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道︰“到了你们那里,我有甚么保障?我看还是别再提这件事的好,我现在已捉到了你,可以在你的身上,弄明白事实的真相!”
那人听得我这么说法,他怪笑了起来︰“你错了,如果你再逼我,你得到的,只是一具尸体,而且,正如你刚才所说,我的同伴,有办法可以令尸体消失。”
我狠狠地道︰“你以为我会让你自杀么?”
那人的笑容显得更凄惨,他道︰“如果我要自杀,你绝对无法阻止我,你看……”
他讲到这里,张开口来,伸出了舌头,我看到他的舌头上,有著一粒米粒大小的、白色的东西,他伸出舌头来之后,立即又缩了回去,继续道︰“我只要咬破这粒东西,就会死去,你甚么也得不到了!”
我不禁苦笑了起来,看来,我并不是占著绝对的优势,如果不是这家伙怕死的话,他早已自杀了,我一样甚么都得不到。
然而这样一来,对方的身份,更使我怀疑了,他们究竟是甚么人?是一个庞大的问谍组织,还是一个罕见的犯罪集团?何以每一个人都随时随地,准备自杀?
我越来越觉得他们这些人神秘莫测,也越来越强烈地想知道他们的底细。
那人站了起来︰“可是……可是……”
我怒道︰“可是甚么!”
那人被我一喝,吓了一跳,好一会讲不出话来,但是他终于道︰“我不能就这样带你去。”
我冷冷地道︰“甚么意思?”
那人嗫嚅地道︰“首脑所住的地方,十分秘密,如果你能被我蒙起双眼 ”
他才讲到这里,我实在忍无可忍,这家伙,竟然得寸进尺到这一地步,荒唐得要我蒙起双眼来跟他走,他那了句话还未曾讲完,我已然大喝一声,一拳挥出,“砰”地一声,击在他的下颚上。
那家伙被我一拳打得一个踉跄,口角流下鲜血来,他骇然地望著我,我仍然向他挥著拳,怒喝道︰“你要就带我去,要就你咬破毒药自杀好了,我不在乎,我既然能捉到你,也可以捉到你们其他的人。”
那人的身子,剧烈发起抖来,这至少使我看出了一点,他十分怕死。
我冷冷地望著他︰“怎么样,决定了没有?”
那家伙苦笑著︰“我可以带你去,但是……那对你没有好处,如果你知道了我们的秘密,对你实在没有好处。”
我道︰“要怎样才算是有好处?”
那人道︰“最好你甚么也不理,就像是根本没有见过我,根本没有任何事发生!”
我不禁大笑了起来︰“你别打如意算盘了,走,带我去!”
那人长叹了一声,脸上那种愁苦的神情,真是难以形容,但是我却一点也不同情他,因为我觉得他,或者他们,有说不出的古怪。
我用力推了他一下,将他推得走向门口,然后,我又推他一下,将他推出门去,我则紧跟在他的后面。
在我们走出门口的时候,我还看到那横巷中,聚集著不少人,在看热闹,我抓注了那人的手臂,道︰“我来叫车子,我们首先该到甚么地方去?”
那人神色苍白,颤声道︰“先到云岗。”
我呆了一呆,云岗是郊外的一处地方,很荒凉,平时没有甚么人去,离市区也相当远。这家伙说出了这个地名来,是真的在那里可以见到他的首脑呢?还是在拖延时间?正当我想到这一点时,横巷之中,走出两个警务人员来,其中一个,正是杰克。
杰克也看到了我,他扬手大叫道︰“喂,我有话告诉你,你过来。”
我道︰“我 ”
我只不过转过头去,讲了一个字,就给那人有了逃走的机会,那人用力一挣,挣脱了我的手,向前疾奔而出,我立时叫道︰“捉往他!”
几个警员一起奔了过去,我也立时扑了出去,可是那人迅速地奔向对面马路,他奔得比一头兔子还快,甚至翻过了正在路上行驶的一辆车子,滚跌在地上。
也就在那时,杰克也已奔到了我的身边,我一面向前奔著,一面道︰“捉住他,他是他们中的一个!”
这句话,在别人听来,自然是莫名其妙,但是杰克却明白。
是以我们也迅速地穿过了马路,我们是眼看著他奔进一条巷子去的,可是当我们奔进那巷子时,那人却已经不见了。
大批警员也奔了过来,杰克忙下令搜索。
当大批警员在每一层楼宇都展开搜索之际,我将如何捉到那人的情形,向杰克约略讲了一遍。
可是严密的搜索,却找不到那人,就像几次封锁整个区域,找不到那辆大卡车一样!
杰克暴跳如雷,我则在想著,现在,我只有一条线索了,就是自那家伙口中说出来的一个地名︰云岗!
