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下闭住嘴巴,通灵术远比招魂咒有力的多,但冥海都被“劫持”,招魂咒还有个屁用?再说这里的鬼魂,一入鬼阴沟,恐怕都要被抓进凶宅了。这个花餮太恐怖了,被封禁起来,还能继续控制着这里所有人的生死,老曹够吊了吧,此刻也是无计可施。
“我估计老周应该也懂,或许那老胡……”死小妞刚说到这儿,忽然四周响起一片啼哭声。
我们惊讶的回头,哪儿来的哭声?听声音都是女人,哭声凄惨幽怨,柔肠百断,让哥们心里感到一阵酸楚,差点没掉出眼泪。我们仨对望一眼,瞬间明白鬼阴沟里的死鬼都出来了,我们挖坟打开棺材耗时太久,惊动了凶宅。如果再不撤退,恐怕又是一场苦战!
老曹是个倔驴,不撞南墙绝不回头。他咬牙切齿道:“他妈的,想玩死老子,做你妈的清秋大梦去吧。”说着从包里逃出一块蛇皮一样的玩意,往外走了几步,围着坟头快速奔跑,边跑边念咒,然后撒手将东西抛出。
轰的一声,坟头周围燃起一圈火墙,焰头呈现紫色,显得极其诡异。细雨落在火苗子上,滋滋发响,丝毫影响不了火墙的燃烧。
在火焰燃烧同时,死小妞跟我说:“老曹用的是鬼宗‘蛇灵火’,本来是专门围困鬼耆的绝招,现在用在这儿,同样能够挡住那些怨魂。”
我点点头,心说鬼阴沟内,不知葬了多少跟柴东娣一样的怨魂,但它们再邪恶,跟鬼耆比起来,也不过如此。
老曹施完术跑回来,聂敏满脸担忧的说:“这些怨魂是有人故意招引出来的。这座孤坟切断了与凶宅的联系,肯定有人在暗中跟踪,招魂来对付我们。”
老曹嗯了一声,从口袋里摸出一块陈旧的怀表,看了看时间,现在已经是凌晨四点了。我们仨对望一眼,时间不多,再想不出办法,那只有一条路,直接硬拼鬼仙了!
可办法不是撒尿,想撒就撒的出来,再说了,没尿你也撒不出来。我们仨听着让人起鸡皮疙瘩的鬼哭声,搞得心里乱七八糟,更想不到什么主意。我背着双手,低头瞧着柴东娣身上的两条“人蛇”,心说这些玩意都是古巫的手法,不管再怎么玄奇,总有破解的法子。想到这儿,忽然脑子里灵光一闪,怎么把它给忘了?
当下从口袋里摸出一只铁盒,死小妞看到后,诧异的问:“你拿出黑玉干什么?”
这块黑玉可是救命法宝,我怕丢了或是损坏,回洛阳后找了个铁盒装起来贴身带着。听死小妞问,便跟她说:“破釜沉舟,用黑玉试试看。”
老曹看到我从盒子里拿出黑玉,凑到我跟前问:“你想用黑玉化解人蛇诅咒?”
“我想人蛇既然是古巫流传下来的邪法,黑玉说不定能够破解。它斗过赤鱬,还在长白山底吓退冰蛙神女和尸苞,应该对人蛇有作用!”我说完后,拿着黑玉却感觉老鼠拉乌龟,找不到下嘴的地方。
聂敏探头过来瞧了一眼,登时瞪大眼珠,“哇”地的叫一声,吓我们俩一大跳。又怎么了?不会是这块黑玉也是邪物吧?
“这件东西你从什么地方得到的?”聂敏一边说一边挤开老曹,伸手要拿黑玉。
我看她满脸迫不及待的神色,心下感觉不妙,把黑玉迅速藏在背后,跟她说:“你先别急着拿东西,说说这是什么?”
