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计师以绿色环保为统一的风格,在每套房子里特意栽种了五米左右高度的大树,正好贯穿上下两个楼层,这个十平方米大小的独立式格局通常被设计成为茶室或是棋牌室。当电梯门打开,首先面对的就是个小花圃,中间一条石子小道将人门迎至大门口。
这一套房子有就差不多三百平方米大小,以它的价格来看,足够买两栋中档次别墅的价格了。可见何斌这几年挣的钱还真是不少,不过就日本集团每年数以亿记的盈利来看,这一点儿也不奇怪,只要她不忘多捐款,多去扶持一个贫困户,相信没人会对她的奢华生活有异议。
两人走出电梯,走过两米长的石子小道,沈易天有些不自然的摁门铃。在这里,保全视频是安装在每一套住户的房门口,而不是楼下,这栋楼在一层没有铁门阻挡来客,它是完全开放式的,这个社区,最足以令物业骄傲的就是他们号称一流的保全措施。
三分钟过去了,没有动静,他们开始猜想里头是否有人。这时,严小云对丁子薇道:“花圃第三株植物的下面,有张磁卡,用塑料薄膜包着的,你去找找看?”
丁子薇依着她的话找到了磁卡,接着严小云又把密码告诉她,果真,卡一刷房门就开了。她这才想到,严小云喜欢把备用钥匙藏在花圃中的习惯。
房门刚打开,一股恶臭扑鼻而来,沈易天脱口而出:“什么味道?”
丁子薇只感到反胃想吐,两人对视了一眼,捂着鼻子朝里走去……
屋内暗无天日,玻璃窗外的阳光都被厚厚的深蓝色窗帘遮挡,不透一丝光。
“向左转,经过走廊的尽头是书房,看看能不能找到些线索?”严小云又下指示道。
“你说?这是什么味?”丁子薇有些害怕的问沈易天。
沈易天皱了皱眉头思索道:“好像……是……腐肉的味道?”
“腐肉?”丁子薇惊呼,三人心上都有不祥的感觉。
转到长廊,味道变得更浓郁起来,根本阻挡不住它对嗅觉的挑战,长廊大概长三米,右侧是一面墙,上面装饰着两三幅油画,左侧就是整个房子的亮点,那棵几米高的树,空间被玻璃隔出一个小房间,里面仅摆放了一张茶几及茶具,看上去像日本的和室设计。
“易天……那……那是……什么?”丁子薇伸出手去拉沈易天的袖子,怯怯指向那颗树的方向道。
室内的光线很暗,让人有些看不真切,隐约在树下似乎靠坐着个人的样子,由于不是正对着他们,仅仅看到个侧面。沈易天率先走了过去,丁子看着他蹲下身去,深吸口气的声音这么清晰,丁子刚想向他走去,突然传来他的声音。
“不要过来!”他沉着张脸走了出来,望了她一眼道:“是小云。”
他说完就掏出手机报警,从他深重的呼吸中看出,他也吓得不清了。
“小云?她在干嘛?”丁子薇一时没反应过来,愣愣的问题道。
沈易天这头的电话已经接通了,刚响了一声他又连忙挂断,想了想拉起丁子的手朝尽点的书房走去,边道。
“那是小云的尸体,而且,惨不忍睹,腐烂得好快,看上去早就死了。”
“什么?”丁子完全是被他拖着在手,已经僵住了。
“我们先去看看能不能找到些什么线索。”沈易天自持冷静。
他突然又抬起头来望着丁子道:“糟了!指纹,刚才我们有没有碰触过什么东西?”丁子薇摇了摇头,完全失去思考能力。
“大门,我们进来的时候推开了大门,一会儿要记得擦掉。”说完他就脱下外套包住手,想要扭动门把进入书房,试了几下又放弃了,门是紧锁着的。
“小云?”丁子薇在他身后呼唤道:“你去哪里了?”
“门打不开,小云怎么了?”沈易天问道。
“不知道,突然感觉不到她了。”丁子心里有些着急,不一会儿就传来严小云的意识。
“我进不去。”
“什么?”
“我进不去自己的身体了,进不去!”严小云有些失控。
丁子的泪滑落下来,死了,自己的亲姐姐才刚刚相认就死了,这一次,是真真正正的死去,哥哥又在坐牢,还不知道听到这消息后会有什么反应?还有,他们两个间的关系,感情,又该怎么处理?