杰克气呼呼地道︰“你到哪里去。”
我道︰“我有点私人事要办。”
杰克并没有再向我追问是甚么事,那也是在我意料之中的事情,因为以他这时的心情而言,他不会再过问其他事情。
我先回到了家中,进行了一番化装,又换上了一套残旧的衣服,从后门离家。
我自己的车子被撞坏了,我只好利用公共交通车辆,我转了两趟车,才登上了往郊外去的公共汽车。
那一路线的公共汽车,在过了几个较多人居住的地方之后,车中除了我之外,只有另一个搭客,我望著窗外,通向云岗的那条公路上,只可以容一辆车经过,如果迎面有车来,必须有一辆车子,退回到避车处去,所以行进得特别慢。
我打量著和我同车的那个搭客,他看来像是一个乡下人,我打量了他一会之后,便不再注意他,我曾经到过云岗一次,那是一个小村子,有几个农场,好像还有一家养蜂园,除此之外,我想不起甚么了。
在我思索间,公共汽车已到了终点,当然并不是到了云岗,我必须在一条小路上再行走半哩左右,才能到达。我下了车,找到了那条小路,向前走著。五、奇怪的屋子
那条小路十分静僻,除了路边有几头狗,懒洋洋地躺著之外,一个人也没有,是以我可以十分容易,便感到我的背后有一个人跟著,而且,我也知道那是甚么人,那就是和我同车的搭客。
我在考虑了一下子之后,便故意放慢了脚步,等到那人追上我的时候,我转过头去︰“请问,到云岗去,是走哪条路?”
那人点了点头,以十分好奇的目光望著我,然后才道︰“你是陌生人,到那种小地方去作甚么?”
我苦笑著,摊了摊手︰“没有办法了,我有一个远房亲戚,开了一个农场,我想去找点事情做,能混三餐一宿,心就足了!”
那人道︰“贵亲是甚么农场?”
我略呆了一呆,我只记得云岗有几个农场,都是规模小而设备简陋的,至于那些农场,叫甚么名字,我可完全说不上来。
我只好含糊地道︰“我也说不上来了,好像是叫甚么记的。”
那人道︰“汉记,还是兴记?”
我顺口道︰“对了,好像是兴记。”
那人“唔”地一声,点了点头,不再出声,我和他并肩向前走著,等到前面已渐渐可以看到几间屋子时,他指著一条小路︰“我是宝记蜂园的,有空来坐!”
我和他分了手,眼看著他走向那条小路去,下一会,他就转了一个弯,一丛竹子,遮住了我的视线,我再也看不见他了。
我继续向前走著,来到了那几间屋子之前,有六八个村童正在屋前的空地玩耍。
这种偏僻的地方,一定很少陌生人来,是以当我出现的时候,那些村童,都停止了游戏,望定了我。
这几间屋子之中,决不会有我所要寻访的目标在,所以我又继续向前走去。小路越来越窄,我经过了几个农场,其中果然有汉记农场和兴记农场,我也没有进去。再向前走,小路斜向下,通到海边。
当我来到海边时,我突然看到,在一个空地上,有一幢洋房。
那幢洋房的样子,也很普通,是常见的郊外别墅那一种,可是它建在如此偏僻的地方,却不免给人以突兀之感,我望了好许,决定前去察看一下。
然而,在海滩上看来,像是根本没有路可以通向前去,我看到海滩上有几个孩子在拾贝壳,我向他们走过去,问道︰“我要到那房子去,该走哪条路?”
一个女孩子抬起头来,望著那房子︰“这里没有路可通的。”
我笑道︰“那么,难道这房子中的人,不要进出的么?”
那女孩子天真地笑了起来,另一个较大的孩子道︰“穿过宝记养蜂园,有一条大路,是通到那房子去的,你走错路了。”
我忙道︰“谢谢,我认识宝记养蜂园。”
我转身走回头路,又经过了那几家农场和那几间房子,来到了小路口。
我向小路走去,一路上很静,我转了几个弯,在那条下到两呎宽的小路两旁,全是一丛丛的竹子,竹枝伸出来,是以我要不断拨开竹枝,才能继续向前走去,竹叶在被我拨动之际,发出“刷刷”的声响来,情调倒真是不错,可惜我没有心情去欣赏。
走了不多远,我就看到了宝记蜂园。所谓蜂园,只不过是几间房子和空地,空地上,整齐地排列著一行行的蜂箱,门掩著,我来到了门口,推开门走进去,那时,我已可以从另一个角度看到那幢房子了。
我看到的是那幢房子的正面,的确有一条路,可以通过房子去,那条路的起点,好像是在海滩边,和任何公路,没有联系。这真是一件怪事情。
我走进了养蜂园,除了蜜蜂的“嗡嗡”声之外,我听不到别的声音。
我向前走著,要穿过养蜂园,必须经过那几间房子,就在我经过那几间屋子时,听得“吱呀”一声,有人推开了门,一个人探出头来。
那人正是曾和我同路的那个,他望著我︰“你没有找到亲戚?”
