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雾感觉开心了许多,正好也没有什么事情,他想,我要做一个合格的科学的信众,我竟然让那该死的算命先生跑了,他会去欺骗更多的人,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有我这么一颗对科学无比虔诚的心。我要战斗,一切小学都没有毕业的伪科学!于是,他疯狂的看书,更像一个哲学家而不是自然科学家那样执著于一些似是而非的概念与理论之中。
一个月后,夕雾觉得自己更加聪明有力了,科学的力量,他欣慰的看着镜子里那点三头肌。他刚刚发现自己犯了一个极大的错误——他竟然把那只微型恐龙留在了研究院。那是运气增强机的产物,那是伪科学的化身。不消灭它说明我还没有和伪科学完全决裂!而夕雾为自己终于下定决心铲除这最后一块心病而兴奋的颤抖起来。
夕雾穿上大褂,从书架上取下一本书,书籍,科学的力量的源泉。他狂奔至研究院,风把他散乱的长发吹向一个方向,像是一面高扬的旗帜。来到研究院,夕雾轻车熟路的找到了关着小恐龙的房间,推门走进去,他对上了一双突出的眼睛。它还在,哈哈,终于到了这一刻了,夕雾抑制不住狂笑起来。不该存在的家伙,消失吧,他从大褂下抽出菜刀,举起来又放下。也许我可以把这一切做的更有纪念意义。夕雾瞅了瞅四周,最后拿起一根粉笔,在墙上画了一个十字,他检起一把针头,把小恐龙按在墙上,****的扎了下去。
一刻过后,小恐龙停止了扑腾,静静的挂在墙上。夕雾擦擦额头上的汗,嘿嘿笑了起来。一切都结束了,科学最终战胜了伪科学。泪水从眼眶涌出,这是激动的泪水,更是科学的泪水。他拿出那本《耶稣受难记》疯狂的亲吻起来。
门突然被推开,局长走了进来,看到墙上的恐龙,他惊讶的喊到:“夕雾,这是怎么回事?”夕雾没有回答,他还沉浸在哪种彻骨的喜悦中。但这喜悦在下一刻化作一片冰冷,夕雾听见了局长的自言自语:“幸好我们做好了克隆,现在几乎全世界所有的大型研究院都有了这种恐龙的克隆体。”夕雾瞪大了眼睛,局长的脸看起来比刚才胖了一些。局长又笑着自言自语,“看来那个什么运气增强机真的有效,不然怎么会这么巧,昨天刚做完克隆今天就出了事。那个怪异的家伙还真是个天才,也难怪,人家可是自学上的哈佛的博士。”
哗啦,夕雾手中的书页散落开来,一片一片悠扬的飘落到地上。局长的脸越来越胖,在夕雾晕倒前一刻,他好像又在空气中看到了那丝神秘的微笑。
短篇集 2050年,回头寻找y
2050年,我和龙心都已是六七十岁的老人了,屋里只有我们两位老人。我们没有接受政府提供的养老服务,因为觉得还能自己照顾自己。龙欣看罢电视节目,移步到玻璃窗前看外面的风景。我想外面的风景都是大同小异的,差不多见到的建筑,差不多见到的园区,差不多见到的道路,差不多见到的浊蓝的天空。这和他天天看的电视新闻一样内容大同小异的。我们不得不承认都变老了,再难有激动的心情,沧海桑田,连感叹的心境都麻木了。
我还要好上一点,每天上网写上几段东西,再聆听别人对它的看法,骂也好,赞扬也好,有人来理睬你,你就觉得充实,决不至于无聊。所以有时我愿意时光走得更慢些,好让我完成一些想要完成的事。我的老头子他不会和别的老人去一起嗑闷,现在他的脑神经可能先于他的肢体老化了,我看着他无所事事的茫然样子,背后看着他老了变得干瘦的躯干,心里隐隐有难受的感觉。
忽然他转过身来,灰浊的眼眸对向我说:“海和梅,以及亮亮有多长时间没有来了?”
我心里掐算一下说:“大约有三年时间了。”
龙心又说:“他们上次打电话给我们距离现在有多长时间了?”
