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献的医生啊!
“干得好,”我说,“我知道你是要试试设备的效果如何。”
“啊,”他得意地说,“她的设备太好了!”他惊奇地摇了摇头。“不过我还能为她再做些事情……”
你肯定会做的,我心里想到。“该说说实验病例的事了!”我严肃起来。
他一下挺直了身子。
“你必须认识到这是件十分机密的事,而你在这里的身份更要严格保密。我今天来的目的是想看看你准备得怎么样了,也顺便再给你带来些东西。”
“天呀,”他说,“这里的设备够多了,足可以赶上我在那里实习过的整座医院了!”
“这些装置有一套要在试验中植入病人体内,”我说,“我要你详细研究一下说明书,然后把其中的一套组装起来,决不允许有任何失误。我并不想再提醒你,你的前途就看第一次实验手术了。我爷爷……”
“您是说是您舅爷吧?”
“我爷爷曾经也是一位细胞学医生,”我迅速改嘴说,“他亲口告诉过我第一例手术是最重要的。尽管我舅爷对你十分欣赏,”我严肃地说,“但你必须服从的应该是我。只要你走漏半点风声,只要你在实验中出现半点失误,那就……”我做了个拜拜的手势。
他被镇住了。“呃……我……我……我听您的,格里斯长官,我会……会……”
我走到门口,大声吼道:“司机,把箱子搬进来!”
我在贮藏间找了个空地方,斯喀小声嘟囔着,把箱子一个一个地拖了进来。我打开了标有十字的盒子,取出一套装置的零部件和说明书放在一张桌子上。我简单地介绍了一些细节,最后说道:“你好好地看一下,这是实验手术中要用到的。”
他点头应诺了。尽管我一再声称其他东西没什么用途,但他还是把另外几个箱子细细查看一遍。说实话,我真不知道也不想知道里面究竟装的是什么玩意儿。
“这些不全是细胞学产品吧?”他问道。
“不过它们是有其他用途的。”我装出很内行的样子回答说。
斯喀回到车里去了,年轻的比特尔斯蒂芬德医生突然停下了手。“箱子上有血!”
啊,天哪,联合情报机构的训练真是完美无缺呀。“太可怕了!”我说。
我发疯似地冲到车子跟前,斯喀气冲冲地刚刚坐进车里。
“把手伸出来!”我命令道。
他正巴不得让我看看呢。他手上的确被装金块的箱子磨掉了不少皮,不过离流血还差得远呢。
我紧紧地抓住了他的一只手。
“呵,”我说,“钢片儿!”我把匕首处那把刀子从袖口里退了出来,对着他的手掌就是一下!
他尖叫起来!
没等他回过神来,我又对着他的另一只手捅了一下!
他又是一声尖叫!
我刚把刀子缩进袖子,比特尔斯蒂芬德医生就跟了过来。
“可怜的家伙,”我说,“钢片儿已给我拔下来了,你还是替他包扎一下吧,他这人干不惯粗活。”
鲜血从他手上汩汩地滴了下来。“怎么不早点说哇,我可以让他少受点疼的。”年轻的比特尔斯蒂芬德医生说。
“有时候就得用点笨办法。”我说。斯喀瞪着我,眼里像要喷出火来,一阵剧痛袭来,他使劲地把手握在了一起。
年轻的比特尔斯蒂芬德医生敬佩地望着我,带着呻吟的斯喀进了医院。
我听到背后传来了说话声。“要好长一会儿哪,我有话对你说,能去前庭一下吗?那里没有别人。”是塔依尔寡妇。
我竟然还没有学得识趣些!她领着我走进了一间金壁辉煌的屋子,如血的残阳泻在白得发亮的地毯上。
她的一只脚钩住了我的靴子,我向后退去。
我用力过猛,带动了地毯,一尊龇牙咧嘴的丘比特雕像摇晃起来。塔依尔说话了:“你带他到这里来,我真不知道该怎样感谢你才好。”
“前天我们度过了最美好的一天。”她低吟道。我的帽子从洞开的窗口飞了出去。
我看见一个男仆神色诡秘地匆匆从身边走了过去。塔依尔低吟道:“我和普拉德一起度过了最美妙的一夜。”
我的一只手无力地抓住了地毯。她又说道:“真的,我们度过了最美妙的……美妙的……”
丘比特旋转起来!塔依尔的声音颤抖起来:“美妙……美妙……美妙……”
龇牙咧嘴的丘比特向后仰去,差点摔倒在地上。塔依尔的声音暂时恢复了正常:“他真是棒极了,你应该好好向他学学。”
我的上衣扑落在地上,我想把它拉回来,却怎么也够不着。她的声音又一次颤抖起来:“他太饿了。”我只好放弃了上衣。
丘比特又一次晃动起来。塔依尔说道:“太饿了……太饿了……太饿了……哇,哇,哇!”
