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事儿吧?”老人走过来对简说。
“谢谢,我还好,这个人也住在楼里吗?”简用“这个人”来形容,因为她根本没看清那人的性别,她揉揉胳膊,那一下力道很大。
“我也不知道,小姐,他一定是在我吃饭的时候进来的。”
“是吗?请问络依丝小姐回来了吗?”简很庆幸这不是昨天那个管理员,他也不会认出自己就是昨天来过的那个人,“我是她的朋友。”
“我想还没有,你等我查一下……是的,络依丝小姐几天没回来了,前几天有警察来问过,出什么事儿了吗?”
“我不知道,您能让我上去看看吗?”
“这个没问题,请吧,小姐。”
络依丝坐电梯来到二楼,昨天她是赛斯一起上来的,但是,他后来自己从窗户出去了。现场必须维持原样,包括那个挂上的拉链,这个简也明白。
他是从那里跳下去的吗?简这样想……等等,她忽然觉得不对劲儿,赛斯是怎么在楼后面那一堆看似毫无差别的窗户中,辨认出哪个才是络丽家的呢?无论如何,天才无所不能的理论都不能占据上风,她记得他说没有来过这里。
简来到络依丝的房门口,只看了一眼,便发出了惊叫……
※※※※※
赛斯?沃勒是在二十分钟之内赶到这里的,简那时候正在管理员的休息室。三个人马上坐电梯回到二楼。
“就是这里。”简指着络依丝的房门,她已经恢复了平静。
棕红色的木质房门上贴着一张两手大的复印纸,那上面有一只蜘蛛的图画。赛斯凑得更近了,隐约辨认出是南美剑蛛的一种。
“什么人来过这栋公寓?”赛斯回头问管理员。
“先生,这我可记不住,不过,我倒是可以查查登记。”
简很想说句“算了吧”,不过忍住了,那个撞到自己的人就没有任何记录。
“报警了吗?”
“还没有,先生。”
“那么,”赛斯冷静地吩咐,“赶快联系警察吧。”
管理员很快地离开了,赛斯立刻蹲下来,用手简单地比划着门打开的宽度,随后,用肩膀轻轻顶开了门。
“有人进去检查过了吗?”他戴上手套的时候这样问。
“没有,我当时吓呆了,接着就给你打了电话。”
“然后一直和管理员呆在一起?”
“是的,对了,我……”简想起了在楼口发生的事。
赛斯摆了摆手,没让她把话说完,他的眼睛迅速在客厅里来回扫动,与前一天的记忆进行对比。
没有任何变化?赛斯有些不理解,那么,潜入房间的人到底做了什么?客厅的两个角落不在视线范围之内,还有两个卧室也看不到,但是,他不敢贸然走进去。只留下了蜘蛛画像吗?赛斯一下子联系不到任何事情,连一个像样子的留言都没有。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墙边的断裂成半截的挂链说明来人很可能是携带钝器从房间的正面闯入,或者,至少他要留下这样一种假象,不过是哪一种情况,这都是有意义的。
赛斯决定等警察来了再说,就靠在墙边,用戴着手套的左手慢慢拉动房门。他蹲下身,打算靠着身体记忆把门回复到刚才的位置,站在身后的简突然拍了拍他的后背。
“那里……”赛斯随着简的手势看过去,发现门边洗手间的房门是半开着的,马桶边的纸篓里似乎塞了些东西,这和他们昨天离开时候是不一样的。
事后回想,赛斯?沃勒真希望当初简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
“你要找艾弗。斯里克?”那个脸上有雀斑的女孩子惊讶地盯着面前的金发男人,“他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文森特对这句评价很感兴趣,他把披肩的长发在脖子后面扎住了,露出了脖颈上突起的两条细长肌肉,然后给了她一个迷人的微笑。
那女孩儿的脸“刷”的红了,支支吾吾地说:“先生,我劝你……还是不要接触这种人……比较好,嗯,他……”
“小姐,你叫什么名字?”文森特不等她说完,径自问道。
“嗯,帕西。格雷格。”
“那么,帕西,我有一些私人问题需要请教斯里克先生,我不能告诉你是什么事,但是,我很希望能得到你的帮助。”文森特这样说的时候,帕西感觉他靠自己更近了些,这令她激动不已。
“呃,当然,我会的……嗯,我是说我愿意带你找到他……啊,先生,我可以知道你的姓名吗?”
“文森特,弗朗西丝,你可以叫我文森特或是文森。”
“好的,文森,我带你去,但是,我要先告诉你,那是一个肮脏的地方,像你这样的人不该……”
“帕西,你真好,谢谢你,但是,我一定要找到他。”他更加感兴趣了。
这个时候,他的手机响了,这有点儿让人紧张,他以为会是赛斯打来的。
“文森特,根本不存在安德鲁这个人,至少哲学系没有这个人。”话筒里传出雷的声音。
“两所大学都没有吗?”
