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甘地,视线穿过了层层人造天使的阵列,落在面无表情的奥法之主身上:“想要……拖延时间么?”
“被看出来的话,也无所谓。”老人抬起手掌整理了一下自己有些紊乱的银发,依旧带着令人超级火大的淡然神情,不急不缓的说道:
“毕竟能撑一会是一会,对不对?”
“撑到什么时候?”甘地露出冷笑:“王权之战结束?”
老人愣了一下,旋即露出赞赏的神情,拍动着手掌,满是赞许的说道:“不愧是我的老朋友,这都猜到了。”
“不仅如此,我还猜到的比你想得更多。”甘地冷然说道:“你想要等的并不是王权之战的结束……而是新王的诞生!”
面对着甘地近乎陈述的猜测,老人满是诚挚的点头,表示赞许:“还有么?”
“既然如此的话,为了打消你的幻想,我有两件事要告诉你。”
甘地停顿了一下,带着冰冷的神色说道:“第一件事是好事,白朔还差一步就能够进入王权之路了……”
“唔,第二件让我猜猜看,应该是坏事吧?”
老人丝毫不担心,依旧是风轻云淡的神情,低声说道:“难道,你想说他止步于此了?”
“你知道……什么叫做自灭因子么?”
那一瞬间,随着甘地的低语,老人的眼中骤然有一道诧异和惊觉的神色闪过。
看着老人眼中的错愕,甘地不紧不慢的说道:“没错,那是继承了古神法理的他,必然会拥有的东西,如同癌症一般共存共灭,必然会导致他消亡于其上的因……”
“想到了么?与他之间有着最密贴的因果的人……”
甘地停顿了一下,缓缓的摇头:“就连我都没有想到,令白朔消亡的因子居然不是尼采,而是……他的女儿!”
老人沉默了,直至良久之后才发出恍然大悟的笑声,满是赞叹和佩服的叹息着,轻轻的拍着手掌,低声说道:“看来你为了今天的这一场……已经准备了不少年了啊,这一份隐忍功夫,我真不如你,真的。”
“只是巧合而已。”甘地依旧毫无表情的说道:“这也是我一直都不明白的地方,就像是有人早就知道我会选择他,所以故意将她送到了我的面前一样……我只是从她身上看到了一丝未来的痕迹而已。”
甘地沉默了一下,低声说道:“或许与我相遇,也是她命运的一部分吧?”
怪异的看着远处的老朋友,奥法之主忽然笑了起来:“从什么时候开始起,你就骄傲到自以为连命运都能够掌握在手中了呢,甘地。”
“说到底,你也还是想要借助白朔命中的死劫来把他终结吧?”
老人再一次的露出耐人寻味的笑容:“可是,你真以为……仅仅是这种依存于因果的力量,就能够杀死他么?”
“听好了,甘地!”
老人忽然大笑起来,带着令人不安的笑容低声说道:“或许所有的古神都会灭亡于自身的自灭因子之上,但是唯独他……是绝对不可能就此而终止脚步的!”
“重复了无数次的轮回和圆环之理,仅仅依靠着这种孱弱的因和果就能够打破么?!”
他大笑着,举起了手中的王权:“或许你还没有见过他那神像之中所环绕的无限之蛇和尘世巨蟒,但是现在我都已经这么说了,你还想不到他的起源究竟来自于哪里么?!”
“他一直叫自己的神威为‘时之轮转’,可是那种东西在无数年之前,数次王座更替之前,可是有另一个名字的啊!”
一瞬间,甘地一直以来都不曾有过变化的神情骤然颤动了一丝,就像是随着记忆的翻动而想到了什么不可能的东西。
在王者的逼近之中,老人大笑着低语:“没错啊,就是将无限世界的源头破坏并且重置,将一切平行世界和次元都彻底整合为自身之王座、奠定了整个无限世界所存在之基础的……第四天的座之主!”
“其神威笼罩无限世界、无限平行宇宙之全域。其理名曰——”
老人停顿了一下,在所有王权之力轰然爆发的剧烈波澜中,大笑着低吟:“——永劫轮回!”
如此大笑着,他在所有强敌的围攻之下享受着无人能够理解的疯狂喜悦。
就在战斗之中,他的视线穿过了激战的波澜,落在愤怒的甘地脸上。
现在,你明白了么?
我们究竟要做什么?这种事情,不是一开始就告诉了所有人了么?
吾等将以火焰——革新世界!
甘地,你告诉我,遇到风素昔是或许是你的命运的话,那么和我相遇的他,又何尝不是我的命运一部分?!
我们都是这个名为无限世界的囚笼里的囚徒,哪怕这个囚笼大到以无限为名。
既然你逃避的方式是和监狱融为一体,那么我所背负的,便是将整个牢笼彻底砸碎的使命!
现在,开始吧,甘地!