聂敏眨巴着眼说:“不会吧,你的东西居然都不知道是什么?”那副夸张的表情,好像看到了外星人那么惊诧。
“什么时候了,那么多废话,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你知道就赶紧说出来。”我没好气说。
聂敏很鄙视的看着哥们说:“这叫‘乌蒙’,是古蛮语中的称呼,翻译成汉语是魔鬼之角。据说,这东西是远古神灵头上的一只角,连巫祖都不敢碰的。”
听她说的有板有眼,我跟老曹一怔,同时问她:“你从哪儿听说的?”
“我们家祖传的秘籍啊,书上都画了图案的!”聂敏睁大一对美目说。
我半信半疑的从背后把黑玉拿出来,心说叫什么乌蒙,还是古蛮语,那绝对是来自南方了。因为古巫兴于南方,聂敏家祖传秘籍应该没记错,这玩意就是一块远古神兽的头角。我皱眉问:“你知道它怎么使用吗?”之前凭借它死里逃生,全是一通胡拍,这么珍贵的宝贝,肯定有它正确的使用方法。
聂敏一把从我手上夺走,吓得我赶紧说:“别弄坏了!”
“不会的,这么小气。”聂敏拿起黑玉放在唇边,对着棺材里的尸体吹了一口,只听“呜……”发出一阵令人心悸的呜鸣声。我跟死小妞不由瞪大眼珠子,原来这玩意是这么用的!
柴东娣尸体上缠裹的人蛇,在呜鸣声中,诡异的动了起来。老曹、死小妞和我全都心头一紧,这玩意会不会起反作用,让人蛇诅咒爆发了?
第九百六十一章 花餮女
在我们紧张的盯视下,柴东娣身上的两条人蛇慢慢松开,两颗小脑袋从尸体之下探出,在明亮的手电光芒下,呈现一副长茄子形状,极其阴森恐怖。忽然人蛇长茄子脸孔上,各自流下两行泪水,然后随着潇潇细雨,竟然迅速风化,先是细长的身躯,继而是长茄子脑袋,瞬间变化为一片齑粉,散落在棺底。
聂敏拍掌欢呼道:“解了,解了,我们家古书上说人蛇化成粉末,毒咒便解开了!”
我们心里松口气,其实不用她说,也看得出来这个人蛇诅咒化解了。老曹才要开口,蓦地一皱眉,这时我们同时听到从身后传来一阵破空声响。死小妞刚说一句有人偷袭,嗤嗤之声已经接近到了背后。老曹快速转身,挥起黑蛇鞭,将暗器扫落在地上,叮叮发出清脆的响声。
我和聂敏急忙转身,老曹此刻正拿手电在地上观看,只见石缝里插着三枚半尺长的铁锥。老曹蹲下身子,探头在上面闻了闻,骇然说道:“暗器上淬了剧毒!”话音刚落,又是一阵“嗤嗤”破空声传来。
老曹火了,挥鞭子将暗器打落,说道:“你们两个收魂,我去追凶手!”最后一个手字刚出口,人已经扑出火墙,冲着东南方疾奔过去。
我大声叫道:“喂……小心点!”
死小妞催道:“赶紧收魂吧,时间已经不多了。”
我当下将收魂罐交给聂敏,问她会不会收魂?这妞儿懂得怎么做,跟我点点头,我便跳下坟坑,站在棺材板上蹲下来。死小妞说血木锥与尸魂相通,几年来的阴煞之气怕是很重,直接用手碰触,可能会让我受到伤害。她说再往老甄身上找找,看还有什么东西没。
我让聂敏在老甄尸身上搜了搜,找到一双白布做的手套,手心部位画了一个古怪符号。聂敏认得,说这是抵挡血煞冲击的符文,应该就是用来拔血木锥的。聂敏将手套丢给我戴上,然后按照死小妞提示,先拔下了钉在小腹上的木锥。
“嗤”地从腹部血窟窿中冒出一缕黑烟,笔直冲上天空!
