚民众而已,可是……他们都认为我是骗子。”
陈静默叹了口气:“他们没说错。”
桌子后面的总统苦涩的笑了笑,看着自己在咖啡中的倒影说道:“明天过后,参议院会宣布通过弹劾我的议案,然后我就可以宣布下台了。”
“这是好事,你的压力太大了,这样不好。”
“压力最大的,怎么会是我呢?”总统抬头看着天花板:“德国的总人口少了三分之一,华沙已经彻底的消失在地图上了……那只怪物,究竟是什么东西?”
“我记得基金会曾经向你提供过那个东西的生物分析报告,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给你观看相关录像的权限。”
陈静默的手里转着钢笔,摇头说道:“不过为了不颠覆你的世界观,我建议你不要那么做。”
“历代法国的领导者中,不论是死在外面那个广场上的路易十六,还是**之后的历代政府……”那个男人端着咖啡,苦笑着叹息:“我可能是他们之中最不合格的那一个了吧?”
“暂时的隐瞒是必要的。”陈静默也有些头疼的揉了揉自己的额头:“你总不能让人类的社会崩溃吧。”
看着杯口上褐色的咖啡渍,总统靠在椅子上,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人类的社会我不清楚,而是我的社会已经站立在崩溃的边缘了啊。”
“听到他们喊的口号了么?”总统从桌子上站起来,看着窗外的人群:“骗子刽子手狗屎小丑……”
他失落的低下头,喃喃自语:“我爱他们,可是他们不爱我了。”
“这不怪你。”陈静默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半响之后只能这么说:“再有一个月的时间,你就可以轻松下来了。”
他忽然笑了起来:“然后,百分之七十的国民,就会在洪水和灾难中死去,对么?”
陈静默皱起眉头:“并不仅仅是法国,先生,全世界都的国家都面临着相同的问题。”
那个略显肥胖苍老的男人颓然的坐下来,疲惫的拉开领带:“我有时候会在想,这个世界怎么了,疯了吗?还是快要死了?”
“对人类来说,都是一样的残酷。很多人可能都接受不了地球已经将我们舍弃了。”陈静默看着他,语气诚恳:“我们要做的,是让更多人在灾难之后活下去。”
“更多的人……”总统复杂的笑了起来:“谁该活下去呢?精英?孩子?女人?最后一个可能我妻子会反对,她是女权运动者。她老是跟我说,女人应当跟男人一样享有一样的权利,可是却从来不愿意跟我谈需要付出的义务……哈,不过现在也无所谓了,再过几天她坚持的那一套就统统没有任何意义了。”
陈静默犹豫了一下之后问:“大灾难的事情……她知道么?”
“她是一个傻女人,连家务活都做不好,会因为漂亮的秘书跟我吵架,还不想要孩子……”总统的指头摩擦着咖啡杯的杯口,笑容无奈:“我怎么能告诉她呢?”
陈静默张开口,正准备说什么,却忽然听到极远处传来的深沉回响。
就在大地之下深处,如同雷霆一般的摩擦声缓缓的传递开来,随着大地的不安颤动,遏制了所有人的怒吼,像是掐住了他们的脖子。
在低沉的轰鸣中,一道蜿蜒的裂缝在公路之上猛然裂开,然后向着两端开始急速蔓延,衍生出数十条深邃的枝杈状的缝隙。
大地的猛烈震动之中,所有人都发出尖叫。
地震了
巨大的裂缝在协和广场之上迅速的蔓延,像是一张张狞笑的大口。
陈静默所在的咖啡馆在大地的震动中扭曲得发出哀鸣,支撑着房梁的柱子产生了数条裂缝,整个建筑在剧烈的晃动之中,摇摇欲坠
微弱的猩红色光芒从陈静默的脚下蔓延开来,如同无孔不入的河流,渗透了整个咖啡馆之后化作如同铁石一般的材质,将数十吨即将砸落的天花板再次撑起来。
当地震终于停止之后,数十栋高楼都出现了令人恐惧的巨大裂缝,甚至有一栋写字楼在大地的震动中倾斜了起来。
惊恐的人群缓缓散去,而陈静默却听到通讯频道里的声音。
离枭坐在巨大的屏幕前面,手掌挠着自己的红色头发,嘴里咬着一根吸管:“姑娘,出大事了啊。”
陈静默苦恼的揉了揉眉心,对于层出不穷的各种意外,她已经习惯了,有些麻木的问:“又出现新的怪物了?”
“嘿嘿,怪物倒是没有。”离枭怪笑着:“地壳运动又开始不正常了,原本估计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恐怕我们现在要把那一个月从预计的时间里面拿掉了……”
陈静默的动作停顿了一瞬间,沉默了片刻后慎重的问:“你是说,灾难可能提前了?”
“不是可能,是必然。”离枭咬着吸管,一边吸着橙汁,一边说道。
杯子里的橙汁已经被吸空了,吸管搅动着冰块,发出奇怪的声音。
他咬着吸管,低声说道:“还有十天,最多十天。启动末日方案吧,应该是人类作出选择的时候了。”
最后的方案,也是整个任务最后的关键一环。
将毁灭的来临告知所有的人类,将移动都市的存在曝光在所有人的眼前;然后,让人类作出抉择。
谁留下?谁上船?
留下的死,上船的可以继续活着。
就这么简单的选择题,也是整个人类历史上最残酷的选择。
这一次,所有人都不准备再插手,他们愿意去等待人类的答案,不论这个答案有多么残酷都可以。
陈静默长出了一口气:“现在么?”
离枭抬起头,屏幕之上的倒计时飞速流淌:“最迟明天早上,我们得让全世界的人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好。”
陈静默点头,看向总统:“总统先生,我来这里的事情可能已经要取消了。另外,恭喜你,你可能不用再苦恼一个月了。”
那一瞬间,那个男人脸色苍白,尽显老态,狼狈得就像是在擂台上措手不及的被对手上勾拳打倒在地上。
他几乎站不住了,抱着最后一丝侥幸问:“要提前了?”
“对。”陈静默点头:“今天晚上,基金会将会公布一切。”
那个男人呆滞的看着陈静默,忽然觉得天旋地转,后退了两步后靠在墙上,狼狈的滑落在地上,低声的嗫嚅着,手掌颤抖着去整理自己稀少的头发。
“你们不能这样做”他像是不可置信的大吼:“人类的社会会崩溃的。”
“这是全人类所要面对的东西,也需要全人类做出选择,而不是少数政客去操纵的可笑骗局。”陈静默怜悯的看着他,低声说道:“六十分之一的选择题。”
“哈哈……”老男人在墙角笑了起来:“六十分之一?不,不,小姐,你太不了解人类的……”
“我甚至能够想到……”他的瞳孔扩散开来,喃喃自语:“所有秩序崩溃的样子,所有人类彼此杀戮的故事……为了六十分之一的活命机会,有的人是能够将一百个人、一千个人都杀掉的。”
陈静默摇头:“那样做的人,我们会将他的尸体悬挂在整个世界最显眼的地方。”
“你能阻止一个,两个,十个,基金会能够阻止一千个,一万个……”他怪笑着,带着冰冷和绝望:“你们能阻止六十亿人么?”
陈静默最后看了他一眼,诚挚的说道:“我们相信整体人类作出的选择。”
“再会了,总统先生。”
她缓缓的转身,离去了。
二零一二年,四月三日,晚上七点整。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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