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大哥,不瞒你说,妹子这次来,是有事想求你帮忙。”
丁子不明白为什么母亲坚持何斌一定在镇宾?她为什么这般肯定。就连龙书记都说了,何斌现下在这农场里可是个红人啊!她要在这显了身还不弄得满城风雨?更令丁子惊讶的是,母亲看来很信任眼前的这位龙书记,就连哥哥被害自杀的家丑也道了出来。
“是她害死我家晓强的,这么多年了,她还是不放过我们。”丁母几乎是咬牙切齿愤恨道。
沈易天扯了扯丁子的衣袖,示意她留意其它人的表情变化。
龙书记看上去挺正常的,但稍稍仔细就会发现他的面容有些僵硬,勉强维持住的平静。相效于他的老伴而言他已经很不错了,那一位简直就是把恐惧分明的画在脸上,掩都掩不住。
只见龙书记轻叹了口气,也不好搭话。丁母又道:“龙哥,当年的事大家都以为我半点也不知情,事实上我全都知道,为什么我忍了下来?还不是为了这个家?她也是个女人,一个孩子的妈,她怎么就不体谅体谅我做母亲的心情呢?”
丁子看着龙书记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知道一定还有些什么事,于是就问道:“龙伯伯,是不是还有些什么事是我们不知道的?”她顿了顿突然想到些什么?“是不是与那个闹鬼的屋子有关?”
龙书记的表情大谔,丁子知道正中红心,问到点子上了。
“鬼屋?”丁母疑惑的望着众人。
见瞒不住了,龙书记才又说出了一段内幕出来。
原来当年何斌生的不是一个女娃子,而一双,一对双胞胎啊!在那个生活艰苦的年代,要养活两个先天不足的孩子可不是易事。于是何斌找上了龙强源,她知道只有他有可能有丁国立的地址,她要找他。
龙强源当然是没有告诉她,但还是把她的话代为传达了。丁国立挣扎了一天后给他回了话,就当他没跟他说过这些个事吧!就当他不知道这两个孩子的存在吧!当两个家庭都能安宁的过会儿日子。
他是了解丁国立的苦衷的,刚刚搬上省城,要养老婆孩子,还听说媳妇肚子里又怀上了一个,手头上自然是不宽裕的,又哪里来的能力去负担这一头呢?再说了,好不容易才把这当子事给解决了,现下如果他又出面的话,以何斌的性格想来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了他,如若让她纠缠下去,他的一生可都得毁了。
何斌是个聪明的女人,来找过三四次后知道是没望的了,又听说丁国立老婆肚子里也怀上了一个,更是心恢意冷。当初说是爱得天昏地暗的一个人,才多久的工夫就又抱着老婆暖被窝去了,她何斌在他丁国立的心里就什么都不是。
后来听说何斌的家庭生活也不太愉快,原本以为,丁国立走了,现下又有了孩子,如若安份些生活也还能过得下去,偏就那严冬不知吃错了什么药,又或许听了些闲言闲语,三天两头的找她吵,就是她坐月子的时日里也不给她安宁,孩子哭闹什么的他一概不理不睬,当然,这些个都是些谣传来的,真实性有多少除了当事人谁也不知道。
结果,不到一个月的时间真出了事了,何斌的其中一个女儿据说死了,病死了。在当时,婴孩夭折是极不吉利的事情,而且何斌又是个不讨喜的人,除了邻居那个比她大十来岁被她戏称干妈的杨婆外,没一个跟她好的。所以孩子的后事也就没人去打理了。
这到说了也奇怪,自打那个孩子死了后严家反到安宁了。严冬又变回了那个忠厚老实的汉子,对何斌也又似原来一般,对活着的那个孩子更是疼得个不得了,仿若换了个人似的,但大伙又觉得这本就是他的性子,也乐得见他如此看得开,都赞他是个难得的好人。
于是渐渐的,大家也都把那些个不愉快的过去给忘了。只有龙强源还知道些事儿,他私底下把严家的事给丁国立说了,丁国立为自己的孩子夭折悲痛不已,不希望另一个孩子也遭遇了不测,又碍于自己不方便出面,只好拜托他转交了一笔钱给何斌,虽不多,但也足够让孩子吃上药过得好一些了。
从此,每个月丁国立都会弄些钱过来,算是尽力为人父的一点儿心力。
再后来的事丁母也都知道了大半,何斌一家是如何通过丁老的关系得以调上省城的,还有那另一个女娃生命垂危时,丁国立又拿出了笔钱来救命……
这些都是严家上了省城后发生的事儿,但严家老宅后来发生的一系列怪事她就不知道了。于是龙强源又将那栋鬼屋发生的一系列命案又说了一遍。这些丁子早就听说过了,现在又听了一次还是觉得胆战心惊的。
“大家都说,那排房子闹鬼前唯一死过的就是严家那孩子,他们家一走,就出事了……”龙强源的妻子忍不住也来插一两句嘴,后来在他警告的目光中又收了回去。
丁母的精神状态已经越来越不乐观了,丁子看着有些担心。
第六十六章 探访杨婆
听完龙强源的话丁母的确感觉有些心力交瘁,一命抵一命,这是老天给他们的惩罚。
众人好说歹说总算把丁母给劝了回去,虽然丁母已经放弃寻找何斌,但龙强源还是一再表示会去打听打听。丁子把母亲送上了车,叮嘱沈易天送丁母回家,而她要留下来,还有些事需要调查。
