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或者,这几个人根本就不是冲着自己这伙人来的,目标其实是对面这个人。
这时,浅桑对面的人站了起来,丢下一句话,就离开了。
他说什么来着,浅桑瞪大了眼睛。
他说:“不知道就算了。”
浅桑第一次觉得章逸显其实是一个比小天还要无厘头的人好吧。
……
“什么?失手了?”尚书府内,欧阳曼文不可置信地问道,她本来以为浅桑当天只是伪装的强悍,没想到,她居然真的这么强悍。
“是的,大小姐,我们失手了!”欧阳曼文面前跪着的大汉赫然就是那日意图轻薄浅桑的凶悍歹徒。
“酒囊饭袋!”欧阳曼文抬手就是一巴掌,“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属下办事不利,可那宁王妃的确是个高手!”大汉低头承认错误,声音委屈至极,完全不见曾经的嚣张劲。
杞人忧天
“什么?高手?”欧阳曼文闻言,若有所思。
“我的宝贝女儿啊,这又发哪门子脾气呢啊?”一个年过半百却健硕异常的老人走来,此人正是当今兵部尚书——欧阳诚。
“爹,您来的正好,曼文正有事要跟父亲说。”欧阳曼文一挥手,示意大汉退下,乖巧的去搀扶欧阳诚,“爹爹还记得我说过的宁王妃吧?据说是个高手,连咱们尚书府养的杀手都不是这女人的对手?”
欧阳诚抚了抚胡子,坐在太师椅上,沉思了半会,才道:“此话可当真?”
“爹,难道女儿还骗你不成?”
欧阳诚沉默了一会,才意味深长道:“我的宝贝女儿,你真是很有眼光啊。”
“爹爹这话是什么意思?”
“如今皇上膝下已无子嗣,这天下怕是要易主了。宁王民望极高,不排除他有夺天下的想法啊。”欧阳诚一脸笑容,那眼神,似乎对自己这个想法很是满意。
“这,爹爹为何如此开心?”欧阳曼文看到欧阳诚的反应,满心的不解。
“哎我的傻女儿啊!”欧阳诚笑了笑继续说道:“这宁王若是成功了,我的女儿你,日后,岂不就是皇后?”
“可,宁王他……”欧阳曼文眉头微皱。
“你且不要着急,就老老实实的在家,打扮美美的敬候佳音吧!”欧阳诚意有所指,欧阳曼文羞涩地一笑。
……
当朝的文武百官基本上没有什么不期而遇的机会,因此,每天下了朝堂便成了意图拉拢人心的大臣们最好的契机,当然,欧阳诚也不会错过这种时候。
今日下了早朝,欧阳诚用余光看到宁王就在自己斜后方不远处,刻意放满了脚步;当章逸显和欧阳诚步伐达到一致,欧阳诚低声开口道:“宁王爷,好久未见了。”
“尚书大人说笑了。”章逸显回礼,心中腹诽,刚才在朝上不是才见过么?
“前不久兵部事务繁杂,老夫一直公务在外,许久未见,王爷还是这么潇洒。”欧阳诚缓缓开口,对章逸显称赞有嘉。
“尚书大人无须再夸小王了,小王真是可德可能啊。”章逸显客气道。
“哎,也不知我朝是怎么了?太子又一次仙逝了,真是呜呼哀哉啊!”欧阳诚面目表情极其伤感。
“是啊,不过当今圣上归为真龙天子,自是有福之人,这太子的事情定是勿需我们当臣子的操心的。”
“哎,或许老夫杞人忧天了啊!”欧阳诚深深叹了口气,一副悲天悯然的表情。
章逸显暗自皱眉,总觉得欧阳诚的话中有话,还是回道:“尚书大人果然忠心不二,心内时时刻刻都记挂着国家。”
“宁王过奖了,老夫可不只关心国家啊,家事也繁杂啊,小女倾心于王爷的事,老夫也是知道的。老夫膝下就一个女儿,很希望她能幸福的。”欧阳诚缓缓道。
章逸显淡然道:“只是可惜,小王因为早有妻室,实在不愿意委屈了尚书千金。”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
欧阳诚笑道:“宁王这话让老夫汗颜。宁王堂堂王爷,就算是做妾,也是小女的一种福份啊。”
章逸显皱了皱眉,还想说什么,欧阳诚又再度开口。
“能与宁王府结成亲家,老夫实乃是三生有幸。宁王深得圣上信赖,百姓厚爱,是个不可多得的能人,日后定能更有所作为。”
章逸显心里一惊,欧阳诚这话说得实在是大胆了点。
他已经是王爷了,还能有什么更大的作为?
当下便回道:“欧阳大人这话过了,本王权当没有听过。”
哪知欧阳诚面目一凛,抬头望天:“燕雀安知鸿鹄之志。老夫愚昧,不知王爷所想。但是王爷如果看得起老夫,也能善待我女儿,无论王爷做什么选择,老夫必当全力支持。”
章逸显眯了眯眼,似笑非笑道:“本王非鸿鹄,欧阳大人也必不是燕雀,本王还有些私事要处理,先行一步了,告辞。”
欧阳诚看着章逸显先走的背影,心想:这个宁王,明明知道老夫手握重权,却还这幅德行,莫非这宁王真是无心造反?