这玩意为阴盛极煞之气,比尸毒都厉害,如果被喷在脸上,按死小妞的话说,整个脸孔马上会变成一副骷髅头骨!
我不由吐吐舌头,侧头远远躲开喷发不息的煞气,小心翼翼的将胸口木锥拔掉。登时一股鲜血,从胸口这个血洞里汩汩冒出,往外溢流不断。死小妞说不用管它,继续去拔剩余的两枚木锥。
拔下咽喉木锥后,嗤地喷出一缕白烟,随即停歇。只见柴东娣喉咙一阵滚动,咕咕发出诡异的响声。跟着嘴巴张开,“噗”地吐出一口浊气,幽怨的叹了口气说:“不要收我的魂,否则你们会立刻毙命!”
她喉咙滚动并伴随着古怪响声时,我和聂敏都感到了一阵害怕,此刻又突然开口说话,让我们俩差点没趴下。聂敏论胆子到底不如我,哥们只是双腿颤抖两下,她却轻呼一声,双手抖的拿不住瓷罐,脱手掉在地上。正巧撞上一块石头,“咔嚓”摔的粉碎!
哥们不由苦笑,你个毛丫头怎么这么不中用,没了收魂罐,灵窍上的钉魂锥就不能再拔了。收不了魂,怎么才能让柴东娣坦白从宽?
死小妞好像对收魂罐摔碎并不介意,而是皱眉道:“柴东娣现在苏醒了,她在提醒我们,不要动最后一根钉魂锥,不然会跟我们同归于尽的!”
“你的意思是她神智清醒了,收不收魂她都会把真相告诉我们?”我诧异的问。
“应该是吧。”死小妞也没多少把握。
是不是问问不就知道了?哥们当下咳嗽两声清清喉咙,问柴东娣:“你现在明白我们为啥来的吧?”
柴东娣嘴巴合上,却从喉咙的血窟窿内冒出一声“嗯”,跟着又传出话语:“从此发声,只有你们才听得到,鬼魂无法听知。”
死小妞皱皱眉头跟我说:“她怎么不说话?看来我猜错了。”
鬼魂果然听不到,我顾不上跟她解释,用最简短的解释将我们来意和这两天发生的事情说明白,然后问她:“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柴东娣听到哥们在十灵山遇到过聂龙风和红姑,并且答应帮他们传话,双眼中溢出两行清泪。
聂敏一把抓住我的手臂,骂道:“混蛋,你怎么不告诉我遇到了我爷爷?”
我回头说道:“因为你当时正在伤心,不想让你更难过,但总之我会告诉你的。”
聂敏放开我的手臂,捂着脸哭起来:“爷爷,你原来死在了湘西,为什么还跟红姑……让奶奶怎么办?”
柴东娣叹口气说:“原来这个小丫头是聂叔叔的孙女。”语声中显得很愧疚,接着又说:“这一切都来源于凶宅中的花餮,它想解开封禁,重新控制这里的每一个人!”
说起这个花餮,那便要从十灵山讲起了。此物原是巫祖神坛下真正的引路者,但它野心太大,想要脱离神坛,达到升仙目的。于是便在它的炮制下,十灵诞生了,由此代替自己做引路者,于是偷偷溜出神坛,逃到了山东悄悄修炼。多年之中,在当地发展了无数教徒,自然而然形成一个组织,被称作“花餮会”。
凡是入会者,便在灵魂之中烙上花餮的诅咒,从此世代相传,子子孙孙都要做它的教徒。像救世神母、老周、老胡和老甄,都是花餮会的人,就连聂龙风和红姑也是。只是此地经过几百年的变迁,花餮会形成了几个分支,以每个村子代表了各个分支派系,但不论有多少分支,但都要听从会长的命令,现在的会长便是救世神母。
花餮会还有个诡秘的规矩,一旦会中有鬼仙出现,便要选出一个“花餮女”作为它的母亲,让鬼仙夺舍投胎,以期出世后修炼成仙,帮花餮解困。鬼仙并不是随便修炼就能产生的,生前的修为要达到一定的境界,才有希望死后阴神出体,修为鬼仙。而花餮会中以聂家为首的分支,为了不让花餮挣脱封禁祸害世间,一直暗中破坏鬼仙的出世,所以多少年来,这一带从未出有人修成鬼仙。
但就在四十年前,终于有个叫陈达旺的神汉修成鬼仙。于是花餮会大佬们按照命格筛选,柴东娣便被选为了花餮女!