在这囚笼之中,最终意志即将震怒的时刻,与我一同吞食、畅饮、享受这战争的愉悦吧。
作为我的自灭因子而存在的你,在这个世界被我的火焰烧成灰烬之前,就尽情的和我一起享受这最后的战争吧!
……
时间重新回到那一瞬间。
就在最后的立方体世界之中,含泪的少女提起附着王权之后显化的光焰之剑,在时空崩灭的威势中向前刺出。
璀璨的光焰在瞬间照亮了白朔黯淡的眼瞳和嘴角一丝释然的笑容,然后在下一瞬间贯穿了他已经被诅咒渗透、脆弱到极点的躯壳,宛如流火一般从背后传出,点亮了世界。
然后,他嘴角的苦笑凝固了,缓缓的闭上眼睛。
风素昔用尽所有力量松开了僵硬的十指,蹒跚的后退两步,擦干净了脸上的泪。
然后……一脚踢在白朔的身上,令他嘴角的苦笑变成无奈!
“你还准备装死到什么时候啊!”少女扑上去扯着白朔的脸:“只不过捅了你一剑,用得着这么小气么?!”
脸颊被扯的发疼,白朔无奈的睁开了眼睛:“再扯我就生气了啊。”
“我不管,一次还一次!”
风素昔坐在白朔的胸前,依旧扯着白朔的脸:“上次你居然打我的脸……打我的脸!我是不是你亲生的魂淡!你就这么想要让自己亲生女儿毁容么?!”
“我不是给你治好了么……”白朔无奈而模糊的回应着,被拉扯的脸颊上露出笑容,伸出手掌去刮了一下少女的脸颊:
“看这个脾气,应该是我亲生的没错。”
“哼,你知道就好!”风素昔哼哼的两声,从他的身上站起来,后退了两步:“现在呢?怎么样了?”
白朔揉着有些发疼的脸颊,从被少女扑倒的地方爬起来:“什么怎么样?”
“如果你是指诅咒的话……”他笑了起来:“不是被你的王权之剑给烧光了么?多谢了。”
“少自作多情了。”风素昔的喉咙里哼了一下,扭过头,低声嘟哝着:“我只是手滑了了而已。”
第四卷 黑暗时代,参见英雄! 第七百七十六章 做个好人
第七百七十六章 做个好人
“少自作多情了。”风素昔的喉咙里哼了一下,扭过头,低声嘟哝着:“我只是手滑了了而已。”
“好吧,好吧。”
白朔笑着摇头,看着胸前那一道仿佛被利器切开的缺口,和一无损伤的胸膛。
就连他都没有想到,在那一瞬间,解封的王权之剑居然并没有以自己为目标。
降魔之剑在王权之力的提升之下,所搜集的真、型、理竟然是体内如同跗骨之蛆的诅咒。
一剑之下,演化堂皇神威,王道正法,除灭诸般邪魔。
虚无的剑刃仿佛完全接触不到白朔,就那么的穿过了他的身体,却没有对他的躯壳造成一丁点的损伤。
哪怕是其中有王权的辅助,风素昔本人的素质和降魔剑的特殊性质也不容忽略。
看来,自己的女儿在自己不知不觉的时候,已经成长到令自己都为之惊诧的地步了啊。
最重要的,白朔很开心,因为风素昔的选择。
她终究是选择了自己,和自己同样都重视着这一份在无限世界中来之不易的亲情和羁绊。
在白朔欣慰的目光中,风素昔低着头,伸出手,低声说道:“拿来……”
白朔愣了一下,露出疑惑的神情:“什么?”
风素昔的手抖了一下,愤然的抬起头,怒视着白朔:“因为救你,我都已经在天演战团里混不下去了啊!你不会让我就这么被开革出去露宿街头吧?”
“唔?后果这么严重么?”
白朔露出了怪异的笑容,从空间里慢条斯理的抽出一张入队的邀请书,夹在手里,然后在风素昔伸手去拿的时候忽然收回。
在少女即将爆发的愤怒眼神中,白朔慢条斯理的晃了晃手中的邀请书:“叫爸爸。”
风素昔愤然扭头:“不要!”