……
回到王府的章逸显一个人在书房里待了良久,越想越觉得不安。
欧阳诚怎么可能有这样的想法?还是有人在他面前说过些什么?这个人是谁呢?
不管这个人是谁,自己似乎已经被推到了风头浪尖上,必须小心行事。
这时,突然听到门外有鸽子咕咕的叫声,起身开门,鸽子如认路般飞到了书房的案子上。
章逸显抓起鸽子,卸下鸽子脚下的小圆筒,圆筒内是一张字条,字条上写着:“戌时,速来。”
字条上并没有写明任何事情,任何地点,但是章逸显看到那特有的符号,心中已是了然,迅速地将纸条烧掉,出了门。
皇城郊区有一座无名大山,因传闻说这大山是钟馗用来处罚三界罪犯的刑场,遂基本上无人踏足,说来也巧,这大山不仅没人来,就连动物也极为稀少,只是有些狼啊,狐狸啊藏匿在这里,昼伏夜出。
章逸显换了身简单的布袍,从后门出发,快马加鞭来到了这大山的西坡,在山下便下了马,徒步走上了一人宽的小土路。
走了约几百米,就看到几个着粗布的男人站在那里,中间还有一个穿着锦袍的老叟。
“参见皇上!”章逸显直接跪在老叟身后。
“平身,宁王可真准时。”老叟回身,赫然竟是当今皇上!
“不知皇上微服出巡约臣来此相见所谓何事。”章逸显低着头,心里已经滚过了无数念头。
曾经在还没被封为宁王的时候,皇上担心皇宫内耳目众多有秘密事情商议的时候都会来此地相见,而眼下皇上还能约自己出来,为的,又是什么?
是因为他的私生子,还是因为欧阳诚那一番话?
“都下去吧,”皇上一挥手,示意穿粗布袍的守卫暂且离开,“宁王,前日朕交待你的事,可有什么消息?”
章逸显松了口气。
无福消受
“不瞒皇上,臣一直在努力查访,可却依旧未能查到皇子的踪迹。”章逸显说道,“请皇上责罚。”
“宁王啊,朕最后的希望可是寄托在你的身上了!”皇上的语气中听不出任何一点感情色彩,章逸显的心也随着提了起来。
“皇上,请放心,臣定当竭尽全力。”
“朕希望宁王全力以赴,这关系到江山社稷,宁王,你可知道?你寻找的人,可是朕未来的太子,这江山未来的主人!”说到这里,易青天的语气已然加重。
这话虽然平常,但是听到章逸显的耳里却有那么一丝丝的意有所指。
“皇上,定当努力查访,尽快找到太子的下落,请皇上放心。”章逸显不动声色道。
“好,摆驾回宫。”皇上提高了嗓音,几个粗布侍卫立刻现身,等待出发,就在皇上刚要离开的时候,突然低头,将头伏在一直跪在地上的章逸显耳鬓低声说道:“听说,宁王最近和欧阳尚书的女儿走的还挺近的?”
章逸显随即答道:“臣实在是无福消受。”
“哈哈!好一句无福消受,回宫。”
……
原本风平浪静的生活,似乎越来越不平静了,章逸显这些天总觉得心神不宁,没想到,果然有人出事了。
兵部尚书欧阳诚因旧疾复发突然辞世的消息就传遍了大街小巷,瞬时引起了整个皇城的轰动。
旧疾复发,章逸显实在是想不出前几天还找他侃侃而谈的人,到底有什么旧疾复发会死得这么快?
这欧阳尚书虽年过半百,但却健步如飞,中气十足,怎向个会突然病逝的老人?况且,这欧阳尚书更是倾其所有在养生方面,那身体壮的跟个牛似的,从未听说有什么旧疾,竟然就这样离世了,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不过,人老了,有病也的确不是一件稀奇的事。
章逸显告诫自己,别想太多。
文武百官们纷纷表示了哀悼,皇上易青天更是深表痛惜,连浅桑也被章逸显带着去参加了欧阳诚的“追悼会”。
欧阳曼文跪在堂上,人已经瘦得脱了形,未施粉黛的脸依然是美艳动人,只是那毫无光彩的眼神让人见了忍不住动容。
“欧阳姑娘,还请节哀。”
“宁王,王妃有心了。”欧阳曼文平静地说。
这种时候浅桑也格外配合,即使欧阳曼文曾经欺负过小天,又诅咒过自己,但死者为大,而且欧阳曼文的样子也实在可怜,让浅桑不由得心生了几分同情。
向来冷血的她,突然发现,自从自己收留了小天之后,竟然变得有些人性了。
真是苍天无眼啊。
“妹妹要多保重身子,生活还要继续的。”浅桑诚恳地说。
欧阳曼文看了浅桑许久,嘴唇微微颤动,似乎想说什么,最后,却只是闭了闭眼,沉默地低下了头,一滴又一滴的泪珠落在地上,让人心酸不己。
回到王府,浅桑还没有从那种让人压抑的情绪中缓过神来。
人死如灯灭
小天见浅桑呆呆的一直不说话,伸出一只小手在浅桑的眼前晃了晃,见浅桑没反应,突然就尖叫起来。
“啊,武子哥哥,阿娘傻眼了。”
伴着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浅桑总算回过神来。
“怎么了怎么了?师傅为什么你又面无表情了?”