我紧紧地抓住毯子,指节简直快要给折断了。“啊!”塔依尔嘶声叫道。
丘比特哗啦一声摔了下去。
男仆的扫帚荡起了一大片尘土。我终于把上衣抓到了手里。她的声音安静下来:“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他在床上有多么了不起。”
我蹬上了一只靴子。“承蒙你告诉我这些,”我说。和一个女人干这等事情时,她却对你谈起另一个男人床上功夫如何了不得,也许再也没有比这更令人扫兴的了,真是没劲极了。“啊,不要走!”塔依尔说。
我刚刚穿上的靴子又一次飞出了窗子。“我还没有说完呢!”她叫道。
我知道斯喀又在看钟点了。
窗帘的另一半也掉下来了。
外面传来了低低的说话声,那是男仆和斯喀在聊天,他们也许在谈论天气。
窗口响起了斯喀没好气的喊叫声:“格里斯长官!你要在里面泡上一整天呀!”院子里很静,男仆已经换了身制服,斯喀正从地上捡起我的帽子和皮靴。
我站在门口,想把上衣扣子扣好,然而却遇到了难题,因为有一半的扣子早已不翼而飞了。我尴尬不堪,无论如何也无法把上衣拉直。
斯喀把帽子和皮靴递了过来。
窗口里露出了塔依尔寡妇春情荡漾的面孔。
年轻的比特尔斯蒂芬德医生出了医院朝这边走来,塔依尔寡妇从我身边狂奔过去,像要占为己有似的挎起了他的胳膊,昂起头来,极其崇拜地望着他。
年轻的医生紧紧地握着我的手。“格里斯长官,”他深情地说,眼里几乎掉下泪来,“我永远也无法报答您的恩情。”
塔依尔寡妇得意地望着我,一边用手去拉他。“他就是了不起,你不承认吗,格里斯?”她神采飞扬地说。
我顾不上许多了,转身钻进了车子。
我们迅速飞上了晨光沐浴的天空。“你怎么就舍不得离那女人远一点?”斯喀吼叫道。
我俯视着渐渐远去的庄园,要是能够离她远点就好了,我心里说道。那一对男女正匆匆走进我刚刚在里面又输掉一招的屋子。感谢上苍,我很快就要到地球去了!
第八章
我们朝联合情报机构机库方向飞去。车子颠得很厉害,司机双手缠着厚厚的绷带,于是他有了借口,故意让车子使劲地摇晃起来。
我决定杀杀他的怨气。“你给医生都说了些什么?”我问道。
“你真想知道?”他继续让车子死劲地摇晃着。
“只管讲出来,”我说,“我不会把你怎样的。”
“那好,我首先告诉他,要是继续和你打交道的话,他最好还是警惕性高点儿。”
不错,我想,这话说得倒也实在。
司机假装没有抓好操纵杆,车子突然翻了个跟头。
我顿时起了疑心。“还说了些什么?你用不着害怕。”
他使劲地吸了口气,然后恶狠狠地说:“我告诉他你是一位典型的‘机构’军官、虐待狂、下流坯、贱□□□,为了一个子儿会把他亲娘老子给干掉的!”
我凶狠地一拳打了过去。
幸好通话装置上的蜂鸣器响了。
“格里斯长官吗?”
是隆巴·希斯特的第一秘书。我回应一声,浑身的血几乎凝固住了。
“总司令命令你即刻迅速飞往机库,他在等候你。”说完他立即挂上了话筒。
我脑海里骤然翻腾起来。难道是赫勒潜逃了?难道希斯特发现了克拉克女伯爵的秘密?难道他不喜欢我寄去的礼物?难道赞科公司总裁给他讲了那一万克莱第的事?
我顿时恐惧起来。
司机不怀好意地咧着嘴。“你给我老实一点!”我大声吼道,“马上给我上升500英尺!”对付这号渣滓你只能如此,给一个好脸,他反而会爬到你鼻子上去。
不,不应该拿他来出气,一切都是赫勒引起的,赫勒是颗灾星,他给每一个人都带来了灾难!肯定是赫勒耍了什么花招,让希斯特把一切怨气都泼到了我的头上来。啊,上天保佑,让我将赫勒拖出这颗行星,让他牢牢地处于我的控制之下!
希斯特到底发现了什么?他究竟要干什么?
来到机库,我没有让卫兵引路。机库门里停着一辆黄色的集装卡车,上面写着“灭害”两个字。那就是隆巴,他经常打着灭害公司的幌子出门,这正好与他要消灭一切渣滓的信念是不谋而合的。此外,他这样做也自有高明之处,所有从其他星球返回的飞船都必须进行一次害虫清理,这样,灭害公司就可以自由地出入每艘飞船而不致于引起任何怀疑。
拖船一号还在加紧维修,机器正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因此机库里再开进一辆集装车是毫不显眼的。然而隆巴到底要干什么呢?