紧接着她独自来到了杨婆的屋子前,望着这栋独楼,说真的,她还是有些害怕的,虽说那天是她救了自己一命,但对杨婆这人她还是有些顾忌的。
之前在龙书记家里她跟沈易天还借故打听了一些关于杨婆子女的事情,竟然也让他们又了解到了一些情况。
据说当年杨婆的眼睛是在那次意外后才变得怪里怪气,似瞎非瞎的样子。
自从那天她从那个兽医的家门口离开后,整个人就变得平静了下来,安安份份的过着日子,将孩子拉扯大。她的两个孩子也还挣气懂事,学习好不说,还常帮着家里干这干那的,没让她少省心。
后来两个孩子都大了,要开始读中学了,那学费可不是小数目,于是她就开始四处张罗着借钱。也正巧那年严冬回来办些什么证明的事儿,就顺道去探望她,了解到她的困难后二话不说就掏出钱来,让人疑惑不解的是那杨婆居然死活也不要,还对严冬充满敌意。
严冬没办法,就私底下给孩子们塞了钱就走了。半点大的孩子哪明白大人的事儿啊?也就糊里糊涂欢天喜地的收下了,为这儿还遭他们的母亲毒打了一顿。
从此以后杨婆对自己的孩子就不似从前了,脾气坏透不说,还有事没事就拿他们出气,两个孩子怕她怕得要死。而他们也在严冬的支助下顺利的完成了学业,再大一些的时候就走出农场离家了,时不时的寄一些钱回家,但再没有回来过。
杨婆也就当没这两个孩子似的,照过她的生活,可性格却变得更孤僻了。
想到这些丁子敲门的手又重了一些,杨婆身上有太多不解的谜题了,她一定要跟她好好谈一谈。
“难道她不在家?”丁子在心里对严小云道。
“不!她在里面!就在门的后面。”严小云回道,此时情绪很低落。
她刚才所受的冲击可不小,居然连自己还有一个更亲的姐姐或是妹妹都不知道,她觉得自己真是糟透了。暗自想要回忆起一些童年的事情,却发觉变得有些模糊了,很多的事情已经记不太清楚。似乎对她而言,唯有丁晓强的事情与自己孩子的事情才是最最深刻的。
丁子足足敲了五分种的门,明明知道对方就是在门后边,可无论她怎么说怎么唤她就是不开门。唤累了丁子就着门坎坐了下来,事实上她是觉得脑子有些眩昏,这阵子总这样,她已经有些习惯了。
原来坐着好好的丁子突然又犯起病来,就跟那天在沈易天车子里的症状一模一样,只见她眼睛睁着老大,一副呼吸困难的样子,整个人在地上打滚,双脚挣扎着乱踢,把那门踢得砰砰作响,那声音大得吓人。
不到一分钟的工夫,那门突然咯吱一声打开了。
严小云看着杨婆从门后头探个头出来,望着地上的丁子好一会儿,又四下张望几下才跨出步子。
她小心的俯下身来打量着丁子半响,似乎要看透她是真疯还是装疯似的,只见她很快的伸出手,快速的在丁子身上点了几个穴位,让她安静了下来。丁子软趴趴的倒了下去,接下来她就死劲的抬起丁子的两个胳膊像拖麻袋似的将丁子拖入屋内。
严小云当然也理所当然的跟了进去,一进到大厅她就感觉有些不适,并且这种感觉特别的强烈。她的能量似乎正受到干扰,她想回到丁子体内,借助她的躯体却发觉怎么也进不去,这样的事情还是第一次发生,她不安的四处寻找是什么东西在稀释阻碍她的能量磁场。
终于,她在客厅的一面墙上找到了答案,那是一樽佛像,看前面供奉着的香炉就知道,这里香火不断,供奉者是个虔诚的信徒。
严小云不知道那是什么佛,她对这个没有研究,而且不管是什么佛对他们这些能量而言是没有太多作用的。她知道,真正令她受制的是那长年累积在这房子里的信念,这种信念借助佛像得以积结在一起,成为一种可以干扰能量的力量,使得一个死物变活。
她回过头来看着那正蹲在丁子身体旁边的杨婆,刚才,就是她的接近使她的灵魂从丁子体内弹了出来,她到底是什么人?严小云疑惑了。
只见杨婆来到佛像前,燃起一柱香,嘴里不知道呢喃了几句什么话,接着又烧起了一道符纸,在半空中做着奇怪的手势,燃尽时,再将灰小心的放入一个容器中,倒入清水,捧着它们又回到丁子的身边。
严小云大惊,连忙想奔过去,可怜她连近都近不了对方的身子。
她到底在干什么?严小云生前知道有些江湖道士常弄这些个把戏出来,让那些迷信的人们喝下去,只是这种东西是会害死人的,虽然也许不至于闹出人命,但她可不想见自己的亲妹妹被这种无知的人加害活受罪。
左思右想,咬咬牙她尝试着用强大的意识与对方搭上线,阻止她。塔桑妮亚传给她自己的部分能量后她就具有这种跟任何人类意识沟通的能力,不再仅仅局限于丁子了,不然她也不会能与沈易天交流得如此顺畅了。现在她只能祈求在这个女人身上也管用,虽然这样会耗掉她不少的能量。
杨婆依然继续着手上的动作,她没有把那碗黑乎乎的东西灌入丁子口中,可是用手指沾上几滴朝她脸上手上洒去,嘴中不忘喃着奇怪的言语,听起来倒像是在唱诗般,旋律很顺耳,就连严小云也感舒畅需多。
一会儿功夫,杨婆的动作明显的顿了顿,虽然严小云感觉不到她内心的意识,但她几乎可以确定对方是可以感应到她的。果然,她开口说话了。
“你在害她,我要救她,你还想怎样?”
