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精神大振,同声问道:“那你究竟算是我们的甚么?”
傅君婥愕然丰晌,苦恼道:“别问我!”芳心却涌起温暖的感觉。
连她也不大明白自己,为何会对这两个小子生出难以割舍的感情,甚至当他们唤自己作娘时,竟生出不忍斥责的情绪。
她本身亦是在战乱中产生出来的孤儿,由高丽武学大宗师傅□林收养,自幼把她培养作剌客,并学习汉人语言文化,今次南来,正是作为修行的一部分。
寇仲嬉皮笑脸道:“还是作我们的娘最适合,打铁趁热,我的娘啊,快些把你的绝技尽傅孩儿们吧,”傅君婥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忽然低声道:“我叫傅君倬,欢喜就唤我作倬姐吧,真想不到此行会多了你两个小佻皮。”
寇仲见她态度上大是不同,挤眉弄眼道:“我还是喜欢唤你作娘,是吗?小陵!”
傅君婥柔声道:“嘴巴长在你脸上,你爱唤甚么就唤甚么好了。”
徐子陵涌起想哭的感觉,两眼红了起来,垂头唤道:“娘啊!”
傅君婥亦是心头激动,好一会才压下这罕有的情绪,冷冷道:“你唤你们的,但却休想我肯承认你们是我的儿子,更不要妄想我会带你们在我身边。好了,我现在教你们打坐练气的基本功,此乃传自家师的上乘法诀,若未得我许可,不准传人,否则纵使我怎样不忍心,亦会迫於师门规矩,宰了你两个小鬼。”
两人不迭点头答应。
基本功,其实就是傅采林所创的基本功法,和吕布自创的基础功法有异曲同工之妙,但傅采林毕竟武学宗师,在内功方面远超吕布,是以这基础功法也要比吕布自创的基础功法高出几筹,寇仲徐子陵都是天赋绝佳之辈,提出的许多建议,纵使师承宗师的傅君婥都不由有种发人深省的感觉。
寇仲愕然道:“这番话已说得非常好,很难找别的言词代替,勉强来说,该是由有形之法,入无形之法,妄去神动。当机缘至时,便会接触到娘所指的体内那自悉具足的无形宝库,神机发动,再以无心之意御之驾之,便可练出了他娘的…噢,不,只是练出了真气来。天,我可否立即去练。”
傅君婥听得目瞪口呆,这番解说,比之师傅傅采林更要清楚明白,这人天资之高,巳到了骇人听闻的地步,一时竟说不下去。
徐子陵道。“仲少若这么急切练功,说不定反为有害,斯谓无意之意,应指有意无意间那种心境,故空而不空,清静而微,来不可逢,往不可追。”
傅君婥更是听得头皮发麻,这两人就像未经琢磨的美玉,自己稍加启发,即显出万丈光芒来。
寇仲尴尬道:“我只是说说吧了!不过请娘快点传授有形之法,那么时机一至,我就会无论於吃饭拉矢之时,都可忽然练起功来了。”
傅君婥气道。“不准再说污言秽语,我现在先教你们盘膝运气的法门,只说一吹,以后再不重覆了。”
两人精神大振时,敲门声起,却是来自傅君婥的邻房。
傅君婥叹道:“晚膳后再继续吧!”