“是的,没有,你确定你要找的人叫这个名字吗?”
“我想应该没有错吧。”
“别这么含糊,文森特,这可不像你。”
“啊,那个并不是我要找的人,他记得是这个没错。”
“那么,我只能认为他记错了,或者这是一个假名。这名字并不希罕,但是很遗憾,我们连一个都没有找到。”
文森特挂上电话,既然安德鲁不存在,那么他现在找的家伙就更有可能是了。
※※※※※
警句的帕特罗侦探托起那个染红了的橡胶手套,放在鼻子前面闻了闻,这动作赛斯之前也做过的,随后交给了一位警员。他很不客气地回神斜睨着赛斯。
“沃勒先生……”他盯了他很久才缓缓地开口,“如你所说,你是一位心理学者,像你们这样的人一定也会做些生物试验喽,所以,你现在戴着的手套应该也是必备的吧。”他没有从对方身上嗅出一点儿畏惧的味道。
“是的,”赛斯清晰地答道,“这是必备的。”他清楚那个侦探并没有真的那么想。
“哦,可是,你的工作一定很忙吧,所以沃勒先生你一定会随身携带手套喽。”他说话的时候,大大咧咧地一屁股坐进沙发,一双小眼睛却定在赛斯脸上,还是没看到任何反应。
“侦探先生,这个说法并不准确,我是接到方达小姐的电话才赶来的,为了不给警方鉴定造成困难,临时决定带上手套的。”
“哦?”帕特罗侦探闭上眼睛,右手手指弯曲了几下,他在把玩这句话,须臾,又说到:“沃勒先生,你是一个谨慎的人,不过,恕我还是有少许事情不理解。”
“请说。”
“这间房子有多大?一百平方米,或是更多?一般人应该都会先检查客厅和卧室有没有出现异常,管理员先生,来回上下楼不到五分钟,却看见你正蹲在洗手间盯着那个染血的橡胶手套。那么,沃勒先生,你这么快就检查完了其他地方吗?”
“不,我是最先就被吸引到洗手间的。”
“那么问题就出现了,沃勒先生,如你刚才和这位小姐叙述的,纸篓里面堆满了没有使用却没团成一团团的卫生纸,那个血手套是被塞在最下面的,我们来的时候也看到了。那么,你会对一个堆满卫生纸的纸篓那么感兴趣吗?你该不会是被血腥味儿引来的吧,或者,你事先就知道这里会有东西存在……”帕特罗最后半句话加了重音。
简的心里一阵抽动,脸上尽量保持着平静。
“不是的,先生,我是一个侦探小说迷,书上不是经常出现被害人被放置在洗手间或是浴室的场面吗?”
“哦?真的是这样吗,沃勒先生?呵呵,你看了很多侦探小说?那么,有没有想过尝试呢?”侦探笑着眯起了眼睛,赛斯仍然面无表情……
※※※※※
文森特站在这家性酒吧的门口,觉得有些好笑。
帕西在一边拽了拽他的衣角,“文森,你真的要进去吗?”
“是啊,你先回去好吗?谢谢你,帕西,今天多亏了你。”
“嗯。”她点点头,却没有离开的意思。
文森特见状轻轻拉起她的胳膊,“回去吧,这里不是好女孩儿该来的地方。”
“嗯……”那女孩儿再度点头,“文森,我可不可以要你的电话。”
“当然,”文森特把办公室的电话告诉了她,“你可以在那儿找到我,好了,回去吧。”
那女孩儿朝他脸上飞快地一吻,然后转身跑开了。
“忘记说了,你真的很漂亮。”
那女孩儿突然回头,“我会为你把脸上的雀斑弄没的。”
文森特看着她的背影吐了口气,然后推开了酒吧大门。虽然是白天,但是里面都拉着窗帘,一股刺鼻的烟味儿混着烈酒的气味弥漫在黑暗中|奇…_…书^_^网|,他本能地感到了一股淫靡的气息。
一个穿黑色西装的高个子男人走到了文森特的面前,“您是会员吗,先生?”
“你们这里白天没有艳舞吗?”文森特答非所问。
“先生,你想找麻烦吗?”
“差不多吧,叫杰夫给我滚出来。”文森特恶狠狠的瞪了对方一眼。
“我们老板不在,您是……?”