“六个月前。”那还是赶上中国古老的过年节日,他们打来电话问候我们的。
说完这里,我们都变得默不作声。海和梅是我们的儿子和媳妇儿,亮亮是我们的孙子,他们有很长的时间没来看望我们了。但我们并不太怪他们,他们有他们的忙法。同时海和梅除我们外,还有六位老人要照看,亮亮又在成长身体和急需补充知识营养的阶段,丝毫马虎不得。他们需要全神去工作,一旦工作不用心把工作弄丢了,那么平稳的生活就会掉下链子,糟糕坏到难以想像。所以我们也不愿他们在我们这里分什么心,但是我们却希望他们能偶尔来看望我们,慰问我们,特别是龙心现在的需要他们来保鲜身体内每一部分。
就在这时,屋内的电话响了,我们的耳朵都不大灵便,还是从汉字的显示上看出,是儿子从他的家里打过来的。我们对视了一眼,儿子毕竟还有点孝心,没有完全忘记我们两位老人。
我按了一下接听键,儿子英俊这时却显明显有焦虑的面容跃上可视电话的屏幕上。
“爸爸、妈妈,你们都还好吧。我只在今天抽出点时间才想起给你们打电话,请不要太怪我们好不好。”儿子整理了情绪有礼貌地在那边说。
经过一些年的小说写作的磨练,我还是感觉他的话底还有些东西想要说。我随便说:“你和梅现在工作和生活都如意吧,那些老人你们都能照顾得过来吧。”
儿子拘谨地回答:“我们都非常好。梅的老人,除了她爸妈外,她的爷爷奶奶外婆外公都已主动去政府养老院养老了。我们现在最烦心的是把亮亮抚育好。”
我心里一突,该不是这个孙子有了问题呀,看儿子脸上有舒不开的梗结。我说:“亮亮还好吧,现在大概是他们到了放暑假的时候吧?”
儿子回答说:“是的,到了放暑假的时候。只是我不知道他怎么了,好好的人在这一个星期来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对学习和锻炼都不再有兴趣。我怕……”
“为什么不把他送到我这里来呢,我们该有很多时间照看孙子的。”
“我想该先把亮亮送到市立医院里找到好医生看一下,暑假里他还有许多知识要填充。如果他在这个时候拉下了,以后只能远远落在同龄的同学后面,在将来差上一点点,可能就是变成废人,变得没有出息。”
就是这些因素让儿子犹豫着,让他迟疑不决。陪孩子上医院当然需要很多的功夫,我想他们难以抽开什么时间,送我这里来,真正怕的是把孙子的学业耽误了。
我说:“把亮亮送过来吧,我会带他去医院找个好医生看的。同时我们吃了很多年的盐,自然知道决定孩子将来是什么,不会让他被别人拉下的。”
我在电话里听到儿子小声地嘀咕:“就怕儿子到了老人手里,对他太溺爱了,倒真是毁了一个孩子的未来。”
不管怎么说,儿子和媳妇儿在工作确实是难以抽开身。在2050年,照看孩子是年轻父母身上沉重的负担,他们谁不希望正在自由自在地生活呢,只是社会需要一部分人牺牲来完成整体的繁衍事业。
在下午的时候,我和龙心午餐后,我陪他同看一些电视节目休息一会儿,这时门铃响了。拉开门,是儿子家的机器人保姆陪着孙子亮亮走进屋子里来。
机器人保姆是完全拟真人的,从外表的性别来看,它像人类中的女性。“她”彬彬有礼地对我们施礼说:“龙先生,龙太太,孩子已经送到了,一段时间内就要麻烦你们两位老人照看好了。如果需要提前接回去的时候,向你儿子家里挂个电话就可以,不然,我在孩子要开学的时候来接他回去。如果没别的吩咐,我就向你们再见了。”
“再见。”虽然明知道对方是个机器人,但是我们仍然向“她”有礼貌正像“她”对我们一样有礼貌地相送。
再回头来看亮亮,这孩子发育一般性良好,比三年前见到他时,现在已长成一个少年,有一米三的个头。只是他进屋来除了叫了一声“爷爷奶奶好。”就再也不作声,站在一边不知道站还是坐下。我接过他手里提拿的行李,说:“别总是站着,到了你爷爷家,也就是到了你自己的家里一样,别像个客人似的。我来带你去把手和脸洗一把,走了这么多的路了,也要泡一背茶水给你。”
“不。”孩子挣脱了我的手说:“这些我都已会了,奶奶,我自己的事让我自己来做吧。”
我向龙心看了一把,他对我说:“这孩子年龄增长了些,人也懂事了许多。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海那孩子担心他什么?”
我决定正面问孙子一下。当他为洗完一把脸回来时,我问:“你知道你爸爸把你送到这里来的原因吗?”