“对了,娘!”寇仲忽然开口出声,叫住傅君婥,面色有些犹豫。
“又有什么事?”傅君婥此时已经和他们建立下深厚的感情,说话也没了之前那样严肃,闻言没好气的看向寇仲。
“那个……昨日我们认识那人时,曾有意拜他为师,却被他拒绝了,他说自己是什么三流武者,没资格为人师。”寇仲有些犹豫的道。
“哼,算他有自知之明。”傅君婥一听到吕布,脸色立刻冰冷下来。
“娘也认为他只是三流武者?”寇仲立刻诧异的看向傅君婥,本来,他之所以开口问这个问题,也只是想在心里上寻个解脱,毕竟傅君婥待他们远比吕布要好得多,精神上有了寄托,对吕布也没有之前那么重视,一旁徐子陵也是怀着同样的心情。
“若纯以功力而论,他确实是三流武者,甚至都有些勉强。”傅君婥不屑道:“即使这次见面,有些突破,也最多只能列入二流。”
“那为何……”寇仲和徐子陵不由想起先前两人交手的场面,要知道,傅君婥可是一流高手,为何反被一个刚刚挤入二流的吕布逼入下风,想要询问,话到一半,却觉得有些不妥。
“为何打不过他吗?”傅君婥冷笑道。
寇仲和徐子陵讪讪的挠了挠头:“确实有这个疑问,娘你自己不是也说,您是一流高手吗?为何反被一个刚入二流的小人物逼得这般狼狈?”
“那是大意轻敌,谁知道他在短短三天之内进步这么多?”连傅君婥也不知道为何,一提到吕布,总是无法保持冷静的心态,面色有些狰狞,将寇仲和徐子陵吓了一跳,从没见过傅君婥如此发怒,一时间不敢再说。
傅君婥平复了一下心情,也知道自己语气重了,这才缓缓道:“我刚才说了,只是纯以功力而言,但一场战斗的胜负,双方的气势、心态还有招式、身体的素质都有很大的关系,虽然一般各个级别高手之间,体质往往是功力深厚的人更强一些,但并不是没有例外,而那人,就是这个例外,三天前,我曾和他交过手,那时,他的真气只有三流,却能以奇怪的招式引动天地之力攻击敌人,要知道,许多先天高手都无法做到这点,即使当时的他,都能在完全不利的情况下,将我差点逼入绝境。”
似乎想到那一战,傅君婥脸上表情有些古怪,寇徐二人虽然见傅君婥好端端的站在眼前,但却依旧担心不已。
“我想起来了,当时我们看到吕大哥的时候,胸口中了很重的伤,几乎致命,那是娘造成的吗?”寇仲忽然一拍大腿,问道。
“不错,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恢复了,这种恢复力,不要说一个三流武者,即使家师,也很难做到。”傅君婥有些心有余悸的道:“这次之所以一出手就被逼入下风,也是我太过轻敌,没有认真观察,否则,如今的他,即使精进不少,却还未必是我的敌手。”
随即,傅君婥又有些苦笑道:“而且此人身上煞气极浓,气势也是世所罕见,对敌之时,单是那份气势和煞气,就能让敌人心慌意乱,师傅曾言,这世上,有一种人,天生就是为战而生,以前我一直不信,但现在,却是信了,此人以二流的实力,便能与一流乃至先天高手比肩,真不知日后成长起来,会是什么样子。”
“陵少,我们是否该去向吕大哥道歉?”寇仲转头看向徐子陵,吕布并没有说谎,他的功力,之前确实只算得上三流,即使进步后,也不过二流级别,两人心中生出些许的愧意,况且,如今的吕布,若一心与傅君婥为难,也不是件好事,反倒双方若联手的话,就不必惧怕那宇文化及了。
两人兄弟多年,心意相通,徐子陵很快明白了寇仲的意思,点点头,就要离去。
“不准去!”傅君婥俏脸含霜,冷声道:“谁敢去我就打断他的腿!”