我匆忙奔了过去。车门猛地一下闪开,我被人强拉进车里。
隆巴坐在暗处的一条凳子上,他穿着黄绿色的外套,琥珀色的眼睛从头盔下面射出咄咄逼人的寒光。
“你的那件‘礼物’真□□□送得好!”他吼叫道,“这几天我一直在考虑撤你的职!”
我浑身发起抖来。更令人不安的是,隆巴是个喜怒无常的人,尽管他严格禁止我接受贿赂(他肯定已经知道我背着他受了贿),但即使抓到了把柄,他也会不动声色,因为我竟然胆敢违背他的旨意……不,不!我心里乱成一团,思维也混乱起来。但这是不公平的,他应该知道我干得一直是十分出色的……
“你报告过,”隆巴说,“说是有些箱子已经装了船,我也看到了几个。你再带我们去查看一下!
有人扔过来一身背上写着“除害”的黄绿色外套,我急急忙忙地穿到了身上。
车子后部还有三个人,其中的两个我认识,一位叫普利,是个“开关”专家,他能打开任何东西,而且关上后不留任何痕迹;另一位叫巴姆,是“机构”中的破坏高手,在联盟帝国高级罪犯中名气很大;第三位是个科学家,我不太熟悉,但这也并不奇怪,“机构”里各种专家、科学家足有好几千号。他们三人也穿戴着一样颜色的外套和头盔。
隆巴透过车子边上的窗子朝“机构”办公室方向张望着。“嚯,集装工到了。”
一辆漂亮的空中轿车落了下来,一个身着时髦外套的胖子正匆忙地向办公室走去。
“哼,这个小肥佬,”隆巴仿佛在对远处那个集装工嘟哝着,“好好干吧!”
过了一会儿,一个哨兵从办公室里跑了出来。
赫勒正在和一群工人忙活着。他手里拿着一部小型船体传声装置,用来检查壳板的厚度以及焊接和吸光的质量。他荡在一根绳子上,沿着船体仔细检查着每一块壳板,这道工序是每次涂完吸光层后必不可少的。他蹿腾跳跃,颇像一位技艺高超的运动健将,还一边不停地把测出的数据大声传给下面负责记录的工人。
哨兵十分笨拙地爬上赫勒下面的旋梯,扯着嗓门对赫勒喊了几声。赫勒让一位年轻的工程师把自己替换下来,然后顺着绳子溜到地上,快步走进了办公室。
新到来的集装工把一份文件拿出来让赫勒看,赫勒回头望了望拖船,似乎很不情愿放下手中的活计,然而集装工却死缠着他,赫勒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膀。
赫勒示意让来自斯内尔兹警卫队的副官和另一位哨兵走过来,然后两名哨兵、赫勒和集装工一行4人钻进那辆空中轿车飞走了。
隆巴恶狠狠地笑了笑。“典型的皇家军官,真让人恶心!集装工带来求他帮忙的愚蠢问题,据说是没有他这位高手的指点,绘图员就会束手无策。真是典型的皇家军官,他以为离开他别人就玩不转,自负的□□□!”他放开嗓门模仿道。“有他这种人,沃尔塔尔绝对没什么好的!我看准了,赫勒是愚蠢的小市侩!”
他打开车门朝我们挥了挥手。“走,看货去!”
我们扛着各种灭害器具大摇大摆地从船舱门钻了进去,连哨兵都没有回头看我们一眼。
我打开走廊上的舱板,我们很快来到了狭小的底舱。最后一个进来的是破坏专家巴姆,他把舱板又放回了原处。
专家普利打开舱壁上的一盏灯,整个狭小的货舱顿时亮了起来。
这里共有16个长箱子,每一个都闭合得很紧。
普利立刻动手干了起来,他画了几个草图,以便过后把东西重新装到原来的位置,接着他又卸下了箱子上的固定夹,用一套小巧的工具打开盖子放到了一边。
真是一班神速高效的人马,箱子刚刚打开,科学家迅速地把里面的东西清点记录下来。
狭小的货舱里闷热不堪,隆巴身上发出了难闻的气味,那也许是他从贫民窟带来的汗臭味,尽管他对贫民窟历来嗤之以鼻。我们在下面已经蹲了好几个小时,我真担心赫勒会冷不丁地回到船上。
“就这些吗?”隆巴问道。我想了想,船里还藏着两个箱子,而且我还知道里面都装些什么。我点了点头。
然而隆巴并没有看我,他正像往常那样自问自答。“当然就是这些了,我看过它的设计图,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货舱了。我查过他的定货,都是些壳板、控制器和电子元件,没有武器。太好了,它没有任何防御设施,一炮就能报销掉。”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希望开炮时我不在船上。
“行了吗?行了吗?”隆巴不耐烦地问科学家,他显然是在这里呆腻了。像所有的同行一样,这位科学家仔仔细细地翻看着每一件东西,一边还有条不紊地做着笔记。
他终于摆弄完了。“全是些零零碎碎的东西,都是维修线路、电容器等用的,他一定认为要去很远的地方,说不定拖船会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