“知道。”孩子没有什么隐瞒地说:“爸爸说我病了。”他从带来的行李里翻出一大堆胶囊一样的东西,我注意看了那上面都注明是XX知识课程之类的。
亮亮说:“我吃了这些知识丸后,怎么也消化吸收不了,想要呕吐。还有我要做大一点的运动,就会觉得头昏,想要睡觉。爸爸说我出了这些状况后,要到医院里找医生看好。来这里就是想让奶奶带我去。”
我想好乖的孩子,出了那些事又不是他想要的,他一直按照大人的想法去实行,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和不该做什么。倒省出了我们很多劝导他的麻烦。留下龙心在家里,我就带着亮亮在坐市里的公交车带他上市立医院了。
我在医院的大厅前观看现职的医生名单,看到一个过去是我学生叫雪的医生,她在这里有很高的评价医术和医德。她现在是脑神经医科的主任了,我想正好是孩子的病需要找她。走到门厅挂号处把孙子挂了个病号,我就带着孙子去找她那里。
短篇集 2050年,回头寻找y
在“雪”医生这里等候的病人可真多,从她面前一直排到门口处。我不好意思插队进去,就在人群后面排队。亮亮现在的身体两条腿似乎没有了力量,他的两只手抱着我的胳膊,才支撑他的人不至于摔倒下去。就在我也难支撑下去时,终于挨到了“雪”医生的面前。
“雪”医生从病号卡上和我的两鬓霜雪中认出我,说:“老师,是你和你的孙子?”
我点点头,然后经过简单交谈,我向她说明了亮亮我所知道的他的病情。雪医生开始向孩子望闻听切起来,又向孩子提了一些生活上逻辑上的问题,例如。
“你讨厌学习了吗?”
回答:“没有。”
“你厌倦吃知识丸,也厌倦了吃面包了吗?”
“我想是。”
“你会羡慕那些消化知识良好和身体格外健壮的同学吗?”
“不知道。”
“你觉得为什么一加大运动,****就提不上劲来,特别易于疲劳。你能仔细说说你心里对当时状况的感受吗?”
“不清楚,我不会描述。”
……
雪医生查完又问完之后,在诊断书上写下几行诊断的纪录,开了张病历卡递给我说:“老师,现在我对孩子的病情有一点点确定,但还不能完全下诊断,这要请你去一下脑科的CT室去,为孩子的脑叶区做个CT检查,然后你再到我这里来,我为孩子仔细查看病情。”
我向她道了声谢谢,同时顺便问了下去CT室的方向位置。当我带孩子作好CT拍片后,回到她这里,她的诊断室里没有了病人。我把亮亮领到她的面前,同时把CT报表递上去给她。
雪医生看了一会儿后,在诊断书上沙沙写下诊断的病情。她向我说:“孩子的这一种病情叫做情感学习障碍症,因为有了掩藏的情绪都塞后,所以对一些事物和学习知识都发生了被动性的拒绝。这种病情现在少年的孩子身上比较容易发,因为他们一方面学业比较重,另一方面还是天真需要解放开顽耍的时候,这方面调节不好,就容易引起身体里的混乱。”
她指着亮亮的脑叶区CT图片给我看:“这上面显然有些不同于常人的凝滞样阴影区脑物质。如果把这部分的杂质清除出去,孩子就会回到原来的活泼和易消化吸收知识的状态。”
“那孩子现在的病要怎么去做?”我显得焦虑起来问。
雪医生用手挡了一下我继续往下去的念头,说:“别急,老师,还用不着脑科的手术。”
她又写完一天的医院值班日志,已经到了快要下班的时间了,她向助手交代几句,回头对我说:“老师,现在不如到我家里坐会儿,好么?我向你慢慢解说孩子的发病原因,也许,你自己就会治疗了。这个病还需要多从外面的环境影响入手。”
到了医生面前,你最好是听医生的吩咐怎么去做,只是为了早点让病人进入康复。如果儿子媳妇在这里,可能比我还要对医生顺从。
从医院到雪的家里没有多少路,坐了浮游出租车,不一会儿就到了她家的所在的园区。好气派的房屋和屋顶,园区里处处透着环保自然的芳香。走进她的家里,她的先生还没有回来,她家的机器人迎接我们进去。
人如果在低层的环境生活,可能只抱怨物质条件对他的贫乏,不会在屋里局促什么的;人如果在比人低级得多的宠物面前,也不会感觉到自卑的。但是人在富丽堂皇的环境下,又在别人的注目下,就要好好思量自己的举止是否和环境配合,人在比人更有涵养和更加有素质的机器人面前,就会质问思量自己是那一层次的动物。
我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雪看出我的不安状态,自己走来为我和亮亮倒上两杯天然的果汁。她随口问:“老师家没用机器人家务么?”
“没有,我对那东西排斥得很。”我想我在这样的环境里呆可能难以习惯,说:“对不起,如果是来讨论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我想还是立即告辞了好。”
“对不起,哦立刻就说。”她也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