寇徐二人对视一眼,做了个脸色,寇仲连忙来到傅君婥身边,陪笑道:“好,不去就不去,我们去吃饭吧,肚子好饿。”
傅君婥拿他们不过,并且也非真的生气,半推半就之下,跟着两人一起前往餐厅进膳。
第二卷 第十章 传国玉玺
宋鲁在舱厅设下酒席,宋师道件傅君婥三人出来,殷勤的将三人引入座中,吕布也在宋鲁的邀请下入席。
至少,在宋鲁的眼中,吕布的价值要远远大于傅君婥三人,毕竟在他这种混迹江湖而且着手商业的人身上,利益的味道极浓,囚龙寨,不管大小,在吕布扬州城一战之后,可说声威大震,囚龙寨只要不发生意外,崛起已经是必然的。
吕布就是一支很好的潜力股,虽然不至于让宋鲁这等人物巴结,但表现出应有的善意是必然的,何况吕布对他还很尊敬,将来,若宋家能够加入争霸天下的行列,能收服吕布这样一员上将,也是一大助力。
简单却隆重的一桌宴席,出席的除了吕布他们六人之外,还有一名二十五六岁,样貌妩媚的女子,神情体态颇为撩人,不太正派,让还是此道初哥,血气方刚的寇徐二人感觉气血上涌。
经宋鲁介绍,这女子叫柳倩,是他新纳的小妾。
“老朽还不知道,感情吕兄弟昨日竟在扬州城,已是声名远播,力挫宇文化及,经此一战,恐怕天下再无人敢说,囚龙寨只是一座山贼草寇的容身之所了。”宋鲁率先向吕布举杯道。
“宋公言重,丧家之犬,若非这两个小子相救,恐怕也不可能再见到宋公了。”吕布摇头苦笑一声,举杯一口气饮掉杯中之酒,一股甘甜清凉的感觉,瞬间流遍全身,却并没有多少醉意,不由摇头笑道:“此酒虽然甘美,却不适合我。”
他自小长于边陲,以烈酒御寒,早已习惯了那种辛辣的感觉,这种带着江南温柔情调的美酒,喝下去,除了甘甜清凉外,和喝水没什么区别。
“粗鄙!”傅君婥冷冷的瞥了吕布一眼,冷哼一声道。
吕布双目骤然神光乍放,如同两道冷电,扫向傅君婥,周围的空气仿佛温度骤然下降了几分,场面一时尴尬起来。
宋鲁人老成精,见气氛不同,连忙侧了侧身,举杯对傅君婥道:“傅姑娘神华内敛,显具上乘武功,佩剑式样充满异国情调,不知是何方高人,竟教出姑娘这般人物?”
他这一侧身,却正好隔断吕布和傅君婥之间的气势交汇,只是这份眼光目力,就知他能够名传江湖,并非侥幸,而且变相的也算帮了傅君婥一把,同时,如此问话,也是希望帮吕布问出对方背后之人,也好让吕布日后留心一些,无论傅君婥如何回答,但这份心意却已经算是暗中卖了一个人情给吕布,两面讨好,却让人无法生出丝毫市侩的感觉。
傅君婥平静的答道:“宋先生见谅,君婥奉有严命,不可泄露出身份来历,还望先生见谅。”
“哼,莫不是些见不得人的人物吧?”吕布对江湖上的事知之甚少,并不如宋鲁那般了然于胸,否则大概能猜出点眉目,不过,即使猜出来,以吕布的性格,也未必会给对方丝毫情面,敌人就是敌人。
“大胆,竟敢冒犯我师尊!”傅君婥对傅采林可谓是敬若神明,如何能让他人轻辱,一拍桌案,长剑已经出鞘。
吕布冷哼一声,虽然方天画戟未动,安坐椅上,但即使未动兵器,单就那份气势,也足以让处于暴走边缘的傅君婥不得不冷静下来,不过场面却一时间变得僵持起来,气氛剑拔弩张,哪还有半分吃饭的意思?
宋鲁暗自苦笑,早知如此,就不该让这两人碰头了,真是自作自受。
寇仲和徐子陵本是巧舌如簧之辈,偏偏此时却不知道如何劝架,本来,若对象换成了宋师道,亦或是吕布和柳倩吵起来,他们绝对不会犹豫,但偏偏却是他们最不愿意看到的情况出现,顿时两个脑袋变得四个头大,在没有平日里油嘴滑舌的本事。
柳倩在一旁,转眼看向一旁满头大汗的两人,娇声道:“两位小兄弟均长的器宇轩昂,为何却没有丝毫无功的样子?不知是傅姑娘什么人?”