“他的老大,你这么说就可以了。”
黑西装男人还愣在原地。
“叫你打个电话听不懂吗?告诉他文森特来了。”他说完就绕开那人往里面走。大厅里正在休息的几个艳舞女郎凑了过来。
“用大腿夹你的铁管去吧。”文森特不耐烦地一把推开,继续走向里面的包间。
只有其中的一个传出嘈杂和浪笑的声音,文森特一脚踹开门。里面三个赤裸上身的男人和一个几近光着的女人弄得他一阵反胃。那女人正坐在一个男人的腿上,听见响动,回头看着文森特。
文森特的目光在她脸上逗留了一下,从她薄薄的嘴唇和浓重的涂抹上联想到了赛斯提到那个气势汹汹打回电话的女人。
“那个混蛋叫艾弗。斯里克?”他大声说。
没有人回答,但他已经从他们的脸色看出谁是自己要找的人了。
“你他妈的是警察吗?”一个男人提好裤子站了起来。
“不,我不是。”文森特微笑道。
“那你就是他妈的找死。”那个男人拎起桌上空了的酒瓶。
文森特抢上前,一拳打在那人脸上。
男人无力地倒下了。
“我再说一边,谁叫艾弗。斯里克!”
“是,是我。”一个柔软还带有胆怯的声音响起,艾弗站了起来。
“大哥?”文森特身后响起了另一个声音。
“是啊,杰夫,生意不错啊。”他头也不回的冷冷回答。
第六章 立场
“结果,他们也只能在心里做些无意义的假设而已,你就在他们眼前大摇大摆地走开了。”
“差不多是这样。”
“恕我实话实说,”文森特突然不笑了,“你是一个可怕的人,赛斯?沃勒,听我把话说完,换作我是侦探,也会怀疑你的。你永远敢作常人只是在心里想想的事情,旁人又不能挑出非议。我一直在想,像你这样的家伙,不是个伟人就是十恶不赦的坏蛋。很高兴我先认识了你,不然我会对你敬而远之的。”
“我能理解。”沃勒平淡地回答,而后低头咬了一口面包。
“就是这样,赛斯,即使在我说刚才这样的话时,你仍能保持镇静,既不显得惊异,也不会沾沾自喜,那感觉就像你简单地咀嚼着普通的牛排而从不把玩其中的味道,填饱肚子才是最重要的。我敢打赌,中情局会因为没有发现你而抱憾……喂,你这家伙,包装纸还没有撕开呢!”
文森特的惊语打断了赛斯的继续吞咽,他这才低头看看,面包已经吃掉一半了,那边上留着一道整齐的牙印。他不好意思对着文森特笑笑,撕掉了包装纸。
“你没事儿吧?”文森特谈了一口气,“这几天你总是魂不守舍的。”
“我在想些问题。”
“说说看。”
“这个不好说,我总觉得我不该进去。”
“算了吧,”文森特不屑地摆摆手,“出于我对你的了解,你并不是在担心自己的安全,那还有什么可想的?你对侦探说的那些话简直无懈可击,是我听过最好的即时谎言……”
“不,并非即时,我有五分钟的编撰时间,警方是在那之后才赶到的。我只是……这说不好,是一种不好的预感。”
“预感”这个词在文森特的大脑里来回冲撞了几次,他接着说,“那就不管它会是什么了?我那边的收获听上去也很奇怪。”
“首先是我的朋友,他通过网络查找了市内所有的大学,都找不到安德鲁这个人,至少在哲学系是这样的。我没有叫他继续搜寻其他学科,那过于偏移我们的目标了。”
“我下一步,按照我们事先计划的,找到了手机号码的主人。他正在一个性酒吧嗑药,我早年的一个朋友是那里的老板。费了些工夫,终于叫他说了实话,这部手机并不是他的,是他前一段时间打工时从一位客人身上偷的。他坚持自己偷了手机,但是没有沿用前任主人的号码,这个号码是他在事后自己申请的。我以为他没告诉我全部实情,只好又费了些手段,最后我们在他的家里找到了申请这个号码的单据,那上面虽然沾了油渍,但还能证明他才是这个号码真正的主人。”
赛斯陷入了沉思,文森特的话等于说他们获得的线索全部报废了。
“在那家伙边上有一个乳头挂环的女人,她最初不打算合作,但当她看到自己男人那个样子的时候,她还是承认了在你拨打电话之后,马上给你回敲了电话。另一个躺在地上的混蛋是第二个打电话的那个男人。你的推理完全正确,不过,很可惜,它证实了四种假设里的第一种,线索就这样断了。”
赛斯还是一语不发,出神地盯着那半截面包包装纸,他把它翻了过来。
“哦,对了,我因为跟那小子回家耽误了时间,可你怎么会比我回来得还要晚呢,中间发生了什么?”
“我去了图书馆。”
“为什么去那儿?”
“嗯……你看看我刚才递给你的那张蜘蛛画儿。”
“这个吗?”文森特把放在桌上的标准打印纸拿起来,那上面有一只几乎充斥着整张纸的大蜘蛛,“这有什么联系吗?”
“呃……这东西看上去挺吓人的……我想,你可能食肉,嗯,还有,我想我不知道了。”
“我看到它被贴在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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