“先离开这再说吧!”沈易天道。
于是丁子薇轻颤的在沈易天怀中,两人相携而去,谁也没有注意到,树的背后一个小女孩的身影冒了出来,蹲在严小云尸体的旁边,扭过头来冷冷的望着他们离去的身影,眼中满是深深的怨恨,似有火在烧。
沈易天将车子停靠在路过,跑到附近的一个公共电话亭去报警,这才再次回到车上,瘫在驾座上,将头靠在后背上,目光呆滞。一时两人就这么坐在车内发呆,脑中一片空白。
早就过了午饭时间,两人居然都没有饥饿感。
时间在一分一秒逝去,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沈易天的手机突然大作,他无奈的掏出手机一看,整个人跳坐起来。
是看守所的电话,丁晓强提出要见自己的辩护律师。两人连忙赶过去,都不知道又有什么事将要发生。
驱车赶到,沈易天迫不及待的往里走去,丁子薇依然没有探视权,只能坐在车内等待。
透过后视镜,她看着一个长发女孩子在玩跳房子,五六岁的模样很是奇怪,这个地方这么偏僻,怎么会有大人独自把一个小女孩子丢在这里玩耍呢?丁子薇没有再深思,此时的她已经没有心力再去管别人的事情。
第五十七章 奇怪的小女孩
这时,她的手机响了起来,听音乐像是家里的来电,她手忙脚乱的低头在手提带里翻找手机,好不容易找着,松了口气,抬气头来一愣,手中的手机还在不停的响动着,而她似毫无所觉的望着正前方。
刚才那个小女孩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车子的前方在玩,她正蹲在地上低着头,不知道在画些什么,丁子觉得有些诡异却又说不出什么感觉来,摇了摇头,摁下接听键。
“妈?”
“你没事吧?”电话那头传来丁母紧张的声音。
“没事!怎么了?”
“那,没事就好!见你没回来吃午饭,打个电话问问。”丁子感觉母亲的声音中透着松一口气的感觉。
“妈?真的没事?”她又不放心的问道。
“没事!好了,挂了。”丁母说完就把电话挂了,这头的丁子迟疑的望着电话,有些想不明白。
她再抬起头时,女孩子又不见了,她直觉的朝后视镜望去,果真又看到了那个穿着花布裙的小女孩,她正站在那里,远远的望过来,她模糊的面容让丁子有种熟悉感,她连忙下车,想看个仔细,只是,车后空荡荡的,一阵风将尘土吹起,平地上,什么也没有。
难道,又是幻觉么?她暗暗自问。自从与严小云打交道之后,她就对自己的所听所看产生了怀疑,亲眼所见变得越来越不可靠,真相往往不是心中所想的那样,不可思议的直觉比所知可信度更高一些,可惜现在严小云不在,她随着沈易天进去了,不然,也许她会有答案。
丁子感觉后背如芒在刺,转过身一看,车的正前方同样空荡荡,可是,为什么她是会觉得背上热辣辣的?她向前走去,来到刚才小女孩蹲着的地方,寻找一些痕迹,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她刚才应该是在沙地上画着些什么?
很快她就找到了所要找的东西,那隐约是一个小孩子的头像,沙地上作画总是觉得模糊,丁子蹲下身来想看个仔细,画中是个长发女孩,眼睛被画成两上大黑洞,身着一条裙子,可是,没有双脚,感觉是腾空漂浮似的,给人诡异的感觉,特别是那双眼睛,空洞得像是能吸人魂魄似的。
一阵风吹过,将沙子吹散,那幅画越来越朦胧,最后消失得无影无踪,丁子一个不留神让风把沙子吹进了眼,一下子痛疼起来,好像有风在吹动她的长发,那风,在轻抚……
轻抚?丁子僵住了,迟缓的抬起手去摸自己的头顶,柔软的触觉,冰冷的,在她的头顶上,她的心凉了半截,那——是一只小手。
她死命的想把眼睛睁开,只是勉强的结果换来眼中更剌辣的痛疼。
“啊……”
此时的沈易天再次坐在昏暗的笼子里,等待着被困在这里的丁晓强,脑中纷乱,在清理这几天乱如麻的事情,等一下才知道该怎么说话。
乱,太乱了,乱得他都有些烦燥起来,燃起根烟,试着摸索出线头来。
最初是小云附身在丁子身上,接着丁晓强被举报,如果他判断没有出错的话,这应该是何斌故意陷害。接下来严小云的肉身复活了,而严冬却死在美国,小陈被杀,自己遇险,还有,今天又发现了小云的尸体,到底这一连串的事件都是为了什么?主谋真的是何斌吗?如果真是她的话,她是人是鬼?目的何在?
另外就是那些商业上的案子,看似没有关联却又不然。如果照小陈与小云给出的线索来看,早在几年前何斌就早有安排,布下了局,先把丁小云拉到自己身边,这样丁国立看在自己亲生女儿的份上,会忍让三分。
接下来又把丁晓强也放在身边,故意透露虚假的信息,事实上,她一直在暗中计划利用深圳艾深鞋业的收购案从中赚一笔,并且还设下了连环套,想先把自己引入局,然后借美国反倾销的案子把他整得身败名裂,只可惜她的如意算盘打错了。这个案子不仅让他功成名就,并且就连空壳般的艾深鞋业都保了下来,打乱了她的计划。
另一边的美国,严冬却另开了一家公司在洗黑钱,可见不知道利用何斌的资源牟取了多少暴利,又钻法律的空子干了不少违法勾当,回忆起严冬一副老好人的样子,还真想不出他能干出这样的事来。可是这么重要的人为什么会死了呢?而且他的死还这么的离奇。
最后就是丁国立与何斌那段旧事了,这扯上了一对亲兄妹的恋情,怎么样的一段不伦之恋啊?……
哐当……
铁锁冰冷的声音传来,沈易天迫不及待的抬起头,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那个人,完全走了样的人,还是自己所熟悉的丁国立吗?