寇仲知她在缓和现场气氛,连忙献宝一般,挺胸干咳道:“我们兄弟二人正准备随我们的娘还有吕大哥修习上乘武技,多谢宋夫人关心。”
吕布在一旁一瞪眼,两人叫傅君婥娘,却叫自己大哥,没来由的矮了一辈,当即便要发作,寇仲连忙偷偷拉着吕布的衣袖,眼带哀求道:“大哥,我们知错了,先前不该怀疑你,您就大人有大量,原谅我们年幼无知吧。”
吕布本想发怒,但看着寇仲的神色,又见他软语哀求,对于寇仲,吕布有种莫名的好感,一时间,却狠不下心来责怪,只是想到自己和眼前这个女人没来由的矮了一辈,心中就感觉无比别扭。
宋师道没有听到其他,那句‘我们的娘’给他的震撼力实在太大了,目光落到傅君婥美好的娇躯上,色变道:“他们的娘?”
傅君婥俏脸微红,狠狠地瞪了寇仲一眼,轻啐一声道:“别听这个小鬼头胡说,硬要认我做娘。”
徐子陵不失时机的摸了摸肚子,怪叫道:“娘,我肚子饿了。”
柳倩忍俊不住,花枝乱颤的笑了起来。
宋师道和宋鲁两叔侄却是一头雾水,怎也弄不清楚这绝色美女和两个小鬼的关系,吕布倒是冷眼旁观,对于寇徐二人和自己的对头如此亲近有些不满。
傅君婥见两小鬼色迷迷的看著柳倩,竟生出一股妒忌的奇异情绪,冷哼道:“再敢胡言乱语,看我……看我……”
宋师道尽释疑团道:“傅姑娘和两位小兄弟请入席,我们边吃边谈好了。”
寇仲和徐子陵终是少年心性,见宋师道这么尊重他们,加上吕布虽然没有明言,但实际上已经原谅他们了,心怀大畅,又见桌上尽是山珍海错,忙抢著入席坐下,丝毫不理江湖礼数。
宋师道等巳有点摸清两人底蕴,当然不会放在心上,殷勤请傅君卓入座,宋师道陪坐在侧,柳菁则坐在宋鲁之旁,和吕布对饮,接著是寇仲和徐子陵。
经过他们这么一闹,那股剑拔弩张的火药气息倒是荡然无存了,吕布径直和宋鲁和柳倩二人对饮,宋鲁本就行走江湖多年,此时和吕布聊起些江湖、天下的事情,倒也让吕布涨了不少见识,同时,也并没有因此而冷落傅君婥、寇仲以及徐子陵三人,让和他说话的每个人,都生出一种被重视的感觉。
酒过三巡,宋鲁看着正向傅君婥大献殷情的宋师道一眼,微不可查的蹙了蹙眉头,随即看向吕布道:“不知吕兄弟是哪里人士?以兄弟这般本事,为何会流落为山野而不报效朝廷?”
吕布也没犹豫,声音有些低沉的道:“某本事太原人事,自小突厥扣边,与家人失散,这身本事,大都是与马贼、胡人厮杀之时,练出来的,难登大雅之堂,后来皇帝三征高丽,突厥趁机大举入侵,辗转流落至此,看不惯官军横行霸道,索性占山为王,也算痛快。”
这番话,大都是实情,讲述的也都是吕布的成长经历,兼且吕布说话时,不免想起了自己的前世,眼中带着少许的沧桑,经验如宋鲁,也看不出半分作伪,遑论他人,只是任谁也想不到,这些却是发生在几百年甚至数千年前得事情。
吕布虽然语焉不详,但在坐包括柳倩在内,都是高智之辈,自能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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