第九百六十二章 禽兽运
我们听到这儿,基本上清楚了一切真相。这也跟我的猜测基本吻合,小佛爷果然是假装的,其实是个转世鬼仙。那么追踪聂敏时,眼珠放出的绿光,就不难解释了,因为鬼仙拥有前世记忆,并在今生身体中,还留有了鬼仙的一种本质,那便是鬼的本质!
柴东娣接着为我们往下讲,她被选为花餮女后,自然是不同意,但却由不得她或是全家人的反对。会规中有一条戒律,凡是敢于反抗花餮女选定的,当做叛会逆徒而论,不但本人会被诛杀,全家都会被株连,并且死后打散魂魄,连投生机会都没了。
她的父母兄弟为了保全自己性命,逼着她同意这个决定,先是送给会中选出的一个男人与之同床受孕,到了十月生产时,鬼仙便夺舍投胎。她也为了全家人的命运,甘愿受此屈辱,可一个黄花闺女未婚先孕,遭到村民的背后唾骂,实在忍受不了,便离家出走,去了汤密村居住。
听到此处,我们才明白,当时不是柴东娣被家人赶出来的,是她自己没脸继续住在仰吉村。唉,四十年前非但农村很封建,即便是城市出现这种情况,都会遭人白眼,一个姑娘家怎么可能承受得住?
柴东娣说起来汤密村,那是因为这里有两个喜欢她的男人,一个是老周,一个是老甄。我们一愣,怎么没有老胡?
老胡压根不是汤密村的,他是花餮会专门派来监视花餮女的人。在柴东娣来到汤密村第二天,老胡便搬来了,与她做了隔壁邻居。老胡因为是花餮会“特派专员”,老周和老甄也惹不起,就这么在老胡监视下,这个孩子诞生了。
再说孩子的父亲是谁?柴东娣说出来让我们大感讶异,那就是老胡!
这也是花餮会的规矩,谁留的种便由谁来负责看护孩子出生,不能出现任何意外。而且这个鬼仙父亲,要求一定是个高手,否则挡不住聂家人的破坏,鬼仙还是出生不了。这让我们大跌眼球,没料到老胡竟然是个相当厉害的角色,之前跟小佛爷打的鼻青脸肿,他么的也是假装的。这老小子虽然又娶了老婆,不过心里还是一直惦挂着柴东娣,从祭坟上就能看得出来。
鬼仙诞生后,还有个规矩,那便是在其成年之后,为了修炼成仙,要亲手杀死母亲,埋在鬼阴沟内,帮自己还阴债。也就是那时,柴东娣和老周、老甄商量,怎么才能杀死花餮,破了这个祸害多年的诅咒。老甄于是找到聂家求助,还有仰吉村的红姑,是柴东娣的闺蜜好友,他们暗中密谋,去十灵山寻求破解之道。
老周和老甄道行太浅,聂龙风于是决定跟红姑同行前往十灵山。这一走多年没有音讯,柴东娣知道他们俩肯定遇难了。八年前,在绝望中被儿子亲手杀死,埋在了鬼阴沟里。她身上的血木锥和人蛇毒咒,那是会长救世神母亲手施为的。
鬼仙修炼到一定境界后,便要重生一次,将前世今生的修为融合起来,再次复活,即便是成不了仙,但那也是了不得的半仙之体。我们这次前来,正赶上小佛爷要死后重生,在花餮会中被称为“重生劫”。
由此推断,老周和老甄可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