他的眼睛深凹的厉害,黑睛圈重得连眼镜都掩饰不掉,整张脸瘦得露骨,最重要的是他已经毫无生气,连走路的姿态都显得有些浮,高大的身躯一下子缩水了好几倍。
狱警解开他的手铐后对沈易天道:“我就在外面,完了叫我一声。”说完他就转身离去。
沈易天点了点头又坐了下来,望着早已坐在对面面无表情的丁晓强。
“我妈跟子薇还好吗?”他终于抬起眼来正视他。
“你妈还不知道这件事,子薇她……不太好。你叫我过来,是不是想起了什么有利的证据?”
丁晓强目光呆滞的摇了摇头,把玩起桌子上的笔,似乎在思考些什么?
“我有件事想拜托你。”
“兄弟一场说什么拜托不拜托?更何况我们早就是一家人了,说吧!”
“我要是出不来的话,你帮我照顾好我妈,子薇和小云,还有……我的孩子。”
“你的孩子?”沈易差一点儿没跳起来,不敢置信的望着他,就像看到天外来客似的。
“是!我和小云的孩子。”他毫不迟疑。
沈易天边摇头边站起来,开始在房里跺步,嘴里喃喃道:“怎么可能?怎么……”狱警探了个头朝里望了一眼,见无事又走开了。
第五十八章 严小云的孩子
沈易天像无头苍蝇似的乱转了一圈后又回到丁晓强的面前,逼视他的眼睛道:“谁告诉你的?谁他妈的在胡说八道?”手朝他一把抓了过去。
“是真的,小云怀有身孕的事我一直都知道,而且,孩子已经平安生下来了,我做爸爸了。”丁晓强居然开始傻笑,他的脸上突然浮起了一层薄薄的红光,突然神经兮兮的又反问一句。
“难道你不为我们感到开心吗?”
沈易天一愣,抓着他的手松了松,紧接着又死劲的摇晃他单薄的身子道:“这是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你们不能有孩子,不能!你们是亲兄妹啊!”他吼出这句话后吓了一跳,连忙望着丁晓强,小心翼翼的观察他的表情,有些惶恐。
“原来,你已经知道了。”出乎意料之外的,丁晓强很平静,随意的口气让人吃惊。
“什么?”沈易天的手放了下来,望着他,怀疑自己的听觉是不是出了问题?这个世界要昼夜颠倒了吗?地球要停止转动了吗?
“父亲跟我说过,我早就知道了,可是……”他的眼中分明的泪在滚动,男儿有泪不轻弹啊!可那大颗大颗的水珠又是什么?
沈易天眼神复杂的望着他,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外面的消息?如果,如果让他知道严小云已经死去的话,他会有什么反应?还有,如果,他说的孩子真的存在的话,那么……为什么严小云从未提到过呢?突然,一个灵光闪过他的脑中……
“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事让何斌捉住了把柄?所以才会这样受她要挟?”他想起小陈死前对他说过的话,丁晓强也不是清白的。
丁晓强握着笔杆子的手紧了紧,钢笔头镶进肉中,黑色的墨汁混着血糊成了一片,可他去丝毫感觉不到痛疼。沈易天没有说话,静默的等待着,气氛压抑至冰点。
“我需要钱。”终于,他痛苦的闭了闭眼睛,吐了出来。“得知小云怀孕后,何斌告诉我,她的体质不适合生育,如果真要勉强生下来会有生命危险。可是小云坚持要生,于是,何斌就计划安排她出国。”
丁晓强回忆起那天何斌找他单独谈话的情景。
那是在何斌的办公室里,她正坐在沙发上泡着上好的龙井,见他开门进来也没有抬过头,依然专注着手上的活儿。
他是在一个月前从火冒三丈的父亲口中得知自己与小云是亲兄弟的事实,可他不敢对她说,现下面对何斌,更是有种难言的苦涩感。
“坐吧!”何斌头也不抬的将新泡好的茶倒入杯中,又将壶中的茶水倒掉,接着又泡下一道,似乎在借此动作掩饰情绪或是,寻找适宜的时机开口说话。坐在一旁的丁晓强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道她会说些什么?
“丁国立都告诉你了。”她说的是肯定句,而不是疑问句,这让丁晓强的心一下提到了喉咙眼上,说不出话来。
“小云怀孕了。”又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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