我只好道︰“是的,他出市区去了,没有回来,所以我随便走走。”
那人“哦”地一声︰“进来坐坐。”
这家蜂园已有很多年了,看来那人在这里,也住了很久,我也不妨先向他了解那屋子的情形,是以我点头,讲著客气话,走了进去。
屋中弥漫著一股蜜糖的气味,有两架蜂蜜搅拌机,看来在我经过的时候,那人正在工作,因为有一架搅拌机中,还在滴著蜜糖。
我坐了下来,随便谈了一会,便道︰“我上次来的时候,好像未曾看到有一幢洋房!”
那人道︰“是的,去年才起的。”
我道︰“甚么人住在里面?有钱人也喜欢住那样的地方,真古怪!”
那人点头道︰“不错,真古怪,这幢房子中住的是甚么人,我们也不知道,但时时有人进出,而且屋主人还有大游艇,看来很有钱。”
我又道︰“没有人接近过那屋子?”
那人摇头道︰“谁敢去?他们养著好多条狼狗,人还未走近,狗就叫了起来,就好像我们一走近,就是去偷东西,有钱人就是那样!”
我笑道︰“我倒不怕狗,反正我没有事情,或许他们要请花匠,我也要以替他们带狗!”
那人有点不以为然,可是他却也只淡淡地道︰“你不妨去试试运气。”
我站了起来,心中实在很高兴,因为从那人的口中,我已经可以肯定,这幢房子,真的古怪了,毫无疑问,它一定可以满足我的好奇心,更有可能,那房子就是这批人的总部。
我又坐了一会,和那人道别,穿过了蜂园,越过了一片满是荒草的田野,到了那条路上。
站在那条由海边直通那幢房子的路上,更觉得那幢房子,怪不可言。
那条路斜斜伸向上,看来很有气派,在接近海边的路口,有一个水泥的码头,那是一条不和其他任何路连接的死路,除了供码头上的人,直通那屋子之外,没有任何别的用处。
我在路边向上走著,路的倾斜度相当高,是以我必须弯著身子向上走,在那样的一条路上,自然不会有甚么别的人的。
当我来到了离那幢房子,约莫有一百五十码左右之际,我就听到了犬吠声,同时看到,在屋子的大铁门内,有十七八头狼狗,一起扑了出来,大多数狼狗都似人立著,前爪按在铁门上,狂吠著。
那一阵犬吠声,听来著实惊心动魄。
我呆了一会,继续向前走去,愈向前走,犬吠声愈是急,可是始终不见有人走出来,我一直来到了离那铁门只有三五码处才站住。
那些狼狗的神态更狞恶了,露著白森森的牙齿,狂吠著,如果不是我和它们之间,有一道门,它们一定冲出来,将我撕碎。
然而,就算有一道门隔著,我心头也泛起了一股怯意,不敢再向前走去。
可是,尽管狼狗吠得惊天动地,那屋子中,却不见有人走出来看视。在狼狗的口中,自然得不到甚么消息,我又只好再向前走去。
当我来到了离铁门更近的时候,门内的那些狼狗,简直每一头都像是疯了一样,有几头狼狗,拼命想将它们的身子自铁栏中挤出来,另外有几头,则不断向上扑著,想跳出铁门来。
看它们的情形,真不像是一群狗,而十足是一群饿狼。我吸了一口气,大声叫道︰“有人么?”
我已经尽我所能大声叫嚷的了,但是我的叫喊声,完全湮没在犬吠声中。
我再次大声叫喊,但是仍然没有人来。
这时,我看到有一头狼狗,几乎已可以攀出铁门来了,我连忙后退,那头狼狗,站起来足比我人还高,就算只有一头,我要对付它,也不是易事。
我退出了十来码,离开了那条路,踏上了山坡,然后转到了围墙旁边,我转到了围墙旁,那一群狼狗,也离开了铁门,而转到了墙内狂吠著。
我故意沿著墙,奔来奔去,那一群狗,也随著我在墙内来回奔著、吠著。
我在想,如果在这样的情形下,那屋子中仍然没有人出来的话,那么这屋子中一定没有人,而如果屋子中没有人的话,那么我自然要另作打算了。
我来回奔了十几分钟,又回到了铁门口,那一群狼狗,又追了过来,这时,我看到自那屋子中,有两个人,走了出来。
那屋子的花园相当大,当那两人才从屋中走出来的时候,我还看不清他们的脸面,但是从他们走路的神态来看,那两人一定十分恼怒。
那两人一走出来,那群狼狗便往回奔了回去,那两个人来到了铁门前,果然,他们神情愤怒,一看到了我,就大声喝道︰“你在干甚么?”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