“诶……”白朔笑着拉了一个长调,举起了手:“不叫就不给。”
风素昔撑着腰,抬起头怒视着白朔的眼睛,正犹豫着张口准备说什么,却冷不防被他掐了一下脸。
白朔笑着松开手,将邀请书放进了她的手中:“不愿意叫就算了。”
倾听到不远处门扉开启的声音,白朔带着怪异的笑容弯下腰,掀起她耳边的头发,宛如情侣一般在她耳边低语:“在这里等我回来,或者自己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吧,很快,一切就结束了。”
“干、干什么啊……”风素昔感觉到耳边吹息的热气,脸颊上浮现一丝羞涩的红,低头嘟哝着:“忽然这么亲密,就、就算是父女也……”
白朔笑着在她耳边低声说道:“你往后看。”
疑惑的少女扭头,然后看到了在不知何时敞开的门后,一脸呆滞和灰败的夏初。
再回顾自己和白朔的动作和神色,忽然发现有种莫名其妙的暧昧感觉呢,被别人看到的话,或许会误认为其他什么的。
紧接着,她仿佛听到了什么东西破碎掉的声音。
果然,少年那一颗春心萌发后被惨遭两次粉碎的玻璃心,又在轰隆隆的牛头人军团的疾驰中,被铁蹄踏碎了。
收回视线,风素昔瞪了白朔一眼:“你坏透了啊。”
“有么?”白朔微笑着低声说道:“我只是觉得那小子对我女儿不怀好意而已啊。”
“切。”风素昔白了他一眼,旋即露出狡黠的笑容:“不过好像也很有意思的样子啊,我真是个罪孽深重的女人呀。”
说着,她踮起脚,抱住近在咫尺的白朔的脖子,在有些恍惚的白朔脸颊上轻轻的吻了一下:“再见,父亲,一路平安。”
看着少女近在咫尺的脸颊,白朔愣了一下,欣然点头:“好的。”
松开她,白朔后退两步,又揉了一下她的长发,在她吐着舌头的可爱表情中转身,走到那一扇最后的门扉之前。
略微的停顿了一瞬间,然后微笑着推开钢铁的门扉。
时至如此,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这一切,不是早就准备好了么?
如此微笑着,他走进了混沌的光芒中,进入被万象的因和无限世界的起源所缔造的‘核心’之中。
在门扉合拢的轻声之中,那一扇门扉便在无限世界苏醒的律动中缓缓消失。
随着白朔的脚步,那一条通向无限的道路终于开启。
少女背着手,踮起脚尖,灵巧的转了个圈,带着微笑看向身后呆滞的夏初:“有事么?”
这个时候应该说什么呢?
愤怒一点—叛徒!我代表天演惩罚你!或者,幽怨一点——你跟他究竟是什么关系?
再或者是,其他的什么?
直到良久之后,夏初呆滞的神情上才勉强的撑出了苍白的笑容,嗫嚅着说道:“抱歉,我忘记敲门了。”
然后,如同什么都没有看到的一般,转身走出,把门带上。
旋即,一群人围上来,不安的问他:“夏初,结果究竟怎么样了?”
在门后所有人的沉默等待中,他低声自言自语:“就那样儿吧。”
“就那样儿是怎么样啊混蛋!”眼镜男愤怒的摇晃着他的肩膀:“你倒是说句话啊,白朔他究竟是……”
“他爱怎么样怎么样!”
夏初低着头,猛然提高声音,拨开了眼镜男的手,看着所有人,一字一顿的说道:“无限世界爱怎么样怎么样吧。”
停顿了一下,他总怀里掏出那个宛如徽章一般的东西,扔到地上。
“我不干了。”
他看着所有人呆滞的神情,认真而悲凉的说道:“我要去做一个好人。”
……
远在另一个世界的战场之上,除了星空之中的王者战斗之外,却还有着真正常规意义上的战场所存在着。
在星球的大地之上,轮回士正在点燃血火,奋命搏杀。
在王者的战场上,奥法之主一个人分走了大部分的压力,可是在大地之上,战局却依旧不容人产生乐观之想。
此次战争,在九王之中,除了奈亚拉托提普之外,其余者尽数参战。
虽然来了七个,但是围攻奥法之主的人却有六个,也就是说,奥法之主一个人就分走了敌人中几乎所有的高层战力,令地面压力大减。
除了一直不曾出手的甘地之外,还有一人沉默的坐在大地的战火焦土之上,双眸似分未分,就像是假寐一般,却令整个天地都倾听到了他的呼吸。
动和静的两个极端在他的双手之中得到了完美的体现,在武道极境的影响之下,整个世界的规则都在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被修改着。
掌握着无限世界武道至高境界的【千军】战团团长,槐诗火就那么淡定而悠闲的盘腿坐在巴别塔的大门之前。
不论是何种恐怖的魔法或者是箭矢都仿佛会拐弯一样的在他的面前绕开,射向四方。
任何锁定的术式和魔法都无法确定他的方位,就仿佛他脚下的大地上完全没有任何东西存在一般,只能够感觉到的只有一片空空荡荡的大地。
就连视线也无法扑捉到那个明明存在于那里的身影,他在虚无缥缈之间却显露出宛如山峦耸立的稳重和坚定的气息,就那么轻而易举的将巴别塔所发出的大部分攻击都统统消抹于无形之中。
作为武力侧三王之中最为神秘的存在,槐诗火平日里最大的爱好就是闭关、闭关和闭关,不断的参悟各种各样的稀奇古怪的境界和力量,然后将其融入自身所体悟的境界之中。
直至现在,无限世界中所有武道所包含的精意都被他举手投足之间的动作囊括在内。
看似不动,但是在他的意志之下,却天地俱动!
不断的和被【十字】掌握上上千年的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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