第六十七章 杨婆与何斌
杨婆的声音听上去沙哑阴沉,有些阴阴的感觉,还有她那双阴阳眼,严小云觉得她似乎能看见自己?还有她的那句话也让她惊疑不安,她到底是什么?为什么她会知道这些?
“不用感到惊讶,我知道的还不只这些。”杨婆说完突然重重一掌朝丁子的天灵盖拍去,丁子居然一下子就醒了过来。
她先是被杨婆那张褶皱的脸吓了一跳,看上去就像个脾气古怪的老太婆,人说相由心生还真是如此吧?适应过来后,她环顾着自己身处的环境,这间屋子几乎不透一丝光亮,阴暗冷寂,也没有过多的摆饰品,若有也是一些宗教意味的挂画,整个屋子弥漫着一种桂花香。
“你们走吧!”杨婆在下逐客令。
丁子大惊,爬了起来,望着她央求道:“杨婆婆,我们来找你真是万不得已的事啊。”
严小云一面把刚才发生的事都对丁子解释,一面很留意观察杨婆的面容,真是蛛丝马迹都不透半点的人。
见杨婆毫无动静的样子,但也再没有急着赶她们走的意思,她又接着道。
“何斌已经害死了不少人,我们不能再让她这样下去了,谁也不知道她要害的下一个是谁?我们必须找到她,你就当成全一个母亲的心愿吧!她到死都未曾亲手抱过自己的孩子啊!”
杨婆那只混浊的眼睛似有异光闪过,严小云受到了波动,惊讶的望着她,好像有所发现,但又还未得到证实。
只见她站了起来,背对着她们来到烛台前,拿起一串佛珠盘腿坐定,嘴里又开始呢喃起来,无声的再次下起逐客令来。
丁子再次发挥她铁娘子的风格紧跟上去,面对着她也盘坐下来,又继续道。
“我们都是当事人,我们有权知道所有的事情……”她就这么不断的说下去,两种声音在抗衡,比试谁有着更强的意志力。十分钟过去了,显然杨婆第一轮中败下阵来。
她放弃双手抓佛珠,阴沉着脸,又拿出木鱼,边敲边诵起经来,那架势险些把丁子的声音也给盖了过去。当然,丁子也不是好对付的角色。她转移目标,不再面对着杨婆,反转向佛像,继续说道。
“佛主啊佛主,你若在天有灵看到这世间如此多硬心肠的人恐怕也要落泪了吧?还吃什么斋念什么佛啊?见死不救有违教义……”丁子越是说越动情,到最后根本就是泣不成声了。
木鱼的敲击的频率越来越快,越来越急促,突然,一下子停住了。
“你走吧!我帮不了你,我就连自己的子女都无法解救又如何帮得了你们?”她叹着气道。
丁子一把擦拭面上的泪迹,急切的望着她。
杨婆放下手中的杂物,起身又燃起一柱香,站在佛像前久久注视着它,然后似下了什么决定般转过身来望着丁子。
“是时候了,反正我也没几年好活,不如……”杨婆请她们上了二楼,二楼也有一个小厅,那里供奉着一个灵牌,上面刻着,亡夫——严强。
她点起一柱香递给丁子,让她去上柱香。完事后两人才在一旁的木沙发上坐了下来。
“丁子,问问她身上跟着什么东西?”严小云对丁子唤道。
于是丁子开口寻问,小心翼翼的生怕又触碰到杨婆的怪脾气上了。显然她有些过虑,对方面上的表情缓和了许多,虽然看上去仍然冰得吓人。
“是她告诉你的吧?”丁子知道她指的是严小云,于是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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