“小天,你说阿娘怎么了?”严肃,认真的语气。
小天昂起头,认真的思索阿娘是否听清楚了自己刚才说的话,最后可能觉得骗阿娘会有极其恐怖的后果,决定坦白从宽:“小天以为阿娘傻眼了。”
“小天!”浅桑点着他的额头,“你的中文,实在是太差了。这不叫傻眼,这叫傻了!”
小天拼命摇头,认真地说:“可是小天如果说阿娘傻了,后果会更恐怖的。”
浅桑:“……”
“小天啊,你知道吗,经常来王府的那个漂亮姨姨的爹爹死了。”浅桑感叹道。
武子不屑道:“谁家的爹不会死啊,跟师傅你有啥关系,你难过啥啊。”
浅桑一个爆粟过去:“武子,师傅平时怎么教你的?对待别人,要像春天般的温暖。”
武子捂着额头,恨恨道:“可是师傅你从来没有对我温暖过!”
浅桑道:“武子,出去蹲马步!”
武子:“师傅你公报私仇?”
浅桑轻笑:“你有意见?”
武子低头,出门:“没意见。”
待武子被赶出去后,小天才问道:“阿娘,那姨姨是不是也像小天一样,没有爹爹只有阿娘了?”
浅桑摇头:“姨姨的阿娘也死了很久了。”
小天张大嘴,“啊,那姨姨比小天还可怜,连阿娘都没有了?姨姨一个人会害怕吗?”
“姨姨是大人了,所以小天以后见了姨姨不能再说不礼貌的话了。”浅桑教导他。
小天点点头,认真地说:“那小天以后再也说不喜欢姨姨了,最多说讨厌她。”
浅桑:“……”
……
欧阳诚虽然是朝中重臣,可是人死如灯灭,没过多久,大家就都淡忘了。
而就在章逸显都觉得事情过了的时候,欧阳曼文却突然造访宁王府。
“欧阳姑娘?”彰逸显很是诧异,也有几分恼怒,这个欧阳曼文才死了父亲没多久,怎么又开始朝自己府里跑了?
“宁王。”欧阳曼文行了一个礼,没了家父的光芒照耀着,曼文地并没有显得格外卑微,站直着身子,直视着章逸显,眼底透露着一种坚持。
章逸显内心一震,有一种想法破土而出。
她来,并不是为了自己。
章逸显道:“欧阳姑娘若是有事需要本王帮忙,尽管开口。本王虽然与欧阳大人并不深交,但向来都对大人钦佩有嘉。”
欧阳曼文再次行了一次:“曼文多谢王爷的厚爱,今日前来,的确有事需要王爷帮忙。”
章逸显点了点头:“请讲。”
欧阳曼文上前几步,低声道:“王爷,你是否也认为家父是死于旧疾复发?”
章逸显面前诧异:“尚书大人旧疾复发,突然仙逝,本王也深表惋惜,还望欧阳小姐节哀顺变,不要胡思乱想,太伤身。”
没有旧疾,何来复发
“旧疾复发?家父的身体,我最是清楚,没有旧疾,何来复发?我看过家父的遗体,他胸前有掌印。”欧阳曼文说到这里时,眼眶己是微红。
章逸显面色有异,但是也并不觉得是多大的意外。
朝廷命官,死于非命,实在是太平常的,只是不知道欧阳大人到底得罪了谁,而现在欧阳曼文为何会来找自己帮忙。
章逸显缓缓道:“既然欧阳姑娘有所发现,为何不上报?”
“王爷,家父如果是被人所害,你认为谁的胆子有这么大?或者王爷认为家父的存大,对谁的威胁最大?”欧阳曼文问道。
“还请欧阳姑娘明言。”章逸显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如果家父死于非命的消息传出,那曼文估计也没有多少日子能活下去了。”
章逸显有些动容道:“那欧阳姑娘为何会对本王说出实情?”
欧阳曼文紧盯着章逸显,一字一句道:“因为我相信王爷。王爷,如果曼文没有猜错的话,家父在不久前曾与王爷有过一席深刻的对话,王爷是否记忆犹新?”
章逸显面色终于有些变样,站起身来:“大人与本王虽然无深交,但也并无交恶,说几句话,实乃平常。”
“求王爷收留曼文。”欧阳曼文突然跪下,眼中已经有泪水盈出。
“欧阳小姐为何行此大礼,快快请起。”章逸显扶起欧阳曼文,将其扶到太师椅上坐稳。
“王爷,曼文在这世上本就只有家父一个亲人,现在家父死得离奇,曼文生命受到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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